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陣?開什麼玩笑,此陣包含一百零八個子陣,牽一髮而動全身,稍有不慎,則萬劫不復。」林雲將頭搖的像撥浪鼓,態度十分堅決。
楚公子等四人立刻懵了,他們本以為,林雲無非是想要和尋求合作,才故意在石柱上留下信息,好吸引自己前來談判,但沒想到他一聽到楚公子邀請破陣,便如聽到了世上最為可怕之事,斷然拒絕。
「閣下是如何堪破此間陣法的?」作為陣法大師,鬼婆婆更傾向於對自己迷惑的解答。
「這有何難?本宗自幼熟讀陣書,精研術數,區區此陣,何足掛齒?」林雲大言不慚的說道。
「花宗主有何條件,儘管開口,我等只要能辦到,絕無二話。」楚公子開門見山的說道,既然他有破陣之法,絕無入寶山而空回的道理,眼下的表態,只不過是想要撈取更多的籌碼罷了。
被他識破了內心的想法,林雲乾笑道:「破陣雖然艱險,但我等修真之人豈可因難而退,只不過,在下的花宗根基淺薄,若是能進入修羅洞府,除了楚公子的刀鞘之外,剩下的東西,我要一半即可。」
楚公子躊躇道:「在下對於刀鞘之外的其它物事本來就無垂涎之意,但不知鬼婆婆與辰道友意下如何?」
辰姓女子和鬼婆婆對視一眼,均是緩緩點了點頭,她們明白,若是林雲不肯協助,她們是得不到任何東西的,權衡之下,也只得同意。
「好!既然如此,我們四人便在此盟誓,同心協力破去陣法,找到修羅洞府。」楚公子爽快的說道。
「慢!楚公子,你是如何知道修羅島上有一座修羅洞府的。」林雲問道。修羅島的秘密素來無人知曉,而這個楚公子卻似乎對這裡的情況略有所知。
楚公子微微一笑,說道:「花宗主不必多疑,我曾在一卷古籍上看到有關修羅洞府的記載,但也是言之不詳。」
林雲點點頭,上古典籍隕落甚多,比如《九衍》便是例子,這楚公子的說辭倒也無可挑剔,但他接著將目光投向楚公子身後的黑衣大漢,問道:「不知這位道友可對此次分配有何異議?」不知怎地,林雲隱隱覺得,這些人中,黑衣大漢雖然沉默寡言,但卻是其中最為危險的人物。
「除了刀鞘,我別無所求。」黑衣大漢冷冷說道。
「呵呵,這是老開,是我的摯友,說起來,這刀鞘,也是他必得之物。」楚公子指著黑衣大漢介紹著,接著正色道:「既然大家都沒有異議,那就請花宗主安排我等破陣。」
「破陣麼?」林雲轉頭,向著詭異莫測的石林望去。
……
雖然已經堪破了修羅大陣的奧秘,林雲依然不敢掉以輕心,此陣殺機四伏,幻象叢生,想要一舉破除,並非易事,以林雲目前的境界,更是癡人說夢。
而楚公子和老開以及辰姓女子三人,雖然修為深厚,但對於陣法一途,僅僅是略有涉獵,也難當大任。林雲只好將希望寄托在鬼婆婆身上。
和鬼婆婆稍一探討陣法,林雲便對她刮目相看,雖然她長相醜陋,令人厭惡,就連聲音也說不出的難聽,似乎嗓子中被異物梗阻,若不是經楚公子介紹,別人從她的體貌及聲音上判斷,根本無法將她看做一個女人。「鬼婆婆」這一稱呼,當真是再適當不過了。但她在陣法上的造詣也十分了得,林雲甚至在心底暗暗佩服,沒有接觸過《九衍》,卻能將陣法參悟至此者,在林雲看來,普天之下,絕無一人!怪不得楚公子曾經評價她的陣法造詣「舉世無雙」呢。
林雲自認,就天賦而言,自己和鬼婆婆相差的不是一點半點,在和她述說修羅大陣的同時,林雲清晰的感覺到,鬼婆婆竟然一聽便懂,而且還時不時的提出另外一些更為新穎實用的破陣之法,這也引起了他的警覺,在探討的同時盡量不透露《九衍》的核心內容。
鬼婆婆更是震撼無比,原本的驕傲她在林雲滔滔不絕的講解中蕩然無存。一直以來,自認為陣法天下第一的她,卻輸在了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南海小宗派的宗主手下,並且,輸得心服口服,毫無懸念。林雲的許多講解令她有一種茅塞頓開,撥雲見ri之感,她寧肯將這一次和林雲的長談當做一次難得的學習機會,而且,她深信,經歷了這一次之後,今後在陣法的修為上,一定會更上一層樓。
林雲和鬼婆婆是破解修羅大陣的關鍵人物,兩人對於大陣的凶險都有著充分的瞭解,故而他們花費了整整五天的時間商討破陣的每個細節,直到有了統一的意見後,才將楚公子等人喚了過來。
又是經過了一陣討論,最後眾人達成共識,由鬼婆婆和林雲攜手破除最為艱險的五十四個陣法,而楚公子和老開則在鬼婆婆和林雲的悉心指導下破除另外的五十四個陣法。鑒於林雲境界的原因,辰仙、姓女子便成為了他的貼身「保姆」,負責為他渡氣,以免出現他在破陣之時發生靈氣匱乏,後力無繼的情況。
這一天清晨,繚繞的晨霧將修羅島映襯的格外神秘莫測,石林之中,林雲和辰姓女子並肩而立,據他們不遠處,鬼婆婆一臉慎重,站在一個石柱之上。石林的外圍,楚公子和老開遙遙相對,深情肅穆。
成敗在此一舉,林雲緩緩吐出一口氣,朝著鬼婆婆點了點頭。
鬼婆婆歷嘯一聲,腳步按照某種軌跡飛速的踏來踏去,同時雙手揚出一塊塊中品靈石,靈石在她身邊激盪起一陣陣璀璨的光華,然後便將整座石林拉入深深的黑暗之中。
修羅大陣,終於發動了,露出了它猙獰的獠牙。
原本晴朗的天空頓時被陰霾所籠罩,一條條或暗黑或猩紅的條索如鎖鏈般飄蕩在空氣中,陰風四起,發出尖銳的嘯聲,石林地面柔軟的沙粒也變成團團黑霧,向著林雲等人席捲而來。
「跟緊我!」林雲叮囑了辰姓女子一聲,身子便像一條滑溜的游魚,在暴風驟雨中穿梭不定。
他必須在第一時間內處於適當的地點,來避免陣法帶給他的傷害,同時,他的雙手在瞬間變換了無數個法訣,每個指尖迸出一縷細若游絲的淡綠色光芒,朝四方飛散而去。
辰姓女子不敢怠慢,緊隨其後,看到林雲特殊的破陣之道,心中掀起了滔天巨浪。
但凡修真者,對於陣法或多或少都略有涉及,尋常陣法,自己也略通一二,但林雲這般的破陣之道,她卻是聞所未聞。
數十道陣法如同一個個巨大的漩渦,將林雲和辰姓女子重重圍困,林雲靈巧的遊走在一個又一個的漩渦之中,指尖發出的靈芒恰到好處破壞了一個又一個的陣眼,將接憧而至的殺機逐一化為虛無。
接著,在林雲身邊逐漸蕩起一道細微的綠色漣漪,數息之間,這道漣漪便迅速增強,化作一道巨大的漩渦,將他和辰姓女子包裹在內。
漩渦中德林雲打開雙手,一動不動,額頭上也滲出密密麻麻的汗珠,辰姓女子知道,已是到了最後的關鍵時刻。
「轟隆隆!」巨大的聲響充斥著整個石林,不遠處,一個巨大的黑色漩渦也似乎和林雲預定好了一般,向這邊捲來。
「辰道友,助我一臂之力。」林雲喘著粗氣喝道。
辰姓女子伸出右手,抵在林雲後背命門處,將自身的靈氣渡入他的體內。
得到了有效的補充,林雲大喝一聲,靈芒乍盛,漩渦突然間暴漲了三倍有餘,終於和黑色漩渦重合在一起。
「嘩!」兩道漩渦一經重合,如同打開了一道充溢著怒濤的大堤,眾多的刀劍不知從哪個方向突然湧出,爭先恐後的向他們二人射來。
辰姓女子大驚,正要祭出法寶抵禦,卻傳來林雲低沉的話音:「這些都是幻象,切不可出手!否則,後果難料。」
幻象?世上會有如此逼真的幻象?辰姓女子甚至可以感覺到這些刀劍上隱約的靈力波動。
說時遲那時快,這些散發著靈芒的刀劍已經飛到自己身旁,辰姓女子一咬牙,索性閉上雙眼,不加理會。
「嗖嗖嗖!」刀劍似乎從耳畔掠過,再次睜開眼睛時,眼前已是一片清明,陽光遍地。
在她面前,林雲和鬼婆婆相對而坐,雙手互抵,在他們身旁,石林已經清晰可見,遠處的楚公子和老開也都輕鬆地向這邊走來。
「大陣已經破掉了?」不但是辰姓女子,就連楚公子和老開,也樂觀的這樣認為。
「哈哈,此陣已破,我們這就尋找修羅洞府。」楚公子躊躇滿志的大聲笑道。
「且慢!」辰姓女子心思細膩,從林雲和鬼婆婆凝重的表情上看到了一絲不妙。
「各位道友,速速收斂心神,此陣有些詭異。」鬼婆婆依舊與林雲雙手互抵,緊閉雙眼,口中警告道。
「幻海……心魔。」林雲話音未落,在場的眾人中,除了老開之外,每個人的眼前都浮現出不同的場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