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白宮,私人接待室。上午九時。
「什麼?就搞到這、這幾張照片和一堆嘛玩意的數據?你們旅遊呢?」總統的吼聲震得防彈玻璃窗嗡嗡只顫。
眾人沉默。『一堆廢紙』的說法讓連夜乘航班飛行十幾個鐘頭,抱著邀功領賞心態的人們感覺像是驟然被兜頭澆了一盆涼水,那個涼啊,從頭頂一直到腳後跟。
「總統先生,我們收穫其實蠻大的——」威爾擰著頭回了一句。可惜,直接被這位先生打斷:「蠻大的?就這還算蠻大的?給你的蠻大的!」『嗖』——紙片如八月飛雪。
「美國的損失才是蠻大的!黃煙島啊,那是進出戰略海域的門戶啊,就換來了這些?」總統的黑臉竟也會變綠。他那個後悔啊,真不該聽什麼部長的話把那麼大的餡餅白白扔了出去。
眾位科學家這時相視了一眼,紛紛搖頭無語,他們有些鄙視這個民選的最高領導,就這水平?原來還以為真是為了科學不惜血本,感情還是一重利輕義的商人。
「哎——!走吧,各位還是回去休息吧!」威爾博士伸手去拉在地上手忙腳亂撿著文件的羅布。大家開始扭頭往外湧出。
「這趟的差旅費,請各位自掏腰包,納稅人的錢來得不易。」一聽這話,簡直可惡!大家的腳步走的更快了。羅布走在最後,散亂地抱著大家的心血,現在被稱為廢紙的文件。他快步走向威爾,輕聲建議著什麼,博士只是一個勁搖頭。「那這個時間機器的圖」「發網上,讓」
「請留步,諸位!」總統聽到『時間機器』四個字,如醍醐灌頂。先前因為損失黃煙島所產生的不快很快煙消雲散。「對不起,剛才心裡有事,怠慢了各位,我先說聲抱歉。」
走到門口的眾人徹底糊塗了:這總統怎一轉眼像變了個人似的,如此客氣?
待到大家迷惑的走轉回來,在會議桌前重新坐下,他這才在心裡狠狠罵了自己一句愚蠢後,臉上又露出職業政客和藹可親的面容:「我現在非常想聽一聽諸位究竟帶回了什麼樣的寶貝!誰先說說呢?維爾博士?」
「讓羅布講講吧。」
羅布看到大家都在注視著自己,慢慢站了起來,心裡有些慌亂。第一次如此近距離向最高統帥匯報他可是第一次。
可當他抓起手中的匯總文件時,心裡猛然不由得火熱起來。再看看旁邊的威爾博士和眾多比自己年長的前輩,一個個都在用鼓勵的目光為自己加油。他心存感激,他明白大家給了他一個機會。
他終於進入一個純科學的研究狀態——
「總統先生,各位學界前輩,我下面把這次泉州之行的研究結果做一次闡述。首先我要說明的是,」他頓了頓,聲音一下子控制不住的激昂起來,「這是一次偉大的考察,是世紀的重大發現,我們的研究成果將震驚全世界!」
三十分鐘在狂熱的氣氛中飛速流逝。
「喂,哪位?」
羅布充滿感性又不失嚴謹的發言令現場的所有人震驚,也讓總統這個門外漢僅僅從眾多科學家眼裡流露出來的狂熱就感到事情的重要性。震驚世界?他嗤之以鼻:一群就知道名載史冊的迂腐之人。而作為商人出身的他則清楚的知道這裡面所蘊含的多麼大的商機,一旦事成不要說美國將獨霸天下,他們甚至可以向宇宙深處堅定地伸出一隻腳去。至於左腳還是右腳,他們說了算。
不行,這個考察結果絕對不能透漏出去。他正為如何安置這群還在激烈討論的科學家大動腦筋的時候,裡屋的絕密熱線不識時務地響了起來,還執著地響了一遍又一遍。他只好拿起話筒。
「啊,是親愛的部長啊,你要見我?好,請來我的辦公室吧!」他想了一下。「順便你派幾個士兵過來,我要立刻護送一批科學家到51區。對,坐空軍一號,好,我等你。」。掛斷電話,他大步走向外面的人群,心中已經想好了對策。
「各位,考察已告一段落。我想應該給各位一個舒服的休假,你們這次實在是太辛苦了!」他故意頓了一下,看到這些科學狂人聽了這話炙熱的眼神開始流露出些許落寞的神態,就提高了聲音,言語充滿蠱惑:「不知道諸位有沒有興趣繼續這個專題的研究?國家將舉全國之力為各位創造條件!如果決定的話,等會就有士兵護送各位到機場乘坐空軍一號直飛51區。」
天哪,51區!光是這個名字就足以誘惑無數科學家前赴後繼!那是什麼地方啊,恐怕沒有人比他們知道的更清楚了。還坐總統專機?這榮耀!有人已經開始把地上的包重新背起。
「如果家裡有事情需要處理去不了的話,你可以留下,財務部馬上會送來可供你全家到願意去的任何地方的往返機票。並從即刻起享受帶薪假期兩周。」
總統說到這裡,看看沒人應聲,就幽了一默:「當然,這次的考察補貼我會在兩日之內打入各位賬戶,你也可以拿著這筆錢自費漫遊世界。」
門開了,幾十個士兵沉默地端著槍,分列大門兩側。
眾人沒有猶豫,拎起自己還沒來得及放家裡的包,又出征了。像一群即將奔赴戰場的戰士,急切參戰的渴望燒灼的他們不願在這多呆一分鐘。
但科學家顯然不光是戰士他們更願意被稱為是一群探索奧妙追求真理的先行者。有時也會被所謂的真理蒙閉了雙眼。
沒有人留下,那就意味著沒人享受那兩周的帶薪假期。
總統長舒了一口氣,他其實根本沒有準備去休假的往返機票,準備的話也只能是單程機票——因為那是一條不歸路。
京都一大院門口。
平時只是偶爾有車匆匆駛入又匆匆駛出的這個大院門口今天怎麼有點異樣?過往上班的周圍居民隔著百十米的隔離帶駐足觀望,但沒有人敢於上前打探,他們知道這個地方不是探秘的所在,你只要邁出一步去,馬上就有一軍人,過來檢查你的身份證,弄不好還會被帶走。連三歲兒童也被教育那是個禁區。
可今天這閒人免進的禁區,卻一大早就有數輛車停靠兩邊,車上還有人在吸煙聊天。而那些一臉肅然的士兵竟是熟視無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