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謝。」簡潯道謝接過,打開袋子,裡面是她第一次去見他家人時所穿的那條漂亮裙子。
「那男人什麼意思?是想表示體貼,紳士還是道歉?小潯,咱們可是有臉的人,別摑一耳光再給粒糖就把傷害全忘記,你好歹也拿出點簡家的骨氣來!」
簡睿在一旁挑唆,恨那男人恨得真想撕掉他臉上那層虛偽的皮。
覺得哥哥在耳畔嘀嘀咕咕真的很煩,簡潯皺眉,一身疲憊,「哥,我的事我有分寸,你就管好你自己吧!好了,我沒事了,待會兒回公司,你也去上班吧。」
「急什麼,反正都這會兒,吃了午飯哥送你過去。」這個時候,雖然覺得哥哥有些嘮叨,可那樣暖心的溫情,簡潯覺得幸福。
請假,請假,自從跟了紀亦飛就不停請假,簡潯真的很討厭這樣的自己!
額頭上的包很嚇人,也很好笑。簡潯自己看著都忍不住笑出聲來,又大又亮,像井下作業的礦工戴的那頂照明燈。
「天啦,miss簡,你這什麼造型?」張秘書見她,猛掩嘴鼻,只露出那雙畫得明亮深邃的眼睛。
簡潯難為情,她摸摸額頭的包,疼,「喲……」
她齜牙咧嘴皺臉,「昨晚不小心撞到了,好難看是不是?」
「呃……不算……還好,還好……」秘書一臉同情從她身邊走過。
沒多會兒,簡潯就像動物園裡的猴子,遭人圍觀。比起額頭上恐怖的包,今天她的一身漂亮裙子倒是無人問津。
他們好像是關心簡潯的,那麼驚悚的東東掛額頭,任人都會動惻隱之心。可是他們又更關心簡潯的家庭關係,婚姻生活。因為有人猜測,簡潯遇家暴了!
眾口難得統一,就連周圓圓也信以為真,「潯,你真被那混蛋打了?臭男人,走,咱們去婦聯告他!再發佈給媒體,讓那混蛋身敗名裂!」
好友義憤填膺,簡潯只覺得頭越來越痛,「沒你們想得那麼嚴重啦,真的只是我自己撞到的。昨天家裡電路跳閘,我從樓上下來的時候撞上的,那些人多喜歡造謠生事你又不是不知道,怎麼也和他們瘋一塊去!」
想想也對,憑好友的性格,如果真被打得那麼慘,估計對方也被咬得下不了地。安啦,好友除了性格拗一些,腦子直一點外,基本情況下還算是個不會吃虧的女人。
紀亦飛來,向來雲淡風輕的他,在看見簡潯的傷後,破天荒的狹眸圓瞪。
「紀總,我又請假了,真的很抱歉。」這樣蒼白又無力的說辭,簡潯自己都覺得難以啟齒。
紀亦飛不甚在意地搖頭,注意力卻是一直落在她額頭那枚發亮的包上,「你要不要多休息幾天?」
體貼得令簡潯面紅,這位boss沒像其它人一樣指著她的傷問長問短,想來也是顧及她心情。跟著這樣的上司,實在不能再拖他後腿,簡潯搖頭,「沒關係,只是外傷,不會影響工作。只是可能最近沒辦法陪紀總外出辦公了,會直接影響公司形象。」
她淺淺的笑,迷人鳳眼蕩漾開狡黠光輝。紀亦飛突然就看入了神,這女孩的眼睛,真是又清澈,又漂亮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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馮瑩很憔悴,鼻翼微微翕合,窗外有風進來,彷彿稍微再大一些,就會把床上的人氣息給吹散了似的。
兩個男人心疼,可此時的馮瑩只是默默流淚,就不看他們。
「瑩瑩,你好歹說句話,你這樣子叫哥心裡多難受啊!」罵不得,又氣得不輕,馮思成一拳捶在堅實的牆上。
突然的悶響令馮瑩心尖一抽,她望去哥哥,淚珠兒來得更快。
「好了好了,別哭了,待會兒把眼睛哭壞了。」褚昑恩攬她入懷,哭哭啼啼的馮瑩,任他們好話說盡那麼久,依舊只知道哭,這令褚昑恩心底湧起一股無以名狀的煩躁。
那個簡小潯,就從來不會像馮瑩一樣嬌弱。就算婚禮上受那樣的奇恥大辱,也沒在他面前掉過一滴淚!
還有她的眼睛不知道要不要緊,待會兒問問醫生。
「你到底要哭多久!」
妹妹宛如個淚人兒,除了哭別的什麼也不會,聽著就心煩,此時馮思成整個人都毛了。
馮瑩生病前後算下來已經整整半年,他一個大男人辭去工作每天照顧,雖說照顧妹妹是應該的,可他久磨生煩,心底早就憋了一肚子的鬱悶,這會兒她又不顧大家感受私自離開,馮思成的火一引即爆。
軟在褚昑恩懷裡,馮瑩抽噎看哥哥,「你嫌我煩了,你真的嫌我煩了!既然這樣你們幹嘛找我?我是生是死不要你們管,你們健健康康過自己的人生,都別管我啊!」
「說什麼傻話呢!」
馮瑩的話灼心,褚昑恩也忍不住輕斥。卻換來馮瑩更傷心的哭,「我就是傻,天底下我就是最傻的人!一直以來我就是你們的負擔,我是累贅,可我還以為你們所有人對我的好是真的,我以為你們所有人照顧我,關心我都是真心的,可不是不是,你們統統都希望我死吧,我早一天死,你們就早一天解脫了!」
「誰告訴你這些的!」馮思成怒不可遏,臉色沉得都快滴出水來。
「反正就是這樣!我就是負擔,我是累贅,我是你們甩也甩不掉的包袱!」馮瑩蹶嘴,又往褚昑恩靠,小臉藏他溫熱的胸膛,不想看哥哥。
自己就是個麻煩精!她這樣的人早晚都是死,何必浪費時間活在世上讓所有人跟著受罪?!她真的好想死啊!
「簡潯這樣說?」
馮思成第一個想到的就是簡潯,他怒色挑眉,整個人流露出陰森又可怕的氣息。
馮瑩不說話,小臉直往褚昑恩襯衣上蹭,不理哥哥。
「我就知道是她!」
胸膛燒起熊熊大火,馮思成恨不得掐死簡潯。
褚昑恩也眸一沉,心潮湧動。
「真是她說的?」
怕弄疼馮瑩,他輕輕抬起她消瘦的臉。只見馮瑩那張惹人憐愛的鵝蛋臉,早就淚跡斑駁。
「不管誰說沒說,也不管誰說了什麼,就算什麼也不說,我自己心裡明白得很!」
馮瑩的話模稜兩可,卻由不得兩個男人不往陰暗的方面想。
陽光盛放,可室內氣溫越來越寒。
此時正在工作的簡潯忍不住打個噴嚏,「哈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