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說李秀珍那一刀跑了偏,可畢竟還是挨了這麼一道,皮開肉綻是肯定的了,細皮嫩肉的大腿上就這麼華麗麗的挨了一刀,疼痛難忍之餘,其實心裡那道傷口更疼。舒璼殩璨
知道推到急救室時,喬楚還在想著李秀珍說的那一番話,尤其『她是爸爸和別人老婆偷情生下的野種』這句最為震撼。
她從小便不知道自己的媽媽是誰,也從不敢去問,問了,怕傷了爸爸也傷了自己,她害怕聽到媽媽早已經不在人世,或者是拋棄他們父女兩個一走了之了。
可如今李秀珍的話裡卻好似知道些什麼一般,言之鑿鑿的說出如此誹謗的話,必定是有原因的。
忽然,一股孤獨的感覺襲來,胸口翻湧著莫名難受的感覺,好像有什麼事情就要浮出水面了,而這背後的事實,也許會很殘酷。
這種莫名的感覺越聚越多,簡直要讓她喘不過氣來。
腿部做了局麻,需要縫針,莫宛如特意交代了醫生,縫成美容針,女孩子的皮膚留有疤痕,那是一件很殘忍的事情,至於留下的那一條線一樣的疤痕,也只能利用外部的藥物再去恢復了。
「丫頭啊,感覺怎麼樣?」
莫宛如看著那小臉兒蒼白的喬楚,也不禁擔憂的皺起眉頭,坐到床邊,仔細查看著包紮好的傷口處,看著都挺妥帖的才放下心來。
「奶奶,我沒事兒了!」
這會兒麻藥勁兒還沒下去,只覺得傷口處有那種脹脹的感覺,到還沒疼起來,只是想起今兒的事兒,還是忍不住內疚。
不管大家信不信李秀珍說的話,可***臉面算是丟了,那麼多人看著呢,怎麼也會在私底下議論雷家這准孫媳婦兒的事兒,就算雷家在有權有勢,也阻止不了人家心裡怎麼看待的。
這會兒奶奶只擔心她的傷勢而不問其他,更是讓她覺得愧疚的很。
「你們家的事兒呢,我也清楚一些,這個李秀珍今天混進來,目的就是為了來找麻煩的,這事兒我會命人去查,以她的能力,不可能會有混進來的本事!」
莫宛如說起此事,臉上立刻呈現出嚴肅的表情,想著如果這有人在背後指使,衝著的也許是她雷家,這就更讓她不得不提高警惕。
「對不起,奶奶,都是我不好,我不知道會發生這樣兒的事情,自從家裡出事,她就帶著弟弟走了,一直都沒有什麼消息,直到我弟弟住院,她才來大鬧過一次,說的話也不找邊際,其實她以前不是這樣兒的,雖然對我和爸爸絕情,但是本身自己因著學芭蕾的人,氣質還是很優雅的一個人,不知道為什麼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
喬楚慚愧的低著頭,想到自己家裡這些複雜繁瑣的事情,簡直腦袋都一團漿糊了,也怪不得當初奶奶不喜歡自己,確實這些事情,就算是給一個普通家庭,也不見得可以接受這樣兒複雜背景的家庭出來的女孩兒做媳婦兒。
「先別想那麼多了,好好兒將養著,我給紹霆打了電話,他一會兒就過來了!」
莫宛如歎息了一聲兒,有了剛剛在車上時看到陳錦芝的複雜眼神,心裡有個模糊的想法兒驅使著她對喬楚更加沒有辦法苛責了。
這件事兒的確對雷家的聲譽有不小的影響,即便是花錢封住了媒體的嘴,也無法堵住這悠悠眾口,雷家再大的勢力,還沒有到讓大家連猜都不敢猜的地步,不過就是不會再宣揚出去就是了。
這會兒,陳錦芝拿著一沓兒化驗的單子進來了,焦急的樣子放鬆了不少。
「宛姨,做的一些常規檢查都沒有什麼問題,您放心吧。」
「辛苦你了,錦芝,這一會兒一直就跟著忙前忙後的。」
「阿姨,您快坐下休息會兒吧,今天真是麻煩您了!」
喬楚也趕緊的表達感激之情,想來是因為葉子姐和自己情同姐妹的關係,陳錦芝才如此上心的。
「不麻煩,這事兒是在我哪兒出的,放心吧楚楚,阿姨一定給你一個交代!」
這事兒出在桐錦會,她就沒有袖手旁觀的道理,更何況現在她手裡攥著的是一個重要的信息,如果已經確實,那麼這事兒她就更是非管不可了。
「謝謝阿姨!」
喬楚點了點頭,本來還想再和奶奶解釋些什麼,可是顯然奶奶壓根兒就沒有因為今天的事兒生氣,反而一個勁兒的勸她閉上眼睛休息一會兒。
有些虛弱的喬楚聽話的躺好,失血過多的她這會兒還真是睏倦的要命,眼皮子也越來越沉,不會一會兒,便傳來輕淺的呼吸聲。
出來關上病房的門,莫宛如矍鑠的眸子快速的掃了一眼陳錦芝手上的化驗單,確實都是些常規的,沒有其他,眉宇間的疑惑也暫時放了下來。
「錦芝,一會兒紹霆就過來了,你跟著忙了這麼久,先回去吧,桐錦會那兒還有很多事兒得處理呢!」
「好,那我先回去,我剛剛給家裡打了電話,鍾叔就知道怎麼安排了,估摸著一會兒也該到了!」
又將手裡的這些單據跟莫宛如大概說了說,陳錦芝便離開了。
喬楚睡的並不安穩,腦袋裡像是過電影兒似的,一直重複著那麼幾個畫面,有的熟悉,有的卻很是陌生,她彷彿置身於一片迷霧之中,完全看不清楚前方的路。
看到爸爸從飄渺的迷霧中走了過來,越來越近,可自己就像是與爸爸隔著什麼一般,無論怎麼伸手,無論怎麼呼喊,爸爸都好似看不見她,一點兒反應都沒有。
鏡頭一轉,爸爸坐在月下,彈奏那曲《月影》,那淒啞的琴音聽著是那麼的摧人心肝,引人神傷。
忽然,弦生生的崩了開去,一記破音擾亂了整個意境。
爸爸起身,將琵琶放在了一邊兒,喬楚這才看清楚,剛剛爸爸拿的竟然是自己的那把紫檀琵琶。
他說:孩子,對不起!
一遍遍,一聲聲兒,越來越大的聲音簡直充斥了她整個的腦袋,耳邊回想的就這麼一句,而爸爸那聲音比以往蒼老了很多,聽起來比那淒婉的琴音還令人心疼。
「爸爸……爸爸……」
喬楚緊緊的皺著眉頭,嘴裡喃喃囈語著,顯然是被噩夢纏繞住不能自拔一般,手在半空中亂抓著,好似要抓住一根救命的浮木。
「喬,喬!」
等到雷紹霆趕到時,看到的就是這小妞兒一副難受的樣子,本來輕手輕腳進來不想吵醒她,卻沒成想這妞兒竟然做噩夢了。
不敢太用力,說是拍打著她的臉到不如說是心疼的撫摸著,嘴裡不停的喊著她,希望能將她從噩夢中叫醒。
本來就睡的不安穩的喬楚,耳朵裡聽見好似在另外一個空間裡有人在召喚她,那聲音熟悉又好聽,而且讓她心裡變得安寧。
慢慢的,努力的睜開了眼睛,一時還無法反應過來自己這是在哪裡,而迷濛的大眼再正開一點兒,對上的是那雙深入幽潭的眸子。
「紹霆!」
撐起身子,一下兒就扎進了男人的懷裡,拚命的吮吸著那熟悉的溫度和氣息,剛剛噩夢下那一身的冷汗全數蹭到了他奢華的襯衫上。
「對不起,我來晚了!」
雷紹霆擁著那柔弱的小人兒,壓抑著想緊緊擁抱的力道,生怕碰到了她的傷口,一下一下兒順著她的脊背往下摩挲著,安慰著。
「是不是很疼?」
心疼的吻著她的發頂,見她不願意出來,也就任由她這麼賴著,沒有著急去看傷口。
來的時候兒,便找醫生瞭解了情況,又命著鍾叔將奶奶送了回去,都在這兒等著也沒有多大的意義。
莫宛如張羅著說派人過來伺候著,也被他拒絕了,他的妞兒,只有他自己看著才放心。
「疼!很疼!」
身上疼,心裡更疼!
她很想念爸爸,很怕知道一些事情的真相。
更怕自己忽然認清楚了一些現實的東西,並不是躲在雷紹霆的羽翼下就可以逃避的。
她應該說不疼,不讓他擔心的,可是忍不住,忍不住將自己的脆弱都交付於他,此刻她只想要他的擔心,疼惜。
因為,也許有一天,自己不會再擁有這樣兒的擔心的疼惜了。
「我一定讓她付出代價!」
壓抑著滔天的怒火的殺意,只是平靜的說出這句話,而任誰聽了,都明白這話中的份量,這平靜絕對是暴風雨的前兆。
「紹霆,我想見我爸爸,你可不可以想辦法,讓我見見我爸爸?」
她有好多話要和爸爸說,還有很多話要問他。
躲在男人懷裡沒有抬頭兒,只是聲音悶悶的問著,聽起來很是無助,可憐。
一直都想求雷紹霆,讓自己去見見爸爸,可每每話到嘴邊又總是嚥回去,那種複雜的心情,連自己都說不明白,照說,她一句話,他必定會辦的妥妥兒的,可她就是說不出口,求不了這個情。
兩個人在一起以後,雷紹霆幾乎對自己照顧的事無鉅細,包括奶奶,還有她身邊兒的朋友,但凡可以幫忙的,他都會為她想在前面。
不用她去求,事情便已經解決好,擺在面前了,可唯獨他沒有提過關於爸爸的事情。
也許是因為爸爸是個貪污犯,這樣敏感的話題,雷家也不願意去碰吧,畢竟d&k集團最近也經歷了太多的變革和起伏,如果為了她去和一個貪污犯有了什麼聯繫,那一定是會對集團發展有很大影響的。
俊美的下巴抵著女人的發頂,眸光沉了又沉,眼底劃過一絲不忍和歎息,最終點了點頭。
「好,等你養好了傷,我就去安排!」
「我的傷沒事兒!可不可以盡快……」
「聽話!」
喬楚要商量的話被男人溫柔且篤定的兩個字打斷,她知道他的惦記和心疼,也沒有再過多的追問,他能答應就好。
見著女人乖順的在懷裡點著頭,某爺心裡才長長的呼了一口氣。
他該如何告訴她,喬連海已經死了的消息呢……
……
又在醫院住了兩天,喬楚的傷癒合的還算不錯,消炎的點滴不用再打了,也就剩下每天定時換藥就好,莫宛如就安排著喬楚出院回家養著了。
正好兒喬楚也受不了醫院那股子味道,雖說是高級的vip病房,但是終歸還是醫院,總還是沒有在家裡帶著舒服。
回了雷宅,莫宛如也沒攔著,直接就把喬楚送到了風錦園,遇到這樣兒的事兒,估摸著她的寶貝孫子肯定是對誰都不放心,一定得放到自己眼皮子底下才行了。
每天家庭醫生都會按時過來給換藥,三爺有令,特意換了一個女醫師來,畢竟傷的是靠大腿裡子的地方兒,男醫生還真是不方便。
莫宛如也是吩咐著廚房給喬楚換著樣兒的做好吃的,生怕她因為身體不舒服,胃口也跟著下降。
對於奶奶如此殷切的照顧,喬楚有點兒受寵若驚,一直都還內疚著桐錦會的事兒,可自打那次醫院裡說了那麼兩句,就在也沒有提過關於她家裡的任何事兒。
「奶奶,我已經好的差不多了,您一天這麼照顧我,爺爺要吃醋了!」
喬楚雖然是個清冷性子,可是對於長輩,她還是會露出小女兒家的乖巧樣子,不喜歡將心事擺在臉上的她,自然也不會讓奶奶看出什麼不妥的地方。
「這丫頭,這是你爺爺吩咐的,不然我這老太婆也想落得清閒呢!」
看著喬楚這兩天見好,臉上也紅潤了不少,這話裡也輕鬆的很,心裡的鬱結想來也散去了,莫宛如也稍稍放了心。
「明兒我就能去學校了,最近幾天落下不少課,還有新年的演出,得趕緊趕趕進度了。」
「這事兒啊,我這老太婆做不了主,還得聽我那寶貝孫子的!」
莫宛如一笑,這話可確實是大實話,這腿雖然恢復的不錯,走路還是彆扭著呢,來回容易蹭著傷口,那寵著這丫頭的三少爺肯定是不會放心讓她就這麼去上學的。
喬楚不好意思的臉微微一紅,心裡卻覺得被奶奶這麼說著有點兒受之有愧。
從受傷以來,其實心裡就一直有個結,就是關於她與雷紹霆的未來,好像有些事情,她想的太簡單了,覺得兩個人在一起就好,根本不用去費心考慮其他的事情。
通過李秀珍大鬧一場,猶如有人在腦袋上敲了一記悶棍,讓她清醒了不少,其實兩個人在一起,還有很多因素要考慮,自己這樣的身世背景,真的可以毫無負擔的和他在一起嗎?
忽然,對於奶奶當初的執意反對也全都理解了。
「奶奶,我給雷家添麻煩了吧,那天在桐錦會一鬧,一定會對雷家有很大的影響,您以前的顧慮都是對的,我太年輕了,不夠成熟,根本沒有理解到奶奶您對紹霆的良苦用心,現在我都明白了!」
雖然最近沒有出門,可還是在網絡上翻到了關於那天桐錦會的八卦,因著都是貴婦之間的事兒,傳播的到不算是很廣,好像也是很快消息就被壓制住了,應該是奶奶或者紹霆吩咐下去的。
可是她還有個原色網站呢,那兒註冊的會員幾乎都是帝都的名媛貴婦,會員制的網站管理,是一個封閉的圈子,自然也是大家聊八卦的好去處,都是網名,你不認識我,我也不認識你,更加滿足了這群人當著面兒不好演說而在這兒能說個痛快的心理。
在原色,便看到了很多關於那日桐錦會的事兒,都紛紛猜測著喬楚與李秀珍的關係,還有人將她以前的生活也都扒拉出來,自然,爸爸貪污的事兒,她們也都是知曉的。
最近,好像有越演越烈的趨勢,有人已經開始提議徹底挖料去調查此事兒了,這讓喬楚都忍不住心中氣悶,可又沒有辦法,難道真的自己傻傻的去網絡上跟大家解釋清楚?
「傻丫頭,不說這個了,這些事兒,紹霆回去解決的!」
莫宛如心中一歎,果然是個冰雪聰明的孩子,便更加心疼起她來,從一開始覺得她是個妄圖攀高枝兒的拜金女,到後來她不卑不亢的性格氣質讓她頗有好感,再到後來為能配上雷紹霆做一個名媛而努力,更加令人驚喜的是,她竟然可以去籌錢開了慈善基金,如此的胸襟氣魄,是那些個同齡女孩兒都無法比的。
慢慢的改觀,慢慢的接受,可終歸還是有這樣那樣的困難擋在兩個人面前,那是現實存在的問題。
「奶奶,您就讓我說完吧,這幾天堵在我心裡的愧疚我一直不知道該如何跟您表達,我的家庭背景太過複雜,這是已經存在的事實,我無法去改變,在經歷了這樣兒的事後,我完全理解您當初的想法,我確實配不上紹霆,和我在一起,不會給他事業帶來任何的幫助,只會給他添麻煩……我想……」
「你想什麼?啊?」
推門進來的某爺,此刻已經被怒意熏染的眸子,直勾勾的盯著她的臉,似是兩把啐了火的利箭,可以瞬間穿透她的心房。
看來,他聽到了自己的話,她又將他惹怒了。
莫宛如本來還要安慰喬楚的話,也只有收在了心裡,這孩子如此識大體,顧大局,還真是讓她下不了那樣的狠心了。
兒孫自有兒孫福吧,她這次,想相信一回他寶貝孫兒的眼光。
「我……」
喬楚如鯁在喉,不敢與某爺那雙怒視的雙眸對視,她明白,剛剛自己的話是有多傷人,只不過最近她一直被這樣的心情圍繞著,壓的快喘不過氣了。
得到他越多的憐惜,便越覺得有一天自己會抓不住這份聯繫。
越是得到他的疼愛,便越覺得自己遠遠不值得他如此對待自己。
不是一個世界的人,真的可以相依相守嗎?
「有什麼話慢慢說,這丫頭傷還沒好,得多休息!」
莫宛如起身兒往外走,囑咐的這麼一句,也自然是知道雷紹霆因何而怒,所以才提醒他別一下兒衝動,再弄傷了那丫頭。
說完,便出去了,只剩下一臉冷峻的三爺和心頭發顫的喬楚。
「說吧,你想什麼?嗯?跟爺說說你腦袋裡那些該死的想法兒!」
幾乎是怒吼著,宣洩著心裡的不滿和慌亂,她竟然再一次平靜說出離開的話,儘管被他打斷了,但是他卻完全知曉她後面要說什麼。
身子一顫,臉兒有點兒泛白,神經都緊繃起來,一下兒扯到了傷口,喬楚悶哼著,秀眉也皺了起來。
活該!
某爺心裡暗罵著,這個傻女人,一天到晚腦袋裡到底在想什麼?
「說啊?你剛剛不是說的入情入理的嗎?這會兒怎麼著了?啞巴了?」
冷,渾身都冒著冷氣兒!
可偏偏這會兒他肚子裡的火都堵了脖子,裡面兒燒的有多旺,外面兒便有多冷酷。
「紹霆,你聽說……」
「說!」
冷冰冰的一個字甩了過來,晦暗不明的眸子就那麼盯著她,讓她的心思無所遁形,想扯個謊搪塞過去都是沒有用的。
就被這樣認真且銳利的眸子盯著,喬楚覺得眼底有些霧氣在升騰著,天知道她剛剛說出那些話是需要多大的勇氣的,她真的後怕,如果剛剛說的話,奶奶答應了,她該怎麼辦?
「我怕了,我傻傻的躲在你的羽翼之下,從沒有去仔細想過我們之間的差距,即便是以前想過,可還是被幸福的感覺全部驅逐到腦後去了,這次李秀珍當著那麼多人的面兒鬧出這麼一出兒,我才忽然間明白,紹霆,我有太多太多的東西是無法改變的,如此卑微的我,怎麼能配得上高高在上的你?也許現在我們很開心,那以後呢?當你發現了我是個多麼麻煩的人時,在我發現根本無法追上你的腳步時,也許慢慢的就變成互相憎惡了吧……所以,所以我想的事情,不是沒有道理的,也不是……也不是不可取的……」
喬楚越說到後面,越是結結巴巴的說不下去了,這是她心中的想法兒,卻又不是,那自卑的心裡讓她不得不將矛盾心裡的其中一面說出來。
也許女人都是口是心非的吧,明明自己心裡是那麼害怕自己說的這每一句話。
慢慢變成憎惡……她不想這樣兒……
「你說的都是心裡話?你覺得和我相處會慢慢變成互相憎惡?呵……喬楚,你就是看待你我之間的?沒想到,這麼久的相處,你竟然是這麼看輕我的!」
某爺不怒反笑了,可那笑容裡卻滿滿的都是自嘲與失望。
他嘲笑自己太高估了在她心裡的位置,他失望與她竟然能那麼平靜的說出這一番大道理。
她是理智的那個,而他是瘋狂的那個!
喬楚,你憑什麼,憑什麼就這麼判定了我們的未來?
看著男人那張冷峻的臉,笑容未達眼底的失落,喬楚默了。
她傷了他了,是她那點子自私自卑的心裡在作祟,以為經歷了太多事情,已經沒有什麼事情可以左右和打敗自己了,可還是一遇到風吹草動便動搖了。
說好的勇敢呢?
「我問你話呢,這都是你的心裡話?如果是,那麼我雷紹霆就放你自由,如此不懂我的女人,我要來何用?」
拳頭緊緊的攥著,壓抑著胸口那隨時要殺人般的怒氣,語氣卻冷靜的嚇人。
一秒鐘……
兩秒鐘……
三秒鐘……
時間就隨著掛鐘上的秒針滴答滴答的走著……
靜默,良久。
漆黑的瞳仁深深的看了喬楚一眼,包含了太多複雜的情感,而那眼底受傷之色卻深深刺痛著喬楚的每一根神經。
最終,雷紹霆漠然轉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