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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第七十一章 雨夜的重逢 文 / 青墨煙水

    「轟隆~」雷鳴聲中,雪白的閃電撕裂夜空。舒嘜鎷灞癹

    行宮本來就是建在郊外的,背靠北山,在這樣的暴風雨天氣中更顯得飄搖。

    沐千雪站在殿門口,望著幾乎成一條線的雨簾,臉色帶著幾分陰沉。

    照理說,如今已近隆冬,打雷就很不正常了,更別提這樣雷鳴電閃的暴風雨天氣。

    事有反常必為妖。

    「陛下,天冷了。」夜無殤拿著一件厚厚的貂絨斗篷過來,披在她肩上。

    「沒事。」沐千雪皺著眉道。

    「陛下在擔心?」夜無殤猶豫了一下才道。

    「今年的雨水特別多,到了冬日居然還有如此暴雨,明天的春汛會很嚴峻。」沐千雪輕聲道。

    她已經不記得上一世這一年是什麼天氣,但印象中自己登基之初幾年似乎沒聽說過決堤的消息,那麼……應該是沒問題的吧?

    然而,她的心裡總有一絲不踏實。

    這樣的降水量,真的很危險啊……

    夜無殤沉默不語。有關朝政的事,不是他小小一個侍衛應該插口的。而女皇說這些,原也不是想聽他的意見,不過就是想出說來罷了。所以,他也只要默默地聽著,然後爛在肚子裡就好。

    「轟隆~」又是一個響雷,緊接而來的閃電映得沐千雪的臉龐一陣慘白。

    「明日就該回宮了。」夜無殤道。

    「她們怎麼樣?有沒有動靜?」沐千雪一偏頭,對著一個方向努了努嘴。

    「行宮外都是凌將軍的禁軍,齋戒七日,任何人不得隨意進出行宮,幾位親王殿下當然是很虔誠地為先帝誦經呢。」夜無殤淡淡地道。

    「沒有其他的消息?」沐千雪道。

    「慶州方面的消息已經斷了大半個月了,屬下也很擔心。」夜無殤沉聲道,「陛下回宮後,屬下想立刻親自前往慶州一探。」

    「也好。」沐千雪點點頭。

    想起如今在慶州的少卿和冷青竹,她又忍不住皺眉,不知道他們怎麼樣了……也該回來了吧?

    「陛下,雨越來越大了,進屋吧。」夜無殤忍不住道。

    「嗯。」沐千雪歎了口氣,剛一轉身,卻在這個時候,沉悶的雷聲中猛地夾雜了一聲尖利的大叫。

    「有刺客~」

    「什麼?」沐千雪一挑眉。

    真有刺客?這種天氣?

    「陛下小心。」夜無殤冷然道。

    很快的,那一聲尖叫就像是掉進油鍋裡的一滴水,順勢激起一片連鎖反應。

    大雨中,一隊隊士兵交錯跑過,呼喊聲中,已將女皇的寢殿團團圍了起來。

    沐千雪只想扶額歎氣。

    因為行宮中如今住了女皇和三位尊貴的親王,兩位都是長輩,而行宮本身的建築又不像皇宮那樣主次分明,所以,就算有刺客,在沒有內應的情況下,想要找到女皇也是件很不容易的事。

    可如今,那麼多士兵如臨大敵地一圍,這不就是擺明了告訴刺客,女皇在這裡,快到這裡來麼。

    「在那裡!」遠遠的聽到有人喊道。

    「她湊什麼熱鬧。」夜無殤皺眉。

    化成灰他也聽得出來殷宛若的聲音,可身為貼身侍衛,這個時候不緊跟在主子身邊守護,反而帶頭去追刺客……她真的有身為侍衛的自覺嗎?恐怕在她心裡,自己依舊還是那個煙柳山莊的少俠殷宛若吧!

    「走,看看去!」沐千雪挑眉。

    「陛下,很危險。」夜無殤一臉的不贊同。

    「不是有你在嗎?」沐千雪倒是不怎麼在意。

    會在行刺之前就被發現了行蹤的刺客,怎麼也高明不到哪裡去吧?別說夜無殤的身手了,就算她自己也不是好對付的。

    「……」夜無殤張了張嘴,說不出話來。

    說自己一定能保護女皇陛下周全,還是說能力有限若有死傷概不負責?

    一遲疑間,沐千雪已經摘下了掛在牆上的佩劍,出了殿門。

    「保護女皇陛下!」見狀,守在外面的侍衛趕緊簇擁過來。

    因為暴雨的關係,值夜的侍衛身上都披著蓑衣,看上去黑壓壓的一片,有些可笑。

    夜無殤撐開傘,跟在後面。

    「在那邊吧。」沐千雪直接向著剛才殷宛若呼喊的方向走去。

    頓時,一大群的烏鴉也跟著轉移。

    其實,沐千雪心裡一直還有個懷疑,這麼蹩腳的刺客,該不會是哪一位故意自導自演搞出來的花樣吧?殷宛若去抓刺客,沐子謹也放行?該不會她覺得救駕比自己的小命還重要吧!

    「陛下?」大雨中,一條身影矯健地從房頂一躍而下,正是渾身濕透的殷宛若。這樣施展輕功,竟然完全看不出她的一條腿上有傷。

    「殷護衛可有看見刺客往何處去了?」沐千雪隨口問道。

    「交手一招,匆匆而過,這樣的大雨中實在不好追蹤。」殷宛若苦笑道。

    「就沒有什麼發現?」夜無殤追問了一句。

    「嗯……」殷宛若顯然對夜無殤的問話更認真些,仔細想了想,才道,「擦身而過的一瞬間,好像聞到了那刺客身上的血腥味。」

    「血腥味?」沐千雪一轉頭,提高聲音對著聞聲追來的侍衛們問道,「有誰傷到刺客了?」

    眾人面面相覷了一陣,許久竟無人答話。

    沐千雪不禁有些驚詫,這樣的暴風雨中還能聞到血腥味的話,說明了那人身上的傷絕對不輕。可是,擊傷刺客這樣的功勞,居然也無人認領?

    「這樣的大雨,別說是蛛絲馬跡了,就算一路滴血,恐怕也會瞬間被沖刷乾淨的。」夜無殤道。

    「仔細搜!」沐千雪微一沉吟道。

    總覺得,這不像是普通的行刺,這個刺客,不能落在安王慶王瑞王任何一個人手裡,當然,如果原本就是他們派出的人,那就另當別論了。

    「是!」侍衛們答應一聲,轟然而散,分成了一個個小隊繼續一寸一寸地翻找行宮上下。

    「殷護衛還是回皇姑身邊的好,既然做了官家的人,那些江湖氣息,還是戒了為好。」沐千雪淡淡地又說了一句,轉身離去。

    夜無殤手裡還打著傘,見狀自然是立即跟上。

    殷宛若想說話,但一開口,嘗到的就是雨水的味道。

    有點鹹,有點苦澀,就像是淚水的味道。

    或許,該清醒了,這個男人,從來都沒有屬於過自己,就像雨中遠去的一抹背影,模糊不清。

    遠處,夜無殤忽的像是有所感言,一回頭,最後看見的就是暴雨中孤寂的影子。

    「怎麼,留戀?」沐千雪沒有看他,只是淡淡地問了一句。

    「不,屬下只是覺得……」夜無殤緊鎖著眉,似乎在措辭該怎麼開口,臉上的神色有些苦惱。

    「算了,等你真正想好了,再對朕說吧。」沐千雪一聲輕笑。

    「嗯。」夜無殤吐出一口氣。

    沐千雪走上台階,抖了抖身上的斗篷。不愧是最好的貂絨,就是在這樣的大雨中,水珠滾落後,竟然一級乾燥溫暖如初。

    「好好守著,若讓刺客驚了駕,就統統去幽州守城吧!」夜無殤放下傘,回頭喝道。

    「是!」這一聲回答極為響亮劃一。

    幽州,誰願意去哪個鬼地方?能入選宮廷侍衛和禁軍的,都是權貴子弟,再不濟也是世代軍人。

    這個男人,女皇的貼身侍衛,雖然常在暗中守護,很少像這樣露面,但誰也不會小看了他。

    當年,身為太女的女皇陛下幾次遇刺,聽說沒有一個刺客能從他面前經過,到達太女身前。

    沐千雪沒去管他們,逕直推開殿門,但下一刻,動作不禁停頓了一下。

    「陛下?」夜無殤叫了一聲。

    「跟朕進來。」沐千雪若無其事地吩咐了一句,推門而入。

    夜無殤才剛跟著跨進門,只聽「呯」的一聲,殿門就被關上了。

    「這是……」

    「等等!」沐千雪一把按住夜無殤想要拔刀的手。

    只見寢殿從大門口開始,斑斑點點的血跡,一路延伸到內室,順著血跡望去,內外間的隔門之間,倒著一個人,身下的地面已暈染開大片的血紅。

    「陛下,讓屬下去看看。」夜無殤吐出一口氣,一手按著刀柄,一步步小心翼翼地靠近。

    那人趴在地上,一動不動,看不清面貌。

    夜無殤慢慢地蹲下身,按了按那人的肩膀,確實沒有感覺到掌下的肌肉有任何變化,這才輕輕地將人翻過來。

    沐千雪緊緊皺著眉,總覺得不對。

    就看這血跡,恐怕人都要傷到快死了吧,居然還能來行刺?而且還真跑進了她的寢殿,就算是趁著剛剛她出門時侍衛大多隨行護衛,對寢殿的看守薄弱了些,那也太不可思議了。

    不藏在門口,不隱藏血跡,這人到底是來行刺還是找死的?

    「啊!」夜無殤忽然一聲驚呼。

    「怎麼了?」沐千雪也是不信一個重傷的人能在夜無殤面前把她怎麼樣,立即走了過去。

    「這……」夜無殤抬起頭來,一臉的無措。

    沐千雪下意識地去看地上的人,隨即也是脫口而出:「青竹!」

    「他傷得很重,而且由於暴雨的關係,傷口止不住血。」夜無殤急促地道。

    沐千雪一時還回不過神來,怎麼也無法相信那樣強大的冷青竹會被人傷成這個樣子,聽到他的話才醒悟,也顧不得那一身的血跡和雨水,一把將人抱起來,先往床上一放,也不在乎潔白的床褥瞬間一片狼藉。

    「陛下,這樣的傷,必須請太醫。」夜無殤道。

    沐千雪沉吟了一下,斷然道:「叫人用最快的速度送熱水過來,就說朕淋了雨,要沐浴。還有,不管你用什麼辦法,把外間的那些血跡先遮掩掉,然後請顧太醫過來,就說……朕受寒了。」

    「是!」夜無殤毫不遲疑地向外走去。

    沐千雪放下隔間的紗帳,讓人在外面看不見那大灘的血跡——不管怎麼樣,外面的血點也就罷了,這裡的一大灘,絕不是短時間內弄得乾淨的。

    回身來到床前,她毫不猶豫地脫下冷青竹的衣服。

    說是脫,其實應該說「撕」更恰當一些了,原本的一襲白衣就被血水污泥染得看不清顏色了,還破破爛爛的,一些布片又和傷口粘在了一起,撕下來的時候,無可避免地將傷口撕裂得更厲害。

    整個過程中,冷青竹沒有發出一點聲音,甚至沒有動彈一下。

    沐千雪知道,這並不是他真的那麼能忍,而是陷入了深度昏迷,完全沒有知覺了。

    很快的,外間的門開了幾次,也不知道夜無殤究竟是怎麼處理的,送水進來的侍從似乎並沒有發現異常。

    「陛下,水準備好了。」夜無殤說了一句,也知道冷青竹目前的狀況,根本不可能下水,乾脆挽了衣袖,用銀盆端了熱水進來。

    「拿過來。」沐千雪頭也不回地道。

    夜無殤選的是質料最柔軟的絲巾,用水打濕了遞過去。

    沐千雪小心翼翼地擦拭乾淨冷青竹身上的血污,這才露出那些傷口的真面目來。

    「這……」夜無殤猶豫了一下才道,「雖然這些傷痕的寬度都一樣,用的應該是同一種武器,但不可能是一人所為,最有可能的是圍攻。」

    「同樣的深淺,表示圍攻他的人,功力都在伯仲之間吧?」沐千雪一邊忙著在還在滲血的傷口上撒藥,一邊道,「能傷到冷青竹的高手,世上哪來這麼多!」

    「所以,應該是劍陣。」夜無殤去換了第五盆水進來,才道,「佈陣的人雖然算不得絕世高手,但以陣勢之力,或許可以做到。」

    「是已經做到了。」沐千雪的聲音很冷。

    最初的震驚過後,她感覺到的,只是無盡的憤怒。就連上一世,喝了凌緋的毒酒,看著凌藍殞命,都沒有這麼憤怒過。

    與冷青竹的相處,一直都是在互相算計中度過的,可撇開那些算計,冷青竹對她卻也是可以捨命維護的,就如同那一晚的青絲碧。

    這個男人,絕不是她見過的最美麗的,可是,任何美人站在他身邊,都會黯然失色。

    他的風采,他的才華,他的劍……

    沐千雪從來不知道,她對冷青竹的在意,竟然已經到了這個地步。

    拭去再次流出的血液,瞬間又染紅了銀盆的水。

    因為大雨的關係,夜無殤很方便地就處理了血水,又一次端了清水過來,在沐千雪的幫助下,洗乾淨了冷青竹的頭髮,那上面也都是血水凝結的。

    最後將沾血的床褥撤去,換上新的,才算安頓下來。

    皇宮的秘藥效果很好,看著傷口終於不再流血,沐千雪才微微鬆了口氣,換了藥,用繃帶一處處包紮好。也幸虧她有一直攜帶傷藥的習慣。

    至於女皇要沐浴,怎麼沐浴之後一大桶的水都不見了……這個問題估計也沒有侍從敢問。

    「臣顧影求見陛下。」就在這時,門外傳來一個清朗的聲音。

    夜無殤立即過去開了門,將人引進來,隨後迅速關門,一直跟在她身後。

    顧影看著這陣勢,不禁有些嘀咕不已。

    這次隨駕來到行宮的太醫只有三個,確定名單的時候,她怎麼也沒想到,一直被當做隱形人的自己居然榜上有名。自從上回用了他的方法,鳳後很快痊癒,她很清楚地感覺到,太醫院裡的人都在排斥他。只是,他依然沒有後悔過。

    「顧太醫,請。」夜無殤緊緊地跟在她身後。

    顧影覺得有一種芒刺在背的感覺,似乎只要自己稍有異動,後面的男子就會直接給她一刀似的。

    不過,作為一個針灸精湛的醫者,就算再緊張,揭開簾帳的手也依舊穩定,然而,在看到地上那一大灘血跡,以及角落裡那些染血的床褥,她就更心驚肉跳了。

    「過來看看他。」沐千雪彷彿沒注意到她的不自然,起身讓開了床沿的位置。

    顧影稍稍抬起頭,看了一眼就立刻撇開了目光。

    今晚行宮裡鬧了刺客,這事她也是知道的,眼前床上的男子的臉色一看就是失血過多的樣子,再想到女皇召見的理由是受寒……一瞬間,她只覺得背後都被冷汗濕透了。

    這個人——該不會是刺客吧!

    「顧太醫?」沐千雪一挑眉。

    「啊,是!」顧影低著頭,趕緊坐到了床邊的小凳子上,放下藥箱。

    沐千雪親自將冷青竹的手從被子下面拿出來,一邊道:「他身上的外傷,朕已經清晰上藥了,你只需開內服藥即可。」

    「是。」顧影定了定神,先讓自己靜下心來。

    小心地搭上脈門,她就立刻吃了一驚。

    失血過多,元氣大傷,加上傷口淋雨發炎,寒氣入體……這些症狀之前她就能想像到,如今一把脈就更確定了。可是,讓她震驚的不是這些,而是……若常人受了這麼重的傷,早就一命嗚呼了,就算還留著一口氣在,也絕對是離死不遠的狀態。可這個男人,雖然傷病交加,但別說還有氣了,這氣還溫得很!

    手指可以清晰地感覺到那有力的脈搏跳動,若非真正確診了他的病症,幾乎會讓人以為,不過是小病而已。

    「怎麼樣了?」沐千雪看她久久沉默不語,不禁有些著急。

    「陛下放心。」顧影收回手,站起身,恭謹地道,「這位……公子傷勢雖重,但他自身內息深厚,在體內自然流轉,只是看起來可怕,實際上並沒有生命危險。」

    沐千雪愣了一下,才有些不敢置信地道:「你確定?」

    「臣確定!」顧影重重地點頭。

    沐千雪聞言,頓時一陣疲倦感湧了上來。

    剛才是因為心情緊繃而沒有感覺到累,這一下放鬆下來就有些支持不住了。

    「那就請顧太醫抓藥吧。」夜無殤輕聲說了一句,卻重音點出了「抓藥」二字。

    顧影怔了怔,隨即反應過來,太醫出診,每次開的處方都要是存檔備案的,而這樣的方子,顯然是不能留下任何記錄的。可是……好一會兒,她才有些為難地道:「臣聽聞陛下受寒,隱藏帶來的都是寫驅寒之藥,雖然對這位公子也有效,卻還缺了補血養氣的藥材。」

    「那就回去取,速去速回。」沐千雪淡淡地掃視了她一眼,「想必,顧太醫是知道該如何說的了?」

    顧影又是一愣,臉上的表情掙扎了一會兒,終於一咬牙,沉聲道:「陛下不是受寒,而是受驚後心神不寧,因此臣帶的藥材不對症。」

    「很好。」沐千雪露出一絲笑容。

    她看得出來,顧影雖然正氣爽直,有醫者之心,卻絕不是個甘於寂寞的人,要不然當日對凌緋的病,這人就不會當面提出,而是會私下與其他太醫商量了。只可惜,當初那件求出頭的事,反而踩了她的痛腳。

    如今的顧影在太醫院飽受排擠,若想佔有一席之地,女皇這棵大樹自然是最好的選擇。

    既然有了默契,沐千雪也很願意示意一下自己的大度的。畢竟,自己接下去要做的事,很多都是不願意讓別人知道的,培養一個心腹的太醫也是很重要的。當然,她看中的也是顧影確實高明的醫術,至於殺人……有葉紫蘇的毒就足夠了,相信那個沒心沒肺的毒醫是不會在乎她替他的毒藥做試驗的。

    夜無殤繼續清理這地上的大灘血跡,然後抱了那些染血的床褥、絲巾等物,跳窗出去。

    沐千雪不關心他怎麼處理這些東西,反正夜無殤總有辦法的。

    床上的冷青竹雖然依舊昏睡著,但眉宇間明顯舒展了不少,止血的傷口,回暖的身體,讓他的內息運轉更加平穩,原本急促的呼吸也恢復到了正常的狀態,只是因為失血過多的原因,臉頰上蒼白如雪,不見一絲血色。

    「真是……嚇到朕了。」沐千雪握著他冰涼的手,坐在床沿,輕聲道,「等你醒過來,這筆賬嗑藥好好算算的。」

    「唔……」也不知道是不是聽見了,冷青竹低低地發出了一聲回應。

    沐千雪不禁展顏一笑,摸摸他的臉,輕歎道:「真想把你關在宮裡算了,省得總是這兒傷那兒傷的。」

    那些劍痕不淺,恐怕是會留疤的。這樣下去,寶庫裡的秘藥都會不夠用……嗯,下次應該讓那些國家多進貢一些。

    沒多久,顧影就送來了熱騰騰的湯藥,見到屋內基本上已經看不出之前的血腥味,也沒說什麼。

    「拿來。」沐千雪扶起冷青竹,讓他靠在自己懷裡,一手接過藥碗。

    被子微微滑落一截,露出圓潤的肩部線條,只是白色的繃帶有些刺目。

    顧影急忙低頭,不敢多看。

    儘管不知道這個疑似刺客的男子是什麼人,但就看女皇小心翼翼珍惜無比的態度,刺客?恐怕明日就是貴君了。

    當時,女皇對鳳後都沒這麼仔細過。

    沐千雪吹了吹藥汁,又抿了一下試試溫度,確認不會燙著了,這才將碗湊到冷青竹唇邊。

    顧影張了張嘴,很想說這樣不行……女皇陛下何曾伺候過人,都深度昏迷了,還能自己乖乖喝藥嗎?這時候只能一勺一勺慢慢灌的。

    然而,下一刻,讓她驚奇的事又發生了。

    雖然沒有知覺,但冷青竹下意識地卻能將藥慢慢地吞下去。

    灌完一碗藥,沐千雪隨手將空碗往邊上一放,用自己的衣袖擦去他唇邊殘留的藥汁。

    「這藥一天三回,臣會熬好了送來。」顧影道。

    「還有什麼藥注意的嗎?」沐千雪問道。

    「這……」顧影遲疑了一下才道,「既然公子能自行吞嚥,最好喂些人參稀粥給他,也補補元氣。」

    「知道了,人參你自己看著取用,等明日回宮,從藥房裡拿最好的。」沐千雪立即道。

    「是。」顧影答應一聲,又道,「公子這幾日或許會發熱,是由外傷引起的,期間大約也不會甦醒,陛下不必擔心,過個四五日自然會好的。」

    「朕明白了,你很好。」沐千雪道。

    「那臣先行告退了。」顧影道。

    「去吧。」沐千雪點頭,卻連眼神都沒給她一個,只看著冷青竹。

    顧影輕手輕腳地收拾好藥箱,又行了一個大禮才出去。

    她明白,從今夜起,她就算是上了女皇這條船了,將來的路已完全不同。

    「轟隆~」又是一個悶雷,似乎就在附近,震得人心神不定。

    狂風刮起樹影,幾乎能聽見外面「嗚嗚」的響聲。

    沐千雪愛憐地撥開冷青竹額邊的髮絲,又探了探他的額頭,果然有些熱度。

    木桶中還剩了一些水,雖然在這樣的天氣裡已經變得冰涼,但這個時候用來退燒卻最合適不過。

    又拿了新的帕子打濕了,敷在冷青竹的額頭上,沐千雪心裡又有了新的擔憂。

    冷青竹和少卿一起去的慶州,可如今冷青竹重傷而回,那……少卿呢?他怎麼樣了?

    或許,等冷青竹醒來就能知道事情的真相,但顧影也說了,這幾日他是不會清醒的。若是少卿真有危險,還等得及他醒來嗎?

    「陛下,都處理乾淨了。」夜無殤掀簾而入。

    「嗯,怎麼了?」看見他異常嚴肅的表情,沐千雪有些驚異了。

    「慶州的消息傳來了。」夜無殤沉聲道。

    「這麼慢!」沐千雪顯示暴怒,然後又有一絲喜悅。

    「陛下贖罪,之前的書信大約是都被人攔截了,這次的消息是慶州的探子委託一個普通的商隊,當做家書帶回來,才逃過了攔截。」夜無殤道。

    「好吧,慶州那邊究竟出了什麼事。」沐千雪打斷了他的話。

    相比起情報究竟是怎麼送來的,反正都已經送到她手裡了,至於方式,可以一會兒之後再討論。現在,她只關心慶州的狀況,或者說……是關心少卿的下落!

    她沐千雪的男人,居然有人敢動?

    很好,非常好!

    等她知道了是誰,她一定會讓那人怨恨自己的父母自為什麼要把她生出來!

    ------題外話------

    果然丟稿子是壓力也是動力,淚……加上下午的3800,我今天整整碼了1w1千字……每天有這個速度就好了。☉﹏☉b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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