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釗受不了周麗這樣的女人,女人就算要塗指甲油賣弄風情也應該分分地方,分分時間,這時的時間是清晨,地點是飯桌上。
但這些他能夠忍,但讓他忍無可忍的是周麗的嫌棄。
江家從小家教就嚴,從來不主張鋪張浪費,秦家亦是如此。
「行行行,我這裡接到最前線的報料,歐陽越動用私人關係,批了筆兩個億的貸款給歐陽生,這個條件怎麼樣?」
「朵朵,別讓媽媽走,媽媽沒地方去。周艷她……」
江釗哧笑,「沒良心,誰都知道你喜歡歐陽妍。」
再說這幾天醫院說爸爸的情況好起來,大致是要出院了,周麗萬一不該說的話說出了口,爸爸現在是經不起半點刺激了。
朵兒抱住江釗,撫著他起伏不平的胸膛,頭搖著,望著他,「阿釗,別生氣了,我沒當回事。」
江釗說完,並不看周麗,又坐下來,端起朵兒方才吃過兩口的粥碗,就著小菜,大口大口的吃了起來,雞蛋吃完後,麵包片裡裹了小菜一卷,塞進嘴裡,大口的咬起來,這是他喜歡胡亂搞著吃的方式。
江釗的茶水已經煮開,笑握著茶壺倒水洗茶具,「你還怕裴家把申璇怎麼樣啊?裴家也知道申家在海城的地位,肯定不會亂來,瞧把你給急得,放心好了,大致就是想讓璇丫頭認個錯,讓你們道個歉什麼的。」
朵兒心裡瞬間一暖。
朵兒看著江釗在樓梯拐角消失。
周麗是她的媽媽,無論做了多麼可惡的事,這層血緣斬不斷,不可能斬得斷,江釗說,他們有義務贍養,其實已經非常仁慈了。
江釗的眉,飛揚而起,挑釁似的說,「對啊,比你官大,可如何是好?」
果然,申凱喝著咖啡,背往後一靠,「我最近聽說秦爺爺給非語找了個人家,打算以後跟G城裴家聯姻是吧?」
「申璇昨天在G城玩,把裴家的大少爺給揍了,哎,在海城,申家也是數得上名頭的。」申凱煩悶,想點支煙,想想又算了。
江釗也不叫朵兒吃飯,幾口吃完就上班了。
申凱坐在沙發上喝著李然泡的咖啡,卻不厚道的抱怨起李然,「江釗啊,你現在這個秘書真是一點都不懂人情世故,真的,我好歹也是檢查院的人對吧?就算是個籮籮,我過來也只有我查別人,沒有別人查我的吧?他居然盤問我,可我還不是籮籮,我是檢察院最大的那個籮籮。」
江釗坐在申凱的對面擺弄著茶具煮茶,聽著申凱被李然氣得不輕,然後又語無倫次的感覺,不期然大笑,「還不是籮籮。」
「嗯,我白天去給你找房子。」朵兒從廚房拿了毛巾,把桌上的的粥擦乾淨,然後轉身去陽台拿擦地板布,收拾地上的粥。
可是若說申凱無情無義,江釗搖了搖頭,接下來申凱說出來的事,一定是和申家有關的。
「朵朵,江釗讓我走。」周麗顫巍巍的走到朵兒邊上,拉著朵兒還繫在身上的圍裙,聽到江釗叫他滾的時候,腳都顫了,她不敢走,不想走,怕,怕一出去就遇到周艷,沒人敢到江釗家裡來拿人,她不能離開這個保護傘。
江釗搖頭,「我們家非語從來不會打人,所以這樣的事不會發生在非語身上。」
而於朵兒而言,母女之間的血緣斬不斷,不無論別人覺得周麗有多麼可惡,卻改變不了周麗是她母親的事實,有一種最不能體會的感情叫感同身受,可是此時,她能感受到鄭靈的痛苦。
江釗回到樓裡,秘書已經換了,叫李然,是市公安局副局長的秘書,這也算是跳級了。
「你自己算算,昨天晚上你一個人花了三百多萬,你清楚不清楚,三百多萬是一筆多大的數字?那些二三十萬一件的衣服,用得著買那麼多嗎?你把江釗當冤大頭嗎?我就是一年也買不了三百多萬的衣服和化妝品,早知道那樣昨晚上根本不讓江釗去逛,要是只有我跟你去,根本不會買那些衣服給你……」
朵兒抬起頭來堅定看著一直站得離她遠遠的周麗,把抹布扔在地上,站起來,手有些髒濕,便在圍裙上擦了擦,正色道,「從雲家敗落後,我身上的錢,經常一個掰成兩個花,有時候恨不得掰成三個四個來花,你說我沒出息也好,享不來福也罷,江釗的錢,我從來沒有這樣花過。他有沒有錢是一回事,有錢又怎麼了?誰的錢都不是颳大風刮來的,他賺的每分錢都很辛苦,如果我能承擔這個家庭開支了,你要買那些奢侈品,我沒有意見,但我那個舞蹈室才開了幾個月,你又不是不知道。」
他從未想過要朵兒當保姆,家裡請的阿姨只負責白天的家務,因為中午他不回家吃飯,以前都是阿姨中午做飯給丈人吃,晚上他在家,自然不想吃阿姨燒的菜,但若是朵兒一點不願意,他也不會強求,又當保姆又陪睡?
「哦?」
李然在公安局工作的時間長,做事情總是有一套公安局偵案的思維,事情做起來分外有意思,寫的報告也是有一種偵察與反偵察的味道。
「朵朵……我就是不想你過得苦,我的早飯都是……」
周麗和袁世昌做的事,差點害得江釗永不翻身,如果周麗有半點良心,也會來通知她,可是沒有。
江釗嘴角和眉眼的笑意都若有似無,「先說好處,再說你的事。」
「我知道你怕吃苦,會給你找個環境好的小區,還會給你請個鐘點工做衛生,我現在還能夠養你,放心吧,盡力不讓你吃苦。但是……但是像昨天晚上那樣掃貨的事,不會再發生了。」
周麗看著朵兒這樣冷漠,心裡被揪著,朵兒以前總是希望一家人能在一起的,可是現在是想趕她走嗎?
「對對對,還是籮籮,你了不起,你不是籮籮,官大一級壓死人,你不就是個市長嘛。」
她做不到不聞不問,可不能逼著江釗跟一個起心害過自己的人處在同一屋簷下。
申凱是個二流子,包括在市長辦公室,也一樣是個二流子,當然前提是,市長秘書不在場,並且關上了門,流氓有時候說起話來都是打劫,「不如何是好。既然你官大嘛,那就發揮點作用,怎樣?」
「你這樣的性子跟我們住在一起,我跟江釗怎麼過?」
從來不認為清粥小菜就是粗菜淡飯,還要叫海月樓送早飯?也罷也罷,每個人生活要求和標準不同,他不強求。
朵兒拂開周麗拉著自己圍裙的人,「江釗沒有在意你花錢的事,錢的事情是我在意,你的生活習慣和方式跟他合不了拍,住在一起,這樣的事以後肯定還會發生,你剛才說的那些話,不覺得難聽嗎?你把我當什麼了?江釗在意的是這個,你知不知道?」
「我當回事!」江釗推開朵兒後,把椅子也推開,上樓準備去換衣服。
「我有好處?」不管是江釗,還是莊亦辰,還是申凱,還是這個圈子的任何一個人,當別人說完事,都不忘加一句,「好處?」沒有等價交換的利益,沒人願意幫別人做事,這是這個圈子的潛規則。
「呸!」江釗笑著啐了一口,「要人渣那也是你,海城第一流氓,好意思說別人是人渣。」
周麗怕擦到自己的腳退了幾步,有些害怕的說道,「朵朵,我不走,我要跟你們住一起。」
這時候脊背一暖,江釗已經換好了西裝,從身後摟住她,旁若無人似的把嘴抵在朵兒的耳邊,「我去上班,昨天晚上說的事,你去辦好。」臉頰上啄了一吻,「早飯很好吃,我很喜歡,別想太多。」
江釗看著申凱那憂鬱的樣子,真是沒辦法跟申凱這人聯繫起來。
周麗看著江釗滿足的吃早飯,根本不敢往桌上靠,總感覺江釗跟朵兒笑是笑過,可坐下來吃飯時候,週身都籠罩著一層生人勿近的可怖氣息。江釗覺得申凱這人,看著像個頭腦簡單似的流氓,實則利益權害分得很清楚,女人這種東西,喜歡是喜歡,但會把利益放在第一位,似乎他從來沒有為了歐陽妍捨棄過什麼自身的利益,這樣的男人若是放在古代,那便是帝王之材吧?
申凱歎了聲氣,「現在裴家把人給扣了,如果在海城還好說,可在G城,強龍又壓不過地頭蛇,我們家老爺子氣得快吐血了。」
無情無義!
「呵,你是流氓,有什麼資格說我是強盜?」
這樣的話說出來有多麼尖刻,她自己一點感覺也沒有嗎?朵兒成了什麼?
「風聲可夠快啊,這事情也才沒說幾天啊。」
鄭靈那時候哭著說,朵兒,你知道嗎?我恨死她了,我怎麼會有這樣的媽媽,我好幾次都想殺了她,可是……
申凱不以為意的斜勾了唇角,壞到家的一計笑,「你不也喜歡過?那個電影裡面怎麼說的,人活一輩子,誰還沒喜歡過兩個人渣?」
「當然有,我好像不是那麼不上道的人吧?」
江釗點點頭,的確,申家在海城是絕對是數得上名頭的,申璇這丫頭這兩年是愈發的會惹事了,頂著海城的第一美女的名號,真是一點大家閨秀的樣子也沒有,難怪申凱這樣的流氓痞子也愁得直皺眉。
一聽到周麗悲憫似的口吻,朵兒就想起那天父親住院的事,輕嗤,「你的早飯都是海月樓送,對不對?以前在雲家,還是專門的廣東師傅每天來做,對不對?那是我爸爸和袁世昌對你好的一種方式,但那不是我和江釗的生活方式,我和他都喜歡現在這樣的生活,可你卻要看不起。你真對早飯有意見,私下裡跟我說不好嗎?你不知道早飯是我做的嗎?江釗現在是對我好,所以生你的氣,你有沒有想過,萬一他對我不好,你這樣當著女婿的面敗壞自己女兒做的早飯,會是什麼結果?而且這樣的早飯真有那麼不堪嗎?爸爸、司傑他們都說非常好……」
陪睡?
什麼叫朵兒又當保姆又陪睡?
周麗急急說,「媽媽以後不買了,不買那些還不行嗎?一下子沒忍住,以後改,好不好?你跟江釗說一下,我以後不會了。」
這是她昨天晚上就下了決心的事。
朵兒聲音有點不自信的朦朧起來,被周麗一說,都忍不住懷疑家裡人誇她做得好是不是口不對心,江釗呢?會不會也是?zVXC。
「周麗,你幹什麼?」朵兒當著周麗的面,叫不出來媽,已經有了心理障礙,在江釗面前,還能說,我媽我媽,可看著周麗的樣子,她覺得自己更像個老媽子在伺候長不大的女兒。
「強盜!」
「既然以後秦家跟裴家成了姻親,話倒是好說了。」
江釗覺得這個小伙子以後估計還是得回公安局去當官,不然會有點英雄無用武之地的感覺。
在外面吃飯,江釗總是紳士優雅的細口品嚐,嘴角不留半點渣屑,可是在家裡吃朵兒燒的菜,他總是喜歡用大口大口的吃相來表達他的喜歡。
申凱白了江釗一眼,「所以人家說青春痘長在別人的臉上最不容易讓人擔心,今天要是非語人被扣了,我看你還笑得出來。」
朵兒低頭擦著地,她咬著牙,也忿恨的想,她怎麼會有這樣的媽媽。
周麗無論如何給朵兒保證,朵兒都下定決心要給周麗重新找房子。
朵兒是妓女嗎?飯鋪費但。
「看吧,總覺得自己的妹妹才最好吧?聽你說這話,真恨不得揍你一頓。」
「這樣吧,我馬上讓外公跟裴家的人聯繫,然後把璇丫頭接回來,但我還加一個條件,怎樣?」江釗說話的時候,像是茶案上泡茶的工序一樣,不急不徐的,可他看著申凱的目光和笑,卻有一種綿裡藏針的意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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