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藍很鬱悶。舒嘜鎷灞癹
其實他是真的不想當這個禁軍統領的,不過女皇欽點,他也無法拒絕。爺爺和父親雖然擔憂,但他看得出來,他們心裡還是歡喜居多的。
沉寂多年的將軍府,也終於因為凌緋的出嫁和凌藍的升職又重新熱鬧起來,漸漸開始恢復當年奶奶在世的模樣。
好不容易挨到七天一次的公休日,凌藍自然是迫不及待地出了皇宮。
其實這些日子他見到女皇的次數並不多,偶爾在巡邏途中撞見,他也是能躲就躲。只是……女皇看他的目光,真是詭異得讓他心裡發虛。
在繁華的街市上走了走,忽然有種恍如隔世的感覺。
明明也不是很久的。
想起剛剛回府時,父親讓他在宮裡照顧凌緋,他又不禁一陣煩躁。
他與凌緋自幼就貌合神離,當然……也脫不了自己為了隱藏性別,刻意疏遠的關係。總說女皇和鳳後是兩情相悅,天作之合,皇族中罕有的真情,但就以他在宮中的經驗,心底卻隱隱有些懷疑。
的確,女皇幾乎每夜都去凌緋那裡,但卻很少留宿,經常是半夜回宮,然後徹夜看奏折。
雖然後宮沒有別的侍君,但寢宮之中,夜無殤卻是一直伺候筆墨的。
凌藍也一度懷疑,是不是……女皇喜歡的其實是身份不合的夜無殤,凌緋只是個幌子?然而,很快的,這個念頭就被打消了——
夜無殤出京了,可女皇的作息沒有任何改變。
或許,真的是因為匆忙登基,不得不勤於政事吧……
正想著,猛然間,武者的本能讓他微一側身,剛好躲過了一個撞擊。
「喂……」凌藍忍不住皺了皺眉,在這麼熱鬧的地方橫衝直撞的,撞到的人和攤子著實不少。
話音未落,就見不遠處的百姓突然一陣雞飛狗跳,四散逃竄。
「出什麼事了?」凌藍連忙掌望,只見一群官差氣勢洶洶地幾乎以一種野蠻的態度將圍觀的人群驅散開來。
凌藍想了想,還是跟了上去。畢竟,禁軍並不是指負責皇宮,整個京城都在他的職責範圍之內。
「走走走,昨天就告訴你不准在這裡惹晦氣,怎麼還來?」領頭的女子一手插腰,一邊大吼。
人群散開,凌藍這才看見了正主兒。
無論在哪個朝代,窮人總是要比富人多的,賣身葬父這種事實在是算不上新鮮。只不過,這次要賣身的竟是個緊閉著眼睛的男子,看起來似乎是瞎的,一身的孝服,額頭上還幫著一根白色的布帶。
凌藍歎了口氣,這年頭,做好事的人真少了。買個瞎子回去又不能幫著幹活,若是漂亮也罷了,偏偏此人雖五官端正,但也不算出眾,年紀也大了些,也難怪剛才那麼多人都只是圍著議論。
只是……這賣身葬父怎麼會得罪了主管京城治安的六扇門副總捕頭劉岳陽?
「這位大人,請問那條律法規定了不能在大街上賣身?」男子不怒不喜,淡淡地回答。
「本官說不許就是不許!」劉岳陽更加氣急敗壞,「這裡是京城最重要的市集,你這人在這裡一跪,妨礙治安不說,你一介男子這般拋頭露面的,不嫌有礙風化嗎!」
「劉捕頭。」凌藍忍了忍,終於還是沒忍住打斷了她的話,「雖然此舉不妥,但此人也是一片孝心,劉捕頭說的未免過了些。」
「喲,我當是誰呢,原來是凌家的大小姐,皇親國戚呢。」劉岳陽轉頭看清了他,一身冷笑。
凌藍面無表情,不是不知道對於他這算是一步登天的陞官,京裡是有很多人看不慣的,不過他也不在意,原本這陞官就不是他自己想要的。
「凌統領管好皇城的一畝三分地就好,這京城治安一向是六扇門的事,就不勞操心了。」不等他開口,劉岳陽就快速地接了下去。
「禁軍維護的是整個京城地界的安全。」凌藍淡然道。
安全和治安——很難準確劃分的兩個詞,所以,不止是劉岳陽和凌藍之間不和,禁軍和六扇門的矛盾也從來沒調和過。
「凌藍,你區區一個城門小將,有什麼資格跟本官這麼說話!」劉岳陽怒道。
凌藍挑挑眉——之前他是東營統領,說的好聽點大小也是個統領,而說難聽了,不過就是把守京城東門而已,說他是城門小將的確沒錯。不過現在麼……微微笑了一下,他的聲音依舊冷靜淡然:「有什麼資格?就憑本將軍——官大半級壓死你!」
「你!」劉岳陽被噎得一滯,直憋得滿臉通紅,半天說不出話來。
好嘛,禁軍統領和六扇門總捕頭都是正四品武職,可她這個副總捕頭確實從四品——果真是官大半級啊。
「撲哧……」邊上忽然傳來一聲輕笑。
劉岳陽氣頭上,也沒注意,不過凌藍的眉頭卻是狠狠地跳了跳。
僅僅只是一聲輕笑而已,可他總覺得……
心念一動,幾乎是下意識的,他一轉頭,果然在街道對面的一家玉器鋪子屋簷下見到了熟悉的人影。
堂堂女皇,竟然便服出宮,身邊還沒帶一個護衛!
「凌藍!」這會兒,劉岳陽終於回過氣來。
「失陪。」凌藍卻不等他說完,一拱手,扭頭就走。對劉岳陽的行為看不過眼是一回事,但女皇的安全絕對凌駕一切之上。
「他他他到底是幹什麼來的?」劉岳陽又被噎了一次,幾欲吐血,頓時一口氣都出在了罪魁禍首身上,怒喝道,「你們傻愣著幹什麼?還不快把人趕走!」
「是!」手下的捕快們趕緊衝上去。
「算了算了,我走就是。」跪在地上的男子見狀,無奈地撇撇嘴,竟然就這麼站起身來,瀟灑地扭頭就走。
「哈?」圍上去準備轟人的捕快一下子都愣了。
「喂,你父親的屍體也帶走!」還有一個清醒的趕緊喊了句。
「送給你們了!」男子腳步不同,向後揮揮手,大聲道。
什麼跟什麼?送給他們?用老父的……屍體?
劉岳陽也傻眼了半天,然後猛地一個激靈,一把推開擋路的手下,一條踢開地上的蓆子。
「……」
「是木偶!」有人憤怒地喊了出來。
「來人!把那個擾亂治安的混蛋抓起來,關進大牢!」劉岳陽氣急敗壞地直跳腳。
「是……」手下們趕緊應答,不過這會兒工夫人家已經走得沒影了,再搜查起來可不容易。
「呵呵……」街角,沐千雪看完戲,忍不住偷笑。
「陛下!」凌藍的臉更黑了,「您到底聽見了沒有?」
「這不是有將軍你在嗎?」沐千雪不在意地一揮手。
「末將今日公休。」凌藍一本正經地回答,言下之意,絕不奉陪。
「公休?那太好了,一起去前面的望月樓喝杯茶,敘敘舊。」沐千雪拉著他的手腕就拽著走,明顯無視他的不情願,自顧道,「先帝的百日已過,京城晚上還是很熱鬧的,一會兒不如去醉虹閣合格小酒,聽聽小曲兒,也是人生一大快事。」
「陛下,以您的身份,怎可涉足這等風月場所!」凌藍咬牙切齒。
「叫小姐。」沐千雪先糾正了他的稱呼,才接下去說,「放心,我對緋兒是絕對的一心一意,不過女人嘛,逢場作戲而已,凌將軍也明白的,是不是?」
明白個鬼!凌藍很想就這麼吼出來,可惜,話到口邊,還是變了:「陛……小姐,那種地方魚龍混雜,先帝新逝就連京城也不平靜,就像剛才裝成賣身葬父的那個男人。」
「這不是有『公休』的凌將軍嘛。」沐千雪又重複了一遍,可以著重了公休兩個字的音。
「……」凌藍無語。
沐千雪吹了聲口哨,輕鬆地把人拽進了望月樓。
這人都起來真好玩,不過,剛才對著劉岳陽那句「資格?就憑本將軍官大半級壓死你」,即使明知道他是個男人,還是為這份氣度心折。
------題外話------
肚子疼,躺了兩天才緩過來,昨天晚上寫完才想起來,現在過了23點就沒編輯審核了……真囧,所以還是丟到明天早上吧。過兩天沒啥事,雙更補償一下啦~
ps:月初時如果看見斷個1—2天的,咳咳……這兩天疼得真起不來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