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什麼東西??」
「簡單來說,就是一種法術。我瞭解的也不是很多,不過聽蒂尼小姐說,這是道術的一個變種法術。可以將很多很多很多的東西變得很小很小,但是維持原來的功能。厲害的話,甚至可以把一個片天地藏在自己的袖子,所以就叫袖裡乾坤。」
「哈……把天地收在自己的袖子裡??」
逢阪麗音可想像不到那種景象,或者說這也太聳人聽聞了吧??
能做到那種事情的話,豈不是比神還要厲害了嗎?
「那是一種誇張的修飾手法啦,總而言之就是把原來很大的東西縮小這個意思是不會錯的啦。」
有的時候香織覺得,教人還是蠻有樂趣的。不過學生如果是麗音醬這樣是靠大腦裡的肌肉來理解魔法的話,教人可就不是什麼好差事了。與其教魔法不如教做人還簡單一點。
當然,這種事香織可不會說出口,雖然麗音不會突然之間就一拳打過來,可是只要看著她那雙水汪汪的大眼睛慢慢聚起霧氣,接著匯聚成淚水的過程,香織就立刻不能自己了。
簡直就像是寵物狗在無聲譴責著丟棄自己的主人一樣,太令人心碎了。
久遠寺香織搖了搖頭,將這些胡思亂想給拋到了腦後。
關鍵是,這個東西到底是怎麼出現在這裡的。
久遠寺香織在那一大堆極其異常的東西面前蹲了下來,然後仔細研究起了那個小小的屋子。
簡而言之,袖裡乾坤就是將原來很大很大的東西縮小到可以隨身攜帶的程度。套用到這個小屋子的狀況……難道是把整個屋子給縮小成了這個尺寸?
理論上只要摘下自己的眼鏡,就可以瞭解到這種魔法的運行規則和解除的方法。不過不知道為什麼,原本以為自己的眼睛看到了這個東西之後會非常的雀躍,可是這一次卻像是沉睡了一樣,一點反應都沒有。
難道說,不是魔法麼?
可是這上面,明明有咒力的波動啊……
比起久遠寺香織的謹慎,逢阪麗音的膽子無疑打了許多。她左看看又看看覺得這個小屋子的確是個好東西,做的即精緻又美觀,自然不會就這麼看著,而是毫無考慮地伸出手了從那對垃圾裡將這個屋子捧了起來。
「唔哦,想不到還挺沉的呢。」
「麗音醬覺得很重麼??」
「至少香織是肯定拿不起來的吧?」
逢阪麗音先是兩個手一起捧著,接著單手試驗了一下之後覺得不太穩妥,又換成了兩個手提著小屋子的兩邊,感覺這樣才算拿的穩當了一點。殊不知逢阪麗音自從被卡斯迪奧的魔法師們救了之後就已經徹底激活了原本的人狼血脈,此時的臂力早已經是今非昔比,除了她自己沒有察覺,其他人都已經在心底將她列為不能開玩笑的人物。
畢竟要是她高興了一巴掌拍過來,現在絕對是可以把人從中間截斷的力氣。誰也不想就那麼死於非命啊……
不過換句話說,也就是說這個小屋子真的是非常,非常,非常的沉了。
「香織,這個東西要怎麼辦?」
「我也不太清楚唉……不過等一下哦,總覺得哪裡怪怪的。」
「你是說哪裡啊?」
為了讓香織看的清楚一點,麗音將小屋子搬到了她的眼前,香織雖然有點吃驚,但還是笑著摸了摸麗音的腦袋,換來了她咯咯咯的笑聲。
話說,如果麗音真的有尾巴的話,現在是不是在賣命地揮舞著啊??
想著對麗音頗為失禮的事情,香織仔細端詳了一會兒之後,想起了一件事情。
如果這個真的是袖裡乾坤的法術所造成的結果的話,那麼裡面難道說是……
她伸出自己的食指,接著輕輕勾動了那棟「屋子」的紙門。如同製作精巧的模型似得,紙門發出清脆的「卡嗒」聲,被香織的手指甲推到了另一邊,露出了裡面模糊的大廳。
簡直就是栩栩如生,這個屋子不光是外面做的好看,裡面也放著被微縮了的傢俱和一下零碎的裝飾品。大概是因為麗音強行將它從地上舉了起來的關係,裡面簡直就跟地震了一樣七扭八歪的。
對著小屋子輕輕地拍了拍手,久遠寺香織在心中默念罪過罪過。
總而言之,似乎是個精巧的工藝品嘛?
「好痛……」
微弱的吃痛聲響起,久遠寺香織看了一眼麗音,關切的問道,
「有哪裡會痛嗎?麗音醬??」
「沒有啊,還可以吧,雖然的確是有點沉。」
「可是,我聽到有人說好痛來著……難道說是……」
不會吧!
想到了什麼的久遠寺香織突然猛地扒開了屋子另一側的房門和窗戶,最裡面的那間房間裡有著古樸的佈置和各種和風的家什,巨大的衣掛上有著一整套振袖套在那裡。
這還不是最驚人的。
在那個房間的地板上,有一個小小的人影在挪動。她穿著白色的素服,以四仰八叉的姿勢摔到在地上,看起來非常的可憐。
而且更加要命的是,她的身體徹底扭在了一起,根本就分不清楚到底哪兒是哪兒了。這種景象被人看到,不禁要為她捏把汗,也不知道能不能復原。之所以那麼肯定地說是「她」,原因就在於那個聲音聽上去就是女孩子的尖細嗓音,再加上那麼漂亮的振袖,也只能說是個神秘的女孩子了吧。
不過有一點讓香織很在意。
難道說,那些惡作劇似得咒波污染,也是這個迷你的女孩子搞出來的事情麼??
如果真的是這樣的話,又是誰把她變成那麼小的樣子來著?
總之,讓人覺得迷惑的事情一件接著一件襲來,連讓人消化的機會都沒有。自從來到了這個家,讓久遠寺香織搞不懂的事情也越來越多了。
時不時的,香織總問自己,是不是讓蒂尼小姐或者巫女大人來接手這件事情才更好呢??
不等困惑的香織回過神來,在屋子裡的小小姑娘就已經從四仰八叉的動作裡調整了過來,揉著自己磕到牆角的腦袋站起來了。
「可惡,可惡,痛死了!究竟是怎麼回事啊!」
「啊,說話了!」
逢阪麗音因為香織的關係也注意到了藏在屋子裡的小傢伙,她有些興奮地瞪大了眼鏡,還把自己的臉湊了過去。
「好小!」
「麗音醬,當心啦!不要嚇壞她!」
「我又不會吃掉她!放心吧放心吧!!」
「噫!!!!!!要吃掉妾身嗎!!!!!!!」
尖細的慘叫聲再一次響起,屋子裡那小小的女孩子抱住自己的雙肩,懼怕的縮到了牆角,對著麗音的那張大臉大叫起來。
「妾,妾身可不好吃!一點都不好吃哦!!!所以你這個大笨蛋,大狼狗不許吃妾身!」
「哈?!你說誰是大狼狗啊!!!」
被挑動了最敏感的神經,逢阪麗音立刻變得粗暴起來,不等香織從她的手中搶過小屋子,她便用力地搖了起來。
「你這個傢伙!竟然口出狂言!真是太沒有禮貌了!!!」
「嗚哇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令人聽到心碎的慘叫聲從小小的屋子中傳來,香織趕忙制止了麗音的「暴行」,一把按住了自己親愛使魔的雙手。
「快住手啦麗音醬,她聽上去好痛苦!」
「哼,這就是惹怒我的下場!」
雖然被自己的master阻止非常不爽,但是幸好逢阪麗音也沒有了繼續折騰這個小東西的想法。她將整個小屋子放到了一旁的窗台,好讓自己和香織可以毫不費力地看到裡面。
此時的屋內早就變成了一邊災難性的景象,原本擺放在房間裡精緻的裝飾品此時早就沒了剛才那副精美的模樣,像是各種各樣的垃圾似得凌亂地堆疊在房間的各處。雖然外觀上並沒有什麼損壞,但是原本那種充滿了古樸氣息的裝修也已經蕩然無存。
簡直就是親手弄壞了一件珍貴的國寶一樣,一股奇妙的負罪感油然而生。
當然,這件事情幾乎和香織沒什麼關係,要算是有關係的話,也是連帶責任。
她急忙重新打開窗,費力地尋找起剛才那個女孩子。
「怎麼辦?她不要緊吧??不會受傷吧?!」
「別管了啦,香織。是那個傢伙自己嘴賤來著,這是應得的報應!」
「怎麼可以這麼說!」香織有些生氣地刮了刮麗音的鼻子,「對陌生人這樣可不行的哦!不是說好了,不能亂用暴力的嗎?」
麗音真的很想知道到底是什麼時候說好的,不過這種情況下她一般都很識趣,畢竟別人不知道,她可知道地清清楚楚。
久遠寺香織這個女孩,生起氣來可是很可怕的。
雖然在成為了真正的魔法師之後所遇到的魔法戰鬥大都以並不怎麼完美的勝利和慘敗為終結,但是拿下了眼鏡,發揮出那雙魔眼最根本力量的她,身上卻存在著一股別人無法直視的氣場。
絕對不像任何人低頭,魔法師的矜持。
逢阪麗音雖然不太情願,但還是加入了搜索小東西的行列之中,撅著嘴的樣子看起來反倒是她受了極大的委屈。
「唔……,那個該死的怪力女,妾身的腦袋都撞疼了!!」
虛弱而又飄渺的聲音從一片廢墟和殘骸下傳來,香織好奇地用自己的發卡挑開倒下的衣櫃和反倒的書桌,將被埋在下面的「小東西」給救了出來。
「咳咳……」
好像是撞到了頭,又好像是撞到了胸口,她用雙手揉著這兩個部位,一邊大聲地罵道:
「真是一群野蠻人!!!」
「對,對不起!是我們一下子看到你,太驚訝了!」
香織連連作揖,打算賠禮道歉。可是對方似乎是看到了麗音不太服氣的樣子,更加不滿了。她用力地跺了跺腳,指著麗音相對於她的身體而顯得極為巨大的鼻子叫了起來。
「都是這個大狼狗!」
「你說什麼?!」
「我要她,接受懲罰!!!」
「唉?」
話音剛落,一到七彩的炫光從那間小小的屋子裡迸裂了開來。幾乎是下意識地,香織伸手擋在了麗音的面前。
「小心!!!」
那瞬間,阻擋魔眼識別魔法的眼鏡從她的臉上滑落,在瞳孔的深處鐫刻著五芒星的魔眼第一次直視了這神秘的魔法。
袖裡乾坤·壺中日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