薰池微愕,沒想到這個看似天不怕地不怕的神君,竟真的害怕她將此事告訴四岳神君,皺眉提醒:「可是雲和圓歸也都看到了。」
「我回去消除他們的記憶。」
「那你也可以消除我的!」
「不,我說過,命這個東西很神奇。我不會消除你的記憶,否則這交易也不能成立。」
「……」變態。
「我還可以給你附加一樣好處,你能從這裡帶走隨意帶走三樣東西。」
嗯?這條件挺誘人的!心中不由一動。不說這裡的每一株小花小草都是價值連城的寶貝,即便她家裡亦堆積了許多好貨色,不過能多一點,有何不可。更何況今日如果她不答應他的條件,必然會遭到他的洗腦,與其什麼也撈不著,不若與他做這筆交易。
而且薰池其實在內心的某個小角落裡,對這個交易感到很興奮。她看似是個穩妥的小神女,但是骨子裡仍舊不可避免的遺傳到了她娘親的一些不安分的因子。當年四岳神君給她抓鬮的時候,她不就是抓了最後那一雙代表冒險的小鞋子嗎?
「幫你保守這個秘密也行,不過——」薰池慧黠的眼珠子一轉,「除了你說的三樣東西,我還有一個條件。」
「你別得寸進尺。」陸吾磨牙,陰嗖嗖放冷箭。
薰池莞爾,一點也不怕陸吾。她從一開始就不害怕他。哪怕他散發出來的強大氣場讓絕大多數人都望而卻步。或許,她不過只是因為陸吾那一句「你娘是個好人。」始終讓她覺得陸吾既然看得見瑛雅不一樣的一面,必定與她娘親很親近,自然不會真的傷害瑛雅的女兒。
「我的條件很簡單,想必神君也明白一句話,知道的越多危險越大。既然你不想說這個地方是你和誰的約定,我也不會去冒死追問。但是這個地方我確實知道了。你也希望我知道你的秘密,才好與我做這筆交易,所以你是不是必須確保我的安全?」
陸吾微微點頭,但是心裡總有點不好的預感,生怕薰池下一句話就引他自己挖個坑跳進去。別看薰池人小,鬼點子特別多,要真的想折騰人起來,委實能將人折騰得夠嗆。他問,「你要我一直守在你身邊保護你?」
「這自然不可能。」就算你願意,我還不想天天看到你這張寒顫人的老臉呢。薰池腹誹。咧嘴又笑起來,「薰池也不是這麼軟弱的人。只是想讓陸吾神君給我一個保證,如果我一旦遇到自己不能解決的危難,神君會第一時間趕到救場。」
「我想我與你的這個秘密,不會引起什麼威脅到生命的危險。我沒必要為了別人的事情。折損自己的修為。」陸吾的腦子和崑崙丘的冰雪一樣清明,嗯,冰雪聰明。他聽到這裡大致猜到了薰池的心思。
他現在已經知道薰池的身體狀況,她的身上寄住著一條神龍,自己的神力全失。等以後神龍吃飽了靈力要出來時,也不知道會發生什麼想像不到的壞事。雖說四岳神君和武夷院長等人會一直罩著,但是多一個神君保護總歸沒有壞處。薰池的心思其實很慎密周全。且,想必薰池也是看中了他乃八荒除了四岳神君外最厲害的一個山神,有的利用,為何不利用?!
「我死了,神君想要玩的遊戲,還有什麼意思?」薰池淡然一笑,臉上儘是無所謂。她和陸吾過招過得越來越入戲,一舉一動都透露出與模樣不相符的成熟。
沉默,又是沉默。
「神君考慮一下,我先去看看這仙家的田圃裡,有何我看中的東西。」薰池等了一會兒,幽幽說道。她還將「仙家」兩個字念得特別重,別有深意。現在薰池還沒想明白此地的前因後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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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好!我是自動發佈!)到這裡是新文,下面是我上一本書的第一章,來不及碼。我今天晚上有年會要吃飯,不知道晚上什麼時候才能回來碼。如果大家看到這一段我設定自動發佈的文字了,那就說明公司同事還沒放我回家。最近上班,上面的文字都是中午抽時間碼的。這段時間給各位讀者帶來那麼多不便,真的很抱歉。以後請叫我偽*章小天後T.T(安慰一下。也挺好,防盜。)我回來就補,明天不用早起。相信我,我回來就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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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城東大門一直往東走,有一處杏花村。杏花村深處一片杏花林。春天來了的時候,是大片花海,裡面開得最美的卻是一棵桃樹。
不知道自誰開始將這桃樹當做樹神,枝椏上結滿紅色的絲帶,絲帶的末端都繫著一個小銀鈴,風吹過就有一陣空靈的回音,好像桃花樹開心地在笑。
桃花樹久經參拜,又吸收風中靈氣,有一天真的幻化成精,變成了一個清揚的女子,喬小玉面,纖纖而立。她把樹上的紅絲帶解下來一條繫在發上,便聽到鈴鐺裡的祈求。是一個閨閣中的小姐在祈求早日遇到良人,再解下另一條聆聽,卻是一隻蠍子精埋怨南邊坡上不解風情的老黃狗。桃樹精掩面而笑,原來我成月老了。她想,既然讓她幻化成精的人和妖們希望她做姻緣人,那就做吧。
於是,桃花樹下多了一間茅草屋,一個小花園,一個巧笑嫣然的女子。她還給自己取了名字,桃笙。
「桃笙,不好了!西山的老鬼要去破你的桃花瘴抓清清和書生!」一隻鳥飛快地破窗而入,打翻了我的茶壺,又弄倒了我的毛筆架子,最後直衝我的門面而來。
我看它是剎不住車的,於是袖子一甩把這只傻鳥又甩開了去。它「誒喲」一聲。掉在桌子角上的硯台裡,雪白的腦袋霎時變得烏黑。
「我的桃花瘴哪能那麼容易給老巫婆破了去,」我邊說話邊挽袖拎起鳥尾巴把它丟進硯台傍的小水缸裡,「喜兒,把毛洗乾淨了再跟我去看看。」
喜兒是只公的白頭翁。我幻化成人形的那天,它從我原身的枝椏間飛出來「嘰嘰喳喳」地亂叫,它說它從來麼見過像我這樣成精的形體可以和元身份開來的。就跟天上天池裡蓮花孕育出的仙子一樣。我對它的話不置可否。
它還說它本來路過這裡看桃花開了,於是打算等結桃子了吃完再飛走,沒想到我是一棵光開花不結果子的桃樹。我還是對它的話不置可否。最後他決定留下來,因為它說我身邊的靈氣很充裕,它吸了去修煉大有好處。可是它到現在還是不能化成人形,所以我對它本身也不置可否。
我開門往側屋走。側屋前面種了很多常見的藥草,除了給上門求姻緣的人牽牽紅線,閒來無事就擺弄這些花花草草。不知道是不是我本身也是植物的關係,對藥性居然能無師自通。
側屋裡給清清熬著藥,她本是西山老鬼手下的一隻水妖。喜歡上了城東一窮書生,來求我幫她。有情人定然是要幫的。就是那西山的老巫婆難纏了點,自己打一輩子光棍還不讓身邊的人有對象。清清和老巫婆打架的時候被老巫婆傷了元氣,我每天都要去他們藏身的桃花林送藥,只等清清傷好了就帶書生遠走高飛了。
有些事情就是那麼一瞬間發生的。我走出屋內的時候就感覺周圍的氣場有點不對勁。這時不由自主地回頭,才發現我們家的桃花樹底下居然站著一個紅衣人,他微揚著腦袋看繽紛的桃花若有所思中。
「你是誰?」我問。
我站在屋簷下,看著那個修長的側影緩緩轉向我,他容貌清俊極了。正紅的華服把他的氣質襯托得很完美,眉宇間還帶著那麼點憂傷,在牽了那麼久紅線又看了那麼多男人之後。我還是暗歎這男人算是極品,而且還有仙氣繞身。
不過他在看到我的一瞬,臉上的陰鬱就一掃而空,變成了一張準備調戲人的面孔。我不由往後退了兩步。他卻大步流星地向我走了過來……
紅衣男子一把抓住我的右手,將我拖到了桃花樹底下,摸了摸樹又看看我,獨自思忖了會復又喃喃道:「我問花酒娘要了一杯笑忘生醉了五百年,倒是把你給忘了。」我覺得這男子面相雖好,但行為怪異,定是哪裡不正常。於是使勁扭著我的細胳膊想掙脫他的魔掌,不想這人被我的動作攪過神來又笑瞇瞇地低頭望著我。嚇得我的桃花樹元身抖了一地的桃花瓣。
「你叫什麼名字?」他的聲音很清冽,就算笑著也聽不出溫度。
我扭頭,不搭理他。感覺到右手上的壓力變重,要把我的手腕給弄折了,於是憤怒地抬頭用眼神跟他對峙。他的眼睛漆黑如淵,又好像藏著熠熠星光,一時竟愣神。
恰此時刻,我聽見喜兒如天籟的聲音響起:「桃笙,你在幹嗎?」語畢便已停在我的肩頭。「喜兒!」我剛想讓喜兒拿鳥嘴戳這不禮貌又奇怪的男人,沒想到這傻鳥竟然不等我說完又撲哧著翅膀逃也似的飛走了。我張著嘴驚訝地望著那道飛遠的鳥影,久久不能回神。
「這鳥著實有趣,哈哈,」紅衣男子的聲音卻又在我腦門上方響起,停頓了會說,「原來你叫桃笙,名字倒是很形象。」
「我叫什麼與你何干,你快放開我!」我決定我要在壓迫和背叛中爆發,揚起左手快速念了一個訣將滿地的桃花凝聚在半空,「攻!」無數的花瓣幻化成片片小刀子向紅衣男攻去,欲將他切成千萬碎片。
那男人淡然一笑,什麼也沒有做,只見我的小刀子們在碰到他身體的一瞬又變回了軟綿綿的花瓣,翩然落在他的腳下。我瞪著他一句話也說不出來,這變態男人的法力遠在我之上,只怕要是被我惹毛了犯起病來一用力就能把我捏死,於是趕緊乖乖收手任憑他左右。
我發間和額上都冒了一層冷汗,而他抓著我的手始終不放又不知他究竟想做什麼。就這樣兩個人一動不動站在桃花樹下面僵持了一炷香的時間,桃花落了一層又一層,忽然有一抹身影閃出來,跪在紅衣人跟前,我卻是聽到喜兒的聲音響起:「吾鳳神君恕罪,桃笙不知神君身份,並非有意頂撞,請神君開恩放過桃笙。」
被稱為「吾鳳神君」的男子從沉思中回過神,依舊笑瞇瞇地看我,不過終於將我放開。我如蒙大赦,拔腿就想跑,轉頭看到了還跪在地上的人影,硬生生收回腳。
「喜兒?」我不敢確定這個人影是不是那只傻鳥喜兒,但剛才的聲音確實是他的。遂蹲下身,抓起他的臉研究起來。喜兒很哀怨地望著我,好像什麼丟人的事被我發現了。他除了滿頭銀髮扎眼了點,臉還算得上清秀。
喜兒撥開我的手,很恭敬地向神君叩首,道:「謝神君開恩。」他一直保持著匍匐的姿態,我拉他他也不動。
紅衣吾鳳神手一揮,喜兒這才敢站起來。拉著我恭恭敬敬立在他身側聽候差遣的樣子。我生氣地瞪了眼喜兒,清清和書生還等我去送藥,陪著這鬼神君在這裡傻站那麼久,老巫婆要是找到他們就完蛋了。這樣一想就更加心急,忍不住就開口:「那個……神……神君大人……我還急著去救人……你……您要是沒有什麼……那個……我可以走了嗎?」
「哦?你要去救何人?」吾鳳饒有興趣地問道。
「去救清清和書生,西山那老巫婆要拆散他們,我把他們藏在東邊的桃花林裡,喜兒說老鬼正要去破我的桃花瘴,晚了就來不及了……」我越說聲音越小,總覺得吾鳳看我的眼神就像貓看見魚一樣。
「那我和你一起去。」他說著就又抓起我的小胳膊,一路往東而去。(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