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林盒的地下有一片奇妙的空間,球形屏幕360度包裹著整整100平米的空間,最高點超過了30米,這是海德少爺心愛的放映廳,恐怕在整個上城內,沒有第二個人會有這樣的閒心和財力了。
此刻放映廳裡迷光一片,里昂特意找了一部叫做《星空》的老片子放映,強烈真實感的立體三維影像,將整個地下放映廳變成了一片浩瀚的宇宙。
在宇宙中心,坐著四個人,他們是希維爾、火鳥、里昂還有醍醐。四個人手臂相搭,眼神虛迷,正處於醍醐製造的幻境之中,如果一定要給他們此刻的狀態下個定義的話,落月紀元稱為"夢魔幻境",舊時代的名稱是"催眠",如果再往前推的話,人類曾經稱這種儀式為"降靈"。
幻境之中,里昂和火鳥都是局外人,他們看到的是希維爾在她所說的時代的遭遇,那是一段記憶而已,卻在醍醐的能力下演繹成為真實的圖景,栩栩如生。
里昂和火鳥作為觀察者,是可以自由交流的,當然是通過腦波,語言會打亂幻境的真實性,也會降低感官的敏感度,而他們此行的目的卻正是細緻的觀察,以期找出希維爾"時間旅行"的真相。而黑額卻是拒絕參加他們的行動,這讓里昂更加堅定了戳破這個謊言的決心,他太想挽回黑額了。
進入幻境後沒多久,他們就已經隨同希維爾進入了軍事城,似乎根據1097年的紀錄,被時間旅行器帶來的人不是只有希維爾,所以她在順利的通過了審核後,終於成為一個下等兵。
值得一提的是,這是一個人人為兵的時代,沒有平民,沒有弱者,因為他們都已經死光了。
所有軍人都生活在被稱為絕緣城的一片區域內,沒有城門和任何多餘的防禦系統,城牆只是一道隱藏在地表下的電子生物屏障,所有基因序列稍微錯亂的物種,都難以逾越,甚至病變細胞過多的人類,都會在屏障邊緣被直接消滅成為一縷飛灰。整個絕緣城的面積超過六千平方公里,是人類退守的眾多陣地中的一塊,跨出生物牆之後只能龜縮在隔離倉內行進,簡直跟目前的保留區如出一轍。
里昂懸在一面透明的玻璃窗前,看著室內的希維爾,這時候她30歲,已經到達這裡8年,沒有朋友,吃素,體型更加豐滿,銀色的長髮已經被盤起,並且是位上校。這一天似乎是個很重要的記憶點,演繹的尤其細緻和漫長,跟之前的畫面比起來,如同快餐和盛宴般區別巨大。
不過里昂仍然看到了大片的空白,比如櫃子上的圖片是一片模糊,比如牆上正在播出的新聞,是無聲的,
"為什麼會有那麼多記憶空白?"里昂不由的問火鳥,"你覺得這是疑點嗎?"
"這些空白都是她忽略的東西,在記憶中沒有顯著位置,就像突然問你四天前的午飯吃了什麼,恐怕你自己很難想起來,目前她的空白數量在一半以內,算是正常"火鳥很認真的盯著眼前的一切,作為左耳家族的王牌間諜,她淵博的學識經常令里昂感到驚訝。
希維爾認真的在鏡子前穿戴青色的校官制服,並且很少見的在胸前佩戴了一排勳章,里昂挑了挑眉毛,這是軍隊中最隆重的首飾,她今天一定是要參加什麼重要活動。
下一幕是個比較特殊的會場,眾多高層軍官嚴陣以待,為了歡迎一位大人物。隨後里昂看到半空中的光幕上顯示著:歡迎亞洲區派駐顧問,k元帥。
一個成熟版的里昂正站在講台上,他看起來更像里昂的父親而不是他自己,外表大約35歲左右,而實際年齡似乎更大些,不是因為皺紋,而是因為眼神。他的目光雋智,神態莊重,渾身上下散發著上位者的威嚴。
里昂愣在那裡,腦筋一片空白,這是什麼情況?自己怎麼會是亞洲區的元帥?這個十足象拖蘭孫子的傢伙會是十幾年後的自己?
火鳥卻詭然一笑,
"這個安排不知道是根據什麼線索得出的,不過可以確定的是,你跟亞洲區的某人絕對有什麼神秘的聯繫"
火鳥還在分析著,那邊希維爾已經被喊出了名字,並且快步向台上走去,沒有過多的介紹和交代,那位k元帥將希維爾拉進懷裡,突兀的吻了下去,生硬而冷漠。
"這不是我"里昂咬牙切齒的說,"媽的是哪個混蛋造了這麼個怪物出來冒充我!"
火鳥沒出聲,里昂對於自我的否定不能成為線索,誰知道若干年後的他會是什麼樣呢?人都是會變的。
隨後,在希維爾的記憶中,她開始跟k生活在一起,有微笑,有交流,甚至隱約有些愛情,雖然整個過程實際只有希維爾一廂情願的付出,而k更像是一個嚴謹的長官,苛刻而嚴謹,對待他們的性行為也極其模糊敷衍,似乎永遠都有忙不完的戰鬥等待著k。但是就算就這樣,希維爾的世界中,也幾乎只剩下了k。
"看,就是這裡,這是一個bug"火鳥突然興奮的尖叫了一下,"想必這個漏洞是無論如何都填補不上的"
里昂也突然注意到,在希維爾的記憶中,k的身體上沒有紋身。
"嘿嘿嘿"里昂突然壞笑起來,"那是洛克多吉的操蛋靈感,恐怕沒人能想到吧,哈哈哈"
"但是這不足以說明問題,如果是後來有什麼方法能把紋身去掉呢?"火鳥又突然喪氣的說。
時間又推進了大約兩年,另一個重要的記憶點出現了,希維爾被提升為大校,得到了一個a級檔案的審閱權限,k在將那張晶卡交給希維爾的時候,格外鄭重的叮囑她,無論看到任何驚人的秘密,都要保持冷靜。
在這個過程中,里昂明顯的能感覺到希維爾的心態改變了很多,她的空白點越來越少,關心的事務更加細緻,她是一個好妻子。
沒過多久,跟隨著希維爾的腳步,里昂和火鳥進入了絕緣城中最深層的地下建築,這是整個戰爭中的樞紐核心部分,大部分的研究機構和機密檔案都安置在這個深深的地下中心裡。
站在下行梯中,里昂打量著周圍,心中暗暗驚訝,
"看出來了嗎?"他問火鳥,
"你是想說,這裡真的是下城?"火鳥打量著光閃閃的通道壁,這種材料有點像那個扎進地下的時間旅行器,銀白色的光滑表面隱隱的反射著希維爾的身影,不過那些通道的高度和縱深方向卻讓人感到很眼熟,無論是上下穿梭的能量梯,還是圓環型的放射通道,儼然就是現在西麓區的下城。
下行梯走了很久,一直到達了最底層才停下,希維爾快速的走入了一條充滿綠光的通道,她的任務是在a級檔案中翻查時間線索,作為一個穿越時間而來的人,這是她的特長,那就是對某一段歷史的極度熟悉。
不過,所謂a級檔案,並不是里昂預想的那樣,它們不是古書典籍,也不是光能記憶體,而是一個一個球形倉,整齊的排列在寬大的地下檔案室裡,如同待孵化的巨型鳥蛋。
"這東西不就是咱們進去的那些球形倉嗎?原來那一長串倉體都是能夠獨立分割的!"
里昂突然明白了為什麼希維爾對這部分檔案特別感興趣,似乎正是這種東西將他們"帶來"的。
而幾十秒後,里昂明白了希維爾感興趣的另一個原因,在其中一個"蛋"裡,他看到了黑額。如果這是真實的時間流速,他已經在這個球形倉裡昏睡了十年。里昂看著蜷縮成一團,緊閉著雙眼卻微微蹙眉的黑額,心中隱隱心疼,他似乎更瘦了,接駁在身體四周的營養管像是捆綁著他的蜘蛛網,而他就像一個被蜘蛛捕獲的獵物。與此同時,他發現黑額所在的球形倉標示著警告意味的黃黑色條紋。
"終於發現了"火鳥突然說,她在看著另外幾個球形倉,里昂湊過去,發現裡面一片空白,
"發現了什麼?"里昂有點莫名奇妙,
"bug,真正的漏洞!希維爾在這裡的空白量超出了正常水平,這麼重要的a級檔案,她不可能除了黑額什麼都不記得"火鳥很確定的說,而里昂迅速的看了看周圍的幾十個"蛋",終於確認了這個結論:
"這是一段偽記憶,雖然做得接近完美,但是還不夠完整"。
"到底是誰編出來塞進她的腦子裡呢?目的又是什麼呢?"火鳥自言自語的嘀咕到,
"估計還需要進入黑額的記憶中觀察一番"里昂看著那些空白的球形倉,想到要說服那個倔傢伙,頓時頗有壓力。
"也許不用了"火鳥盯著希維爾的動作,她顯然是要把黑額喚醒並帶走,在接下來的十幾分鐘內,這個喚醒過程非常仔細的紀錄了下來,甚至各種藥水的配方都清晰的顯示在操作儀器的光球上。
"也許,這些細節就是目的"里昂目不轉睛的看著光球上的公式,喃喃說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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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其實,很多事情的真相都不是我們記憶中那樣,比如有一天路過母校時,會發現操場是那麼那麼的小,可是在記憶中,它是那麼那麼的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