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雲層霾重,雪花紛紛揚揚的落著,屋子裡寒冷的就像是根本沒沒有四壁的遮擋一般。但是我並不覺得很痛苦,爬上窗戶邊因為不穩而有些搖晃的桌子,透過玻璃,看著那些雪花因為飄落在玻璃上而漸漸融化,偶爾在巷子那邊還會傳來幾聲孩童的嬉鬧聲。
即便是在貧民區,偶爾也有著忘記煩惱的時光……
但是我卻從未有過這樣的時光。我出生於單親家庭,從出生之日起,就只有母親沒有父親。
我曾經試圖想要弄清楚父親到底是誰,但是在提出這個問題後,一向溫和的媽媽那天就如同變了一個人似的,她狂暴的將那還時還年幼的我從地上拎起來,將我打的遍體鱗傷。如果不是鄰居及時趕到,也許我就會在她失神的吶吶的過程中被打死。在這件事後,我再也不敢詢問她有關父親的一切事情。
只是隨著年齡的增長,這個問題漸漸成為縈繞我心頭讓我時時刻刻想要弄清楚的一件事。我不敢在媽媽那裡尋求線索,只能偶爾在鄰居曼森阿姨那裡去旁敲側擊一番。曼森阿姨是個身軀肥胖的家庭主婦,他的丈夫是在首都星的軍港中做著最低等的工作藉以養活他們的四個子女。她有時候會被我繞暈,然後便會透露一些媽媽以前的事情。從她那裡得到的細碎的信息拼湊到一起後,可以推演出一個麻雀變鳳凰失敗的故事。單純的裁縫之女被年輕英俊的貴族男子巧言誘惑,一夜繾綣之後,發現自己懷孕。單純的姑娘堅信她英俊的情郎所作出的承諾,堅決要生下孩子,從而被趕出家門。
女孩身無分文,沒有落腳之處。無奈之下只得去尋找那個男子,但是這個時候她才發現,自己竟然連對方的姓氏都不請粗。她所知道的只是一個名字而已。
我不知道當初媽媽是怎麼熬過最初的最為艱難的時刻,因為曼森阿姨在搬來這條街區之前,我們就已經生活在這裡了。
在媽媽離家去工作的時候,我也會試著翻找一些證據,九歲那年,我在媽媽房間中的櫃子裡找到了一個小小的立體影像盒子。我抱著萬分激動的心情將盒子打開,也許是時間太久,盒子的能源已經快要耗光。在我將盒子打開之後,雜色的光線一陣斷續的閃爍,我立刻將新提了起來,甚至不敢呼吸,雖然我明白氣息根本不會擾亂這些光線匯聚成一個完整的影像。在閃爍了幾秒鐘後,光線終於穩定下來了,並最終形成了一個完整的三d影像。這是一個穿著著軍裝的年輕男子,那個時候我還認不出他的軍銜當然那也不是我關心的事情。那個由虛晃的光線形成的男人,嘴角噙著一絲笑容,因為是第一視角拍攝的影響,所以我有種他在看著我微笑的感覺。我看著他銀色的髮絲和水色的眼睛,又扭頭看看不遠處的鏡子。是一個樣子的……這個人一定就是我的父親,可是,只有影像,根本無法確定他的身份。我仔細的查看了這個影像盒,終於在盒底那裡找到了一個名字——雷納德。只有名字沒有姓氏。
其實只不過是得知了一個名字看到了一個模糊不堪的影像,但是這對於我來說就像是完成了人生中最大的任務。卸下了肩頭最大的重擔。在很長一段時間裡,我都覺得心頭很是輕鬆,甚至幾乎都忘記了這件事情。因為在那個時候,我有了另外的苦惱。因為長相看起來有些像女孩子,所以再從開始上學之後,我便經常受到男孩子的欺負。媽媽曾經說過,等我長大了,就不會再有人欺負我了。但是我對她的話十分的懷疑,十四歲的時候,我進入了帝國為平民設置的幼年軍校。在銀河帝國,一個平民想要出人頭地,除了進入軍界,別無它法。在這個國家,金錢更改變你的生活,卻無法改變你的低賤。所以,雖然我很想像曼森家的大兒子那樣去技術學校學習,然後成為一個普通的機師,然後過上平凡而安定的生活。生活無憂,性命無憂。但是為了媽媽的期望,我還是進入了幼年軍校。而在這裡,我度過了人生中最為黑暗的一段時光,直到我的生命結束,我都沒有從這份黑暗中掙扎出來。
古蘭貝幼年軍校是專門面向貧困的平民以及沒落低級貴族的學校,平民和低級貴族的孩子在十三歲到十七歲內可以來這裡學習,成績最優秀的學生在畢業的時候會被推薦到德拉坎得星艦學院或者阿祖圖蘭士官學校。當然被推薦的數量相比起學生的總數來說十分的稀少,絕大多數學生最終將要進行考試來確定是直接進入軍隊,還是成為某些軍官的預備副官。
在進入幼年軍校的第一年,我一直被欺負,被同班同宿舍以及高年級的學生欺負。我拚命想要讓自己變得更加強壯,想要反抗那些惡劣的傢伙們,但是依舊無濟於事,即便是我在十五歲的時候已經能打敗班裡最強壯的男孩。我一個人,無法面對他們一群人。有一次,他們將我拖到器材室裡,將我綁在平衡圈內,在將平衡圈的按鈕打開並看著我開始轉動後,便離開了。在平衡圈內,我看著器材室的窗戶,看著阿斯切特恆星從天空正中央漸漸西沉到地平線,眼前的光芒漸漸的消失,景象也變得模糊不堪。在平衡圈裡被旋轉五個小時……如果是沒有經受過訓練的人,大概已經死掉了。即便是經歷過嚴格訓練的我,也開始已經感覺到了眼中的呼吸不暢,眩暈以及噁心的階段早已經過去,平衡圈的下方已經遍佈我嘔吐出來的髒污。在最後的階段,其實已經感覺不到有多麼難過,因為神經似乎已經開始進入到保護狀態,讓人對於痛苦變得麻木。我不知道他們是真的想弄死我,還是僅僅忘記了這件事。在我失去意識之前,有人打開了器材室的門,我隱約聽到那人說了些什麼,但是當時我的已經沒有能力思考了。
將我從器材室的平衡圈內救出來的是學校的教官奧蘭多,他負責我們體能的訓練。他沒有將我送到醫護室進行救治,而是簡單的利用器械旁邊的輔助治療設備給我進行了治療。或許是平日的鍛煉起了作用,雖然我依舊意識模糊,但是卻最終挺了過來。但是當我真正意識清醒後,我發現自己赤(身)(裸)體的躺在器材室深處的軟墊之上,而奧蘭多正坐在我的身邊,一邊撫摸著我的身體,一邊喃喃自語。
肢體的接觸讓我已經消失的噁心感再次的湧了上來,但是身體卻無力反抗。
帝國的軍隊之中,女性的數量相當的少,只有在軍官的階層才會出現女性,並且大多數都是醫護以及文職的軍官。所以在軍隊底層的士兵之中有這種嗜好的人不少。而且在高層軍官之中也有著這種傳聞,更有傳聞指出,某些高級軍官會在選擇預備副官的時候,特意在幼年學校中找尋長相清秀的男孩子。
我沒想到,有一天我也會遭到這種對待。我寧願被那些人打死,也不願意受到這種待遇。所以,那天晚上,我逃離了學校,翻過學校高高的圍牆,想要逃回家中。但是在半路上,就被學校的糾察隊發現了。在離我家不遠的巷子裡,他們將我摁在地上,毆打我。然後將我丟上自動駕駛飛車,要將我送回到學校。
那個時候,我覺得我快要死了。因為在意識再次開始渙散的時候,我看到了一個模糊的身影出現在我的面前。說他模糊,並不是因為我的眼睛出現了問題,而是因為他確實是個「模糊」的人。我甚至能透過他的身體看到他身後的景象。
「我已經死了嗎?」精神恍惚的厲害,又看到這樣一個「人」,有這種疑惑,也是人之常情。奇怪的是,那個時候我並不感到恐懼,反而有種輕鬆的感覺,所以我能十分平靜的觀察著他。而這個時候他已經開始變得更加實體化了,不再像一開始那樣透明,至少他身後的東西我已經開不十分清晰了。這個人有著一頭波浪似的金色長髮,十分的耀眼,他立體而白皙的臉龐猶如地球時代藝術家所做的雕刻一般完美,身材高大而強壯,那種勃發的氣勢跟我完全的不同。真是個美男子,我愣愣的看著他,心裡想的是,如果是這個人,一定不會遭受我受到的這種對待。
「咦?難道擬化失敗了?」也許是覺得我的目光有些奇怪,那男子蹲□體喃喃自語,然後問我,「我的樣子很奇怪嗎?這是按照人類與我族的審美觀所做的完全對等擬化。」一邊說著,他還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臉。
我察覺到他所使用的詞彙,「人類」,「我族」……難道說,這個蹲在我面前,除了一開始的模糊狀態,怎麼看都是個人類的傢伙竟然是外星種族!?我開始感覺到一些害怕了。「你是誰?」雖然害怕,但是我還是艱難的詢問道。
「唔,在此區流連的時候,我感覺到了你的第二體的強烈波動,甚至感覺到了『它』想要脫離的意識。所以我就出現了。」說到這裡,他臉上露出一個十分僵硬的笑容,顯然對於這種表情,他是個初學者。「既然你不想活了,那麼願不願意把你的身體借給我使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