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琉璃跟往常一般打好了水端來給主子洗漱,遠遠的就看見門口蜷縮著個人。
她忙加快速度來到面前才發現竟然是莫唯清,她吃驚的將手裡的水放在地上,伸手推著他的肩膀:「唯清,唯清。」
莫唯清迷迷糊糊的睜開眼睛:「琉……琉璃。」
他的身子好涼,到底什麼時候過來的。
「你在這裡多久了。」琉璃有些心疼,其實不管他是慕容徹也好,莫唯清也好,他對主子的心不是假的,這兩天看不到主子,他的眼神裡早已經失去了原來的無憂。
莫唯清的聲音透著沙啞:「唯清昨天晚上過來的。」
「什麼,你昨夜就來了,你在這裡等了一個晚上,你怎麼這麼傻呢?為什麼不敲門呢?」就這麼傻傻的在外面等著,這一夜的風有多冷,他就不怕生病嗎?身子裡的傷還沒好,他怎麼就這麼……
莫唯清頭埋的低低的,悶悶道:「晴兒開門讓唯清進去了,然後又趕唯清出來了,琉璃,晴兒不喜歡唯清了,晴兒不喜歡唯清了。」
琉璃不忍的撫著他的髮絲,這個比她還高大的男子,現在可憐像一隻被拋棄的孩子一般:「你……」
「琉璃,水怎麼還不送來。」
冰冷的聲音傳裡面傳來,琉璃無奈的收回手,端著臉盆推開門走了過去。
將洗臉布濕透遞到冷沐晴的面前,雖然知道自家主子的表情很不爽,臉色也有些蒼白應該昨夜也沒睡好吧,但她終是忍不住的開口:「主子,唯清他……」
「別在我的面前提他的名字。」琉璃剛說一個字就被冷沐晴制止住。
「可是……」
「啪」
洗臉布被扔進水裡,濺起一堆水,琉璃的身子都被浸濕:「你連我的話也不聽了。」
琉璃不敢再說話,只是因為那天那個親吻嗎?她雖然不聰明,但是她知道,不僅僅是因為那個親吻而已,那個親吻只是恰好發生,讓主子所有的情緒一時間暴發。
應該是因為他或許是慕容徹的原因吧,主子不喜歡被背叛,不允許被背叛,所以她先割捨嗎。
「去把早膳送到房間裡來。」她連門都不想出。
琉璃收拾好臉盆:「昕甚說有事情想在用膳的時候跟你商量呢?」
這樣,冷沐晴套上最後一層黑色薄紗:「那就去吧。」
今天主子的心情真的很不好,平時她基本都是穿白衣,可今日卻穿了只有在殺人時候才穿的黑衣。
看到冷沐晴走了出來,莫唯清連忙站起身來,身子搖搖晃晃像是隨時要摔倒一般:「晴兒。」
冷沐晴看也不看的從他身邊離去。
莫唯清不放棄的跟著,可是又不敢跟的太快怕又惹惱了他。
看到冷沐晴身後的莫唯清,陸戰有些驚訝:「莫大哥,你怎麼也來了,不是身子還沒好嗎?」
「我……」莫唯清看了眼冷沐晴,說了一個字便不再說。
陸戰也不再多問,忙拍著一旁的位置:「快點過來,今天有你最喜歡吃的糕點。」
莫唯清露出笑臉走了過去,剛走兩步身子搖晃了一下,嚇的衛鳴連忙伸手扶住:「你怎麼了。」
手觸到他的身子更是驚訝:「你的身子怎麼這麼冷。」
陸戰聽後連忙伸手握著他的手:「哇,莫大哥,你怎麼跟個冰塊似的,難道是冰封留下的後遺症嗎?」
衛鳴也有些擔心:「會嗎?當時沒有注意到,過會去找書查查吧。」
琉璃不忍道:「不用了,莫大哥只是……」看了眼面無表情的冷沐晴道:「在房外守了一夜而已,是凍的不是冰封後遺症。」
「在房外守了一夜,莫大哥,你在誰……」話還未說完陸戰就知道那個『誰』指的是誰了。
誰人再說話,陸戰將莫唯清扶著坐好,先盛了著熱粥給他:「莫大哥,你先喝碗粥,身子就暖和了。」
昕甚愣愣的看著莫唯清,他是真的愛沐晴,愛的連自己的身子都不顧。
那一頓打很厲害,他有趁他熟睡的時候去看過,招招傷及要害,幾乎打的半死,身子還未好就守在門外一夜。
「你有什麼事要跟我說。」冷沐晴對昕甚道。
昕甚回過神來:「哦,我想讓你跟我一起去鳳臨國,我想,到底為什麼烈冥玄跟南玄仕幾人要得到你,月兒一定會知道,所以我想我們或許可以在他那裡得到答案,這樣一來,找到原因了事情自然就容易解決了。」
冷沐晴聽著,昕甚繼續道:「反正住在龍炫國也沒有什麼事,現在天陵的身子也好了一起上路也沒關係。」
唐果聽完是最為興奮的一個:「鳳臨國嗎?好啊好啊!我也想去玩玩呢?我都沒去過。」
昕甚看著冷沐晴,等著她的答案。
「可以。」良久後,冷沐晴下了決定。
「咳……咳……咳……」
撕裂般的咳嗽聲傳來,冷沐晴冷冷看了眼對方,眉頭緊皺。
莫唯清連忙摀住嘴,他不能太吵了,要不然晴兒就更討厭他了。
其實冷沐晴只是在考慮一件事情而已,考慮怎麼處理莫唯清這個人,她不需要一個自己信不過的人留在身邊。
琉璃看著只有心疼,他什麼也沒有做錯啊。
唐果伸手覆在他的手上。
莫唯清驚訝的搖頭:「唯清暖暖的。」
唐果露出一個燦爛的笑容,往他身體裡輸真氣怎麼可能不暖呢?不去掉他體內的寒氣,只怕身上的傷會越來越痛。
「你們用完膳後就去收拾自己的東西,整理好就走,準備一輛馬車,兩匹馬。」冷沐晴吩咐著。
莫唯清聽後連忙起身:「唯清,唯清要去整理東西了。」
陸戰起身:「莫大哥,我跟你一起去。」
「陸戰。」冷沐晴出聲叫住:「我還有事跟你說,待會去。」
陸戰停下腳步:「哦。」
莫唯清只是深深的看了眼冷沐晴,沒有說話的離開了。
冷沐晴只覺心中一抽,疼的輕輕倒抽了口氣。
陸戰坐回位置上:「主子,你……真的要丟下莫大哥嗎?他在龍炫國無依無靠,如果有人向上次那樣對他下毒手,他會死的。」
「那與我們無關。」
聽到兩人的對話,琉璃一臉驚訝:「什麼,主子,你要丟下唯清。」
冷沐晴沒有說話,也沒有否認。
琉璃有些激動:「怎麼能丟下唯清呢?他什麼也不懂,如果沒有我們他怎麼活。」
「沒有我們之前他也活到現在了。」冷沐晴說。
「可是……可是現在認識我們了啊!主子,你不是說我們是你家人一般的存在嗎?為什麼你要捨棄你的家人呢?」她不懂什麼慕容徹,不懂什麼陰謀危險,她只知道不能拋下莫唯清,在心裡她早當他是家人了。
冷沐晴甩開手裡的筷子:「他不是。」
「但……」
南風在一旁抓住琉璃的手,對著她搖頭,示意她不要再說了。
「你們……你們都覺得應該這麼做。」琉璃很失望,早上在主子門前看見莫唯清的模樣她無法忘記,那麼可憐,無依。
唐果連忙撇清:「可不包括我,我是不贊同這樣做的,但我沒有資格不贊同,其實我覺得他好可憐。」
「吃完嗎?吃完去準備一下,過會出發。」冷沐晴說完門口就走進一隻雪狐。
「雪狐。」雪狐怎麼會突然從外面走來。
陸戰道:「剛才我看見雪狐跟著莫大哥身後,我才知道主子要丟下莫大哥,他現在應該被雪狐關在了房間裡了吧。」
原來……
滿滿一桌的飯菜沒人用,沒有人有心情用。
「衛鳴,去跟龍紹天說一聲我們走了。」冷沐晴起身離開。
南風歎了口氣,握著琉璃的手:「別在她面前提起莫唯清這個人了。」
「為什麼。」琉璃不懂,她真的一點也不懂。
「背叛與被背叛,她選擇背叛,有些人要的是全心全意,十全十美,哪怕是一些沙子也容不得。」
琉璃聽不懂,但南風的眼神卻讓她明白,主子是真的很不好受。
陸戰剛把東西整理好,被交待去與龍紹天道別的衛鳴就回來了,陸戰以為會在他的身後看到龍紹天卻發現沒人:「咦,我以為他會來留人。」
即使不說,衛鳴也知道他口中的他是誰:「他跟青焰都出宮了,我只跟今日當差的太監說了聲。」
「不在更好,省得到時候麻煩,我真是討厭他,我們家天陵才最好。」說著一把摟著天陵的肩膀。
天陵被誇的不好意思的笑笑。
「好了,別貧了,馬車什麼的都準備好了嗎?」
「都好了,在宮外呢?主子說了,我跟南大哥騎馬,昕大哥跟你駕馬車,天陵跟她們三個坐馬車,他們都過去了,我跟天陵這是在等你呢?」
「那就走吧。」
「衛大哥他們來了。」往馬車外張望的琉璃看到三人的身影叫道。
衛鳴跳坐在馬上一邊:「主子,可以走了。」
「出發吧。」
一行人開始趕路,只是剛走一會兒,遠遠的就聽見了莫唯清高呼聲。
「晴兒……晴兒……晴兒……不要丟下唯清……晴兒……」
「是唯清的聲音。」琉璃連忙掀開窗戶,往後面看去。
只見身體虛弱的莫唯清狂奔著,淚水早已經佈滿了整張臉,看起來極為狼狽。
唐果也看到了:「沐晴帶著他其實也沒有什麼的,至少現在他不會傷害你,為什麼……」
「衛鳴,加快速度。」冷沐晴厲聲道。
衛鳴一鞭子甩開,馬車速度開始變快。
莫唯清見馬車的速度快了,步子邁的更大了,只是他的身子太虛弱了,剛加快了些頭就暈了起來。
陸戰極不忍的多看了一眼,長腿一夾,追上前面的馬車。
「晴兒……晴兒……」身後的聲音越來越遠,琉璃忍不住的滑下眼淚。
「唯清暈倒了。」琉璃再也忍不住的抓著冷沐晴的手:「主子,唯清暈倒了,他暈到了。」
「不關我的事。」冷沐晴冷冽的看著她:「擦乾你的眼淚,否則也別再跟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