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擁有那些黑色螺旋體後,里昂還是第一次這樣全力以赴的運轉著自己所有的能量,以往只要稍微調動黑色小細胞,就能夠輕鬆應對幾乎所有需要思考的問題,現在他卻覺得力不從心,體內那些黑色螺旋體已經傾盡全力急速運轉,卻還是難以供應他大量消耗的腦細胞,一陣陣眩暈的感覺讓胃不由的抽搐,但他仍然咬緊牙關勉勵支撐著。
里昂正在按照那個如同鬼魂一樣出現的"桃樂絲上將"的指示,全速操作著自己根本就不明白的一堆複雜鍵盤。這是舊時代的系統,全部都由特殊命令字符構成,有些詞語他從來就沒有聽說過,比如黑子量測算,比如射線聚合。他的手指頭飛速動作著,在寬度達到一米多的鍵盤上帶出一片又一片殘影,桃樂絲的語速非常快,對於從來沒碰過這種古老的200進制鍵盤的里昂來說,實在是種挑戰。
金英朗和火鳥也有自己的一個操作鍵盤,他們卻是通過里昂口中傳出的命令來進行操作的,那位桃樂絲在他們眼中只是一個無聲的圖像,根本收不到任何聲波,所以里昂同時需要高速完成的是四個動作,聽、做、分析、轉述。
里昂隱約明白這似乎是一個針對自己一個人進行的"錄製",傳遞出來的腦波也只有自己能夠收到,金英朗是個全副武裝的普通人而已,收不到腦波還算正常,可是火鳥算是不錯的大腦激發者了,卻連一絲"聲音"都聽不到。
這是一個留給里昂的訊息,或者陷阱。可是即便心存疑慮,里昂卻只能按照她的指示去做,因為只有這樣才能把黑額和希維爾給弄回來,這是桃樂絲在自我介紹後,說出的第二句話:
"按照我的指令,把你的朋友帶回來,他們已經困在這裡夠久了"
在進行了最初的嘗試後,里昂發現這些指令不僅僅是給他一個人的,似乎有另外兩個幫手的存在,也在這個訊息的預計之內,他只能臨時把金英朗和火鳥也推上了這場無聲戰爭的前線。
足足奮戰了三個小時後,桃樂絲發出的指令驟然慢了下來,里昂敲完最後一個鍵,幾乎要虛脫,他看著那個表情輕鬆的虛擬人影,掙扎著問到:
"現在需要做什麼?"
"他們在三分鐘後會回去,注意聽他們帶回的信息,未來的路需要你自己選擇,不過不管怎麼說,你都是一個大人物"桃樂絲微笑,隨後像是想起來什麼,繼續說到:
"米高梅讓我留給你一句話,'不要輕易嘗試改變過去'"
隨後,那團立體的影像開始模糊,而整座飛艇開始產生震動,與此同時,彷彿有一種奇特的波長產生了令人頭暈腦脹的尖嘯,里昂感覺體內的螺旋體在顫抖著應對這種襲擊,卻依然紛紛破裂,他艱難的轉頭看向金英朗和火鳥,他們已經暈了過去。
"這就是人造蟲洞帶來的錯亂感嗎?"里昂能夠清楚的看到自己體內最後一組螺旋體的崩潰,散亂的黑色細胞像是被洪水沖破了堤岸的土地,迅速淹沒在那些震動波裡。
"靠!就他媽這樣廢了?"里昂昏迷之前最後想到,他看見自己的細胞被攪和成為一團團混亂的泥土,毫無生氣……
里昂又一次站在了久違的死域內,他心裡很明白此刻的處境,這裡絕不是拓拔紅巖的虛擬模型,而是跟自己在第一次進行基因激發時看到的景像一樣,這是黑色細胞與生俱來的記憶,是那些強大的小東西的出處,它們來自黑額,更來自一個奇異的世界,雖然里昂仍然猜不出這是什麼地方,但是此刻他已經開始理解這個死域的運轉規律,這個表面上看起來死氣沉沉的地方,實際卻處處蘊含著生機。
只是,這裡生命的存在方式跟地球上的一切都不同,不是植物也不是動物,如同火焰和水一般,有著自己的運行規律,卻又完全超越所有物質,擁有自己的文明和思想。在里昂的"眼中",那些螺旋建築上的奇特紋理,都是這些生命體自己的"文字",隨著黑色細胞被衝擊成為一團團細碎的爛泥,他開始能夠看懂那些"文字",彷彿自己天生的基因壁壘也被擊碎,終於完美的融入了這些"外來"的物質。
思維不再被攔截在那些華麗的螺旋體外,他進入了一個螺旋型的建築內部,放眼望去,里昂突然發現了自己從來沒見過的一些片狀結構,如同層層疊疊的松果般存在於建築內部,自然而和諧,沒有一絲浪費。
這真是不錯的想法,里昂讚歎到。於是他試著把自己那些化為泥土的細胞重新構建,按照螺旋建築內部的結構,它們會更加堅固,也許這次輕易不會崩潰了,他暗暗感慨,相對於這些堅固的松果體,人類的基因序列似乎太過脆弱了。
這不是一件簡單的事,理解那些結構是一回事,而重新構建卻是另外一種行為,在這個過程中,里昂體會到了死域裡那些生命的存在方式,欣喜而從容,沒有困擾和憂慮,互相的連接緊密卻又能夠各自獨立。
他意識到,這是比人類更高級的存在形式,他用人類的思維給這些生命體命名為"靈"。
"喂,你還要睡多久?"一個平靜的腦波緩緩穿透那些松果體建築的螺旋塔,詢問到。里昂正在自己構建的螺旋建築外部刻上文字,那是他能理解的30多個字符,每刻上一個,這個建築就會多出一點金色的光,
"還有一個,再等等"里昂很專心的刻著最後一個轉彎,隨後滿意的看到,自己的螺旋建築已經有一層成為金色了。看了看上面灰突突的四層,他歎了口氣,明白自己此刻也就能做到這樣。他決定醒來……
睜開眼睛,一片銀色映入眼簾,隨後一個佈滿花紋的光頭伸了過來,里昂看著那團熟悉的花紋,突然有點想哭,他媽的這傢伙知不知道自己差點就掛了!不過能夠再次看到這光頭,一切都值得。
他伸出手臂想要狠狠的抱黑額一下,結果整個身體猛然被強大的力量帶動,轟然撞向半空中的弧形天棚。
"我靠!"里昂手忙腳亂的平衡著身體,等他安全的站在地面上,發現剛才躺著的那個休息倉已經被撞彎了,
"我勸你還是先別動"黑額說到,他剛才急速後退才沒有被里昂撞飛,"你還適應不了自己的力量,這樣會把身體弄傷"
"你終於醒了"一個清脆的聲音傳來,里昂小心的回頭,看見了一個穿著奇特白衣的女人,她長相清麗,有著雪白的皮膚,一頭銀白的長髮在腦後利索的挽了個結,她的五官看起來很年輕,可神態卻帶著成熟的溫婉,身後跟著神色不安的金英朗,以及依然平靜的火鳥。
"你是誰?"里昂有點糊塗,這個妞自己見過嗎?打招呼的方式像是個老熟人。
"我是希維爾"女人的銀灰色瞳孔閃爍著智慧的光芒,"不過已經不是原來的那個希維爾了"
二十分鐘後。
"開什麼玩笑!三十五年?"里昂生硬的看看希維爾,又看看黑額,他們跟消失前一樣,沒有任何變化,當然,在此之前里昂沒有看到過希維爾的長相,但是就目前來看,她頂多是跑到那個時代做了個皮膚漂白。可他們卻說,在那個地方生活了三十五年!
"是的,落月紀元1092年到1127年"希維爾從容的回答,"我們被傳遞到了將近1000年後,好在是一個沒有湮滅掉的時間點,如果在向後50年,可能直接就蒸發在宇宙裡了"
里昂呆呆的看著她,沒錯,這個年輕女人有著老者的成熟與從容,那是與她的面容最不和諧的地方,她的心是蒼老的。
"我可以告訴你很多事,比如未來這個世界到底是什麼樣子,比如你的生平經歷和最終的歸宿,在那裡的空閒時間不少,而你確實也是一個名人,所以找到你的事跡很容易"說到這裡,希維爾很含蓄的笑了,"但是我所知道的只是那個時間點的你,究竟你會怎樣,實際還都沒有確定。這也是桃樂絲上將把我們費盡周折的送回來的原因。因為你能左右這個世界的方向。"
"哈!世界的方向?我?"里昂傻笑起來,他難以置信的看向黑額,卻只見到黑額的目光沉靜,他默認了希維爾的話。
"那麼你回來是要當我的命運嚮導是不是?"里昂半開玩笑的問,
"不盡然,很多選擇還要你自己做出,不過你的命運已經被改變了,比如,正因為幫我們回來,才讓你有機會完成了那些黑色的螺旋塔,比原本的時間提前了將近25年"
里昂的臉色驟變,
"你怎麼會知道?"
希維爾不由笑出聲來,眼神閃現一絲異樣的光芒:
"呵呵,你還是那麼敏感,其實,是你自己親口告訴我的"
金英朗在一邊暈頭脹腦的叨咕到:
"都亂了,全都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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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歷史是條大河,但是支流飄來很多豬的話,也會影響河水質量的!嘎嘎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