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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477章 地下書庫(二) 文 / 蠻民

    曲文笑了笑試探性的問了句:「其實我是個鑒定師,對所有老物件都感興趣,聽說這裡有老書就忍不住要來看看,不知道這麼多書是幾位前輩來後慢慢收集的,還是以前就有留下來?」

    吳子虛望著曲文,神情略有驚訝,看不出曲文年紀輕輕會是個鑒定師,剛好府中六人中也有一個對古玩鑒定很有興趣,開口閉口就是這件東西有多少年頭,這件東西是什麼做的,差不多到了瘋癲的程度。

    「還真看不出你是個鑒定師,不知道師承何派啊?」

    老一輩的人才講究門派,就連古玩鑒定行也是一樣,從入門到學徒再到拜師出師,一步一行基礎知識非常扎實,往往小有所成才敢給人長眼謀生,或是自己開店或是給別人當掌櫃,不像現代人多看幾本書買了幾樣東西就敢自稱大師,最終害人還害己。

    曲文學著老江湖拱了拱手:「我師父叫顧全,不知道吳老前輩認識不?」

    顧全在華夏古玩行的名氣極大,可以說凡是做收藏的都聽說過他的名字。吳子虛卻想都沒想直接回答:「沒聽說過,我入山已經有四十多年了,對外邊的事不是很瞭解,說不定那個陶老怪會認識?」

    看吳子虛的年紀樣子不過是五六十歲,他說入山有四十多年,豈不是十多歲就進山了。不過這些隱士高人的年紀往往和外表不相符,要比實際大上十多二十歲都是正常的事。

    感到好奇,曲文問道:「不知道吳老前輩今年高壽了?」

    「稱不上高壽。剛剛八十五。」吳子虛笑道。

    八十!曲文微愣。自己猜的果然沒錯。吳子虛的年紀是要比實際看起來大,只是大得太多讓人有些驚訝。

    「吳老前輩真是養生有術啊,我還以為前輩只有五六十歲呢。」

    吳子虛笑笑:「山中空氣好,吃的喝的都是自己種自己釀,沒有那麼多化肥毒素,我們幾個老鬼日出而做日落而息,生活規律身體自然就好。我們這有個叫老錢的老傢伙,對古玩字畫也很有一套。說不定你們倆能聊得來。」

    古玩行同行相轍,那是做生意的人。如果不是生意對手都是愛好者,遇見總會有很多話可以聊。

    「是嗎,那一會一定要認識認識。」

    倆人邊走邊說,每到一排吳子虛就給曲文仔細講解一遍,地下室只一共有四十排大書櫃,分類排放也不知道有多少書。

    大致看了一遍,曲文再次好奇問道:「吳老前輩這些書是你們來後自己收集的還是前人留下的?」

    「這個嘛……」吳子虛剛才似故意避開這個問題,等曲文再次問起敷衍回答:「我們這只是個小門派,一代代人慢慢留下的。」

    曲文就知道是這樣。滿室的書籍年代近一些的到幾年前,年代遠的到清初。上邊滿滿的靈氣一看便知,如果不是一點點收集的就是先人留下。

    吳子虛說他所以的是個小門派,在曲文看來門派雖小蘊藏的價值可不小,一本清代翻印的《資治通鑒》就不知道值多少錢,拿到市場上少說也要六七萬吧,如此大量的古書收藏你說會有多大的價值。

    「吳老前輩,你們的門派究竟是做什麼的?」曲文又問,終南峻府和世人所知的大門派不同,沒有香火沒有供奉,就幾個老道守在裡邊,長年累月裡和倉庫管理員一樣。

    可越是這樣越讓人好奇,所有的一切都透著迷,曲文絕不相信這只是一個讀書同好會。

    吳子虛笑了笑:「這個還真說不清楚,我們再看看別的書吧,我這人沒什麼興趣愛好,就愛四處整理或者看看花鳥種養,來我介紹幾本好書給你看。」吳子虛又差開話題帶頭走到一邊。

    吳子虛不肯說,曲文也不好老追著問,尋思等到了美國好好問問銀笑風,對於這個神秘的門派,他總該知道些什麼吧。

    地下書庫的書到多令人驚歎,別說是一本本看完,光是看書錄都要花上很多時間。

    走到書庫的後方,突然感到一陣弱微的寒風從地下襲來,這股寒風微弱到幾乎感覺不到,要不是曲文的感觀遠勝於常人根本察覺不出來。

    先前連問了吳子虛幾個問題,他都沒有回答,找個借口支開。這次曲文也懶得再問,故意走到寒風透上的地方,確定真有風從下邊透上,逕直走開就像什麼都沒發現一樣。

    轉了一圈來到梁山呆的地方,這傢伙正在聚精會神的看書,他只對武學類的東西感興趣,要是當年讀書有這勁頭,成績不知道會有多好。

    「哥,你看這本《手臂錄》還有《漢書?藝文志》、《馬槊譜》、《角力記》、《武經總要》……」梁山手中捧著一大堆古代武學書籍,完全忘了吳子虛先前的交待,不要把書櫃弄亂。

    華夏武學典籍幾乎和華夏歷史一樣悠久,體現了華夏文明和古傳武藝的精粹,其悠久的武藝傳承在當今社會中,雖然沒有完全傳承下來卻給也成了華夏獨特的文明之一。

    像西漢班固著《漢書?藝文志》,傳至今日當時一些武術類書籍內容已佚,只存有書目。而《漢書?藝文志》中「兵書」類的「兵技巧」部,詳細介紹了武術知識,又有《手搏》六篇;《蒲苴子弋法》四篇;《劍道》三十八篇及射法等。是華夏最早見綜合武藝類書冊。

    另外《馬槊譜》是隋代的槍法書,在已知的《隋書經籍志》中存的是書目,內容已失不可考證,在這個神秘書庫中能找到完整本,那怕是明末翻印的也是極為難得。

    曲文也看了下梁山拿的另外幾本書,像《武經總要》共有四十五卷,前集二十二卷。後集二十一卷附武經總要行軍須知二卷。此書是宋代的兵書。涉及武術的內容頗多。收有多幅冷兵器及其它圖譜。由宋代曾公亮、丁度等撰。明正統四年(1439年),李進再次刻本。雖然現在在滬市圖書館和京大圖書館也有收藏,但都沒有這裡的這麼完整。

    看見被梁山弄亂的書櫃,曲文不好意思的跟吳子虛道歉:「吳老前輩不好意思,我弟就是一武癡,一看到和武和關的東西就會忍不住,這些我會幫你整理的。」

    「沒關係,年輕人好學就是好事。不管是好什麼,總好過無所事事的強。再說我閒著也是閒著,有些事做也可以打發些時間。」吳子虛微笑道。

    曲文故意提出要幫忙,就是想打探地下書庫的秘密,按理說地下室應該是個密閉的地方,除了入口不應該有別的地方可以透風進來。而自己剛才站的地方確實有風透進,那麼只有一種可能,就是這個地下書庫還有下一層,至於是裝什麼的就不得而知了。

    難道是存放屍體的地方或是施巫法的道壇?想到黑暗處,曲文不由的打了個寒顫。如果是那樣還是不要在這裡久呆的好。

    「那我們上去吧。」打聽不到想問的事,曲文提意回到地面。他和梁山這次來終南山的目的不是來查這個神秘門派,而是來查華龍道人當年留下的書裡有沒有和黑龍會有關的線索。

    聽到曲文的話,梁山有些捨不得的說道:「哥,我還想再多看看呢。」

    「看,你看得懂嗎,先把正事做完!」曲文大罵,梁山只有小學四年級文化,會的字不多,很勉強能看完一本書,而這些書全都是繁體楷書寫成,沒有一定的華夏文字功底根本看不懂。

    「那那……」梁山學著曲文的模樣撓起頭:「吳老前輩,等我忙完正事可以再到你這裡來看書嗎?」

    吳子虛沒想到樣子傻兮兮的梁山會這樣問起,猶豫了下回答:「可以啊,不過你要幫我們幹活的哦。」

    梁山什麼不多,力氣倒是一大把,從小在老家幹慣了農活,根本不在意這此,開心的呵呵傻笑:「好啊。」

    回到地面大房,另外五個老道也都來到了房內,看到五人曲文緊張起來,想到地下書庫還有一層,難不成這幾個老道是變態殺人魔,要對自己倆人不利。

    見到五人,吳子虛白了他們一眼:「倆個孩子想看看書而已,多少年了,自從笑風走後我們這都沒有這麼熱鬧過。老錢你不是總說自己在古玩鑒定上找不到對手嗎,呢這個孩子也是學古玩鑒定的,你要是閒得無聊不如找他切磋切磋。」

    「這個娃娃!?」老錢不知道原本叫什麼,只知道他的道號叫錢子虛,出家前是個響有名氣的鑒定大師,進山之後就再也沒人跟他聊過古玩的事,聽到吳子虛的話頓時技癢起來。露出副不屑的神情:「一個小娃娃能懂多少!娃娃你過來,我問你,你師承何派?」

    曲文老老實實走到中間,拱手回道:「我師承顧全。」

    「顧全,不認識,他師承又是那位?」錢子虛淡淡問道。

    曲文記得顧全說過他曾在趙汝珍門下當學徒,最終卻沒能真正入趙汝珍門下,但算起來還是趙汝珍的門人。

    「我師父師承趙汝珍。」

    說到趙汝珍三個字,錢子虛終於輕「哦」了一聲:「原來是趙汝珍,他也算是個大家了,我問你小子專攻那個門類。」

    門類是古玩行的行話,因為古玩所涵蓋種類很多,一個人的能力有限,一生也只能專攻一兩行而已,厲害一些的也不過是專攻一兩行再熟知些雜行知識。

    「我什麼都攻,沒有特定的門類。」曲文回答,其實心裡明白得很,吳子虛是在故意轉意注意力,不讓幾人再提書庫的事。

    「沒有門類!」錢子虛暗驚,臉上又浮出不屑的神情:「娃娃,古玩這行貪多可是不行的,你師父怎麼會讓你學這麼多東西,難道他不知道雜而不精的道理。」

    顧全固然是知道的,當初他最先教曲文的是瓷器和書畫,這兩樣是當今古玩行最熱門的門類。只要學好學精便能終生受用。可曲文的悟性能力大大出乎顧全的意料。很快就精通了瓷器書畫。並延伸到古玩別的門類,並同樣瞭解精通。

    「師父是這樣說過,最早教我的便是瓷器書畫,可是光這兩門不夠我學,所以我又學了別的門類。」

    「小子牛皮吹多了可是會破的,年紀輕輕什麼不好學,學人吹牛。好,你這麼能幹就跟我過來。」錢子虛重哼一聲。轉身先離開院中大房。

    曲文想說自己還有事要辦,可是到這份上似乎已經由不得自己,使勁撓了下頭,這是鬧那樣啊,無奈之下快步跟了上去。梁山則樂呵呵的拿著幾本書在大房中看著。

    來到錢子虛的房子,滿滿的全是收藏品,和顧全家一樣,也沒給曲文坐位,回頭說了句:「椅子有幾張,想坐也可以。但是要說出它們的年代名字,至於能坐那張就是你的事。從進門開始。」

    曲文看了一眼,從門口到最裡邊一共有六把坐椅,最小的一把是個圓凳,後邊最後一把是個大理石寶座。看到這六把椅子,曲文就知道錢子虛的用意,這是他的待客之道,坐的椅子越高級,他就會越好說話。

    「這是清晚期的紅木圓凳,凳面落堂裝板作,下有束腰,本彎腿,足下踩圓珠,或是四腿中間會有管棖,呈羅鍋棖式。這張圓凳上呈現出明顯的西方家且藝術韻味,所以是一套晚清中西合璧作品。」曲文立即將第一張圓凳的年代和特點講解完,然後走到第二張。

    「這是張楠木嵌瓷心雲龍紋圓凳,座面嵌瓷心,繪青花雲龍紋,鼓腿膨牙飽滿,牙條抱肩榫。四腿下端格肩榫與托泥結合,形成四個壺門並且開光,是典型的清康熙製品。」

    「這張是四出頭官帽椅,黃花梨木造,通體光素,造型雋永大方,結構雖然簡單卻韻味十足,是明中期手工藝。特別要一提的是這張椅子在當時製作就比通常的椅子略矮,我想原因只有一個是為身材較為矮小的人專門製作的,而且主人應該還是個王公貴族。」曲文笑笑看了眼椅子後面,靠背後有個漂亮的徽印,是明代皇室的徽章。

    錢子虛得知曲文是清末鑒賞大師趙汝珍的門徒徒弟,應該有一定的鑒賞能力,可曲文一口氣連說出三件,隻字不錯,特別是能把第三張椅子的問題看出來,臉上不由的閃過一絲欣賞。

    曲文說完走到第四張和第五張椅子旁邊,看了下呵呵笑道:「這兩張應該是一對,明中期的紫檀福壽椅,前一張比後一張顯得舊一些是因為存放的問題,可能是放的地方剛好有陽光直射,時間一長脫色也就比後一張嚴重,但只要好好保養還可以恢復本來七八成面貌。」

    曲文說完錢子虛再次大驚,這次曲文仍然沒有說錯,還把變舊的原因準確的說出來。

    「那最後一張呢!?」錢子虛臉上終於露出了些驚訝。

    「這最後一張。」曲文笑著沒說就先坐了上去,很享受的樣子。「這張可是古傢俱中的重器啊,明中期紫檀木雕雲龍紋寶座,能坐上這張椅子的個至少要到親王級別。怎麼樣我說的都對吧。」

    其實當曲文坐下來的時候就已經完全確定,故意這麼問只是對他先前對自己不屑表情的回敬。

    只花了幾分鐘時間,曲文就把六張椅子全部鑒定完,不論是速度還是準確度都大大超出錢子虛的意料。有些木愣的望著曲文。

    「算是你說對了,那我問你華夏傢俱中椅子的來歷發展是如何?」

    「這個簡單。」

    曲文從寶座上站了起來,說實話像這類寶座其實並不好坐,要比普通椅子寬上兩三倍,前不搭腳後不靠背,左右又扶不到手,還不如坐中間的福壽椅和官帽椅。走到錢子虛的身邊,淡淡道:「華夏古代的人都習慣席地而坐,早期的傢俱都是由席開始的。而早期的床也作為坐類傢俱使用。現在很多戰國時代影視劇裡邊都有椅子座,其實那是不對的,在漢代以前其實沒有椅子凳類傢俱,直到漢代才開始出現一些較高的坐類傢俱。古代的坐類傢俱除了席、床、榻外,最常見的就是椅凳。而椅是靠背坐具的總稱,寶座除外,其式樣和大小差別較大。我國古代椅子出現在漢代,它的前身其實是漢代北方傳入的胡床,發展到南北朝時才變為常見之物。進入唐後,椅子才徹底從胡床中分離出來,直呼為椅。隋唐五代時期,椅凳的使用漸漸增多,後來宋代椅子更為普遍,造型和結構都很合理,高度也接近現代。到了明代,椅子的形式變得更多,如寶椅、交椅、圈椅、官帽椅、靠背椅、玫瑰椅等等。而清代的椅子是明代的延續,只是在樣式上有所增加,工藝變得更加繁雜,所以這兩類椅子特別容易弄混。」

    曲文說完再次笑起:「不知道我這樣解釋滿意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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