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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第六十九章 被困 文 / 青墨煙水

    掀開的蓋子竟然整個兒都是生鐵鑄成,只在最上面蓋了一層木板,被大火燒焦了大半,才顯露出底下的乾坤。舒嘜鎷灞癹

    暗鎖早已被高溫熔成了一片,但斷口處卻是平滑如鏡面一般,看得少卿暗暗咂舌。

    要知道,就算春雨劍號稱削鐵如泥,但畢竟只是一把輕薄的長劍,能一劍劃開這近一尺厚的鐵板,靠的還是冷青竹深厚的內力。

    少卿從來不知道冷青竹的武功究竟高到了什麼程度,每次切磋比試都是贏自己一點點。可當他覺得進步神速,可以與冷青竹一戰的時候,再比試,依舊是差那麼一點點。

    習武的十幾年中,冷青竹就像是他前進路上的一座始終無法翻越的山,因為每次當他覺得快要到達山頂了,走近前才發現,山峰上面還有山峰,峰頂……遙遙無期。

    不過,他也承認,若是沒有冷青竹在前面,沒有那永遠都是似乎差一點點就能追上的感覺,絕不可能有現在的他。

    冷青竹抽出一根絲線,又從衣服下擺撕下一小截布條,用絲線綁住一端,在另一端上湊近火把點燃了,隨即拉著絲線一頭將著火的布條放了下去。

    藉著微弱的火光,可以勉強看見底下的情況,似乎有不少書架之類的東西。

    「難道是武功秘籍?」少卿開玩笑地說了一句,連自己也不信。

    金劍門原本就算不得什麼大門派,興起不到二十年,張成玉本人的武功也只能說是過得去,門下弟子更沒有特別出挑的,要不然也不會被滅門了。

    「空氣也沒有問題,下去看看。」看著布條燒完,冷青竹說著,當先跳了下去。

    「等等我!」少卿趕緊跟下去。

    有了火把的照明,密室中的狀況基本上已經看得清楚。

    十幾個書架擺放得有些凌亂,邊上一張桌子,一把椅子,桌面上有油燈、筆墨等物,還凌亂地堆著幾本書。另一個角落裡,則是疊著十幾個大木箱子。

    由於密室的門非常嚴密,大火的煙似乎並沒有熏進來,東西都保存得比較完整。

    冷青竹用火把點燃了油燈,又一運功,將火把的柄部插(禁詞)入了石牆中,在他手裡,堅硬的牆體就像是豆腐做的一樣。

    「青竹,這裡的書,全是手抄本呢。」少卿已經在書架之間轉悠起來。

    「看看有什麼特別的。」冷青竹說著,走向一邊的箱子。

    「特別……喂喂,這些東西,哪一樣都不普通吧?」少卿隨手拿起一本書翻了兩頁,立即一頭黑線。

    「怎麼了?」冷青竹隨口應了一聲,春雨劍一揮,劈開了箱子上上的鎖,隨即用劍尖挑開了箱蓋。

    「煙霞派,位於慶州城外岫玉峽,當代掌門海秀雲,使三十六路煙霞劍法,劍路以輕靈詭異見長,其女海若煙,自幼離家,傳聞另有師承,此處不詳……」少卿捧著書念道,「青竹,金劍門該不會是以販賣消息為生的吧?」

    「看起來倒是很像。」冷青竹頭也不回地道。

    「有什麼發現?」少卿把書一合,走了過去。

    「看。」冷青竹側了側身子,讓開了被他擋住的箱子。

    「這……」少卿不禁目瞪口呆。

    雖說他也進過女皇的寶庫,但那座寶庫中還是古董、珍寶、珍惜藥材之類的東西更多些,不比這裡……滿箱子的黃金白銀,實在是很有衝擊力!

    「很可惜,我雖然很想這麼說,但很遺憾,從來沒有聽說過金劍門販賣消息。」冷青竹一聳肩。

    「就憑金劍門那幾個人,也挖不到這麼多消息吧?」少卿捲著書本敲敲手心,沉思道,「就像海若煙另有師承的事,若不是聽葉紫蘇說了,就連我們也不知道。」

    冷青竹不答,轉到書架前,抽出一本書翻了幾頁,丟開換一本再翻,一會兒工夫就將一層書架的書翻了個遍。

    「都一樣?」少卿了然道。

    「嗯。」冷青竹點點頭,臉色很沉重,「江湖上稍稍數得上號的門派、獨行高手幾乎都榜上有名。」

    「我們藏劍山莊呢?」少卿問道。

    「基本上全了。」冷青竹說著,頓了頓,又道,「也許他知道的,比你還多。」

    當然,沒有全的那一部分,就是他和少卿的血脈了。

    少卿不禁黑線了一下。

    冷青竹又轉到另一個書架前,翻了幾本,確定道:「這邊記錄的,都是各地的風土人情、水文地理。」

    「這裡是各地的官員秉性、軍隊駐紮、糧食貿易之類。」少卿也翻著另一個書架。

    「這已經不是一個江湖門派關心的範圍了。」冷青竹道。

    「可是,這麼多的東西,是金劍門這十幾年收集的?不可能吧?」少卿疑惑道。

    「這裡的紙張墨跡都有新有舊,我看見最陳舊的,似乎有百年歷史了。」冷青竹沉聲道,「看來是有人一代一代地延續著這個任務,不斷地更新補充。」

    「可是金劍門只有十幾年……」少卿道。

    「十幾年前,也許是銀劍門、銅劍門,也或許是賣布的、賣茶的,是什麼並不重要。」冷青竹打斷道,「這樣的情報收集,不留一絲蛛絲馬跡是不可能的,隔一段時間換一個身份也很正常,但這麼多的人手要隱藏,絕不可能是獨行客,從江湖和官府兩方面追查下去的話,一定可以揪出他們的源頭!」

    「可是,究竟是什麼人做這種事?」少卿道。

    「從官員到江湖,從糧食到馬匹,會花那麼多功夫調查這些的,絕對不是什麼個人,而是國家!」冷青竹道。

    「碧凌?」少卿脫口而出。

    冷青竹轉身從箱子裡拿出一根金條,仔細看了看。

    「有什麼不妥?」少卿湊過來。

    「沒有官府的印信,這些金條都是私鑄的。」冷青竹將金條扔回箱子裡,又來到書桌前。

    中間翻開的冊子才寫到一半,似乎是中途匆匆離開的。

    仔細看看,更新的似乎就是最近關於冷青竹和女皇的傳言。

    「應該是出事那天的。」冷青竹道。

    「若不是這裡的東西還在,我都覺得像是又一次的金蟬脫殼了。」少卿一聳肩,「畢竟,屍體大都被燒焦了,根本分不清誰是誰。但若是金蟬脫殼,這些東西早就該運走了吧。」

    「如今看來,應該是滅口的可能性很大。」冷青竹道。

    「你是說,張成玉是碧凌的密探,但她現在不想為碧凌做事了,所以碧凌生恐這些情報外洩,這才殺人滅口。」少卿道。

    「那就只有一點想不通了。」冷青竹苦笑道,「要是張成玉已經決定背叛,還記錄這些做什麼?」

    少卿看看桌上寫了一半的冊子,也不禁無語。

    「算了,先回去吧。」冷青竹歎了口氣,隨手從各個架子上拿了幾本書,又撿了幾根金條。

    「你要這些做什麼?」少卿莫名其妙。

    「若真是碧凌的密探,一個不好就會引起戰爭,我們不能置身事外了。」冷青竹沉聲道,「這些東西,我們帶回京城去,交給女皇。」

    「你跟我一起?」少卿一挑眉。

    「我怕你說不清楚。」冷青竹斜睨了他一眼。

    「我、我有這麼笨嗎!」少卿氣結。

    「你不笨,就是懶得自己想。」冷青竹沒好氣道。

    「不是有你在麼……」少卿撇撇嘴,有些心虛地道。

    好吧,他是懶得自己想問題,那也是因為,他再怎麼想,想出來的也不如冷青竹的全面,久而久之,就習慣直接去問答案了。

    「要是以後我……」冷青竹剛說到一半,忽的有所警覺,一聲輕喝,「誰!」

    少卿下意識地抬頭看入口,幾乎是同時,冷青竹的春雨劍和壓下來的鐵板門撞了一下,發出沉悶的響聲。

    「大意了。」冷青竹落回地上,臉色鐵青。

    入口已經從外面重新關上,雖然暗鎖已經被冷青竹劈開了,但就看縫隙處掉下來的沙粒,也可以想像,上邊定然是被重物壓住了。

    若是在平地,他們兩人合力或許能強行開門,但如今入口是在上方,空中毫無借力之處,本就使不上力,更別提兩人合力了。

    冷青竹畢竟也是人,不是神。

    「怎麼辦?」少卿不禁有些著慌。

    這座密室一目瞭然,根本沒有門,唯一的出口被人堵上的話,他們豈不是要被困在這裡出不去了?難不成要指望司徒璇發現他們沒有回來,再帶官軍來搜索?

    可是,先不說司徒璇會不會以為他們目的達成就自顧走人,直接把她丟在那裡,連找都不找一下,就算找了……那群官軍明明清理了幾日了也沒找到入口,何況現在入口還被堵住了。

    看鐵板的厚度,恐怕大喊大叫,聲音也是傳不上去的。

    冷青竹立即滅掉了火把,只留下一盞昏暗的油燈,盡量節省空氣的消耗。

    他很確定,外面堵門的人定然很清楚這個密室的機關,既然是想要他們死在這裡,那麼就算有通風口,也會被堵上的。

    「要是被我知道是誰,一定要把他……把他……嗯,把他浸豬籠沉塘!」少卿怒道。

    「噗——」冷青竹忍不住笑起來,無奈道,「浸豬籠沉塘,好像是對付奸婦淫夫的吧?」

    「我高興!」少卿道。

    「呵呵……」冷青竹舉起了油燈,一邊道,「雖然關門之前只是驚鴻一瞥,不過看得出來,應該是個男人。」

    「男人?正好浸豬籠。」少卿氣哼哼地嘀咕了一句,看到他的動作,又好奇道,「你在做什麼?」

    「找出口。」冷青竹舉著油燈,凝視著火焰。

    「燈上有出口?」少卿無語。

    確實,一般來說這樣的密室一定不止一個出入口,而且這個入口的門,從內部打開不易,又不能有人在裡面的時候一直開著,所以平時應該是只作為入口用的,那密室的其他地方定然會有出口。

    可是……盯著油燈能盯出出口來麼?

    「別說話。」冷青竹皺眉。

    少卿一扁嘴,乾脆退到了牆角去。

    冷青竹舉著油燈,不言不動,就像是一座雕像。

    沉默中,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

    就在少卿沉不住氣想要再次開口的時候,油燈的火焰忽然跳動了一下。

    「有風?」少卿到了嘴邊的話立即改了。

    「果然有出口。」冷青竹端著油燈來到牆邊,仔細看了看,將燈火湊過去。

    很快的,火焰又開始微微的動盪。

    「看來就是這裡了。」冷青竹說著,將油燈放在一邊的書架上。

    「找機關吧!」少卿道。

    「不必。」冷青竹搖了搖頭,拔出春雨劍。

    少卿吐吐舌頭,趕緊退到他身後。

    「轟!」一劍劈落,碎石紛飛。

    少卿臉色有些發白,他知道,冷青竹……生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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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陛下、陛下!」凌緋小聲提醒道。

    沐千雪猛地一省,趕緊上前,將香插(禁詞)入了香爐,一面暗罵自己,居然會在祭天大典上走神!

    不過,剛才一瞬間的心神不寧是怎麼了?就好像……會發生什麼事似的。

    接下去後半段的儀式也波瀾不驚地過去,接下去就是七日的齋戒誦經,然後到太廟祭祖,這一年的祭典就算是完成,可以準備新年了。

    當祭司宣佈儀式完成,沐千雪才鬆了口氣。

    走下祭壇,凌緋關心地道:「陛下沒事嗎?」

    「沒什麼,不過是有些倦了。」沐千雪搖搖頭,溫和地道,「緋兒,你大病初癒,不宜在風裡久站,早些回宮吧。」

    「如今陛下後宮空虛,這齋戒,不如……」凌緋微笑道。

    「朕捨不得你的身體。」沐千雪愛憐地摸摸他的手,又道,「看,手都冰冷了,行宮簡陋,哪是你住得慣的,回宮吧!左右不過七日光景,朕就回宮了。」

    「嗯,那陛下自己可要小心些。」凌緋柔聲道。

    女皇齋戒,原本是可以讓後宮德行出眾的侍君陪伴的,當然……同房是絕對不行的,只是單純地在一起誦經祈福罷了。陪女皇齋戒,是個很講究身份的事,不過既然沐千雪不答應,凌緋也不強求。畢竟,比起那份枯燥的榮耀,皇宮和沐千雨對他的吸引力大多了。

    「兩位皇姑……」送走了鳳後儀仗,沐千雪卻轉過身來,對著沐子微和沐子謹道,「皇姑既然是專程回京祭拜先帝的,想必是很高興能在行宮齋戒誦經七日,為先帝祈福的。」

    「這是自然。」沐子謹依舊皮笑肉不笑地應了一聲。

    沐子微沒有說話,只是默認。

    「先帝在天有靈,也一定會感念兩位皇姑的忠孝之心的。」沐千雪正色道。

    「這是為臣者的福分。」沐子微淡淡地道。

    「那,皇姑請……」沐千雪舉手一讓,又道,「千雨,你也來。」

    「唉?」沐千雨一愣,差點兒沒反應過來。

    這下,邊上聽到的官員也極為意外。

    陪伴女皇齋戒是莫大的榮耀,也是一種親近的表示,當然,眾人不是覺得沐千雨不夠格,而是……女皇齋戒,但朝政總是要有人管的,不讓沐千雨監國,難道女皇放心另外幾位皇女嗎?

    「千雨?」沐千雪一臉驚詫地叫了一聲。

    「臣妹遵命。」沐千雨值得躬身道。

    畢竟,齋戒,這件事對她聲望還是有利的多,只是某些原想趁著這次攬下監國做的事是做不成了,但願宮裡的凌緋能聰明一點。

    「陛下,這幾日的國事?」白顏小心翼翼地問了一句。

    「那就由丞相主理,六部尚書為輔吧。」沐千雪想也不想地道,「丞相不好處理的政務暫且押後幾日,實在不能押後的,便送到行宮來吧。」

    「遵旨。」白顏苦著臉,無可奈何地道。

    主理朝政,看起來風光無比,但她只是臣子,不比沐千雨有親王的身份,又是女皇一父同胞的親妹妹,平平安安一切順利的話,這會是她政績上的一個輝煌,可萬一出個什麼事……就算她是丞相也擔當不起啊。

    「辛苦丞相了。」沐千雪無視了她的鬱悶,笑瞇瞇地道。

    「陛下言重了,臣定當竭盡所能。」白顏趕緊道。

    「朕自然是信得過丞相的。」沐千雪意味深長地道。

    「恭送陛下、瑞親王、安親王、慶親王。」白顏帶領文武百官叩拜。

    「七日之內,希望眾卿勤勉國事,好生盡忠職守!」沐千雪掃視了一圈,登上了步輦。

    對於白顏,她還是放心的。一向是中立派的老臣,深諳明哲保身之道,再加上最近沐千雨被她用各種理由支開,白錦書與武家小姐的婚事籌備得非常順利。下面的六部尚書雖然不見得個個都效忠於她,但派系複雜,根本不是一條心。

    倒是……

    坐在步輦中,沐千雪不禁按住了自己的胸口。

    還是很不舒服,有一種心驚肉跳的感覺,卻不像是身體不適。

    難道是……會發生什麼事嗎?

    沐千雪迅速將最近身邊的形勢過濾了一遍。

    刺客……那幾乎不可能,沒人那麼傻,這個時候行刺她,何況夜無殤還在。

    那麼,剩下的……是風絳月還是少卿?

    牽著的話,不知道又會惹出什麼樣的麻煩來,而要是後者……

    沐千雪皺了皺眉頭,慶州方面很久沒有來新的消息了,也不知道少卿怎麼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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