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清水美沙緒的挑釁,修格斯所回復的除了怒吼之外,就只有如同尖矛一般大量觸手的襲擊,剛才那幾條觸手不過就是它試探的前奏而已。而這一次,顯然它已經動了真格的。
觸手的尖端匯聚成了如同鑽頭一般的存在,以暴雨般猛烈的姿態衝向了清水美沙緒那看似毫無防備的身體。擁擠的觸手們互相推撞著刺向了她的全身,速度之快甚至能夠劃破空氣,引起一陣陣尖利的嘯叫聲。
可是,那些觸手……
「嗙!」
這一次,明明沒有「褉」的阻擋,但是那群觸手卻同樣的,在清水美沙緒的面前被擋住了!
它們奮力想要突破那層看不見的屏障,尖矛鋒利的頭部在空氣中摩擦著那看不到的牆壁,發出了橙色的微亮火光。到底是由什麼東西組成的牆壁,才能阻擋這鬼怪的攻擊啊?!
就連蒂尼,也為這樣的場景而感到驚訝。不論用任何的理論來解釋,這樣的現象也遠遠地超越了她可以理解的範疇。
而且,清水美沙緒,也沒有再給修格斯時間。
她揮起了自己的手臂,雲紋千早的袖子從那光滑的手腕開始滑落,露出了嬌嫩的肌膚和那細密的汗珠。纏繞在她身上的咒力就像是一個堅殼一樣,發出了栩栩生輝的光芒。
她的氣息,變得急促起來。星道術是需要專注於咒力的操作和平靜地心神才能夠發揮威力的魔法。之前的她處於激動和憤怒之中,如此一來星道術也不免沾染上了她的感情。
有的時候,魔法的確需要感情來進行催化。
比如憤怒,比如憎惡,比如嫉妒等等。只是在為了構成魔法的基礎上而刻意附著上去的要素;可是根據蒂尼的瞭解,星道術是不能這樣的。與龍脈直接相連的魔法,會將那動盪的感情傳達給那地球地表下奔騰不停的靈脈,如果連昆川流的龍也沾上了怒意,那麼……
「美沙緒!」
「大小姐!!」
倆人的呼喚,並沒能使清水美沙緒停下手中的魔法,而只是加速了那恐怖的攻擊形成。
彷彿是憑空般,在她的身旁燃燒起了火球。數十顆拳頭大小的火球閃現在了她的身旁,那可不是什麼神道,也不是陰陽道或者修驗道,更不可能是歐洲廣泛流傳的黑魔法。
那只是,偷取自然力量的可怕法術。就連天使召喚術的烈焰在它的面前,也不過就是火柴的微光。
火焰憑空燃燒,劇烈地消耗著空氣之中的氧氣,炙熱的空氣隨即在整個空間之中散佈,將這樹林變成撒哈拉大沙漠。
「去潔淨那污穢吧!」
這麼說著的清水美沙緒,再一次揮動了手臂。
彷彿是受到了指引一般,那數十顆火球立刻變成了脫韁的野馬疾馳而出,它們一頭撞向了那些觸手,在瞬間便將對方給氣化了。而即使是這樣,它們也沒有停下各自的腳步,反而像是從槍口射出的子彈般,勇往直前!
只用了須臾的時間,它們便輕易地洞穿了修格斯那龐大的身軀。引燃了它整個身體。熊熊的橘色火焰在它的全身綻放開來,那柏油似得身體在瞬間變成了一個巨大的火球。
佈滿修格斯全身的眼球露出了驚恐的目光,它的身體正在不斷地消融,橘色的火焰慢地轉變成了青色,又變成了白色。就像是個隨時都可能爆炸的炸彈一樣,彷彿是下一秒就會突然爆炸。
它的粗糙地哀號聲,傳遍了整個樹林。
「泰克利——利!!!!嗷!!!!!!!!!!!!!!!!!!!!!!!!」
「污物!」
清水美沙緒並沒有因為佔到了上風而停止攻擊,她沉穩地抬起了自己的右手,將自己的手結成爪狀,對準了還在不斷縮小的修格斯。
那無聲的命令通過咒力傳達,粘附在修格斯那已經萎縮到人體大小的身體上的那些火球,更加猛烈地燃燒了起來。彷彿是要將它的身體徹底蒸發似得,空氣中開始瀰漫起噁心的臭味。但是清水美沙緒毫無所動,依然催動著火焰繼續燃燒。
可是,就在這個時候……
她背後的土壤,突然鬆動了一下!
蒂尼·切爾克看的真切,幾乎是想都不想,那到底是什麼東西!
「背後!小心!」
她想要扯動自己的劇痛的身體,可是她的人偶卻各個呆若木雞,毫無動作。
一陣汗毛倒豎的恐懼感鑽入了她的心底,而同時,一條烏黑的觸手也飛快地衝破了土層,朝著清水美沙緒毫無防備的身後襲去!
「嗖!!」
如同利刀過境,那條觸手竟然在即將觸到清水美沙緒的瞬間被切斷了!
而下一秒,無數隱藏在周圍的風刃,也如同解除了隱身一樣飛速地形成,將那條觸手碎屍萬段!
「哼……無恥的技量。邪神的奴僕,也不過就是這樣而已。」
清水美沙緒緩緩地轉動起自己的手掌,五根手指彷彿是要將其碾碎一樣,慢慢地開始併攏。那些白色的炙熱火焰加速地燃燒起來。就連那稍稍接觸的大地,都在瞬間蒸發成了空氣。原本的惡臭中混進了些許泥土的味道,而修格斯那龐大的身軀竟然只在這短短的數分鐘之內,便縮小到了拳頭大小。
「嗚嗷……嗷……」
那哀號聲也漸漸地輕微起來,終於,隨著清水美沙緒變爪成拳,修格斯也終於被焚燒的乾乾淨淨,只留下了那飄渺的哀號聲和那劇烈的惡臭,在空氣之中遊蕩。
鬆開了自己的右手,無法熄滅的烈火在瞬間消失地一乾二淨。要不是地形被扭曲,空氣腐臭。恐怕誰也不會認為,剛剛在這裡上演了一場驚心動魄的戰鬥。
「美沙緒!美沙緒!」
蒂尼全身的傷痛終於減緩到了不影響行動的程度,她奮力地從地上站了起來。用頗為狼狽的姿態衝向了清水美沙緒。而就在這一刻,彷彿是斷了線的木偶般,清水美沙緒的身軀癱軟了下來。順勢滑進了蒂尼那小小的懷抱之中。
蒂尼·切爾克焦急地伸出手摸向了清水美沙緒的額頭,她的體溫高得嚇人,身體簡直就跟燒起來一樣滾燙滾燙的。豆大的汗珠如同雨水般從她的額頭滾落,氣息快速地從急促滑向了虛弱。
看到這一幕,蒂尼·切爾克的魂可都要被嚇掉了。
「喂,喂!沒死吧!你死了我可沒法向社長交代!」
「怎,怎麼樣……」
虛弱的聲音,從那微微開張的口中傳出。
「我,我做到了哦。」
「蠢貨!把自己的命跟一個垃圾相比,就算是贏了又怎麼樣!」蒂尼只感到眼窩一鬆,眼淚就差點滾下來,她急忙抽了幾下鼻子,將那些不安分的小東西吸了回去,「出租魔法師,可不是說要把自己的命也要搭上啊。」
「要,要成為,出租魔法師之前。必須要成為一個魔法師。」
清水美沙緒柔若無骨的身軀躺在蒂尼的懷中,彷彿是個孩子一樣輕聲訴說著什麼。
「我,想要成為和父親一樣偉大的魔法師。想要變成不管是對誰,都是有用的人。生在魔法師的家族,成為魔法師是最快的途徑。看著努力而堅強的你們,我無地自容。我只有這樣奮力追趕,才能和你們站在一起。」
她的願望,比起以前的更加美好,也更加具體。
「我想要能夠成為,可以守護自己重要的東西——絕不會失敗的魔法師。」
「待會兒如果被社長罵了的話,我可不會管你。」
蒂尼抬起手背擦了擦紅潤的眼眶,將自己因為驚恐而變得冰涼的手掌貼到了清水美沙緒的額頭上。原本滾燙的額頭彷彿是被貼上了涼爽的冰袋般,快速地冷卻下來。
而這樣的清涼感觸和達成自己目標的滿足感,也瞬間讓清水美沙緒失去了意識,陷入了夢境之中。
「笨蛋……為了這個結社努力,不是每個社員一定要做的事情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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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苦你了。」
二之宮言雙眉緊鎖,有些歉疚地看著清水美沙緒。他似乎從一開始就忽視了她,忘記了她的作用。雖然口口聲聲說著他要為所有社員負責,但是其餘出色的人們遮蓋了清水美沙緒她的光芒,讓二之宮暫時忘記了她。
對此,二之宮言深感愧疚。
「果然,我還不是一個稱職的首領啊。」
他搖晃著腦袋,似乎是想要將自己心中的負罪感甩開。
「讓你們受到了危險,實在是我的失策。」
從任何角度來說,都不能說是二之宮言的失策。這畢竟是無法預測的情況——誰都不會知道,這另一個阿伯特·易·艾哈德到底是誰,又為什麼出現在這裡。而從手段和魔法的類型上來看,襲擊了清水美沙緒等人的魔法師,恐怕是比阿伯特難對付的多。
「對方始終沒有露面嗎?」
「從襲擊我們開始到結束的這段時間裡,就一直沒有氣息。我的人偶在守衛在周圍,樹叢之中有我設下的滑輪固定著琴弦,如果有任何人在的話,我一定會知道的。可是一點回應都沒有,恐怕是非常遠距離的召喚系魔法。」
「召喚系,而且召喚的還是克蘇魯的異族……而且,還很有可能也是使用魔法書的魔法師……」
所有的條件匯攏在一起,卻得出了奇怪的結論。
「難道說……」
二之宮言的臉色,一瞬間僵住了。
「我們要找的阿伯特,不是這個阿伯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