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門被上了鎖,喬楚再一次被軟禁在了這個諾大的房間裡。
她清楚,他不會這麼輕易放她走的,分離也總要經歷一番糾結。
坐在客廳了愣了半天神兒,將一個計劃在腦海裡遊走了好幾遍,確信無誤了,才拿起了電話。
「翎子,你什麼時候走?」
「下周!」
「簽證這麼快就下來了?」
照理說去y國,簽證不會這麼快的,本來還說得五月份呢,這一下兒就改了下周了,不過,這對她倒是有所幫助了。
「我爸有點兒著急了,想先去免簽國家,再慢慢來。」
聽著翎子詳細的將事兒說了一遍,這讓喬楚的計劃又簡單了不少。
「我有h國的護照,帶我一個唄?」
「你想明白了?」
白翎驚呼中又帶著欣喜,一個是高興不用和小喬分開了,可以繼續照顧孤苦伶仃的她,二來也是為喬楚看清雷紹霆的事兒而高興。
「嗯,想明白了,本來也是不能在一塊兒的,我也想換個環境生活。」
喬楚淡淡的語氣,沒有任何起伏,此刻她的內心再平靜不過,因為非常明白自己在做什麼,要做什麼。
「就是,咱姐們兒不能讓他這麼糊弄不是?放心,離開一棵樹,還有整片森林呢,不怕哈!」
故意打趣兒的說著,白翎也知道讓喬楚離開不容易,若不是真的傷了心,喬楚也不會做這個決定的。
就跟她的情況差不多,離開這個從小長大的城市,可不離開,恐怕很難忘卻一些人,本來就模模糊糊的開始,如今卻又不了了之的結束,她已經不想再留在這傷心地了。
「好,那我去訂票!」
……
晚飯,喬楚一點兒都沒糊弄,雖然是簡單的麵條,雞蛋,火腿,蔬菜,一個都沒少,還切了有些小番茄,撕了些生菜拌了個沙拉。
一個人豐盛的晚餐,喬楚吃的大快朵頤。
不管怎麼樣,不能身體開玩笑,營養必須跟得上,如今可不是她一個人在吃了,左手輕輕的撫摸著肚子,嘴角漾起幸福的笑容。
剛把碗收拾完了,便聽到一陣兒汽車轟鳴的開進了院子。
以為他怒氣沖沖的離開,晚上就不會回來了,本是鬆了口氣的,不成想,戲還得演下去。
把手擦乾,圍裙摘了下來,便走到沙發上坐下,打開了電視。
電視上正好兒在直播雷紹霆策劃的選秀節目,懷揣夢想的熱血青年們,在舞台上盡情的釋放熱情,展現自我,熱鬧非凡。
看的津津有味兒,顯然是沒有注意到一臉陰沉的男人已經走近。
此刻看上去悠哉愜意看電視的喬楚,的確可以將人氣個半死。
下午把某爺氣個夠嗆,這會兒,她倒是心裡涼水兒似的,該吃吃,該喝喝,這會兒電視看的也是興致盎然,儼然是一點兒也沒琢磨他吃沒吃飯,生沒生氣。
「回來啦!」
好似突然意識到身後站著個大活人,喬楚把電視聲兒放小了點兒。
某爺眉頭擰著,黑著一張臉,從鼻腔裡哼出的聲兒,算是回答了。
「吃飯了沒?」
跟沒事兒人兒似的表現是最氣人的,要是繼續軸著,三爺這火兒就有地兒撒了,心裡還能認為她是在賭氣,可如今這表現,讓他完全不知道這火兒該從那兒發起了。
「不餓!」
脫了外套搭在沙發上,坐到了女人的身邊兒,看著她許久,薄薄的嘴唇抿了抿,欲言又止。
這輩子就沒跟誰說話需要這麼考慮再三過,也就是喬楚了,本來是她作,她誤會,結果他出去溜躂一圈兒回來,還覺得自個兒有點兒對不住她似的,這內疚,自責,再加上女人的不信任帶來的氣悶都聚集到一塊兒了,讓他一下兒還真就不好拿捏此刻的態度了。
他這火爆脾氣自己也清楚,當初剛認識的時候兒,他沒少凶她,現在想來後悔不已,所以他是真捨不得說一句重話,可這會兒看著這妞兒一副對他滿不在乎的態度,又覺得只要一說話自個兒准炸了。
矛盾著,掙扎著,就那麼看著她,那張白皙絕美的臉。
「那我上樓了,下午的事兒你考慮一下兒。」
撂下這話,喬楚就站了起來,把三爺一個人兒晾在那兒了。
話裡的意思很明白,就是她還是要走,決心已定,這商量也不過是把話說好聽點兒。
「你沒完了是吧?」
本就晦暗不明的眸子更加按了幾分,帶著陰鷙的冷色。
「你說我作也好,不識好歹也好,我不過是想去舅舅家住而已。」
歎了口氣,喬楚好脾氣的打著商量,她這種作死的節奏,確實能把自己玩兒死,可不然怎麼辦呢?對上這個睿智的男人,她必須步步為營才行。
如果不說去舅舅家這個謊,他便不會相信她與白翎電話裡說的話。
「喬楚,你在想什麼,我很清楚!」
「那就讓我走,你既然清楚我想什麼,就應該知道我的決心。」
話說的是越來越僵,喬楚也越來越鎮定,有點兒破罐子破摔的心態了。
她得保護他,保護自己,在兩個人你儂我儂的時候,已經有很多事情在靜悄悄的發生著,如今發生的一切不過是個開始而已。
「我早就說過,沒有爺的允許,你哪兒都甭想去!」
陰沉的聲音,一字一頓,表示著他不可動搖的威嚴和決定。
騰的站了起來,一把將女人扯進懷裡,橫抱了起來,登登登上了樓。
喬楚心頭一沉,看來下午沒有完成的事兒,此刻要繼續了。
「你想幹什麼?放開我,現在我可沒心情!」
什麼時候兒自個兒這麼出息了?喬楚都納了悶兒了,其實一旦習慣了強硬的大爺范兒,確實會上癮的,這傷人的話也是信手拈來了。
「爺的心情卻好得很!」
一點兒沒有憐香惜玉的將女人扔到了床上,喬楚嚇的急忙身體一蜷,護住了肚子,這男人是氣瘋了。
沒等她翻身兒,男人已經上下其手的將她身上本就不多的衣服扯了下來。
撕拉——撕拉——
衣服被扯碎的聲音聽起來異常的曖昧,過癮。
這聲音徹底激發出了男人身體裡的獸性,本來就好幾天沒嘗到葷腥兒的他,此刻面對身下的性感尤物哪兒還能夠把持的住。
重的像一座山一般的男人就那麼壓了上來,讓身下的小女人無處可躲,撐著那厚實胸肌的小手也顯得那麼無力。
「雷紹霆,你禽獸!快放開我!」
女人在時候『放開我』這三個字時,總能激發出男人心底裡那種狂浪的情緒,抓住胸前抵著的小手,一個大掌就將她兩隻纖細的手腕一併握了起來,放到頭頂。
此刻,喬楚完全是受制於人的狀態,身體無法反抗,只能用倔強的眼神與男人對視,表明了自己的態度。
「少廢話!把你那些小心思都給爺收起來,爺不管你是願意還是不願意,就算是互相折磨,你都給爺受著,這是你欠爺的!」
鼻尖兒幾乎碰到了鼻尖兒,即便是那狠狠兒宣告的話,在氣息全數打在了她的臉上時,那麼強烈,那麼火熱,依舊讓她不自主的迷醉。
深沉的閉了閉眼睛,再次睜開時,嘴角蕩漾起的笑容燦然如夏花,不再是剛剛的慌亂和恐懼。
「三爺搞錯了吧,改還的我早就還清了!」
某爺眸色一凜,對於此刻還能笑得出來的喬楚竟然有一種陌生的感覺,他不想去相信下午聽到的電話錄音,甚至後悔監聽了她電話的內容,如果沒聽到,也許他還不會如此的害怕。
這個女人竟然可以那麼輕鬆的說出離開兩個字,那麼他與她這麼久的感情到底算什麼?
「五千塊錢一次,三百萬我早就還清了,別忘了,這是你自己定的價兒!」
她親著一抹淺笑,看著壓在身上的早已接近憤怒邊緣的男人。
那笑容裡帶著些許的輕佻,媚態叢生,曾經在千夜魅做舞女都不曾讓自己有過此刻的模樣兒,喬楚心裡都忍不住直打寒戰。
「喬楚,你欠老子的,這輩子都還不清!」
怒火徹底被這一句話點燃了,怒吼著,頂著她的腰,眸子裡猩紅如血,渾身都散發著戾氣。
「你真以為我還是那個可以認你操控的小白兔嗎?你別忘了,現在身份不同了,我身後有葉家,譚家,不再需要你的庇護才可以過好的生活,我們的開始就是不平等的,我沒有話語權,現在不同了,你我是平等的,我說離開,你也沒辦法反對!」
「那就試試看!」
沒有溫柔的前戲,沒有絲毫的聯繫,他的耐性已經被她那挑釁般的輕佻笑容徹底磨得乾乾淨淨了。
瘋狂的馳騁,肆無忌憚的折騰著,幾乎讓喬楚有些招架不住。
「雷紹霆,你瘋了嗎?別讓我恨你!」
喬楚忍不住嘶喊著,被固定在頭頂的手沒辦法掙脫,身體又不敢做太激烈的動作,可是那種受制於人,無法反抗的感覺,幾乎讓她抓狂了。
「那就恨我!」
絲毫沒有停歇,而且是愈加加快了活動的頻率,一下下兒的撞擊,幾乎讓喬楚要昏過去。
可是強大的意志力支撐著她,不能暈,如果身體承受不住被送到醫院,那麼她的計劃就前功盡棄了。
不行,在這時候,不能再與男人針鋒相對了,必須服軟。
「等一下,等……輕一點兒,我肚子疼……」
她得顧及著肚子,嚶嚀的柔柔聲線兒,讓男人幾乎沒有細想,便從狂野的情緒了找回了幾分理智。
明顯動作放柔了一些,某爺放開禁錮她的手,順著剛剛她被鉗住的胳膊一路向下,竟手停佇在她纖細的脖子上。
氣悶自己的心軟,她的一句話就能左右他所有思緒,即便是他已經被**控制的大腦告訴他無法停止瘋狂,但動作還是下意識的停住了。
要給她懲罰的不是嗎?要警告她到底是屬於誰的不是嗎?
胸口那難以言喻的悶痛讓他感覺到了陣陣挫敗,早就知道他敗給了她了,他拿她一點兒轍都沒有。
放在她頸間的手,慢慢收了回來,換上的卻是那有些冰涼的唇。
印上上柔滑的肌膚,在那完美的曲線上落下密密匝匝的吻。
倏然——
唇停在一處,在她脖子與肩膀鏈接的弧線狠狠兒的咬了下去。
將所有他的氣悶和恐懼統統發洩了出來。
啊——
喬楚不禁倒吸一口冷氣,頸間的刺痛讓她低呼了一聲兒。
一股腥甜溢滿了男人的口腔,就似吸血鬼一般往死裡咬的,鮮紅的血在那白皙的脖子上顯得更加的妖冶,媚惑。
腹下的動作又成功新開始運動起來,只是這次卻輕柔了許多,被那一張一翕的妙處包圍著,那美妙滋味幾乎讓他忘記了一切,只專注於本能的釋放。
不管此刻兩個人心情如何,不得不說,他們的身體是這個世上最契合的,一旦接觸,便兩廂沉溺,無法控制。
即便喬楚想將他推開,可身體也早已背叛了她的理智。
一下靜默無言,房間裡迴盪的只有濃重的喘息與嬌媚的口申口今聲不絕於耳。
慾海中的沉淪,抵死的糾纏,都預示著好似一切都走到了盡頭,喬楚貪戀著這份美好,想要記住更多,更多……
……
自那天兩個人翻雲覆雨的折騰了一夜,三爺就將喬楚鎖在了這間房子裡。
他們總是在這種禁錮與被禁錮的關係中來回徘徊,只不過這一次的主導不再是雷紹霆,他竟然沒有想到他的小女人竟然如此的心思縝密,將他都給騙了。
接下來的一周,三爺並沒有再強迫她什麼,因為那天的瘋狂過後,一向健壯的如鐵人似的雷紹霆華麗麗的感冒了。
病來如山倒,尤其是多少年都不曾有過什麼病的人,一旦來了病,即便是一個小感冒都有點兒招架不住。
但是他還是堅持每天去恆創,有些事情必須他去定奪處理,有幾次男人在書房的電話,喬楚也偶爾聽到一些,顯然d&k集團最近的賬目彷彿出現了什麼問題,這和姑姑告訴她的情況一樣,看來有些姑姑早就部署好的事情已經露出了端倪。
接下來應該就是d&k集團的資金周轉不靈,面臨毀約,然後就是大規模的拋售股票,最終被姑姑的公司吞併,雷家將敗的一敗塗地。
這些事,她不說,恐怕雷紹霆也是知道的,不然他不會拖著生病的身體還早出晚歸了。
他忙他的,喬楚也忙著自己的。
每天都會打電話和白翎聊一會兒,只是座機改成了自己的手機,大多是閒聊天兒,說一些安排,行程方面的事兒,也是相當隱晦,好像知道自己的手機被監聽了似的。
每一天回來,三爺的臉色都會愈加的陰沉幾分,喬楚便知道,他卻是在監聽她的手機,她與白翎之間的通話他都能知曉。
她也清楚他為什麼不說破,以三爺的辦事風格,一定會蟄伏著,在她到了機場,以為下一步就可以自由飛翔的時候被他一把抓了回來,這樣才足以有震懾力,明明白白的告訴她,不管她到哪裡,依舊是逃不開他的手掌心兒的。
……
喬連海的案子審理的特別快,故意殺人罪,越獄,再加上挾持雷紹霆的綁架罪,數罪並罰,被判處死刑,立即執行。
雷仲年就這件事還特意的召開了記者招待會,將一個痛失愛妻的好男人形象演了個淋漓盡致。
他很需要這樣的良好形象,為他在集團的絕對領導地位打下了強有力的基礎,也對集團項目發展有很大的幫助。
群眾內心大多還是善良的,願意去相信看到的沒好東西,在他們掏錢買股票時,公司的形象也絕對是佔據很大情感因素的,雷仲年藉著亡妻炒作這步棋卻是下的漂亮,而這讓業內人士看得出來,雷仲年的野心之大,處事之狠,絕不放過任何一個可以獲得利益的機會。
「紹琪啊,我讓你辦的事情怎麼樣了?」
雷仲年發現這幾日兒子竟然一個人在雷家大宅住著,沒看到喬楚的人,要是這麼輕鬆的將她趕走了,他可要對這個閨女刮目相看了。
「放心吧,爸,今天晚上的飛機,她就走了!到了國外,恐怕三哥想找到她都難了。」
電話另一頭的林紹琪笑意正濃,對於自己離間計得到的效果很是滿意。
「這麼痛快?你把支票給她了?」
雷仲年有些納悶兒,雖說他出的數目不小,但是要是纏著雷紹霆也許會得到更多,就這麼不費周折的走了?而且竟然是這麼快!
「爸,這您就不懂了吧?喬楚那樣的女孩兒,給錢讓她離開,只會起反效果,反倒讓她越挫越勇,更加難纏,必須讓她心灰意冷,這樣不用我們去做什麼,她自己就自動離開了,您那支票壓根兒沒用上!」
對於瞭解人心,林紹琪還是自信滿滿的,喬楚倔強卻有心思細膩,就得選對方法,也要選對人。
這一句,白翎功不可沒,不過也只能在心裡默默感謝她了。
「好閨女,真是為爸爸排憂解難了,回頭爸爸好好兒獎勵你,趕明兒你也去勸勸你三哥,別老跟我作對!」
看到閨女這麼會辦事兒,也沒準兒能有辦法勸勸整天跟他唱反調兒的兒子,心裡頓覺敞亮不少,好像看到前面兒的和諧美滿的生活了。
「瞧瞧,您還是惦記兒子,三哥早晚會明白您的苦心的!」
「你和紹霆我都惦記,你們才是爸爸最至親的人啊!」
要說雷董事長說這話真是虧心,真要惦記兒子,還能那麼擺兒子一道?不管這話誰信了,反正雷三爺是指定不會信的。
林紹琪掛了電話,嘴角噙上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容。
靠在舒適的真皮座椅上,手指一下下兒的輕敲著手機,越想越覺得這事兒辦的順順當當。
「林總,這是您要的上個月的財務報表!」
「放這兒吧!」
林紹琪坐正了身子,收起了笑容,又換上了一副幹練的模樣兒,拿起那一沓子財務報表看了起來。
笑容再次回歸,看著報表上漂亮的賬目,與實際情況相差甚遠,d&k集團資金流失嚴重,已經是外強中乾了,一張張漂亮的賬目卻是讓人看了心裡舒服,誰也不會想到,如此實力雄厚的集團此刻竟然面臨著運轉不開的局面了。
林紹琪這幾天已經將秦家嶺這邊兒的項目摸的差不多了,集團批下來的資金與實際投入的資金完全不成正比,那麼余出來的錢並沒有在賬目上顯現出來,看來是有人將這一大部分資金神不知鬼不覺的轉移了,能夠這樣做的除了雷紹霆,恐怕下面兒的人不敢如此。
既然是他,那麼她也選擇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畢竟現在情況越混亂越好。
……
在陳君一字一句的將她從林紹琪哪裡竊聽來的消息告訴雷紹霆之後,電話那頭的男人一陣的沉默。
不願意相信,卻也不得不信了。
沒想到這小女人竟然動作如此之快,最近她只有和白翎聯繫,而且沒有出香江別墅,就連網絡也都被切斷了,如今林紹琪也這麼說了,恐怕她計劃的就是跟白翎一起離開,也許她並不知道自己的對話都在他的掌握之中。
陳君也不敢追問,只是拿著電話等待著三爺下一步的指示。
「繼續盯著那邊兒,其他的事我處理!咳咳咳……咳咳…。」
許久,男人深沉的聲音才傳了過來,緊跟著就是不住的咳嗽。
身體不舒服的感覺越加嚴重,說幾句話,那咳嗽好像止也止不住一樣。
「三少,您沒事兒吧,您得注意身體,我看您這幾天都沒怎麼好好兒吃東西,這麼下去怎麼行?」
擔心的追問,聽著電話裡那咳嗽聲兒,是病的不輕,而且這幾天她d&k,恆創兩頭兒跑,每一次到恆創,明顯看著三少是強打著精神在那兒埋頭工作,好像自虐似的,問了下面兒的人,也說三少除了喝咖啡,就沒見他一天吃過什麼東西,這不得不叫人擔憂。
「沒事兒,咳咳……去忙你的吧!」
又是一陣兒咳嗽,男人的聲音也愈加沙啞了起來。
陳君忽然有點兒後悔,是不是將話說的太直接了,三爺的脾氣她是知道的,對喬楚的心思她更是明白,喬楚計劃離開的消息,恐怕會激怒他的,這樣一來,不會連累到喬楚吧。
思來想去,都覺得心裡不踏實,可這事兒要是瞞著,三爺知道了,還指不定多大的亂子呢,真是左右為難的事兒。
「三少,關於喬楚……有事兒好商量,您可別衝動啊!」
陳君還是忍不住規勸了一句,畢竟和喬楚相處的很好,打從心裡也是不想她離開的,但如今聽起來她倒好像是去意已決了,那麼她不敢想像對於三少來說會是怎樣的反應。
「喬楚她跑不了!」
想走也得是先有本事離開香江別墅才成!
放下電話的雷紹霆,拿起外套,就奔下樓去。
「三少,老夫人叫您過去一趟!」
老遠就見著三少行色匆匆的往外走,急忙緊追了兩步過去說道。
「鍾叔,我現在有急事兒出去,晚上回來再說!」
「是關於集團財務危機的事兒,老夫人讓您馬上過去!我看老夫人的氣色不大好,跟您似的,咳嗽的厲害!」
雖說看得出來三爺這會兒臉色很是不悅,還是不得不講他攔下。
集團的事兒可是大事兒,老夫人為這事兒顯然急壞了,他是明白,雖然現在是雷仲年掌權,可是老夫人最信任,最器重的還是雷紹霆,所以也不得不把老夫人氣色也說上。
這是莫宛如下的命令,說什麼也要攔下他。
只是一瞬的猶豫,雷紹霆還是本著風清園去了,奶奶不見著他,是不會放心的,午飯的時候兒還好好兒的,沒提起公司的事兒,怎麼突然就……。
「紹霆啊,過來坐,身體好些了沒?」
莫宛如依靠在床頭,衝著他招了招手,氣色紅潤,並沒有看出什麼異樣。
倒是雷紹霆這會兒看起來,臉色有些發白,沒什麼精神氣兒,還時不時的伴著咳嗽。
「奶奶,我還有事兒,再說我這兒病著,別給您招上了!」
「沒事兒,過來,奶奶有話跟你說!」
「您要說什麼,我都知道,喬楚我不能放!」
祖孫兩個人平時就不需要多說什麼,就很明白了,這會兒奶奶安然無恙,鍾叔卻又將他攔住,說奶奶氣色不好,分明就是有意不讓他出門,喬楚要走的事兒,奶奶是知道的。
「何苦非要這樣兒呢?上一輩的恩恩怨怨已經注定了,你們真就能像原來似的當什麼都沒發生嗎?你母親的死,是喬連海的錯,而喬連海被判了死刑,是雷家一手造成的,就更別提喬楚的親生父母是怎麼死的,你爸是怎麼將譚家的家產吞併到手的,這些你能不想,喬楚能不想嗎?你讓她一個小姑娘,怎麼背負著這麼多的東西,還和你在一起呢?她心裡能踏實,還是你心裡能踏實?為什麼非得抓住她不放呢?」
莫宛如對於這兩個孩子的感情從開始的不同意到如今的同情,心疼,卻也一直都只能這麼看著,畢竟感情這東西,老人家是沒辦法插手去管的。
可就當喬楚來看她,和她說起那些話後,她不得不將雷紹霆攔下了,也許這樣對誰都好。
在家族利益面前,她再一次的自私,也算是成全了喬楚的一片苦心。
「紹霆啊,放手吧,喬楚是個懂事的孩子,她但凡心裡能過得去,也不會有這樣兒的決定啊,你別忘了,你不止有喬楚,還有雷家一大家子的人呢,如今集團的資金陷入困境,你那個糊塗的爸爸還完全不自知,譚雪這次下手,我之所以沒去管,是因為我們雷家欠了譚家的,你爸爸失敗也是一報還一報,可雷家不光是譚家那些產業啊,如果譚雪報仇不止是想吞併這一個項目,而是要我們整個雷家呢?我不能讓這百年基業就這麼因為私仇恩怨給毀了啊!」
莫宛如句句真摯,句句在理,這些道理雷紹霆又豈會不懂,可他現在就是什麼都聽不進去,什麼都懶得去想,心裡只有一個念頭,就是他絕對不能讓喬楚離開。
「談何容易?要能放手,我早就放手了!」
對上奶奶殷切的目光,雷紹霆眸光黯然,如今他顧不得那些了,他只要喬楚,只想看到她還在那個房子裡,哪怕是對他冷眼以對,只要她在那兒就好。
決然的轉身,心裡的焦急恐怕只有他才能體會。
「不用去了,她已經走了!」
莫宛如再一次開口,雷紹霆的腳步停住,眉宇間的陰霾足以說明了他此刻瀕臨崩潰的情緒。
「您說什麼?」
「我說你不用去了,鑰匙是我給的,人是我放的,現在就算你趕到機場,飛機也已經起飛了!她是搭乘早一班飛機走的。」
莫宛如的話音兒還沒落,那高大的身影已經瘋了一樣的衝出了房間。
一直守在房間外的鍾厚走了進來,剛剛的對話他也是聽的真真兒的,為了家族興旺,這一代代的人犧牲了太多,可他更心疼的是那兩個孩子。
……
惡魔之眼在機場高速上狂飆,爭分奪秒。
這會兒,胃又給他找毛病,疼如刀絞似的,讓他第一次有一種渾身冒著虛汗,無法掌控自己的無力感。
猛踩著油門兒,猛打著方向盤,路上並行的車輛,但凡來得及的都閃開了一條路,因為他們看得出來,這車裡的人恐怕是瘋了。
此刻的雷紹霆心裡是前所未有的恐懼,雖然機場已經安排了人守著,只要喬楚到機場,是絕對逃不開的,可他還是有一種不好的預感,好像她真的就會這麼消失不見了。
一想到這兒,油門幾乎要踩到底,他怕了,一直自信於對事情的判斷和掌控能力,突然間產生了懷疑。
那種懷疑越聚越烈,幾乎扼住他的喉嚨,完全無法呼吸了一般。
猛烈的咳嗽著,嗓子好像被利器一下一下兒的刺著。
很疼,很疼……
候機大廳此刻卻是另外一番場景。
白守成臉色蒼白的坐在聯排的座椅上,呆滯的目光若有所思,手裡的護照和機票已經滑落到地上。
白翎呆立當場,不敢置信的看著眼前日思夜想的人。
沒有她想像中的那般如賭鬼般的頹廢,相反,他好像比往日更增添了滄桑的魅力。
一直期盼著能再見他一面,直到他剛剛出現在機場的一剎那,她差點兒狂喜的叫出聲兒。
但是下一秒,便成了現在的這幅表情。
安志文身後跟著十幾個手下,此刻將白家人圍了起來,顯然不是來送機的。
「你要幹什麼?」
白翎眼底裡無法掩飾的傷楚,卻硬拿出了強硬的態度,往後撤了幾步,護在家人跟前。
「翎子,先跟我回去,回頭我再告訴你!」
「不!我不會讓你帶走我家人的!絕對不行!你為什麼?為什麼要這樣做?我家人怎麼得罪你了?」
這樣的陣勢,白翎已經不會再幻想什麼了,儘管他的語氣依舊溫柔,聽在她的耳朵裡卻極其的冰冷。
他絕對不是要來帶她走的,看著爸爸頹敗的神情,便也知道他是為誰而來的了。
忽然覺得自己一直就在一個圈套裡,獨自神傷,如今終於要到真相大白的時候了,卻覺得已經不重要了,因為自己已經被當成白癡很久了。
「不這樣,你爸爸不會現身!」
安志文說話向來不會拐彎抹角,尤其對白翎,他實話實說。
白翎心頭一震,想到了爸爸急著辦移民,想到了爸爸這一陣子一直不在家,說是研究所裡研究新型的零件需要與外界隔離,她們一家人就傻傻的信了,傻傻的跟著爸爸的節奏忙碌著,因為爸爸一輩子都沒有騙過她們,看來,這個認知是錯的。
忽然,白守成站了起來,慢慢走到了安志文面前。
「如果我跟你走,你能不能保證我的家人不受任何人的威脅也不會受我的連累?」
背著的良心債,現在到了還的時候兒了,就差一步,就差那麼一步,家人就可以平安離開了,是他太貪心了。
「可以!」
「好!那就讓一切都了結吧。」
誰也沒有想到,白守成不知道從哪兒拿出了一個針管,衝著自己的胳膊就紮了上去,迅速的將針管裡的藥推了進去。
「爸——」
站在身邊兒的白翎都一下兒沒有反應過來,還是安志文眼疾手快,將那針管子搶了下來,藥水推進一半兒。
也不知道是因為激動還是這藥效太過強烈,白守成當場就暈了過去。
「爸!爸!」
「送醫院!快!」
即便是這樣混亂的情況,安志文依舊能保持著清醒的頭腦,低聲吩咐著。
目前不知道這針管子裡到底是什麼,恐怕也是毒素一類的,好在推進去的藥不多,希望趕到醫院還來得及,必須馬上打抗生素才行。
手下人動作迅速,把人抬起來,就往外走。
白家人都已經無暇去搞清楚安志文這一行人到底是什麼目的了,因為這一切發生的太快,太突然,急忙都跟了出去。
白翎已經泣不成聲,雙腿發軟,還沒邁開步子,身體軟軟的栽了下去。
「翎子!」
將那柔弱的身體接入懷裡,一直對任何事都不動聲色的他第一次慌了,這個冷面的黑道少主也有如此動容的時候。
雙重的打擊,讓白翎幾乎歇斯底里。
「你為什麼要害我爸,為什麼!為什麼是你,為什麼!」
「我會解釋!」
「你以為現在還有用嗎?」
白翎冷笑一聲兒,踉蹌的將男人推開,她現在沒有辦法去信任他了,原來他的消失,只是蟄伏在暗處,一切的一切都是有預謀的,而他要算計的卻是她的爸爸。
多麼諷刺,多麼可笑,以為遇到他是不同的,如今看來她的命運從未改變過。
這時,一聲淒厲的剎車聲兒引來所有人的目光,一輛黑色的怪獸跑車正正當當的停在了機場候機樓的門口。
那高大俊朗的男人此刻眸光猩紅,彷彿要殺人一般的往機場衝去,天價跑車就那麼敞著車門放在了哪裡。
「喬楚呢?」
驚慌失措的抓住安志文,眸光如利刃一般銳利。
安志文一愣,打從看到白家人走近機場,他也沒看見喬楚的影子啊。
「雷子,喬楚沒在這兒,白……翎子的爸爸剛剛被送到醫院了!」
並沒有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安志文把事兒交代了一遍。
「喬楚呢?」
壓根兒就沒聽見安志文的話,眼神又轉向白翎。
「我問你喬楚呢?!」
瘋了似的又奔向白翎,鐵鉗般的手狠命的抓住她的胳膊,逼問著。
白翎忽然一笑,看來要找她爸爸的是雷紹霆,他們果然是好兄弟。
「喬楚?你現在知道找她啦?你做了那些事情後,就應該知道她一定會離開的,她不在這兒,你找不到她的!」
「說!她到底在哪兒!」
手掐上白翎的脖子,凶狠的眼神彷彿下一秒就要要了她的命。
「雷子,你瘋了?」
安志文一把拉住他的胳膊,可是那死命掐著白翎的手完全沒有放鬆的意思。
白翎臉色煞白,卻依舊在笑,那笑容看在安志文的心裡陣陣兒刺痛。
卯足了勁兒,一拳揮了過去,雷紹霆本來就發虛的身子一下兒栽歪過去,白翎也因為那被撥開的手勁兒一個不穩,坐在了地上。
「我就是瘋了!你們告訴我,咳咳……喬楚在哪兒?咳咳……在哪兒?」
嘴角滲著血絲兒,不住的咳嗽著,晃晃蕩蕩的站了起來,再一次要走過來,此刻腦袋有些混沌的他,身體已經到達了一種極限,思維也好像跟著變慢了。
他記得一路上在給蘭溪打電話,一遍一遍的確認著關於喬楚的消息,回來的答案都是沒有查到任何的其他動向,他才一路狂奔到機場,他才不停的告訴自己還有希望。
可是她不在,不在……
「她在哪兒!快告訴我,她在哪兒!」
歇斯底里的嘶吼著,他不相信,不相信她真的就消失了。
「哈哈哈,喬楚不會回來了,她和譚明軒在一起,那才是她的歸屬,你永遠也不可能找到她了!」
白翎顯然也情緒失控,面對突如其來的事,她還是無法相信和面對,一種自我毀滅的心態,讓她狂笑著說出這些話。
喬楚……譚明軒……
噗——
一口鮮血自口中噴湧而出,那嫣紅的血,滴在白色的襯衫上,而那本來站起來的高大身影,再一次倒了下去……
……
暗夜,一輛飛馳在去往h市的汽車上,車廂裡十分的安靜,男人專注的開著車,副駕駛上窩著的小女人淚痕未乾,身體依靠著車門,蜷縮的好似一隻被遺棄的貓咪,看著讓人心疼不已。
「楚楚,困就睡一會兒!」
譚明軒雖沒有轉過頭,聲音卻異常輕柔,生怕稍微大聲都會驚這了她一般。
「我不困……就是不知道翎子怎麼樣了!」
提了提精神,又勾了勾嘴角,那樣子光她自己想想都覺得會很難看。
是的,她把所有人都騙了,明裡與白領聯繫,暗裡卻一直是與譚明軒計劃著逃脫路線,聯絡方式就是上一次譚明軒送進來的手機。
奶奶派的人,開了門,她除了那枚鑽戒和那紫檀琵琶,什麼都沒帶,便本著與譚明軒約好的地點去了。
雷紹霆在瘋狂的趕往機場時,就是她們要打的時間差,現在這個時候,恐怕他已經找瘋了,可他們已經出了城了。
等雷紹霆再派人追到h市,恐怕她已經在飛機上了。
「她不會有事的,放心吧!你現在最重要的是顧好你自己的身體。」
說到這兒,譚明軒的心裡不免一陣兒的悶痛,她懷著身孕,卻將痛苦一個人承受,選擇離開,選擇成全,一切都是為了雷紹霆。
他真的很羨慕雷紹霆,這樣的愛,恐怕他一輩子也不會得到了。
喬楚低頭,雙手搭在小腹上,眼淚毫無預警的掉了下來,啪嗒啪嗒的滴在手背上。
譚明軒見狀,急忙打開雙閃,將車靠到了一邊兒停下。
「楚楚,你這樣哭對孩子不好,乖,一切都會過去的。」
給她擦著眼淚,他多想將她擁入懷中安慰,可是,他可以嗎?
現在他的身份是她的哥哥,這讓他痛恨的身份,也許是他可以靠近的唯一理由。
「別哭了,聽話!」
將那顫抖著的小女人摟緊,一下一下兒的輕拍著她的肩膀。
女人沒有放聲大哭,只是低聲的啜泣,她連哭都是那麼安靜的讓人心疼。
「我想他,我很想他……」
來回重複著這一句話,不停的哭,不停的說。
「我明白,我都明白!」
不再勸,只抱緊她,讓她哭個痛快。
他注定是要守護她一輩的人,只要她開心,怎樣都好。
哭了好一會兒,喬楚才抬起頭來,抹了抹眼淚。
「我沒事了。」
現在不是哭的時候兒,路上的時間不能耽擱太長,喬楚還是懂事的控制好了自己的情緒,恢復了平日裡的樣子。
再一次扣好安全帶,車子發動起來,又上了路。
一路上,喬楚努力的找著話題,和譚明軒閒聊著,盡量讓自己看起來狀態很好。
她是怕他犯困,開夜路真的很辛苦,不能總是讓他照顧,從今天開始,她必須真正的堅強起來,不能再靠在別人的羽翼下生活了。
只有她自己強大了,才能更好的照顧她的孩子。
快到了h市,連個人到了休息區休整一下兒。
喬楚坐車坐的腰直髮酸,下車來舒展了一下兒,活動了一下兒脖子,他氣極了咬下的傷口還在,那是切切實實屬於他的印記。
她一直沒有去處理,任憑它疼著,如今咬破的地方兒有些結痂了,可是還沒定長實,她就咬牙撕下來,反覆幾次,那傷口還是殷紅著。
轉頭看著來時的方向,目光悠遠,長睫上還掛著未抹乾淨的晶瑩。
紹霆,再見了,我會好好照顧我們的孩子,一定會讓他健健康康的長大。
對不起,真的對不起……
夜風中,站在那兒遙望遠方的身影,看起來是那麼單薄,蕭索,譚明軒定在那兒看了好久,才慢慢的走過來。
「上車吧,外面兒風大!」
回過神的喬楚點了點頭,又坐回了車上。
「哥,能不能帶我去一趟醫院。」
「你怎麼了?哪兒不舒服嗎?」
譚明軒急忙轉過身來,左右端看,一臉緊張。
「我想讓這個傷口留下,成嗎?」
說著,喬楚的眸子中又氤氳一片,像一個無助的孩子,乞求著,只想留住一些重要的東西。
喬楚撫摸著脖子上的口子,還隱隱的刺痛著,痛感是那麼真實,就好像他的氣息還縈繞在身邊一般。
深沉的眸光閃過一絲神傷,隨即點了點頭。
「好,我帶你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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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這一章傳完,就請假大結局了,請假日期我會在公告區裡感言一番,嘻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