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那個,我還是個學生,偶爾玩兩下拳腳,上不得檯面,見笑見笑。」阿三站了起來,一臉的媚笑,沖對方拱了拱手。
文子、六子目瞪口呆——這、這、這還是酒吧裡那個一腳把人踹到台上的那個神勇無比的三弟麼?怎麼整個一慫包的模樣,被嚇傻了?
雷子更是不相信自己的眼睛,這就是自己佩服的五體投地的師傅嗎?王老大是厲害,他來找茬,阿三即便不能一招制敵,也絕不會弱到那裡啊?就憑那閃電步和火龍拳打不過跑是沒問題的。這今天是怎麼了,難道原來發生的一切都是假象?他真的不會武功?不可能的啊,自己的這半拉膀子到現在還沒好利落呢!
示弱?武者最忌諱這個!臨陣脫逃最為俠者所不恥。一個人慫到這地步那他的武功也高不到那裡去!沒有了霸氣,就沒有了武魂!
「兄弟,找師傅一定要擦亮眼睛,首先他至少是個能站著撒尿的爺們。」這句話夠傷人的。王老大手拍著雷子的肩,瞥了身體突然一抖的阿三一眼,一口古巴煙霧更是吹向迷途的兄弟,「這是師父給你的『裂心掌』古譜,你好好參詳參詳,過幾天他老人家會喚你過去親自指點哦,保重!記住咱才是兄弟!」
一本破舊不堪的拳譜扔到雷子懷裡,起身對小弟們說:「走吧,這裡有師徒要吃飯,就別耽擱了人家的好事。」手下魚貫而出。
王老大在經過紅木方桌的時候,狂吸一口氣,看似隨意的對著桌角猛擊一掌,大喝道:「裂心掌——摧枯拉朽,斷人心脈,中者立斃!」
「砰——」一聲巨響,桌角被一雙肉掌擊出一條黑線,還剛好和桌角圍成了一個規整的等腰三角形。
王老大腳下沒有絲毫的停留,他是不屑停留,不在一個層次!揚長而去。
眾人大吃一驚——他的手是肉長成的麼,怎麼像烙鐵似的,一下子就把木頭給燎糊了?這太誇張了吧?
更奇怪的是桌上的茶杯在如此劇烈的拍擊下,竟然紋絲未動,連裡邊的茶水也是沒有溢出分毫。
雷子傻了眼——老人家傳授的功夫看來不是像他想像的那麼不濟,是自己沒有得到精髓啊!哎,他有些惱喪自己的輕率。就這一掌老大恐怕還未盡全力!眼前小師傅的火龍掌恐怕做不到這樣子。這可是真真功夫啊,沒有10年8年我看是甭想練出來!
文子看看六子,六子看看雷子,雷子最後看了看阿三師傅,他眼裡開始有了內疚,開口想說什麼可又不好意思的閉上了嘴。
「別吭聲,我先看看。」阿三臉上沒有那種被王老大這有些示威的一掌嚇住的絲毫驚恐表情,他只是輕輕擺了擺手,起身走到桌子旁邊,手指輕輕去撫摸那個等腰三角。「卡嚓——」手剛放上去,那三角竟然斷開掉落到地上。
「哇——」眾人又是倒吸口冷氣——一掌斬斷桌角?
面面相覷,呆若木雞。
「絕世神功啊!我要學!」雷子眼中有了狂熱,他把拳譜緊緊摟在了懷裡。文子看到六子眉頭一皺,但沒說什麼。
「高明拳法,古老武功!龍國真有武林啊,真有高人啊!」阿三感歎著,把手裡的桌角木塊遞給了把頭湊過來的六子。後者接過來又是吃驚不少——整齊的斷面,如同刀斧劈開的一樣,更奇的是斷面木紋盡皆震斷。
「雷子,後悔了吧。看來你這黑警察還得接著做下去了!」眾人坐定,阿三喝了一口茶,笑瞇瞇的對他說。
「嘿嘿,黑警察也沒什麼不好,只要咱不做壞事。我保證出淤泥而不染!」雷子世面經的多了,腦袋瓜自然是圓滑異常。
文子撇撇嘴:「切!」,不知她『切』什麼。只有六子目光深有含義的看了看阿三,不言語,裝深沉麼?
「那一掌我是做不到,功力啊,我可沒有什麼功力。看來你誤入師門,真是不幸啊!要不我把這拜師頭給你磕回來?你還去拜那老人家?」阿三作勢yu跪。眾人哈哈笑著攔住。
「你永遠是我師父!一ri為師終身為父,我雷子可不是那薄情寡義的人。」雷子態度是真誠滴語氣是堅定滴,但眼神卻是有一絲的狡黠——這小師傅還有『閃電步』不是?這要都學成,哈哈。王老大也不在話下了!
「你要想好了,這一掌如果真打在我的身上,吾命休矣!」阿三做哭泣狀,但忽然一凝神:「但為師卻是不怕!」。語氣斬釘截鐵!
「啊?——」大傢伙一時沒回過神,誰也沒有去想阿三這話中的含義。
大話誰都會說的,但人家的功夫擺在眼前,鐵的事實啊!難道要從現在開始練功麼?知恥而後勇?
大家一時竟愣在哪裡——這阿三被嚇得魔怔了嗎,他不像是好吹大話的人啊?
一隻蒼蠅不知從哪裡飛了進來,討厭的在大家頭頂盤旋。文子揮手驅趕,那小畜生竟一個轉身飛到對面的玻璃窗上,大模大樣的休息起來,一副不把眾人放在眼裡的模樣。文子氣急,站起身要找蠅子拍去幹掉這個小畜生,不料又被六子拉著坐下了。雷子撇嘴:和蒼蠅治什麼氣啊?拿出了懷裡的書獨自看了起來,目光裡有著一股貪婪和狂熱。
「拉我幹什麼?走了個王老牛,又來個蒼小蠅,真是氣死我了,我看這飯甭吃了,沒胃口!哎,你老踢我腳幹什麼?有病啊」文子伸手yu掐痞子阿六,不成想後者衝他努努嘴。
文子看去,大吃一驚——阿三這時也是被蒼蠅氣的渾身發抖,眼中發紅,手中剛剔牙的牙籤在控制不住地抖動!
「三弟,你沒事吧,那王老大我看也沒——」文子有些害怕阿三這幅癲癇的樣子,想要勸說兩句,可話說一半,她突然摀住了嘴——
阿三擺出一個奇怪的樣子,像一隻蝦。
他動了!阿三動了!六子和文子沒動,他們的眼死死盯住阿三奇怪的一舉一動。
手臂一揚,牙籤不見了,是衝著玻璃上蒼蠅的方向去的。隨即大家聽到輕微的一聲脆「叮——」。
「發生什麼了?你們倆在看什麼?怎麼像倆傻子似的?」雷子剛才在翻看那本讓他血脈憤張的武林秘籍,根本沒有看到剛才驚世駭俗的一幕。
沒有人回答,文子和六子完全被石化了。
阿三也沒回答,不過他的身子倒是不抖了,他拍拍手坐下重新沏了一杯茶,嘴上吹了吹茶杯裡的劣質茶葉末,莫名其妙地來一句:「天下武功無堅不破,唯快不破!」
「什麼意思這是?」雷子蒙了,這今天是怎麼了,一個個都神神叨叨的!
「六子,快告訴我,你們都怎麼啦?」雷子惱極一個箭步衝上去,抓住六子的肩膀yu來個『大背』!
六子嘴裡乾嚥了一口吐沫,手指指指地下,又指指牆上的玻璃窗,嘴裡嘟囔著:「蒼、蒼
'.、蠅玻、玻、璃——」
雷子走過去,看看地下:「一隻死蒼蠅有什麼好驚奇的,真是!」
「三、三、三弟,牙、牙、牙籤」這口吃能傳染咋地?連文子都這德行。雷子鬱悶之極。
他轉過身,嘴裡也嘟囔:「什麼三弟啊,牙籤啊、蒼蠅啊——都搞什——」
突然,他明白了什麼,大張著嘴,連哈喇子流出來都不知道。也石化了嗎?顯然石化只是一瞬,他一個扭身趴在地上,也不怕髒似的,把那只蒼蠅小心地拿起來放在燈光下去看,又瘋了似的趴在窗戶的玻璃上在尋找什麼,接著極度驚恐的大叫一聲,推開窗戶嗖地一下跳了出去,不大工夫,捏著一個牙籤回來了。
「師傅,你剛才說了句什麼,我沒聽清楚!」
「天下武功無堅不破,唯快不破!」
「阿三姓李」文子癡呆的說著。
「牙籤要是把刀」六子癡呆的說著。
「小李飛刀'」雷子癡呆的說著。
突然三人大叫著跳了起來背誦課文:「小李飛刀——小李飛刀,例不虛發。刀光一閃,小李飛刀已發出,刀已插入他的咽喉,他瞪大眼睛,至死也不相信,沒有人看清小李飛刀是如何出手的!」
「師傅——」六子大喊一聲撲了上來!
「師傅——」文子大叫一聲撲了上來!
雷子沒有喊沒有叫,他哭了,他跪下了!
「我kao,你們這都是怎麼了,瘋了?快別!快躲開,我餓了!」
「服務員——上飯!」文子喊。
「小姐——上菜!」六子叫。
雷子這次沒有示弱,他的聲音整得餃子館所有的人都聽到了:「他媽的——上酒!上好酒!上6塊的二鍋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