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昂的風中幻影在拳鋒處展出一片帶有突起的網格護盾,費嘉馬的赤色煉獄也及時的擋了過去,黑額的狼爪更是一把抓住了那片攻擊來的鋒利。
他們都擋在了一臉驚異的洛克多吉面前,堪堪攔住了砍向他的一柄黑色巨斧。
攻擊他們的,竟然是烏龍。
費嘉馬的手一抖,赤色煉獄從兩米長縮回到了一米,卻依然堅挺的架在「黑息力量」與洛克多吉細嫩的白脖子之間,
「龍,你怎麼了?」胖子沉聲問,他跟烏龍的關係顯然比其他人要近些,也許這就叫不打不相識吧,對拚力量的仗打多了,也會有感情的。
「他殺了美杜莎」烏龍張嘴說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話,手上的勁卻絲毫不減,顯然是恨到了極致。里昂卻是心中微微一動,他想起了自己在螺旋建築中的瘋狂毀滅,那種感覺,每每想起都會讓內心熱血澎湃,簡直能隨時拔刀衝殺。
里昂對黑額悄悄遞了個眼色,隨後緩緩把自己的風中幻影收了回去,並且後撤了一步,而黑額相應的加大了力量,狼爪牢牢牽住了烏龍的黑金大斧。這一舉動讓烏龍警覺起來,他的眼神不由的隨著里昂移動。
「烏龍,你認為自己見到的一切都是真的?」里昂不客氣的盯著烏龍的雙眼,果然發現他的眼神中閃過一絲迷茫,「可我親眼見到他殺了美杜莎!」隨後他又變得強硬起來,咬牙切齒的說著,手中力道也大了半分。
「親眼所見就是真的嗎?那麼你們龍谷內所有人都見過神機長老,都相信獸神奧古斯塔,可你知道那都是假的……」里昂輕鬆的說,他索性溜躂起來,走到離他們最近的那個透明圓筒前,指著裡面漂浮的赤烏族女人,說:
「你猜猜看,她被裝進這個培養槽之前看到了什麼?能夠面帶微笑?」
「你是說……」烏龍的注意力完全被那筒中的女人吸引了,她果然是在笑著的,在死亡之前。
「沒錯,大家都經歷了幻覺,不過你可能經歷的時間更長些,費嘉馬剛才還為沒能把你從車廂裡帶出來而後悔……」里昂緩步走回幾個僵持著的人身邊,伸出手,輕輕的捏住了烏龍的黑金大斧,「所以你該知道,我們對你們赤烏族人是完全沒有惡意的,不管你有多討厭洛克多吉」
「我……我不討厭他……」烏龍愣愣的說,手上的黑息力量緩緩被里昂撥到一邊,
「嫉妒」黑額沒腦子的說,被里昂狠狠瞪了一眼,這個時候說真話很不合適,隨後卻發現烏龍已經漲紅了臉,雖然他很黑,可依然能看出來滿臉的難堪。
「我想我們是進入了同一個幻境,在那裡,我確實殺了美杜莎」洛克多吉突然說,沒有了黑金斧子的威脅,他得以直起身體,並且很直接的瞪著烏龍,「因為在幻覺世界裡,我很討厭你,而她就是教唆你作惡的人,所以我不得不殺掉她」洛克多吉轉頭看向里昂,
「你該問問烏龍,在幻境裡,他都幹了什麼」
「我,我不是要真的霸佔巨石……」烏龍磕磕巴巴的說,把黑息力量收回了身體,有點心虛的垂下頭。
里昂看著兩個人,卻猛的一拍腦袋,表情興奮起來,
「你們怎麼還不明白,那都是幻覺!而且是被刻意操縱的幻覺,所以能讓兩個人甚至更多人處在同一個幻境裡,而且,負面情緒都會被調動到最大範圍,比如說我就用黑霧摧毀了周圍的一切,因為我對那個世界感到深深的不安,對於自己曾經見到過的那個地方充滿恐懼!」里昂開始急速思考,大腦中的碎片被逐漸的拼接完整,「洛克多吉對赤烏人進入巨石憂慮,而烏龍對外面的世界充滿未知的失控感,至於美杜莎……」
想到這,里昂猛的抬頭,「糟了,美杜莎!」
「你是說,美杜莎也在神選之輦上?」洛克多吉終於不再恨恨的盯著烏龍,他也想到了這個糟糕的可能性,
「很有可能……所以我們要加快速度」他直起身,望著閃亮一片的培養槽說:「不能讓他們變成這樣」
「不過,烏龍,你小子在幻境裡很有進步啊」里昂一把攬過比他還寬的烏龍,說:「索性講講你對『空』的領悟吧,好東西要大家一起分享」
幾個人都有點莫名其妙,不知道里昂為啥突然想起這個,不過倒是成功的轉移了大家的注意力,於是大家邊說邊向遠處那片佈滿小房間的長廊走去。
「赤烏族的四勢,『空』是最讓人難以理解的,以前我覺得沒什麼用,不過在幻境裡的時候,如果不是用了『空』的勢,我可能就解脫不出來了……其實當時只是想將自己隱藏起來,逃避幻境中四處搜捕我的巨石傭兵,結果到後來卻是眼前一黑,再睜眼就發現自己坐在敞開的神選之輦車廂裡,周圍一個人都沒有,心裡……依然想著殺掉他」烏龍說著,有點尷尬的看了看跟在里昂另一邊邊的洛克多吉.
顯然,剛才烏龍偷襲洛克多吉的方式,就是完全發揮了『空』的作用,能夠無聲無息的出現在幾個人周圍,而不被發覺,如果不是烏賊的及時警告,也許那一斧就得手了,會將洛克多吉劈成重傷也說不定。
「隱藏?」里昂暗暗確定,發揮「空」果然跟潛行差不多,「這樣說來,『虐』我也知道了,至於『魅』應該就是烏代爺在初見我們時所運用的氣場,當時可讓我佩服的不得了,可是『頹』又有什麼用?」
「『頹』在真正發揮時是一種可感染別人的勢,將消極悲觀的氣場強力釋放出去,會讓周圍的人全都垂頭喪氣失去鬥志,在敵人內部使用最合適不過,別看是種奇怪的『勢』,其實跟另外四個攻擊用的氣配合起來,可能還是最厲害的一種勢」烏龍似乎對於剛才自己從幻覺中難以自拔有些羞愧,急於彌合跟里昂他們之間的縫隙,所以滔滔不絕的介紹起赤烏族的秘密武器來。
「勢」和「功」的使用方法,是傳承於獸神奧古斯塔,不過此刻他們都已經明白,那就是拓跋紅巖傳授給烏族人的練氣方法,並且這些方法並不完備,有很多部分都是烏代爺這樣的烏族長老自己推演出來的。
烏龍大致說了另外「四功」,卻一個都演示不出來。
「『功』據說分為風雲雷電四種,可爺爺也只能運用風和雲,我就更差了,只有這個」烏龍說著,手心運出一團若隱若現的白色霧氣,隨手揮出去,在他們路過的一個透明圓筒上蒙起一層白霜,只有巴掌大小,
「烏代爺說我這是雷的初級,可是五年了,我就只能揮出這一點白霜,沒有絲毫進步,也許這『功』確實只適合大腦變異基因的人使用」烏龍遺憾的看著那一點白色迅速消失,忽而想起什麼,說:「不過拖拖那傢伙能夠運用『雲』,想必你們見到過了」
「就是那種紅色的煙霧?」費嘉馬插嘴問,「似乎也不怎麼樣,有點像煙霧彈的功能」
「『雲』的作用就是隱蔽,爺爺的煙霧是無色的,卻能夠扭曲本體,讓敵人看到幻覺,從而攻擊錯誤目標,每次見到爺爺演練他的『雲』,就會覺得那真是了不起」烏龍一臉嚮往的說,他不知道自己的簡單介紹已經引得里昂心中大動,原來氣是可以這樣用的,雖然烏龍只有寥寥幾句話,卻已經在里昂面前打開了另外一扇大門。
通往「氣」武者的大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