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要問清水美沙緒和清水嚴摩之間,實力有多大的差距,那麼不管從任何方面來看,清水美沙緒都是不如清水嚴摩的。
不管是知識量,對於咒力的操控能力還有體力等等,清水嚴摩都遠遠地超越了清水美沙緒。相互比較起來清水美沙緒唯一勝過自己父親的地方就只有一個。
名為「咒力」的量,她超越了自己的父親一倍——甚至是數倍之上。
這股咒力甚至可以匹敵「龍」,若說是以人身達到的奇跡,那麼清水美沙緒便是當之無愧的例子。若是常人面對這樣的咒力,恐怕早就已經精神崩潰甚至爆體而亡了。
但是她活了下來,這才是最不可思議的。
同時,也是因為這樣的原因,她失去了成為頂尖魔法師的方法——過於豐厚的饋贈,往往和「禮物」相差甚遠。雖然擁有如此龐大的咒力,但是清水美沙緒卻沒有辦法好好的使用它。超出人體所能控制咒力的上限,使得她用來運用咒力的方法——也就是魔法顯得如此幼稚而低效。往往只能達到事倍功半的效果。
可以說,這次的決鬥當她直面自己父親的那一刻時,就已經注定了失敗了結局吧?
但是,二之宮言提出了一個方法。
那是一個非常危險,同時又極為合理的方法。
既然清水美沙緒的咒力超過了人類的極限,達到了龍的領域——那麼只要讓龍來使用這種咒力,不就可以解決問題了嗎?
恐怕,這是唯有對於魔法的認識還沒有深入的人才會提出的想法。若是平時的話,清水美沙緒早就已經斥責他的無知和亂來。就像是科學擁有自己的邏輯一樣,魔法也同樣擁有著自己的底線和基本邏輯。
將自己的靈體開放,讓龍隨意地使用自己的咒力,等於將自己趕入角落,讓別人操控自己的身體。這種事情的危險程度自不用說,稍有不慎就會引起強烈的咒波污染。以言靈中蟄伏的龍的情況,會造成的損害是不可估計的。
但是現在的清水美沙緒——才是真正的被逼到了牆角。
那一次的決鬥,自己並沒有獲勝,這一點是非常明顯的。想要證明自己的價值,就連派遣魔法師都已經利用了,卻還是欠缺了一點什麼。
她後來才知道,自己所做的事情還不夠。
既然都已經被逼到了這種地步,那麼再深一步又有什麼呢?萬丈深淵和懸崖峭壁,真的有區別嗎?
所以,她同意了這種方法。
而同時,曾經回絕過一次她的言靈,也給了她肯定的答案。
那是……星道術,真正的姿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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咒力在清水美沙緒的身邊凝聚成了實體。那彷彿是上升氣流般旋轉的氣體將她和她手中的言靈牢牢地保護起來,清水嚴摩振臂所揮出的炙熱火焰,在這咒力面前簡直就像是豆腐做的一般,瞬間破滅了。
「竟然達到了這種程度啊……」
清水嚴摩的腦門上,流下了細密的汗珠。
雖然不想承認,但是二之宮言所說的這個方法,其實才是最為正統的星道術。原本製作言靈的原因,即使希望借助它來控制靈脈和龍。而將人的意識委身於言靈中,和它一起融合本就是星道術的方式。
個人與靈脈的共振缺乏效率,而且會消耗大量的體力。借由控制比起龍虛弱的「碎片」取得和龍一樣的咒波,通過再次共振的方法與靈脈相合。
換言之,清水美沙緒此時「星道術」的效率,要遠遠地超越清水嚴摩。
站在清水嚴摩正面的美沙緒,緩緩地睜開了眼睛。
那雙眼睛中閃爍的不再是褐色的瞳孔,而是彷彿是野獸一般的——豎瞳。瞳孔中那抹令人驚訝的金色光輝,帶著讓人臣服的龐然氣勢,猛烈地向清水嚴摩壓了過來。
「……可惡!」
他揮起自己的衣袖,將自己的心神沉澱了下來。數十年的休息讓他做起這樣的準備工作簡直就和呼吸一般自如。自身的咒力和這邊大地的靈脈波動在瞬間就已經相吻合,按照流傳下來的星道術,他將自己的意識融入了大地之中。
自己,並不是一個人。
而僅僅是一個意識體,那些存在於地下,奔流在整個星球的生命之息,是自己的同類。
對自己所下的暗示,將作為「人」的意識趕進了深處,留下來的只有名為「清水嚴摩」的「魔法師」而已。
然後,「他」想像出了風刃。
高度壓縮的空氣,變成了可以切割一切的狂刀。那些風刃環繞在自己的身旁,將反射著室內燈光的刃部對準了自己的女兒。
不,應該說,對準了自己的「敵人」才對。
憑空出現的真空利刃,在他的身旁盤旋起來,而隨著他手指的動作,朝著清水美沙緒衝了過去!
「嗖!」
而同時,清水美沙緒也一揮手。
同樣數量的風刃也出現在了她的面前。那些風刃好似長了眼睛一般,與襲來的襲來的風刃互相撞擊,爆出了陣陣刺耳的響聲。
數量、質量上都是相等的狀態。
但是,這一次取得了上風的,毫無疑問是清水美沙緒。
她的手中,還有言靈。
清水美沙緒將手中言靈持在自己的面前,將自己的目光牢牢地鎖定了自己的父親。
然後,邁出了自己的第一步。
若是二之宮言的話,這一步就會達到非人的速度吧?
但是清水美沙緒的這一步卻不同,若是二之宮言造成的是物理性的影響,那麼她和言靈互相結合之後,所造成的就是咒力層面上的。
靈脈,被截斷了。
清水嚴摩可以清楚地察覺到,自己所屬一方的靈脈正在劇烈地減少。
換言之,自己對靈脈的掌控正在受到影響。
如果說星道術可以將術者所編製的魔法具現出來的話,其根基在於咒力沒有上限的靈脈的支援;另一方面若是靈脈本身枯竭的話,那麼星道術本身也就失敗了。
當然,要在他清水嚴摩的面前搶奪靈脈,就需要對咒力有著超乎常人的控制能力。身為星道術的傳承者,他可是能夠細微的將自己的咒力與龍融為一體的魔法師,他的咒力控制能力可見一斑。
但是,站在面前的清水美沙緒,卻比他更加擅長這種控制的方法。
與其說是被她蠶食了領地,倒不如說是對方簡直就是千軍萬馬對他發動了攻擊。
就像是一隻揮舞著爪子的怪獸,結束了虛張聲勢而開始發動了進攻一樣,僅僅是人之身是無法抵擋的。
清水嚴摩是明白的。
只要美沙緒可以克服這個難關,那麼自己的女兒就可以成為比自己更加強大的魔法師。
但是他並不期望,她用這樣的方式。
「所以說,關鍵還是在言靈的身上嗎?」
他將咒力收回,切斷了和靈脈的聯繫。原本聽命於他的咒力,瞬間就被清水美沙緒和龍所蠶食,變成了她們的東西。以太在空氣中變得狂暴了起來,而清水美沙緒額步伐,也大大地加快了。
她像是俯衝一般,想清水嚴摩衝了過來。
手中的言靈,微微地傾斜了。隨著手腕的舉起,變成了要將清水嚴摩斬開的姿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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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邊清水父女的戰鬥情勢逆轉,而這一邊二之宮家的內戰,卻依然陷入了膠著的狀態。
捨棄了言靈的二之宮言理應不敵自己的父親,沒有了言靈的他現在也無非就是一個普通人罷了。可是的他,卻讓二之宮瑛士更加傷腦筋。
原因就在於,他現在的招式。
五行拳是一種基礎的拳法,以五行為對照衍生出了各種拳法,同時也讓這種拳法可以在五種形態之中順勢變化,以變化來說,實在是非常的多變。若是不小心被連擊的話,隨拳法而匯聚起來的咒力便會立刻在內部開花,甚至一層疊過一層,變得難以抵擋。
曾經依靠五行拳,伊庭樹這樣的普通人都能夠擊退崔西莉亞。
而二之宮瑛士所面對的問題,還要更加嚴重一點。
原本他對自己的兒子的瞭解,就在於使用二之宮家的劍術上。他可以從任何的起手式和步法的運用,來推算出自己的兒子下一步的動作。在能夠取得反制方法的前提下,他就可以穩操勝券。
但是現在——二之宮言的拳法完全和自己所熟悉的不同,同時他的速度,卻沒有因為捨棄言靈而下降,反而有加速的趨勢。
這就是不合理的部分了。
若是速度相仿的話,二之宮瑛士還能有反擊的機會,但是沒有的話,自己就沒辦法了。
二之宮言的強行突擊,簡直比風更快。
他用驚人的速度躲開了瑛士的橫斬,將身體蜷縮了起來,竄入了他的近身範圍。
然後揮出了自己的拳頭。那拳頭上纏繞著讓人感到臉頰生疼的恐怖咒力,彷彿是攜帶著詛咒一樣,僅僅是擦過就會感覺到全身的力氣被抽走似得酸痛。
不,根本就不是「彷彿」帶著詛咒。
這根本就是詛咒的一種。
用力將撲向自己,準備揮出鑽拳的兒子踢開。二之宮瑛士狼狽地退了下去。
他擦著腦袋上的汗水,眼睛死死地盯著自己的兒子。
「看來……還有其他人在協助你的樣子。」
「啊呀……被發現了啊。」
二之宮言,像是炫耀般從自己的懷裡掏出了一個吊墜。那是用水晶雕刻而成的十字架。中心的位置點綴著彷彿是血液般的一縷紅色。
「我不是說了嗎,我有自己的守護天使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