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隊三千室得奚部騎兵,已經正在渡河。
李重九坐在杌子,按劍看著山頭之上唐軍的旗幟。
時間飛快流逝,三千騎兵已是渡過大半,在座的大將全神貫注,目光沒有放過唐軍一絲動靜。
「唐軍動了!」這時不知誰了道了一句。
李重九看到眾將臉上露出一絲激動之色,只見遠處塵土高高揚起,應該是唐軍輕騎出動了。
眾人全神貫注,只見唐軍輕騎抵近至,立即觀陣的斥候回報,這股唐軍騎兵大約兩百騎左右。
幽州軍弓兵皆是上弦,但唐軍輕騎卻輕巧地抵至弓箭射程之外,即按馬停步,有一名穿著兩檔鎧的將領,策馬向前,似在觀陣。
看了一會後,此人隨手拿起馬旁的弓箭,裝模作樣的朝幽州軍陣地射出一箭後,仰天哈哈大笑了一陣,隨即策馬率軍而去。
「此人是何意,難道識破了我軍的計謀?或者只是偵查,試探我軍。」數名年輕將領,已有幾分沉不住氣了。
「稍安勿躁!」溫彥博出聲言道,眾將當下閉口不言。
過了片刻,一人稟告三千番軍騎兵亦是渡河完畢,眾將看看遠處山崗,唐軍依舊不動。
這時眾將不免開始不安,若非李重九威名所在,恐怕將領們已是慌亂了。
李重九起身言道:「府軍步卒兩千撤過河去!」
「上谷公!若非撤過步卒,一旦唐軍猛攻,我們陣地無法堅守。不如將兩千番騎也一併撤走!」薛萬徹建言言道。
「但若是撤走騎兵,無力反攻。那麼作戰必然失敗。」突地稽言道。
「上谷公,我軍人馬已是撤走五千之眾了。堅守原地若是不足一萬人馬,此戰必然十分凶險。」溫彥博亦言道。
「這誘敵離開陣地來攻的計策,實在太危險了。」一名將領。
就在李重九這方眾將軍心有幾分動搖時。
李重九言道:「李元吉,殷開山在晉陽城下吃了我們這麼大虧,絕不會放任我軍離去的,況且殷開山與李元吉不和,將帥不和乃是兵家大忌!」
就在這時,唐軍大營之內,殷開山本是白淨的臉上。漲得通紅,從大帳之內怒氣沖沖而去。
左屯門將軍王行敏,追在殷開山身後,言道:「我看這李重九也八成是渡河而逃,而並非是背水一戰。殷總管,你與齊王也就各讓一步吧!」
殷開山將右手重重一甩,怒聲言道:「這天下是他李家的,齊王他愛如何就如何。此戰就由他來坐鎮吧。」
王行敏言道:「殷總管萬萬不可意氣用事啊!若李重九真的有詐,齊王殿下如何是他對手。」
殷開山深吸了一口氣。努力讓怒火平息,閉目半響,最後默然點了點頭。
王行敏見殷開山答允,當下大喜奔進了大帳之內。隨即帳內朗聲大笑之聲傳來,齊王李元吉大步而出,臉上幾乎就要寫著『你還不是要乖乖聽命』這幾個字了。
殷開山見李元吉這神色。幾乎就要甩袖就走了,李元吉上前言道:「殷總管。下面一切就拜託你。」
殷開山冷笑一聲,抱了抱拳。言道:「傳令下去,全軍出擊!」
一名扛槍坐在地上,正用皮囊喝水的幽州士卒,差一點將皮囊打翻,水灑了一身。
一旁的士卒皆是哈哈大笑。
「皮囊都拿不穩,還不如回家玩女人。」一旁有人大罵。
「看唐軍來了!」對方伸長了脖子向北面指到。
聽此消息,士卒之中一陣騷動。
「不要喧嘩!」旅率大聲喝道。
士卒們聞言皆是安靜下,沒有將令,也無人敢於站起身子,前方幾乎一人高的櫓盾頓時豎起,將視線皆是遮蔽。
「唐軍終於動了!」
此刻中軍大帳之內,眾將一併起身,面上凝重,不得不說唐軍還是相當謹慎的,等到李重九渡河的一萬五千大軍,只剩下不到一萬大軍時方才出擊。
當然唐軍也不可能,讓李重九大軍再渡河下去,若是如此,他們只消滅數千敵軍戰果就太小了。所以現在唐軍全面放棄了山崗之上,本來用來固守的險地,全軍下山來要殲滅這股留在河邊之敵。
誘敵來攻的計策是成功,但是若是不敵,戰敗在此,就是作繭自縛。
李重九當下拔劍言道:「步卒迎戰!」
「諾!」王馬漢得令之後,當下將令旗搖動。
櫓盾高高豎立,間隙之中,佈置著弩手,而弓手則是站在後一排。
李重九坐上戰馬,來到高地觀陣,一旁薛萬徹向李重九一指言道:「正面穿著戍黃色戰袍的唐軍,乃是潞州刺史郭子武的一萬餘郡兵,其兵馬最多。但依照末將看來,其主力應該卻這前面這兩路人馬。」
李重九言道:「應是殷開山與王行敏的人馬,看來唐軍要以精銳先行破陣。」
正說話之間,馬蹄踏地聲逼近,上千輕騎殺至。
「唐軍來得好快。」薛萬徹不由驚呼。
對方一潑箭雨已是迎頭蓋下,唐軍騎兵皆是用馬弩拋射,射程較遠,但大部分都被前方櫓盾遮下。
馬蹄揚起一層黃塵,當塵土落下後,唐軍步卒方陣已是逼近。
「殷開山,這是要與我們速戰速決嗎?」李重九看此言道。
而這時李重九聽得前方王馬漢,已是舉劍對眾將大喝言道:「諸位聽說以前有個什麼楚霸王的破釜沉舟,大敗秦軍,我們身後乃是大河,現在就是背水一戰,一併跟老子死戰,後退者斬!」
李重九心知王馬漢性格粗豪,言語粗鄙。活脫脫一個兵大頭,但李重九的府兵也都是苦哈哈出身的。王馬漢如此粗鄙,反而能深得軍心。
眼見王馬漢拔劍喝出死戰二字後。眾軍鬥志一下被點燃了,即便王馬漢不說,眾軍看一眼背後滔滔的潞水,也知道若戰敗意味著什麼。
這時已到了下午,空中鉛雲密佈,李重九身前大纛,噗噗地甩打而起。
李重九坐在馬上看去,身前布成方陣的士卒們,挺槍而立。而豎立的長槍猶如密林一般,耳邊則是鎧甲鐵葉鏘鏘作響的聲音。
「上谷公我看要速戰,這天氣馬上就是一場大雪。」溫彥博言道。
李重九淡淡地道:「放心,殷開山定也是如此想的。」
這時大風做起,無數黃塵沙土刮起,無論唐軍和幽州軍,皆被這飛沙走石打得幾乎睜不開眼睛。
作戰需依天時地利人和,若是此風勢朝北,作有利於唐軍。朝南有利於幽州軍,但眼下此風,卻是一個兩不相幫的局面。
風勢一起,兩軍弓弩手皆是睜不開眼。
而這時對面傳來了如激流擊石一般的馬蹄聲。唐軍乘此大風弓弩手無法瞄準之時,猛然用騎步一併突陣,不得不這戰記抓得極妙。
「迎戰!」
王馬漢拔劍大喊。但席捲而來的大風,卻將他聲音淹沒。
唐軍攻陣當下長矛一起。猶如半天驚雷般一併大喝一聲:「殺!」
幽州軍第一波弓弩射去,但受到大風影響。弓弩無論準度力度都差了許多,力弱一點的箭矢,還未射到唐軍面前,就被風給刮到一邊。
風沙刮免,李重九不由雙眼微瞇,但卻清晰地看著唐軍步卒勇猛進前。
而騎兵也是人穿鐵甲,馬著皮質的具裝,唐軍騎兵一手持戈,一手卻持著短槍,在驟馳之際,將短槍紛紛擲出。
短槍不少飛過盾牆,躲閃不及的幽州軍士卒,直接被短槍透體。
相反弓弩射出的箭矢,卻射不透唐軍鎧甲。
隨即唐軍步騎一併撞入,李重九步卒方陣長矛手,陌刀手一併上前,與唐軍激戰。
唐軍將一貫將先鋒稱為跳蕩,都是敢於陷陣死士,四百死士隨著騎兵一衝,端是勇猛異常。唐軍一面攻打,還一面大喊。
「將領都跑過河了,你們送死作甚?」
「投降者免死!」
唐軍隨即發覺這攻心之術絲毫無用,但於是就咬著牙,仍是將李重九的前軍打得節節後退。
王馬漢見此情況不由大怒,拿起刀子大喊言道:「再退下去,都要跳到河裡餵魚蝦嗎?褲襠裡有貨的,給老子穩住!」
聽聞此眾軍後退之勢稍緩,當前面激戰慘烈,一片槍折矛斷,人死馬踏,血肉橫飛之景。
唐軍攻勢受挫後,卻死戰不退,數度打散了,重新再整隊重戰,騎兵也是如此,衝陣被打散了,一併撮唇呼嘯,聚而再戰,再散再戰,其悍勇之氣,令人震撼。
即便幽州軍中大多數人,都是上過戰場數度的老兵,但是見此慘烈景象,卻不由咋舌。
「唐軍果真善戰!」薛萬徹雙拳攥緊不由言道。
接著薛萬徹向李重九抱拳言道:「能與此勁敵交手,乃是武人之榮幸,末將懇請出戰。」
李重九笑著言道:「會用著你們兄弟二人,但現在不是時候。」
李重九轉而看向烏古乃,向唐軍鐵騎一指,言道:「為我破之!」
烏古乃雙拳一抱,當下翻身上馬,將自己全鐵而制的骨朵,高高一舉,隨即八百靺鞨重騎,不需人攙扶之下,一併盡數上馬。
烏古乃將骨朵從空中落下,向前一指,頓時八百鐵騎同時催動戰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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