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麗臉上的傷,和她低垂肩首的樣子,朵兒像是被誰打了一悶棍子似的,想張口,卻突然意識到了什麼。
朵兒訥訥,「你的臉?」
周麗抬起臉來,那樣子,真是可憐到了家。
朵兒把江釗昨天晚上就熨燙好的衣服掛擺好,方便江釗做完晨練洗澡後穿。兩人一人跑著一台跑步機,朵兒已經習慣了,每天被江釗強制拉著一起鍛煉,反抗無效,那麼就順從吧。
江釗遞了一張一百塊給周麗身邊站著的男人,司機找了錢遞給江釗,也沒太注意,就是覺得江釗有些眼熟,好像經常在哪裡見到,但又不敢肯定。
不過他喜歡。
今天是誰都看出來了,江釗不高興,不高興到了家,不高興的這個理由是她的媽媽——周麗。
司傑一向懂事,也一心向著朵兒。江釗讓了讓,把朵兒拉到一邊。
在給周麗裝湯的時候,江釗說,「雲朵熬的,味道很不錯,熬湯時間很長,這段時間春干,她怕我火氣大,所以放了一個羅漢果在裡面。」
周麗衣著亮麗的坐在桌上,手裡還拿著一瓶鮮亮的指甲油,看著面前的粥,輕撇了一下嘴角,有些嫌惡,「你們就吃這些啊?還真真是粗茶淡飯啊。」
回去的路上,周麗說自己沒有換洗衣服,聲音很小,但江釗還是聽見了,車子停在商場外,一同去給周麗買衣服。
醫生說,「沒疤痕不可能的,只能一次又一次的激光。」
每個菜,江釗都要給周麗介紹一下,介紹的時候,透著一種難以言喻的幸福,江釗自己知道行徑卑劣,他就是要周麗不舒服,他就是要她看一看,他和朵兒過的是什麼日子。
「哈哈∼」朵兒這邊剛剛放肆一笑,男人便順著一路幽滑闖了進去……「唔∼」
朵兒回來的時候,臉色鬱鬱,後備箱全是周麗挑的衣服,朵兒說了很多道理,可周麗聽不進去,說這件有必要穿,那件有必要穿,什麼化妝品,護膚品,指甲油,樣樣不落,件件名牌。江釗跟在身邊,便不停的刷卡,朵兒覺得自己也沒有這樣亂花過江釗的錢,真是有一種想要踢輪胎的衝動!
這時候下樓只是煎雞蛋,又做了點麵包片,弄了兩個小菜。
「嗯,我明天還是去看看房子,你這樣天天不高興,也影響工作。」
江釗進了廚房,拿了只碗,打開電飯鍋,給周麗裝了碗飯,遞給她,盡量讓自己的語氣溫和些,「朵兒做的,味道很不錯,嘗嘗。」若按自己脾氣,他是根本不會讓周麗進門的,可朵兒臉上僵硬,心裡早就比誰都難過了。
點頭允下,算是同意了江釗的看法。
朵兒說,「先去醫院處理一下傷口吧?」
晚上江釗帶周麗去醫院處理了傷口,她要求很多,但最重要的就是能不能沒有疤痕。
「嗯啊,你說我是小狐狸,這時候不是該修練成精了嗎?我不勾-引你,去勾-引誰啊?我得修練,就要靠吸男人的精元的,你不知道嗎?」
桌上地上清粥四濺,濺了周麗一身。
朵兒一怔,粗茶淡飯?江釗從來沒有嫌過她做得不好啊……什男司你。
江釗和朵兒坐一方,周麗坐他們對面。
江釗皺了皺眉,握著筷子的手緊了緊,眉宇間隱隱的怒氣越升越高。
「那一起吃飯吧。」
溫熱的水敲打在身上,朵兒看到週遭都升起來白白的霧氣,出神。
等司機走了,朵兒說,「進來吧。」
「啊?」
吻得用力了些,揉得也愈發用力。
翌日清晨
「朵朵,媽媽沒有地方去了……」周麗已經換好了拖鞋。
「你的臉怎麼了?」朵兒想喊一聲媽,可是嘴裡像嚼了蠟似的,喊不出口。
周麗一邊擰開指甲油蓋,一邊塗著,一股刺鼻的味道瀰散在空氣中,一枚指甲蓋慢慢染得鮮紅。
「嗯,如果不是的話,以我媽的性格,肯定要來告一番狀,這件事……」朵兒低頭的時候,聲音帶著些自卑,「總歸是影響不好的。」
兩人洗好澡又下樓,朵兒在鍛煉前就把粥悶在鍋裡了。
「喳!」桌上的碗掉在地上一聲碎響!
不比今天在廚房的時候,床是個好地方,怎麼亂來都可以施展得開,「就知道沒事勾=引我。」
江釗低眉的時候,眼裡一絲鄙夷劃過。
周麗其實最想去醫院,可江釗這樣子,她不敢提要求,朵兒好像只聽江釗的。想著那日她衝進江釗的家裡打了他一巴掌,這時候臉上的傷自己就算一萬分的介意都不敢跟江釗作對。
江釗感覺身後有一股涼氣鑽進被窩,然後女人細柔的手,軟綿的身子繞住了他,貼住了他。
伸嘴過去就吸住她的嘴。
「我想估計是我小姨干的。」
江釗卻問,「飯吃了嗎?」
「為什麼?」
周麗掀起眼簾撇了一眼江釗,她知道江釗事事順著朵兒,昨天給她買衣服的時候就看出來了,所以這時候岳母的姿態也擺了出來,跟江釗說起話的口氣,便帶著細微的訓斥還有些淡淡的嘲弄,「要我說江釗啊,我女兒才十九歲就跟了你,你怎麼捨得天天讓她吃這些東西?不想出去吃,讓海月樓送早餐也行啊,連個做飯的阿姨也不請嗎?你倒是划算了,找個老婆,又是保姆,還陪睡的,一天到晚吃得這麼差,你倒是真會算計……」
「雲朵,周麗不會同意的,你看今天她臉上的傷,你都不好奇為什麼會那樣嗎?」
江釗洗好澡後,還是悶悶不樂,便上床睡覺。
朵兒一直跟在江釗身後,替他拿衣服,然後去衛生間,給他調水溫,讓他洗澡。
「嗯,你不是說晚上好好伺候你嗎?人家洗得香香的,過來任你魚肉了。」朵兒說著,故作羞赧的低了頭。
「你猜到了?」
江釗是什麼樣的人雖然覺得自己還沒有本事完全看透,但最起碼,他這個人對家人很好,不管是江家秦家還是雲家的人,只要是他的家人,他都盡心盡力,但他一直看不慣周麗,其實她能理解的。
菜不多,朵兒和江釗兩個人,就是一鍋湯,再炒了一個葷一個素,平時兩個人是吃不完,但來了周麗還剛好。
丈人拖累著他,這是真的,可是丈人至少還相對會做人,還會希望朵兒過得好,他做些事,倒也心甘情願。
一番芸雨之後,朵兒貼在江釗懷裡,「阿釗,明天我去給我媽在外面找個房子吧。」
「老公∼」
「那她怎麼想呢?萬一不同意呢?」
朵兒的手指在男人胸前突點上繞著,「你和我媽不合,住在一起也傷神,她也自由慣了,我估計好多行為你都看不懂,所以,還是不住在一起好。」
「呯!」碗砸在桌上!
周麗點頭,「好。」
所有的早飯都擺好裝好放上桌了,朵兒又去叫周麗吃飯。
江釗攬了攬朵兒,「她的事跟你沒關係,你不用總是有些包袱,這樣不好知道不知道?不要總因為她的事,你就覺得在我面前抬不起頭來,我如果在意那些東西,我們可能在一起嗎?你看開些。」
其實江釗說出來的話,才是最無情的,母親對自己的無情,就算事情已經過去,提及之時,還是會非常讓人胸悶氣短。
「先問問她的意見吧,不住一起固然好,但是若她不肯,畢竟是你母親……雖然她對你無情,但法律上來說,我們存在贍養的義務。」
朵兒知道跟周麗說過很多絕情的話,包括從此沒有干係之類的。
周麗用可憐的眼神望著朵兒,朵兒便跟醫生說,「處理好一點吧,盡量不要留疤痕。」
晚上回到家裡,把周麗安排在樓下客房,江釗上樓後一直都悶悶不樂,於他來說,太過掃興,不是他這個人不尊敬長輩,而是他一直認為自己是一個非常稱職合格的晚輩。
周麗知道江釗討厭她,現在連媽也不叫了。可是她無處可去,朵兒是她的女兒,她也只有這裡可以來了。
「可以。」周麗迫切的答道。
瞧她這樣,真是∼
不管是雲家的誰,他都對得起。
周麗只敢悶頭吃飯,第一次有了寄人籬下的感覺。
江釗轉過身來,摟住朵兒,「叫得這麼甜?」
周麗?他是哪根筋都想不通,為什麼不能把那個女人罵一頓,想罵她但絕不是因為今天花錢的事。
周麗「沒有。」
「那你可以注意著點搾,要想著搾個百八十年都沒問題才行。」
朵兒低低的喚了一聲。
朵兒看了一眼,自己拿好睡衣去洗澡。
早飯很簡單,但江釗覺得很滿意,雖然早餐樣數不多,但每天的花樣都有細微的變化,小日子嘛,挺好。
江釗笑了笑,「不可能吧,上次朵兒額頭上那個傷口,還沒這麼深呢,都還有些疤痕,不過沒關係,我覺得不影響什麼。」
「江釗!」朵兒一把拉住已經站起來青筋直跳的江釗,「阿釗!」zVXC。
江釗面廓崩得像覆了一層金屬面具,手臂壯而有力,只是一彈,就將朵兒震開,抬手指著臉上還貼著紗布濺著粥的周麗,怒不可遏!「你他媽享不來福就給我滾!」
親們,明天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