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詛咒……很奇特。」
雖然已經失去了對咒力的敏感度,淪為了一個普通人。但是二之宮瑛士身為協會北美分部負責人的眼力自然還在。雖然不能說隨便一看就能夠知道那到底是什麼東西的程度,但是大致的方向還是能夠推論出來。
按照詛咒來說,最有名的就是陰陽師了,這可以算得上是他們的拿手好戲。不過東洋系的咒力波動大多較為和緩,即使是惡毒的詛咒,也會讓人難以察覺。
二之宮言的拳頭上所附帶的詛咒,那是非常,非常強烈的東西。恐怕結結實實挨上一拳,身為「普通人」的二之宮瑛士就會立刻昏倒吧?
這種變異的咒力和魔法,應該是屬於西方的黑魔法又或者是巫術才對。
可是問題就是在這裡。
如果是那種魔法的話,是不可能將詛咒單獨地固定在自己的手上的。使用的詛咒雖然也有長時效的類型,但卻不可能一直展開。這樣不管是對魔法師也好對周圍也好都是一個威脅。
所謂的詛咒,就是人工的引發固定模式的咒波污染,並且影響別人的一種技術。但是其本身作為一把雙刃劍,對於術者的要求也極高。若是一不小心的話,詛咒便會逆流,禍害施術者。為了保證自己的安全,施展詛咒的時候就必須是極為安靜的環境和穩定的心神——想自己的兒子這樣追著自己的老爸四處亂竄,顯然不像是正常的方式。
另一方面就是,這個詛咒的性質並不是很強烈,但卻是實實在在的惡性詛咒。
「守護天使啊!」
二之宮瑛士落跑之中突然轉身,手中的太刀劃出一輪光暈,直刺二之宮言的眼球。那刀尖幾乎就差他的眼睛不過一指的距離,而同時他的身體卻依然在加速。
眼看著,就是一幕將太刀刺入人的眼球,搗碎腦仁的慘狀。
但是,非人狀態的下二之宮言卻完成了這樣的閃躲。
他的身體,彷彿是水一般柔軟。幾乎是下意識的反映,讓他下腰躲過了一劫。刀鋒擦著他的衣服飛過,空氣中還殘留著刀劍劃過的「嗡嗡」聲。
這樣的攻擊,饒是他也嚇出了一身冷汗。所幸雙手撐地一個後空翻,他總算是緩了過來。
「對付自己的親兒子用這麼狠的招也太過分了吧?」
不是瞎說的。如此突然的轉身直刺,就算是他也是堪堪躲過。若是一般人來了,恐怕現在已經變成了一具僵硬的屍體。
「放心吧,我對自己的兒子有信心!」
二之宮瑛士一臉微笑,甚至還亮出了自己的大白牙,比了個大拇指。
「但是,你這樣做的行為可是犯規的啊,小子」
「你是指什麼事??」
「勾結裁判的事啊……雖然我不知道我自己的兒子到底有什麼本事可以讓夢少女為他賣命,不過想必也就只有幾個條件了。」
二之宮瑛士的眼光,可謂辛辣。
那麼快就看出來了,實在不像是已經不能體察咒力的普通人。
不過——原本夢少女也沒有打算掩藏就是了。
「你……賣身給她了吧?」
「噗……老,老爸你這是怎麼說話的?!」
「不是嗎??真是想不到我的兒子還真是厲害啊,就連我這個老爸都要膜拜了,只可惜你陽剛氣不足,不像我年輕的時候。」
「都說了不是了……而且現在是說這種話的時候嗎??」
「的確不是……不過也差不多了。」
二之宮瑛士結束了由自己開始的家長裡短,重新將手中的「言靈·偽」高舉。
「你用言靈加強你身體機能的方法為原版,用那枚吊墜中存儲的咒力當作外部來源來加強自己的能力。而同時那位小姐將詛咒附在你的雙手上,讓你的拳頭變成了兇惡的武器——真該說是個不錯的方法。」
二之宮言的心裡,第一次產生了疑問。
雖然對於自己老爸一向信任,但是那麼快可以看穿一切,倒是真的超乎了自己的想像。在他的設想中,起碼是要吃了自己一拳才會這樣。只不過是幾次交手就完整的推斷出來——自己的老爸實在很可怕。
「不過……這樣一來的話,就會有時間限制吧?」
「啊……」
「不過沒時間和你硬耗下去了,我們還有正事要辦。」
二之宮瑛士單手持起太刀,然後,狡黠地笑了。
「我也有,自己的守護天使……」
「哈?」
二之宮言的疑問還沒出口,便感覺到自己脖子後來刮來一陣陰風。不及細想,他就地一滾,躲過了攻擊。但還沒有爬起來。自己的腰椎就被狠狠地擊中了。
一股強烈的鈍痛傳來,痛得他眼冒金花,還沒有來得及喘口氣。自己的脖子就被掐住了。
纖細的手指和一股溫柔的香水味傳進了他的鼻腔,這熟悉的味道讓他頓時瞪大了眼睛——有個讓他膽戰心驚的念頭,讓他徹底地失去了反抗之心。
「你賴皮!」
二之宮言不去看壓在自己身上香軟的身體,而是咬牙切齒地瞪著自己的老爸。
「我可沒賴皮……」
「你根本就沒跟我說,我媽也會來!」
沒錯——用風一般的速度和豹一般迅捷身手瞬間制服二之宮言的不是別人,正是他的母親,二之宮美芽。
「小乖乖。」二之宮美芽的眼睛裡充滿著「調戲」的笑意,「跟媽媽玩啊,你們父子倆都早十年呢。」
她一把扯掉了二之宮言脖子上的吊墜,纏繞在他雙拳的詛咒,便立刻消失了。
另一邊……
清水嚴摩,朝著自己的女兒飛馳而去。
將自己的身體加速,打破自己的極限。
而同時,清水美沙緒手中的太刀,斬了下來。刀光猶如一道新月,將面前的空氣切開,帶出一股「嗖嗖」的響聲。那刀刃上纏繞著恐怖的咒力,壓縮而震動著的咒力可以將一切東西像是豆腐一樣切開。
而美沙緒的斬擊,竟然在半空中就停下了。
身體,被困住了……
清水嚴摩的大手,一把抵住了美沙緒的手腕。那白嫩而纖細的手腕和清水嚴摩的手掌比起來,簡直就像是藝術品一樣脆弱。清水嚴摩毫不費力地便抓住了自己的女兒的雙手,用自己壯碩的身體抵住了她的去路。
這麼說應該並不準確,因為清水美沙緒原本的目標就是他自己。他不過就是把自己送到了她的面前,然後用自己的肌肉擋住了她而已。
「你想要贏嗎?美沙緒?」
「……」
沒有回答,只有被困住的手腕開始用力,將刀刃重新壓向了清水嚴摩。清水嚴摩奮力抵抗,鼓足了自己全身的力氣阻止她繼續逼近。
裹在言靈之上的咒力的殺傷範圍,比起實際的刀刃還要更寬,僅僅是相距十多公分,就已經讓清水嚴摩的額頭感到一陣刺痛。自己女兒那雙緊盯著自己的雙眼中,絲毫看不到平日裡對自己的尊敬和敬愛。
啊,原來是這樣。
並不是清水美沙緒的技藝提高了,而是她,又一次失敗了。
被「龍」奪取了身體。
實際上,二之宮言數次使用這種名為「共振」實際上就是星道術的技術,而沒有被龍奪取身體,這一點才是非常的神奇。人的靈格是無論如何都不可能凌駕於龍之上的。這是從誕生開始便已經定下的差距。兩者融為一體的話,只會誕生出既不是龍也不是魔法師的東西來。
這種東西,被稱呼為「禁忌」或者「魔法」。
而處於現在的境界線上的美沙緒,就跟上次一樣,只不過是自己被趕到了意識的死角里而已。要想將她重新拉回來——或者說是把龍重新逼回言靈之內,就要切斷它和美沙緒之間的咒力共振。
這可是比切斷互相之間的咒力連線更加困難的事情。
這件事情雖然看上去非常的簡單,就連二之宮言這樣的門外漢都可以輕易地掌握。但是另一方面卻非常的困難。
改變自身的咒力波動就已經非常神奇的技巧了。而要和龍的咒力相同,就需要用常人完全不同的精神力強行克制自己身為「人」的一面,使得靈體雖然在質上無法接近,但卻可以在狀態上無限接近龍。
這樣的技巧,就算是清水嚴摩,也是用了十多年的歲月才能夠隨心所欲的使用。但是二之宮卻能夠輕易地完成這樣的壯舉。
所以,他才會被稱之為怪物。
而清水美沙緒——恐怕是使用了星道術為基礎,才能夠做到這一步的吧?
但是星道術中要求的是,始終以魔法師為意識的主體來控制靈脈的流向,對於清水美沙緒來說,直接控制「龍」絕對是超過了她的能力上限。
不過清水美沙緒也說過吧,那是為了打倒清水嚴摩——自己的父親才這麼做的。
刀鋒再一次迫近,幾乎已經快要壓到清水嚴摩的腦門了。
他的雙手已經開始感到酸痛,恐怕只要再有個十多秒,自己就會被劈成兩瓣吧?
魔法師會被更加強大的魔法師殺死。
似乎,一直都有這樣的傳言。
但是,清水嚴摩不希望自己的女兒成為這樣的人。即使是身為魔法師,他也不希望變成這樣。
用自己身為父親的聲音,呼喚自己女兒嗎?
這麼蠢的事情……誰會去做啊。
「不試試看叫回自己的女兒嗎??」
熟悉的聲音,在自己的腦後響起,隨之而來的顫慄和冷汗,幾乎讓清水嚴摩鬆開了手。
惡魔回來了。
「你……」
「算了,就當你欠我一個人情好了。」
二之宮美芽——宛若救世主般登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