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文也不敢確定這幾個人是不是真的洪門弟子,只是怕萬一殺錯人會對不起兄弟,不過事情到了這份上一定要把理字穩穩站住。
啪啪啪——
又是幾聲清脆響起!
「說,是誰指使你們來的,還膽敢冒充洪門弟子,要知道洪門中全是頂天立地的大豪傑,怎麼會做出這種雞鳴狗盜的事情,都給我老實交待是誰指使你們這樣做的。」
「我們真的是洪門弟子,受……」其中一人開口說道,感覺這個年輕人和洪門中人認識,只要把身份說出便可免去無妄之災。
啪——
曲文抬手又重重的扇到說話的人臉上。
「胡說,你以為我是三歲小孩這麼好騙,我認識幾個洪門兄弟,他們都是重情重義之輩,怎麼會像你們這樣去偷別人的東西。再說了世紀上這麼多豪門大院你們不偷,偏偏要來這個窮鄉僻壤,打一個窮困老百姓的主義。都說盜亦有道,小偷也要講些盜德,窮得住在深山裡的人你們也下得去手,這簡直連最低級最下賤的下三濫都不如。我今天就先發話在這裡,這是我朋友家,他不在我就得好好幫他看著,你們最好也老老實實交待自己是什麼人,再敢冒充洪門弟子……」
啪啪啪——又是幾記耳光!
「我就直接把你們埋在這裡。」
幾人欲哭無淚,怎麼會遇到這種認死理的主,自己認定的事根本不給別人開口解釋的機會,說也難不說出難。幾人都害怕的不知道該不該開口。要是不說又怕這兩個瘋子把自己給殺了。
「我們……」其中一人想說話。只說了兩個字就被曲文給打斷。
啪——
「說。好好想清楚再說,要不然我一刀宰了你。如果你肯老實交待自己是小毛賊的身份,看在你們窮到連住山洞的人都偷的份上,我倒是可以考慮放你們一馬。大家都是窮苦出身,只要以後好好改過做人,我可以給你們這個機會。」
到這份上曲文已經有七分肯定,這幾個人真的是洪門中人,只是不知道他們為什麼要來偷銀笑風家的東西。自己出手把幾人打傷。還把一個洪門長老打個半死,廢掉了他一身真氣。不管有沒有理,出於道義總有些說不過去。但是這幾個人肯自己交待是來偷東西的小毛賊就不同了。所謂不知者無罪,為了保護朋友的財產,出手打傷幾個毛賊算得了什麼,打死都是死有餘辜。
曲文打定主意,只要這幾個人再說自己是洪門的人就不斷的賞耳光子,直打到他們再也不敢這麼說為止,非逼著幾人自己承認是來偷東西的毛賊。
「我們……是……」
啪——
「是什麼,還不肯承認自己是來偷東西的嗎。非逼著我下殺手不可!」曲文怒聲道。
洪門在世界上的地位極高,不管是黑道還是商界。幾人都是洪門中的精英那受過這樣的屈辱。可實力不如別人,再說了自己確實是來這裡偷東西的,別人也沒有冤枉。其中一人再也受不了曲文的耳光子,捂著臉頰叫了出來。
「是的,我們是來偷東西的。」
啪——
曲文重重的扇到說話的人臉上,一巴掌把那人的牙齒都打掉兩顆,忍不住在心中大罵:沒骨氣,洪門怎麼會出這樣的孬蛋。
揉著手輕聲歎道:「終於肯承認了,真是賤骨頭,我這個人是很善良的,幹嘛非要逼著我用刑。」
善良!
在場的沒有一個人敢苟同,就連梁山也不這麼認為,被曲文坑過的人太多太多,就連自己這個弟弟也沒放過。善良這個詞根本不適合用在他身上,要說邪惡反而非常貼切。
沒等幾人開口,曲文頓了頓接著又說道:「好,我也是個重承諾的人,你們既然承認了,我就放你們一馬,給我滾得遠遠的,再讓我看見,就不只是打斷你們的腿那麼簡單。」
曲文說完朝著地上昏迷的倆人重重踢了幾腳,將兩人踢醒,怒聲道:「抬著你們的老大馬上給我滾。」
最早被打暈的兩個人突然醒過來,愣了下轉頭看了四週一眼,就知道發生了什麼事,自己一方被來人給打敗,聽到罵聲連大氣都不敢出,急忙抬著段長老和另外四人慢慢離開。
等幾人離開,望著他們的背影,梁山疑惑不解的問道:「哥,就這樣放他們走了嗎,幾個小毛賊打死也是活該。」
「傻話!」曲文罵道:「你以為這是老家嗎,誰敢偷牛偷馬就直接給打死。而且你見過這麼厲害的小偷,有這本事去當國際大盜都綽綽有餘,更別說組團來深山裡。我看這幾個人真的是洪門中人,就是不知道他們來這裡幹麼,我怎麼總覺得這件事和自己有關。」
曲文想起自己曾經跟董昆說過銀笑風住在終南山裡,還說過銀笑風家就在風景區龍門洞不遠,如果真和董昆有關,那事情就會變得非常的尷尬。自己把董昆當成大哥來看,而自己的兄弟出賣了另外一個兄弟,這種事讓自己怎麼跟銀笑風解釋。
「先進去把笑風家的東西收拾收拾,他說先把他家的東西搬到終南峻府,有那幾個老前輩幫看著不會有什麼人敢到那裡隨意亂動。你跟著我的步子走,千萬別走錯了,要不會陷進陣裡。」
念著陣法口訣,把梁山領進洞中,要搬的東西並不是很多,除了華龍道人房內的東西,別的誰愛拿什麼就拿什麼,沒什麼特殊價值可言。
找來幾口大箱子,小心翼翼把華龍道人留下的東西小心打包放進去,趁著夜色曲文倆人又急急忙忙把東西搬到了終南峻府。
半夜零點,這時終南峻府院內還有一盞燈亮著。就像吳子虛說的。人到了一定年紀。生理會變慢。睡眠時間也會變少,炎熱的八月,山中吹來徐徐涼風,拿把躺椅坐在院中乘涼再舒服不過。
可誰也沒想到才離開半天的曲文倆人又折近而回,每人肩上又挑著兩三口大箱子和搬家差不多。
見到曲文,吳子虛奇怪的問道:「阿文你們這是?」
「銀笑風家被人盯上了,也不知道是誰想跑到他家去偷東西,我們倆才把幾人打跑。這不按笑風的意思,先把他家的東西搬到你們這裡存放。」曲文回答。
「什麼,竟然有人敢進山裡來偷東西。來來來,先把東西放到庫房去,你們吃晚飯了沒有,剛好我煮了些宵夜,一塊來吃一碗。」吳子虛大驚,急忙把曲文倆人領到庫房,轉頭再把倆人帶到院中,幫盛了兩大碗白米粥過來。「山中沒什麼吃的。我們夜裡都是白粥加蘿蔔乾,你們就將就著吃些。」
說實話忙了大半天。曲文和梁山還粒米未進,這時別說是山珍海味,就算是白米粥也覺得格外香甜。接過吳子虛手中的白粥毫不客氣的大口大口吃起來。
「好吃。」
「太好吃了!」
倆兄弟笑著異口同聲稱讚道,誠摯的感情由心而發。
見到倆兄弟的表情,在院中坐著的六個老道都滿意的笑了笑。他們雖然常年呆在山中,但不代表完全與世隔絕,一點現世人情事故都不懂,知道現在的年輕人大多是什麼模樣。尊師重道,尊老愛幼,懂得知恩圖報的已經越來越少。
聽說終南山是國內隱居聖地,每年都會有不少遊人和驢友或大學生會來到山中。你說來就來了嗎,看到山中那有個小院,都忍不住想進去看看,也不管家裡有沒有人,別人願不願意。甚至有些年輕人見到山中隱士種的蔬果,未經主人同意就自行採摘,還很得意的說什麼純天然,純綠色食品。
這食品是天然了,也夠綠色了,就沒見這些人吃完之後心性也跟著變得天然綠色一些,不但吃完還要擅自帶走幾個,白白拿走別人幾個月的努力成果。這和偷有什麼分別。
上次曲文第一次來,只是問了個路,好聲謝道不說,還非往吳子虛手裡塞了一百塊錢。雖說吳子虛不差點這錢,但他就舒服曲文這種懂得禮數有道德的年輕人。
見曲文一下就吃完一大碗,坐在一旁邊的錢子虛關心的問了句:「夠不夠吃,不夠自己再去廚房裡添。」
一碗白粥當然不夠曲文吃,不好意思的撓了撓,傻傻笑道:「那我就不客氣了。」
兩兄弟突然到來把原本屬於六人的宵夜全部吃光,無奈之下曲文和梁山又自己動手幫六老煮了一鍋,等所有人都吃飽喝足,一同坐在院中乘涼。
原本曲文只和吳子虛有些交集,白天通過了錢子虛的考驗,兩人又有同共愛好,談得特別投機,大有知音相見恨晚的感覺,竟也不知道時間流逝。
當曲文說到自己在都開了一家大型古玩交易會所,又在香港開了一家國際館,錢子虛一聲長歎,神色中隱隱透出哀傷:「真是長江後浪推長浪,一代更比一代強。你們算是趕上好時光了,幾十年前為了破四舊、建四化,不知道砸了多少老祖宗留下的好東西。明代傑出小說家吳承恩只有三進院落,南為客廳,中為書齋,北為臥室,幾百年來曾受無數人景仰,可是《西遊記》被批成為了封建主義迷信作品後,短短的一天吳氏故居就被毀為一片廢墟。來後紅兵又掘開蒲松齡的墳,要知道蒲松齡雖是貴族後人實際只是個窮教書匠,墓裡除了一管旱煙筒、頭上一迭書外,只有四枚私章。那些紅兵竟將蒲松齡屍體搗毀,棄之於野,四枚私章全數打碎。可這些就算了,竟然還有人砸開了千古義丐武訓的墓,掘出其遺骨,抬去遊街,當眾批判後焚燒成灰。你說說、你說說,縱觀華夏歷史,世界歷史,能有幾個人像武訓這樣值得世人稱頌,他們、他們怎麼下得去手,下得去手啊!當年要不是有武訓先生。又怎麼有我的今天。」錢子虛說到最後。義憤填膺。雙目竟不住泛出點點淚光。
對於武訓這個人,曲文並不陌生,千古一奇人,生於1838年死於1896年,是華夏近代群眾辦學的先驅者,享譽中外的貧民教育家、慈善家。他終生不娶,儉衣縮食,穿的比乞丐還破爛。吃的比乞丐還差,卻用一生打工賺來的錢建了三所學校,資助眾多貧困學子讀書。在這極度**的晚清是何等不可思議的事情。
武訓一生常說:「不娶妻,不生子,修個義學才無私。不顧親,不顧故,義學我修好幾處。民強才國富,國富才民安康。」
可是對於這樣的千古善人,幾十年前的一場所謂振興華夏的革命卻將他的墓挖開,掘出遺骨。遊街示眾並當街焚燒。像這種事真不知道該說是社會的進步,還是道德的退步。
聽到錢子虛的話。曲文也禁不住的憤慨,別說是幾十年前的大浩劫,就算到了社會文明高度提倡的今天,對古文物的破壞還在持續著。為的僅僅是一己之私,為的只是所謂的政績,為的只是手中花花綠綠的鈔票。
原西城關帝廟,歷代修葺保養得特別完好,供世人瞻仰關武帝尊容,可是到了現代竟然被砸毀,門前高達六米的一對石獅子被砸得面目全非,母獅身上的五隻幼獅都砸成了碎石塊。唐代高僧褒禪結蘆徽含縣花山,死後弟子改山名為褒禪山。宋王安石遊覽此山,作《游褒禪山記》後,褒禪山遂名揚四海。也是因為四舊和四化,褒禪山大小二塔被全數炸毀。
像這種事太多太多,曲文都不願去記,好像每天都有發生,只是有沒有報道出來而已。相比之下國人的仇敵本卻在文物保護上極度重視,像伊勢神宮、天守閣、平等院鳳凰堂等等都完好的保存了下來。除了重點古文物,就連古代民居也非常好的保留著,不管到那個城市都可以找到歷史兩三百年以上的老房子,還是平民住房,當成歷史見證保留著。
像這種社區,華夏除了京城老四合院,還有幾個地方能找得出。而這就更不用去和意大利、荷蘭、挪威、西班牙那些國家比,別人對古文物的保護就像是人人必須遵守的法律一樣。
在英國男人穿裙子,日本上街穿和服都是十分常見的事情,如果國人也能把穿漢服視為常事,那華夏的歷史才能真真的傳承下去。也就不會鬧出穿漢服被當成穿和服,非逼著一個女孩當街脫衣服的國際笑話。
等錢子虛說完,曲文頗為無奈的笑了笑:「只有國人真正正視自己國家的文化,正視人生道德觀,不再把古董收藏當成生財工具,而是真正為保留歷史而藏,滿大街穿漢服長袍都是常事,那麼這個國家的歷史才會被世人真正接受。」
曲文這番話其實是有感而發,進入國際收藏界這麼久,華夏除了那幾件精品文物,能達得到國際高標準的能有幾件,別看華夏收藏品一路創新高,但買家都是華人自己而已,很少會有國際大買家買華夏中低等文物。
在佳士得和蘇富比,隨便翻翻看看,歐美古文物大到幾百幾千萬,小到幾百幾千元的都有賣,那是他們的文化和藝術被世人接受的原因。相反在歐洲市場,你可以輕鬆找到華夏古玩鑒定類從書,但是在華夏卻十分難找到一本國外藝術品鑒定叢書,不信你可以到各大新華書店看看,介紹類書籍或許能找到一兩本,鑒定類書籍卻少之又少。從這些說明了什麼,說明了別人對世界歷史的關心,對國際文物的重視。
「好,好,好,好!」聽到曲文的話,錢子虛連說了四個好字。「只有國人真正正視自己國家的文化,正視人生道德,這個國家的歷史才會被世人接受。其實華夏現在少的不是文明,而是道德,人心不古還有誰會在乎祖先留下來的文明燦爛。」
曲文不置可否的呵呵一笑:「那是,華夏自古有四大發明影響至今,可是這幾百年世界上具有影響力的發明沒有一件是華夏的,所以別人總說我們是山寨之國也不是沒有道理。幾十年前連武訓老師的墓都給掘了,現在整年沉迷於虛擬世界,真不知道還應該指望誰。」
曲文的話意指那些整天沉迷於玩樂,虛似世界的年輕人,像這類人他已經見得太多太多,年輕創業自古有說,可是現在很多年輕人都是先玩再做,等到老了才想起怨天尤人。
聽著錢子虛和曲文的對話,吳子虛幾人對曲文的神情態度也變得不同,由滿意變成非常滿意,由欣賞變成喜歡。
認識了大半天卻沒有說過一句話的神子虛突然開口問道:「阿文,你這次來笑風家有什麼事嗎?」
和幾老淡得投機,曲文沒有隱瞞,習慣性的撓著頭:「其實我這次來是想查些事,不知道華龍道人的書中是否有和黑龍會有關的線索。」
「黑龍會」三字說出,院中六人神色巨變,都安靜了下來。
吳子虛正聲道:「你查黑龍會幹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