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吾和薰池就躲在風煙樓斜對角的小巷內,對著警備森嚴的風煙樓一點辦法沒有。薰池道:「陸吾,我們來是為了救圓歸,天帝那麼厲害,又何須我們救,我們還是快去找圓歸吧?」
她這話說得也不錯,天帝並上太極黑老,就憑兩人之力估計就能把整座癡城給夷為平地,就是面子上沒啥光彩,不到萬不得已自是不會如此。但天帝和太極黑老不光仙力了得,腦子也不是進水的那種,的確不需要他們三個臭皮匠幫忙。
如此,陸吾就想放棄看天帝在魔界到底是何模樣的機會,直接去大魔城找圓歸的下落。誰料薰池衣袖裡的驕蟲就在這時候騷動起來,貼在林杝的胳膊上爬了兩個來回,一定要爬出來。
薰池被它爬的手臂癢癢,撩起袖子去看驕蟲,驕蟲說:我聞到圓歸的味道了!說罷就嗡嗡嗡飛起來,尋著氣味的來源而去。薰池想攔,動作不夠快,幅度聲音又不能太大,眼睜睜磨牙看著魯莽的驕蟲往風煙樓的方向飛去。
好在驕蟲就是一隻蜜蜂,仙力被封,與普通的蜜蜂沒啥太大的差別,誰說魔界就不能有魔蜂?因為體型渺小,並未被看守風煙樓的魔兵發現,堂而皇之飛進了風煙樓的大門。
白龍詫異:「哇,圓歸在風煙樓?賣身還是賣藝?」他說得順溜,聽的人恨不得拿臭襪子堵住白龍的烏鴉嘴,若真已經被賣身……陸吾一想到可能發現的可怕場景,心肝就亂顫,想不出能補全的辦法。
既然驕蟲去了,薰池三人只好耐著性子等它打探情報回來。如果圓歸在風煙樓,哪怕是魔兵再加三層,他們也得想辦法混進去。
「小叔叔。你可見過魔君有什麼象徵的腰牌?」薰池突然問。
陸吾一愣,隨即明白過來,搖頭:「當年沒見過什麼扎眼的,你想化身魔兵混進去?」
薰池給了他一個肯定的眼神。
陸吾卻依然搖頭:「在魔界的地盤,迫不得已還是不要動用仙力,會被他們發現。」這就好比在純淨的空氣裡放了個悶屁,雖然聽不見,但是聞得著。
於是薰池為難起來,他們要怎麼樣混進去才好?
恰在這時,從小巷那頭推車而來一個小魔無限契約,老公只婚不愛全文閱讀。從打扮來看是個送食材的搬運工,那車子上的食物自然不比凡間或者五臧山院裡頭的清新,那血淋漓的肉還有內臟。都是魔物喜歡的東西,薰池胃了犯起噁心,強忍著朝陸吾抬抬下巴。
那小推車上還有個大原木桶,樣子像巨大的花瓶,還有陣陣酒香從裡面飄出。憑薰池多年酗酒的經驗來聞,這裡頭應該是魔界最有名的樹缸酒。
魔界有一種大肚子樹,五臧山院的百草園裡也有一株,裡面一段空心,負責釀酒的魔會在樹上方淘個小孔把粗酒灌進樹肚子裡密封幾年,待樹與酒一同生長。酒吸收了樹吸收大地的精華,再連根鋸了樹,上面開一個蓋兒。舀著喝即可。
不過這幾年魔界的地皮緊缺,土地裡養分也不夠,大肚子樹的體積越來越小。像這個小魔推得這種大號的樹缸酒已然稀罕,這附近估計也就風煙樓有這個財力和需求。
陸吾和薰池飛快交流了一個眼色,然後默契地低頭湊在一塊兒假裝討論風煙樓重重包圍的盛況。推車的小魔聽到他們說話,好奇心盛。停了車子頭別開大木桶也去看風煙樓的情況,「這啥情況?」
薰池順勢湊過去和他熟稔地套近乎,他們運氣也好,碰到個呆頭呆腦的小魔販,沒兩句就比薰池還激動,自己說出來:「喲,我這車東西就是要送到風煙樓廚房去的,可要好好看看仙界的人物是啥子模樣,不知道有沒有三頭六臂。」
白龍應和:「這位小爺能一飽眼福,你快去快回,告訴我們裡面是什麼情況。」
「好!」
「來,先吃顆果子,不能白聽你的熱鬧。」白龍順勢從懷裡掏出一枚油亮的果子送到小魔面前,小魔眼睛一亮,雖然他不知道這果子是啥,但看樣子就是好東西,垂涎欲滴地接過,生怕白龍後悔,飛快咬了一口,真甜!
聽過巫婆給白雪公主吃的毒蘋果沒?
這果子就是那毒蘋果,甘甜的汁液剛剛劃過喉嚨準備入胃,強烈地效果就已經上來。只見那小魔左右晃動兩就倒地不起,一點知覺沒有。白龍和陸吾迅速將其拖入小巷深處,推車和巨大的木桶幫他們做了不少掩護。
陸吾扒下小魔的衣服,他身上有一塊腰牌識別身份,憑此進入風煙樓。薰池和白龍的身材躲進大木桶裡綽綽有餘,只是那一桶的酒……
「我來喝!」薰池豪邁,斷胳膊往腰上一插,示意白龍把酒桶蓋子打開。
小白龍對薰池的酒量毫不懷疑,立即聽從指揮爬上去揭開了蓋子,滿滿一大桶的樹缸酒。清冽的酒香飄出,引得陸吾的酒蟲也上來。但他自從得知當年喝得醉醺醺渡劫成功是因為帝江偷偷幫了他,醒悟過來之後就再也不碰酒這個東西,彷彿一道無形的傷口,喝下去就會火辣辣的疼。
薰池食指一轉,桶裡的酒變作一條水龍,乖乖游向薰池的櫻桃小嘴。也不見她的小肚子鼓出來,酒桶的酒卻是漸漸變少,過了一盞茶的功夫已然見底,而薰池仍是臉不變色心不跳。
陸吾目光裡含了一絲詫異,他不是頭一回見薰池喝酒,只是沒料到薰池的酒量足以用海量來形容。上下打量身材嬌小的女童,忍不住心生感歎:後生可畏啊虎母無犬女啊!
最後薰池打了個酒嗝,「好了,白龍我們上!」
白龍自覺得先行跳入酒桶之中,他聞著那股酒味就有些暈。陸吾幫薰池抱起來讓白龍接過去,兩個人蹲身擠在酒桶裡剛剛好。
「我蓋蓋子了。」
「蓋吧。」
車輪滾動,陸吾假扮的小魔把頭壓低,慢慢推著車子往風煙樓的後門而去,只留那小巷深處,歪躺在地上被扒得光不溜秋的真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