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理整個黑珍珠號的大副是個極其精明的中年男人,他知道在海上越是枯燥,例如船上餐廳之類的設施就越要辦的有滋有味。這不僅可以緩解船員的疲勞,也能夠間接影響船員的士氣,保證他們的活力足以維持黑珍珠號長時間的在海上漂泊。
所以當阿蘭薩帶著西裡爾走進餐廳時,恍惚間有種走進某座大城市的餐廳的感覺。剛剛從崗位換下又依舊精神抖擻的傭兵和水手們在這裡聚集,喝酒,聊天,還有一幫人大呼小叫的圍著一個桌子,裡面兩名肌肉粗獷的傭兵大漢正在咬著牙扳手腕。當然,這裡之所以如此熱鬧,關鍵還是在於黑珍珠號上非常稀有的幾名女服務員。
這樣熱鬧的氣氛讓阿蘭薩和西裡爾的心情都好了很多。
阿蘭薩和傭兵們的接觸並不少,當下與其中一些熟絡的打起招呼,隨後艱難的擠出一個靠窗的位置和西裡爾坐下,點了兩份獸排和一瓶紅酒,就開始慢慢的吃起來。自從婕希死後,阿蘭薩的食量就少了許多,他更願意把吃東西的時間放到其它事情上,這樣才不至於他的思緒會不留神分散出一部分落到過往的記憶裡。
阿蘭薩咬下一口獸排,頭也不抬的說:「嘛,伊莉塔教給你的劍術怎麼樣了?」
只有在吃東西的時候,西裡爾才有一點曾經待在森林裡的樣子,她始終無法適應用餐刀慢慢割下一塊肉喂到嘴裡的貴族式吃法,阿蘭薩記得他第一次與西裡爾進餐時,她直接抓起肉塊往嘴裡撕咬,如一頭彪悍的野狼,但阿蘭薩並不感覺異常,甚至有種本該如此的感覺,因為這才是西裡爾該有的樣子。
然而,不知不覺間,她已經學會使用刀叉解決眼前的食物,雖然只是用刀叉代替手把肉架到嘴裡。但這個動作無異於再次提醒阿蘭薩,西裡爾在變。
聽到阿蘭薩在問自己,西裡爾停下撕咬的動作,說:「我已經很熟練了,可以和你去戰鬥了。」
「是麼?」
阿蘭薩卻感覺到有些詫異,西裡爾是從他們進入未知海域的時候開始產生練習騎士劍術的想法的,至今才不過多久,照理說,以正常的訓練模式計算,西裡爾應該剛剛完成騎士劍術的基礎訓練,=。並且,雖然騎士劍術大體相同與雙手劍術,但騎士劍術更注重戰士與坐騎的配合,也就是說,少了雷狼塞拉斯在身邊的西裡爾應該無法在騎士劍術上獲得太大的進步。
「是的!」
西裡爾肯定的回答。
她在心虛,阿蘭薩已經通過靈魂感應發覺了,但也發覺了西裡爾心中的期待。然而不知為何,阿蘭薩突然不想讓西裡爾感到失望,於是點了點頭,認真說:「好吧,下次戰鬥的時候,我會帶上你一起,但是,記住我的話,不要逞強!」
聞言,西裡爾同樣點了點頭,雖然臉上沒有太大的表情變化,但阿蘭薩知道,她是開心的。
阿蘭薩頓了頓,突然又繼續說:「嘛,我不希望你出事。」
「嗯……」
接下來的日子,黑珍珠號又在大海上漂泊數日,這簡短的幾天時間裡並沒有那麼順利,他們又遇到一次夾雜雷電的暴風雨,雖然規模與強度都比初次進入未知海域時遇到的那場暴風雨小很多,即便漢庫克不出手,其餘人也能安全的擋下,但這次暴風雨依舊給黑珍珠號帶來一些創傷,而且偏移了航線,使原本計劃的時間又不得不延後一日。
不過在這次與天氣的戰鬥中,阿蘭薩確實履行了他對西裡爾的承諾,帶著她走上甲板對抗從天而降的閃電。與西裡爾的戰力,在一定時間內擋下這些雷芒不是問題,只是從她的動作來看,阿蘭薩還是發現她與她的新武器還沒有足夠的磨合。這需要戰鬥和時間作為磨合的催化劑。所以阿蘭薩雖然擔心,但也不得不克制心裡的焦急,何況同樣學會暗影七閃的西裡爾,哪怕戰力尚未到達高級之列,她的閃避的能力還是遠超普通的高級戰士。
暴風雨之後,黑珍珠號其實還遇到了一些小麻煩,比如他們還遇到了一群劍齒白鯊,這是魚類魔獸的一種,普通劍齒白鯊的等級大概在五到六級之間,單獨對付一隻劍齒白鯊很容易,但對付一群卻非常麻煩,尤其是在海面上。
但這群劍齒白鯊只給黑珍珠號帶來了短暫的騷動,隨後傭兵們興奮起來,將加固過船底的十數艘小船丟下海,每艘小船上站著幾名傭兵,劍齒白鯊的攻擊雖然強悍,卻還不足以破開專門加固的小船,傭兵們沒有性命之憂,拿起魚叉叉魚的幹勁立即高昂許多。而且,當戰力相當於高級戰士的頭領級劍齒白鯊出現時,馬勒·戈壁侯爵甚至親自出手,一招就把這頭三個大漢大小的魚類魔獸撈了上來。
而眾人如此賣力的原因,是因為船上餐廳的廚師長突然跑出來告訴眾人,劍齒白鯊的肉是非常珍貴的食材……
黑珍珠號進入未知海域後,便斷掉了食物補給,雖然船上的食物庫存絕對足夠,但反覆吃著幾道菜,眾人自然有些口膩,能夠換個口味解解嘴,大伙當然義不容辭。
不止是劍齒白鯊,黑珍珠號還遇到許多其它的魚類魔獸種,但大都威脅不大,權當給傭兵們練練手。
終於,直到第九日,眾人才從海平面上看到目的地的影子。一個名叫半月島的地方。
當黑珍珠號距離半月島不遠時,阿蘭薩等人都走到甲板上,眺望這座他們即將登陸的島嶼。與其說它是座島,還不如說是從海面上竄起的山峰,島的邊緣全是峭壁和浮出水面的暗礁,根本找不到可以靠岸的地方,其上倒是遍佈各種枝繁葉茂的樹木,將山體遮得嚴嚴實實。而山峰的一側彷彿被什麼東西咬出一個圓形,使得整座島的形狀在高空俯視起來像是一個半月,或許「半月島」的名字就是因此而來。
當半月島擋下東邊之陽的陰影籠罩黑珍珠號時,阿蘭薩轉頭看向一旁的扎特,說:「嘛,看來我們沒有靠岸的地方。」
「何止是船,就算是龍也沒辦法在這裡著陸。」扎特卻是笑著回答,「所以這裡是一個不錯的藏身地。」
「嘛,那我們要怎麼過去?」
這時,扎特的嘴角勾起一抹神秘,說:「從水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