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暖聽晏蓉一口一個奴隸,微微皺了皺眉,就知道說的是誰,正因為如此,心裡才不舒服。若那個少年真的是那人的孩子,晏蓉如此,可是以下犯上,有幾個腦袋也不夠使得。同時,雲暖又有些慶幸。幸好他及時將爻陽藏起來了,否則,這丫頭指不定當場就要鬧起來。
雲暖淡淡笑道:他並不是拍賣會所拍賣的奴隸,而是我的一個舊人之子,之前只是一個誤會。現在誤會解除,這場交易自然也就不成立了。聽說拍賣行還沒有收取你的拍賣金,這樣吧,我再命人額外陪你給五千兩的違約金,蓉兒以為如何?
雲暖說的如此客氣,處理方式也說得上十分妥當了,偏生晏蓉卻變了臉色,「水叔叔,我買了他,他就是我的,現在人在你這裡,你就要將他交給我!」
雲暖也不甘示弱:你既叫我一聲叔叔,便應該尊敬長輩,如此沒大沒小,又是誰教你的?此子是我舊有之子,我萬萬不會將他交給你,你若固執己見,那我只有請你父親出來說話。
見一向溫和的水雲暖也顯出了如此強硬的一面,晏蓉有些吃驚,臉色卻在瞬間變了幾遍,雖說自己不怕晏南,不過,被他知道了,自己肯定討不了好,還要遭受一頓訓斥,最重要的是,此事傳開去,自己這張臉又往哪裡擱。不過,她實在不想放棄那個小少年。
雲暖見晏蓉神情變換,也知道她是在猶豫,心裡一動,忽然說道:蓉兒,人與人之間,並不是只有上下屬的關係,你為何非得讓他做你的奴隸,而不嘗試和他做朋友呢?
晏蓉皺眉,「什麼意思?」
雲暖道:不讓他做你的奴隸,是我的原則問題,我卻沒有資格阻止他交朋友!
聞言,晏蓉總算明白了,當下眼裡就是一亮,「那請水叔叔快些帶我去見他,我可以和他交朋友。」
誰知,雲暖卻搖了頭:眼下,我和他有要事要辦,不方便安排你們見面,這樣吧,你先回晏城,事情一了,我再派人通知你。
晏蓉雖然心有不甘,也知道在水城扛不過水雲暖,正好自己回家的期限也快到了,水雲暖既然承諾了,將來必有相見之日,晏蓉便點了點頭,「既然如此,晏蓉就謝謝水叔叔了,就此別過!」
晏蓉離去的時候,不捨地看了一眼後殿的方向,心道,再見面,她一定不會讓他逃出她的手掌心。
隔日,水雲暖帶著爻陽來到魔城。
魔神大殿,弒天高坐王座,居高臨下地望著水雲暖,「雲暖,你面見本座,可是有事?」
弒天對於三十六魔將有很大的威懾力,屬下們向來都是無事不登三寶殿。
水雲暖道:屬下確實有一件要事稟告主上。
弒天挑眉,「什麼事?」
水雲暖道:屬下帶了一個人來面見主上。
弒天疑惑地皺眉,「誰?」
水雲暖伸手拍了一下手掌,就見殿外出現了一道身影,緩緩走了進來。
因著背光,弒天有些看不清少年的臉,但是,看到這道身影的一瞬間,弒天心中驀然湧起一種悸動,還有一種期盼絕代風流神仙手全文閱讀。
這氣息,太熟悉了,熟悉得就好似從自己身體裡分出去的一般,無法不讓他動容。
走的近了,弒天看清了對方的臉,震驚得險些從座上站起。
少年身形挺拔,那張精緻到極致的臉龐,幾乎與他年輕的時候如出一轍,若非那暗色的瞳孔裡染了兩點銀色,簡直就與當年的自己分不出清了。
這讓他想到了一件事,千凰是帶著他的孩子失蹤的,那麼,這個孩子,會不會是……
弒天在看著爻陽的時候,爻陽也在看著弒天,這個男人跟自己長的太像了,唯一的區別便是年齡和瞳色,毫不懷疑,自己跟他的父子關係,更因為,在靠近他的時候,心裡有種特殊的感應,他想,這便是父子之情吧!
「你便是我的父親嗎?」少年略顯稚嫩的嗓音打破了大殿的平靜,相比於弒天的激動,爻陽顯得很冷靜。
事實上,他心裡也十分複雜,他忽然有些瞭解千凰不待見他的理由,自己跟這個男人,長的太像了,這讓他莫名有些憂鬱。
如果可以,他倒是希望自己長的不那麼像這個男人,這樣,千凰便能夠面對他,自己也就有機會獲得她的喜愛。可是,他終究來到了魔界,見到了這個站在千凰對立面的男人,自己的父親,這個世上,唯一願意接納他的血緣至親。
少年的疑問猶如一塊石子落入了弒天的心湖,嗓音便有些沙啞,「我是!」
他的兒子,無需滴血認親,只這份血緣的感應,獨一無二,世間再無人能有。
毫無疑問,他很高興這個孩子的到來,也許,在他的心裡,還有一份隱秘的期盼,他希望,千凰能回心轉意。她畢竟生下了他的孩子,是不是意味著,她並非對他無情,仰或是,因著孩子,而有所改變,不再那般冥頑不靈,乃至於偏激到可恨了……
「你的母親呢?」問出這個問題,弒天心裡的恨似乎減輕了一些,自她離開以來,他沒有一刻停止過他的報復計劃,那便是摧毀她所有的依靠,讓她無處可逃,只能禁錮在他的身邊,懺悔,贖罪……
不過,她若是知錯了,他或許可以看在孩子的份上,重新發落。
也許,連弒天都沒有發現,他之所以如此在乎這個孩子,其根本在於千凰,他只是刻意本末倒置,以此來掩蓋自己感情上的失誤。
高傲的人總是不願意低下自己的頭顱,犯了錯,也硬要說是對方的錯。
但他終究動了情,心裡便有一份柔軟,只要對方肯低頭,他願意與她平視。
偏生,對方也是個認死理的人,撞了南牆也不回頭。
她不願意回頭看他,他也拉不下臉上前追她,一人在原地,另一人拚命逃離,兩人便只能越來越遠,種下的仇恨,也越來越深……
提起千凰,爻陽心中一片苦澀,「除非天塌了,否則,她是不會離開天界的。」
只一句話,弒天便明白了爻陽的意思,千凰不願回來,也許根本就沒有想通。
「這些年,你又是如何過來的?」這句話問出來,弒天心裡莫名一緊。
從千凰對孩子的態度,多少能看出對他的態度。
事到如今,爻陽也沒什麼好隱瞞的,「她很不喜歡我,偏愛另一個孩子,卻將我送與別人養早安小嬌妻。」
爻陽三言兩語地帶過,並不想談論太多,千凰對他不公,他心裡酸楚,並沒有太多的怨恨,只是闡述事實,並未刻意中傷。
但是,弒天不這麼想,本來就有心結,哪怕是千凰一點不好,都會在他心裡放大無數倍。
她不喜歡自己的孩子,卻——
「另一個孩子是誰?」
「是她與鳳錚——」
話未說完,就聽得頂上一陣巨響,再看弒天,卻發現他已然站起身來,身下的王座已經被他震得粉碎,弒天雙目圓睜,額角青筋畢露,顯然怒到了極致。
她根本就沒有悔過之心,也沒有想回心轉意,反而投入了別人的懷抱,還生下了他人的孽種。而自己的孩子,若非生命力頑強,只怕沒命活到今天。
可憐他的孩子,一出生便被帶去天界,不但受到仙氣壓制,更要被她排擠,正因為在天界過不下去,才來魔界尋找自己。
想到此,弒天心中忽然很恨。
心中對於她的最後一絲期望也土崩瓦解,那個無情的女人,既然連孩子都不要了,他還用對她留什麼情,自當摧毀她所有的依仗,讓她哭著跪著來求自己。
同時,又很憐惜這個孩子,從天界到魔界,跨過的不僅是界限,更是心境的巨大轉變,由原本偏向千凰,轉而倒向自己,這讓弒天十分欣慰。就好似,奪回了屬於自己的東西,或者是,奪回了一部分屬於自己的東西。至於另一部分,遲早也將是他的。
「你叫什麼名字?」弒天將目光轉向爻陽,語氣溫和了不少。
從此後,這個少年便是他的孩子,只是他的孩子。
「爻陽!」爻陽淡淡道,想了想,又補了一句,「我不想改。」
這雖然是鳳錚起的,當時,千凰也在場,算得上是她認可的名字,而且,他不想改了名字,將來傳進她的耳朵裡,成為一個陌生人。
對此,弒天很寬容,「不改就不改。」
「父親!」這是爻陽第一次稱呼弒天,清稚的嗓音在此刻莫名有些低沉,「我求您一件事。」
弒天心裡湧起一股難以言喻的情緒,語氣便柔和許多,「說罷!」
「一定要將娘親帶回來好嗎?」爻陽這句話說的十分誠懇,眼裡有一種光暈,渴望而溫和,這一刻,他將對千凰深沉的情感毫無保留地釋放了出來。
弒天愣了一下,良久才緩緩點了一下頭,「依你所言。」
這何嘗不是他的心願,只是,他從來不肯承認罷了!
在愛情的路上,他永遠也不會低頭,若真的有那麼一天,也許,他的生命也走到了盡頭。
「謝謝父親!」
弒天滿意地點點頭,嘴角上揚,眼裡有種睥睨天下的霸氣,「你應該叫我父王,從此以後,你便是魔界的少主,魔界的第二個主人。不久之後,為父會帶你踏平天界,摧毀她所有的儀仗,屆時,她便無處可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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珂珂將請假一個禮拜,碼五萬字大結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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