Chapter33
沐正風躺在床上，被子和床墊沒有一點不和諧的氣味，屋子也被打掃得很乾淨，就像她離開這家的時候一模一樣，就連屋裡堆得書籍都沒怎麼動過，燈雖熄滅，但眼睛反而更加明亮，下飛機之前睡得很死，明明累得不行，現在卻像吃了回魂丹，精神百倍，一點睡意也沒有。
她伸手按開櫃頭的檯燈，就見一張合照擺在那裡，照片上的兩個人土得掉渣，沐正風用指腹輕輕的摸了另一張臉，頭髮長得不是很長，在頭上綁了一個小辮子，斜斜的特別的可愛。
那還是高二第一學期開學那天，經過一個暑假的洗禮，杜涵香終於脫逃了她那西瓜頭的命運，頭髮開始慢慢的長起來，還可以綁一個小辮子了，沐正風勾住杜涵香的脖子，有些壞壞的說道：「杜涵香我以後不能再叫你西瓜頭了，不過幹嘛綁辮子還綁一個，要是有兩個多可愛。」
沐正風已在腦海想像過杜涵香綁兩個辮子的樣子，樂了她好久。杜涵香喊道：「沐正風，你又在想什麼壞事情。」她對沐正風的那些壞習慣已瞭如指掌，只要沐正風一撇嘴準沒好事發生。
「沒。」被當場說中，這種感覺還真不是太好。不過她晃了晃手裡的相機道：「我問嚴小花借的，她們剛才在一起拍照，我想說二年級我們就不在一個班了，想到你以後寂寞的沒人作陪，我於心不忍呀！咱拍照留念。」
沐正風深為杜涵香惋惜的樣子，惹得杜涵香哈哈大笑，她說：「恐怕寂寞的人是你吧。」沐正風報了理科，而報理科的女生特別的少。
「是又怎樣？」沐正風又彆扭起來，「拍照啦。」
她拉住過往的一個同學，讓他給兩人拍張照，九月的太陽紅熱似火，兩人的臉上都被照得紅紅的。沐正風從杜涵香的身後抱住她道：「咱倆也跟人家似的親密下，比個剪刀手唄。」
沐正風的突然靠近，和柔柔的耳語，讓杜涵香的臉上有些發燙，兩人一左一右的比著剪刀手，相機卡擦得一聲，將九月的天熱，純真的少女們，還有破學校門口的那張百年的大楊樹一起照了進去。
沐正風笑了笑，看著當時的照片裡，杜涵香那羞澀的模樣，柔嫩得快要滴出水來的笑容，是不是當時杜涵香就已經喜歡自己了呢？她還能感受到貼近杜涵香後背的自己，心是跳得那麼的快，隆隆的心跳快要把耳朵都震聾了。一條手臂緊緊的圈住杜涵香，怕她會飛走一樣。事後，杜涵香指著她那兩隻沒有對著鏡頭的眼睛道：「沐正風，你的眼睛斜著呢！」
沐正風依稀記起自己說，「是呀，看你頭髮上的兩隻螞蟻打架。」當場就把杜涵香氣得說不出話了。
沐正風關上燈將照片抱在懷裡，她好像有些累了，慢慢的閉上了眼睛，一夜好眠。
第二天一早，沐正風正打著呵欠站在門口，村裡又來了好一撥看熱鬧的人，想要瞻仰一下留學生的風采。昨天湊熱鬧的那些小孩子又過來，要摸她的手沾一點福氣。
身穿粉紅色小衣裳的小姑娘，正在指揮大家排隊，「正風姐姐很忙的，你們要想摸到手，就要排隊。」她十分牛氣的說著，然後厚臉皮的排在了第一個，「我個子小，站在後面就看不到了。」她理直氣壯的說。
沐正風蹲下來，道：「小妹妹又是你。」
杜親香伸出小小的嫩手，「姐姐，我昨晚告訴媽媽啦，說我有摸到姐姐的手。」她似乎是來報告成果的，「再讓我摸一下好不好？」
「好。」沐正風伸開手指，她喜歡那種柔柔嫩嫩的小手的手感，杜親香還用小手指戳了戳沐正風手裡的老繭，像是發現了什麼新鮮玩意兒，後面的孩子早已等不及的催著。
「親香快點撒。」
「馬上就好。」杜親香再摸了一會兒，跑到隊伍的最後面去排隊，等下一次再輪到她，她覺得這活動很有意思。
沐正風的手又被摸黑了，沐媽笑道：「正風，你看孩子多喜歡你，尤其是杜家的小丫頭，天天到家裡來玩，一聽到你的消息，就天天在門口堵著。」
等所有人都沾了福氣，沐正風一把抱起那個還想再摸一次大手的杜親香。「走，一起吃早飯。」
沐正風剛坐下，外頭就有人進來。慇勤挺著個大肚子上前道：「正風。」她已不是十幾年前的小丫頭，聲音也四平八穩，單手撐著腰，慢慢的走來，肚子已經圓滾滾的大了，不過除了腹部其餘地方倒不顯胖，嚴小花一直在旁邊扶著，惹得慇勤道：「我會走，不用你扶。」
沐正風會意的笑笑，慇勤的頭髮有些凌亂，不過盤得不錯。嚴小花已不戴那副會閃光的眼鏡了，整個人看起來比較嚴肅，聽聞她已做了女子監獄的監獄長，現在可是炙手可熱的人物。
見到沐正風，她還是習慣的去推眼鏡，但發現早已空空如也。「正風，你已回來，實在是太好了，大家都很想念你，慇勤老是在家念叨你，我耳朵裡有深深繭子，全部拜她所賜。」嚴小花一見沐正風，必定要損慇勤。
「快坐，可吃過早飯？」沐媽也從廚房裡攛掇出來，用手在圍裙上擦了擦，「慇勤，小花吃點早飯，我做了包子。」慇勤已饞得不行，道：「伯母，你咋知道我最近愛包子了呢？」
嚴小花打量了下沐正風，沐正風幾乎沒什麼變化，穿得很隨性，套著薄得針織衣，下面是淡藍色的牛仔褲，腳上是一雙卡通的拖鞋。不過臉已長得很成熟，比過去的妖嬈許多，但眼睛依舊澄清如初，淡棕色的瞳孔裡，比過去多了一點憂傷和歲月沉澱的氣息。
沐正風開玩笑道：「看出我的變化沒有？」她怎會躲過嚴小花對她的觀察，兩隻手托了幾下有彈性的胸部，「這裡有長。」
嚴小花笑了，淡淡的笑裡，有一種矜持的味道。她似乎也想到了那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