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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一百一十三、誰把誰撲倒了 文 / 妖妖妖精

    小木魚做夢了,非常不知羞恥的夢鏡。殢殩獍曉她夢見自己真的將那只天使撲倒了,然後,像電視裡演的那樣,她閉上眼睛吻上了他的唇,然後,就徹底淪陷了……

    他的身體不再冰冷,那麼滾燙,她感覺自己在燃燒……

    她看見自己長出了翅膀,和天使擁抱著,糾纏著,顫慄著,一起翱遊在海洋之底,飛翔在白雲之巔……

    是她十六歲的生命裡從未有過的絢爛瑰麗,從未體會過的極致愉悅,她感覺自己真的已經飛羽成仙了……

    昨晚就沒睡好,又折騰著救人,現在,又和某只天使纏綿太久,小木魚實在是太累太累,終於沉沉睡去了……

    現在,感覺到絲絲涼意,慢慢睜開眼睛,她無比訝異地發現,身邊的天使不見了!

    感覺到頭頂的光芒,她一骨碌爬起來,於是,就迎上了那雙狹長的美目。一瞬間,小木魚呼吸停滯。

    那雙眼睛燦若星辰,卻又平靜深邃,溫柔似水,卻又冷若寒冰,金色的陽光映照下,琥珀色的瞳孔發出炫目迷離的光芒。

    他背靠牆角,用手緊緊將被子遮在胸前,似乎受到了強烈的驚嚇,又好像被什麼給刺激到了,就那麼定定地望著她,直直地凝視著她,狹長的眸子裡寫滿深深的驚訝、疑惑、思念、怨恨,甚至還有一曾朦朧迷離的淚影……

    美色當前,小木魚有些呼吸困難。

    「你醒了啊!」聲音輕輕的,生怕嚇到了他似的。

    沉默。

    他兀自直直地盯著她,沉默著不說一句話。

    木魚的將上。「不要怕,我不是壞人。」小木魚小心翼翼地望著他,心底忽然生出一股憐愛。雖然這感覺有點滑稽,可是,他受驚的樣子如此楚楚可憐,讓人無端地有種想要去呵護的衝動。

    沉默。

    他沉默不語,望著眼前奧凸有致完美曲線,俊美無儔的臉上卻漸漸暈染了一層薄薄的紅霞。

    丫頭,你,你,你現在放肆成如此地步了嗎?雖然小時候經常一起洗澡,可是現在,你已經是個十六歲的大姑娘,而哥哥我,再怎麼也是個正常的男人啊!

    「你在海邊昏倒了,我怕你有危險,所以……」為了緩解他的緊張,小木魚仔細地挑著字眼,詳細述說救他的經過。

    沉默。

    空氣中氤氳著淡淡的霧氣。窗外的桂樹輕輕搖曳,淺淺的清香沁人心脾。

    她竟然把他忘記了?她竟然沒有認出他來?

    慕君彥的心裡掠過重重的失落。

    可是,驕傲如他,堅決不會主動說出自己的身份。而且,這次他是逃出來的。

    是的,他離家出走了。

    他現在心情非常不好,很不好,他恨不得一把火燒了這個萬惡的世界。所以,不管是小雁魚也好,小鹹魚也罷,管她是誰,他都不想理會。統統不想理會。

    而且,該死,當初她到底為什麼不告而別,為什麼拋棄他?為什麼連再見都吝嗇對他說,讓他像個傻瓜一樣等了又等?

    「放心,我沒有對你怎麼樣……」小木魚有氣無力地解釋,有點做賊心虛的慌張。因為,腦海裡無端地回放剛才旖旎的夢境。

    下意識地低頭,然後,轟一聲,耳朵、眼睛、大腦、心臟一起喪失功能……

    良久,胸腔裡迸出一聲尖叫,小木魚飛快抓起地上的被子,將自己裸.露的身體包了個嚴嚴實實。

    天哪,沒法活了!!!

    苦口婆心、口若懸河地絮叨了這麼多,她居然自始至終在他面前一絲.不掛啊啊啊啊!

    上帝啊,誰來告訴她,這到底怎麼回事啊啊啊啊啊?!

    她難道真的把他撲倒,吃掉了嗎?!!

    不會吧?!

    小鹹魚徹底風中凌亂了。

    不會!堅決不會!!那只是場夢!一場夢!!!

    小木魚拚命搖頭,強迫自己不要再想。可是,她明明記得穿著短褲的啊,短褲呢?怎麼不見了?

    可惡的傢伙,居然恩將仇報,趁她睡覺拉掉被子,讓她像傻瓜一樣在他面前出醜。神馬羞澀啊,慌亂啊,全都是因為不敢看她的赤果果身體罷了。

    是可忍,孰不可忍啊啊啊啊!

    「很得意是不是?」穿好衣服,小木魚恨恨地瞪著他。

    他不語,俊美的唇角卻浮起一抹稍縱即逝的笑意。這讓他原本冷漠疏離的臉上忽然有了一點孩子氣。

    小木魚的心於是不爭氣地漏跳了半拍。

    迅速收拾自己的情緒,白希的小臉突然露出惡狠狠的獰笑,然後,突然衝過去,一把扯過他身上的被子……

    沒料到會突遭襲擊,慕君彥無比震驚地望著她,在他的世界裡,何曾遇過如此不知羞恥的女人,有過如此狼狽的時刻?

    當然,除了小時候,除了喬雁魚。

    他本能地死死拽住被子,眼底漸漸升起薄薄的怒氣。

    心裡終於平衡了一點,小木魚鬆手,大笑著放過了他。

    瘋丫頭!簡直越來越無法無天了!

    他憤憤地站起身來,再也不想待下去。

    現在,爺爺一定發現他不見了,一定急得不行,卻又不敢報警,因為,慕氏家族的聲譽遠遠比他這個所謂「孫子」的生命更加重要。

    他不知道自己要去哪裡,偌大一個世界,竟沒有他慕君彥的落足之地。可是,不想待在這裡,這個瘋丫頭,現在連她也覺得很討厭。

    怎麼看怎麼不順眼。

    「不好意思,你的衣服洗了,還沒幹。」小木魚指指門外,笑容嫵媚。

    眼睛循著她的手指,他差點背過氣去。

    金色的陽光穿過桂樹濃密的枝椏,投下斑駁的光影,和煦的微風輕輕吹拂,一樹桂花如碧空下散落的點點繁星,空氣中瀰漫著似有若無卻沁人心脾的香氣。

    繁華盛世,如此美好。可是,可是,他的限量版Armani襯衫、GianfrancoFerre西褲,甚至他從不吮許任何傭人碰觸的內庫,此刻全都皺巴巴,水淋淋地懸掛在桂樹烏黑粗糙的枝椏上!

    深呼吸,他無比懊惱地閉上了眼睛。

    誰來告訴他,為什麼一覺醒來,世界變得如此荒誕?

    他為什麼被八光衣服,一.絲.不.掛地躺在這個瘋丫頭懷裡?還被她一再捉弄調.戲……

    而且,居然被她……

    看她一副無所謂的樣子,他原有的一絲愧疚忽然煙消雲散。

    該死,居然趁他昏迷的時候偷襲他,還美其名曰救人。而他慕君彥,居然真的就這樣稀里糊塗地……15300333

    大手緊緊握拳,指尖嵌進肉裡,他真的從未有過如此不能控制情緒的時刻。

    簡直忍無可忍,快要崩潰了。

    「好了,不要生氣了。你才剛醒,身體還很虛弱,過來好好休息一下,我去幫你弄點吃的。」小木魚笑著說,伸手想要拉住他的胳膊,手指觸到的卻是他滑軟的肌膚。

    彷彿電擊一般,他迅速避開了。目光陰沉地瞪了她一眼,悶悶地回到了床邊坐了下來。

    小木魚於是又不怕死地湊過來,他本能地朝旁邊挪了挪。

    小木魚原本是想幫他牽好被子,見他倒像是躲避瘟神一樣,索性在他面前站定,彎腰慢慢欺上他俊美的臉,眼睛裡寫滿惡作劇的笑意。

    「還沒告訴我,你叫什麼名字。」

    他避開她的視線,臉色愈發陰鬱。她竟然,敢問他這麼弱智的問題。

    「還有啊,為什麼會一個人倒在海邊?」她笑容嫵媚。12cjz。

    沉默。他冷冷地掃了她一眼,臭丫頭,為什麼要多管閒事?為什麼要救我?還用這種匪夷所思的荒唐方式!

    「還有,你家在哪裡?離這裡遠不遠?」她巧笑嫣然。沉默。大手握拳,他鬱悶得恨不得一巴掌將她拍死。

    「……」小木魚內牛滿面。

    到底,還是敗給了他。

    「拜託,長這麼好看的嘴巴很浪費耶!」她無比沮喪地垂下雙肩,「好吧,我走了,你繼續裝酷吧。」

    唉,說了那麼多,全都輸給沉默。

    *

    金色的陽光在桂樹的枝椏上靜靜舞蹈,點點繁花在微醺的風裡兀自飄香。

    小木魚雙手托腮坐在桂樹下,腦海裡,揮之不去的,依然是那場銷.魂蝕骨的夢境。

    上帝啊,到底是怎麼回事?我難道真的把他撲倒,吃掉了嗎?不會吧?!

    啊?

    不會吧???

    如果是真的,他應該會氣急敗壞地過來打人才對啊。對吧,那就是夢了。

    嗯,一定是夢,必須是夢啊!

    天哪,瘋了……

    小木魚沮喪地垂下雙肩。

    這下糗大了……

    不管是不是真的,那傢伙他把你看光光了啊啊啊啊……

    可是,明明記得穿了短褲的啊,為蝦米竟然脫掉了?

    到底是記錯了,還是半夢半醒之間獸性大發……

    小木魚脊背發涼……

    唉呀,算了算了,不去想了。一定是記錯了,記錯了。

    必須是記錯了。

    拚命搖搖頭,使勁拍拍自己發燙的臉頰。小木魚,不要再胡思亂想,趕緊去弄點吃的吧。他好不容易才醒,待會又餓暈了。

    *

    慕君彥裹著被子,臉色鐵青地坐在床上。

    他真的從未見過這樣的女人,豈止不知羞恥,簡直厚顏無恥了!當然,這也不包括小時候,不包括那只魚。

    想到自己居然在一無所知的情況下被她扒了個精光,還擦洗過……

    那不就意味著,他全身上下,每寸肌膚,甚至最**的部位都已經被她那雙罪惡的眼睛研究過,也被那雙骯髒的小手觸摸過?

    不敢往下想,閉上眼睛,他感覺渾身惡寒。他有嚴重的潔癖,從不吮許任何人碰觸自己的身體,除了那只可惡的小鹹魚。

    可是,半夢半醒之間那些曾經以為天堂的光芒,那些讓人無比貪戀的溫暖,那,是她的懷抱嗎?還有,那些讓人意亂神迷的香氣,竟然是她身上的體香嗎?

    該如何相信,如何接受,他的小魚,竟然一轉眼長這麼大了!

    還有,那些讓他深深淪陷的溫柔,那些逍魂蝕骨的快樂,其實,都是拜她所賜了……

    雖然被一個小女人如此捉弄很丟臉,可是,慕君彥無奈地發現,自己其實到現在還很丟臉地回味著……

    一抹紅雲悄悄爬上雕塑一般俊美的臉龐,他低頭看看自己前所未有的狼狽模樣,嘴角不由牽出一抹自嘲的微笑,慕君彥,你還真是悲劇得夠徹底啊!

    胸口無端開始發悶,心情忽然就糟糕到了極點。

    他疲憊地閉上眼睛,努力趕走紛至沓來的黑色夢魘,慢慢躺下去,卻又忍不住皺緊了眉頭。因為,他實在沒有睡過如此硬得硌人的木板床,更誇張的是,一翻身還格格作響。

    走又走不掉,睡又睡不著,一顆心煩悶到了極點。

    *

    沉默。

    他震驚地盯著面前碩大一盆湯。是的,一盆,而不是,一碗。

    油膩膩金燦燦的雞湯滿滿當當一大盆,一隻肥碩的雞腿突兀地從湯裡斜伸出來……

    慕君彥感覺胃裡一陣惡寒……

    這個,確定不是用來餵豬,而的確是用來餵他的嗎?

    小木魚震驚地盯著那張雕塑般俊美的臉龐。

    是的,雕塑。這張臉確實如雕塑一樣俊美異常。可是,他畢竟是活生生的人對不對?那麼,又何以面對香噴噴的雞湯如此表情?

    「趁熱喝吧。很補的。」小木魚拿起筷子遞到他面前。

    沉默。

    他直直地盯著她手上兩根黑漆漆的木棍。這,可以叫做筷子嗎?筷子可是要放進嘴裡的。

    話說,皇太子臀下見過的筷子都是銀質的,精緻的,雕著精美花紋的。唉,到底是誰少見多怪呢?

    小木魚舉著筷子的手定格在空中,很久。舉得胳膊都酸了,他也沒有要接的意思。

    「啊,對了!」小木魚忽然明白過來,笑著起身,砰一聲放下筷子。

    「等一下,我馬上回來。」一邊說一邊飛快地消失在門外。

    慕君彥盯著被她丟棄的那雙筷子,此刻落在一隻小小的瓷碗上。那隻小小的碗裡,靜靜地盛著半碗清湯。

    這應該是盛給她自己的吧?為什麼她可以只喝那麼一點點,而卻給他一大盆?難道真以為他是只貪吃的豬嗎?

    可是,無端的,感到了溫暖。久違的溫暖。

    一道陰影擋住了他的視線,抬眸,就看到女孩一臉微笑地出現在他面前。

    逆著光,她的面容隱在朦朧的光暈裡,有點看不真實。慕君彥的心有一霎那的怔忪,這一切,到底是真的,還是在做夢?

    六年來,他已經無數次夢見了與小魚的重逢,可是,沒有一次如此狼狽,沒有一次。

    「吶,快換上吧,當心感冒。」女孩將一疊衣服遞到他面前,「跟房東大叔借的,可能有點小,你先將就著穿。」

    慕君彥無比愕然地盯著突然出現在他眼前的這厚厚的一疊。上面是一套洗得有點發白的內衣,下面是寶藍色的外套,很厚,大概真的是怕他感冒。

    可是,借的?還房東大叔?如果沒聽錯,她是想讓他穿上這個嗎?!別人穿過的舊衣服?!

    沉默。

    忽然不想理她,真的不想理她。臭丫頭,這些到底都是些什麼破玩意?你就是為了過這種生活才那麼迫不及待地離開我慕君彥的嗎?

    「喂!」小木魚不可置信地推推他,「到底怎麼了?換上啊!難道你想一輩子都這樣縮在被子裡嗎?」

    一輩子……

    太子臀下滿臉黑線。

    拜託,這樣一輩子,不如拿根麵條吊死自己算了。

    「快點啊,湯都冷了。」小木魚催促。

    他別過頭去。

    「想要我幫忙嗎?」她嘴角浮起一抹壞笑,慢慢俯身欺上他的臉……

    那張臉於是瞬間蒙上了一層寒霜。

    呃?又生氣了?

    拜託,你到底是不是男人啊?

    這句話沒敢說出口,怕他真的惱羞成怒,會就這樣裹著被子裸奔而去。

    沉默。

    沉默。

    小木魚終於無奈地放棄。

    「好了,咱不穿了。那喝湯好不好?我燉了很久的,特別加了參片呢。喝了身體會暖暖的,很舒服……」她語氣輕輕的,小心翼翼的,像哄三歲的任性的孩子。

    他的心,於是扯過鈍鈍的痛。這久違的語氣,這久違的溫柔,一切恍如隔夢,卻又如此真實。他想要遠遠逃避,卻又無力抗拒。

    他的世界裡,說熱鬧也很熱鬧,有畢恭畢敬傭人,唯唯諾諾的管家,威嚴沉默的爺爺,冷漠疏離的姑姑……

    可是,終究一片荒蕪。從沒有一個人,敢肆無忌憚地跟他開玩笑,也從沒有一個人,把他當做弱智兒童一樣無條件地寵愛……

    除了那只不告而別,讓他恨得胃痛的魚。

    是的,胃痛。他的腸胃,自小就不是很好,爺爺對他的飲食一直嚴加控制,可是,自從小魚離開,他就開始沒日沒夜地猛吃冰淇淋,很多時候,很多夜晚,胃都痛得冷汗淋漓,但是他從來不說。甚至沒人知道。

    這是他最隱秘的快樂,唯一與小魚有聯繫的快樂。深深的自虐之後,惡毒的快樂。

    再也沒有誰會心疼,再也沒有誰會一臉緊張地抱著他,仰起粉粉的小臉,淚眼婆娑地問,「彥哥哥,你很痛嗎?會不會死啊?彥哥哥,小魚不要你死……」

    會很痛,可是不會死。

    痛了這麼多年,從來就沒有死過一次。他有時候,會很惡毒地想,如果他終於死了,小魚會不會回來?他的葬禮,小魚會不會終於因為心疼終於跑了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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