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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436(獨發) 文 / 夏天的夜空

    近鄉情怯,這四個字形容的是離鄉多年的遊子們在歸鄉時的複雜心情。雖然不太恰當,但自從踏上南疆這塊土地,鮮血洗禮後的悲壯,彷彿一座看不見的大山沉甸甸的壓在這幾個自衛戰退伍老兵的心田間。

    南疆,是他們心中那塊掩埋的最深的,觸之便會鮮血淋淋的傷痛。青山處處埋忠骨,何須馬革裹屍還,一抔黃土就是他們曾經朝夕相處兄弟們的長眠之地。

    坑窪起伏的公路上,長途車最後面兩排,氛圍格外的陰霾低沉。孩子的直覺最敏感,第一次出遠門,第一次坐汽車的喜悅在小動物般感受到氣氛的凝重後消散的一乾二淨。

    車窗外,日光明媚,山清水秀,處處洋溢著少數民族的特色風情,跟北方截然不同的亞熱帶風景線,好像對幾個人沒有任何吸引力。孩子們懂得的形容詞並不多,不知道該怎麼形容心情的壓抑,可是,哪怕芽兒也只能感受到三個字,陰霾,深邃和悲痛。

    「小嬸嬸,我爸他們怎麼了?是不是嫌棄我們幾個太吵了?」芽兒身邊圓圓的臉蛋,一笑倆酒窩的侯胖子的寶貝姑娘扯了扯芽兒的衣襟,偷偷問道。

    就連那幾個剛才正在座位上你用胳膊搗我一下,我用腳踩你一下交流感情的小男孩,也都假裝不經意的偷聽,大人的臉都好黑啊!

    「沒有!你們都很乖!只不過,咱們這次是專門來祭奠那些為了保衛祖國邊疆而犧牲的叔叔伯伯們的!那些叔叔伯伯是你們爸爸們曾經的戰友,所以,他們的心情不好!」

    翟耀輝和芽兒在湘省並沒有多呆,休整後,就跟侯興亮他們直奔南疆而來。只不過,帶的隊伍有點壯觀,楊勇他們雖然沒有再尋找遠隔天南地北的戰友,但是,這回都把家裡的孩子帶來了,美其名曰讓孩子們也接受一次愛國主義教育,讓他們明白他們現在的幸福生活來之不易,而那些叔叔伯伯們才是頂天立地的英雄。

    「阿嬸,咱們是不是去祭奠阿爸的墓碑?來之前,阿婆叮囑我,讓我給阿爸上一柱香!阿公說阿爸是大英雄,是革命烈士,可是,我不記得阿爸長什麼樣子了!」皮膚皴黑皴黑,精瘦的跟皮猴似的男孩說著說著眼圈就紅了,卻堅強的忍著沒有掉下來。哪怕一點都不記得頂天立地的父親曾經的模樣,父子的天性卻永遠無法割捨。

    這次過來的時候,來的不僅是楊勇他們幾家的孩子,一起來的,還有當時楊勇嘴裡的老王和老孟兩位革命烈士的遺孤。受家人所托,翟耀輝他們帶孩子過來代表親人在兩位戰友墓碑前上一柱香。剛才說話的男孩,就是跟阿公阿婆一起生活的小孟澤。

    小孟澤旁邊略顯開朗的王思疆悄悄握住男孩的手,「我也不記得了!不過,沒有關係!侯叔叔他們說了,咱們的阿爸們都是大英雄,是烈士。阿娘和阿爹也讓我給阿爸上一炷香,說讓阿爸看看我現在的模樣!」

    隨母改嫁的王思疆的繼父對繼子視若親子,也沒有隱瞞過他身世的問題,所以,王思疆看著要比小孟澤開朗多了。

    這兩個同是烈士遺孤的男孩哪怕上車前才是第一次見面,心似乎十分貼近,王思疆的話對小孟澤十分有說服力,腦袋用力的點著,對,讓阿爸看看自己已經長大了,可以幫著阿婆阿公他們幹活了。

    或許在家裡已經被叮囑過了,或許七八歲年紀的孩子已經足夠懂得什麼叫烈士,一排擠了四個小男孩的座位上,小楊帆和小趙磊也眼圈紅紅的,只不過,四隻稚嫩的小拳頭卻緊緊握在一起,似乎這是他們唯一能做的。

    倒是唯一的女孩子,侯興亮的寶貝閨女侯月月的小嘴巴會安慰人,蹭下座位,一步邁到四個男孩跟前,「小澤,小疆,沒關係,我把我爸爸分你們倆一半!對了,楊帆,還有趙磊,你們倆也把你們爸爸分他們一半才行。不分,哼,我再也不讓你們去我家吃飯!」

    圓潤的跟大蘋果似的小姑娘,皺著小鼻子,小嘴巴巴巴,帶著一股子湘妹子的潑辣勁,不過,話卻暖人心。

    孩子的世界,大人永遠無法融入,不過,芽兒也不想影響到孩子那最純真美好的世界。

    至於後面那排神色凝重的家長,有道是男兒有淚不輕彈,都裝作看不見對方的紅眼圈,視線一致看向車外。不過,凝重的氣氛似乎在不知不覺間煙消雲散,孩子似乎比他們想像中還要來的懂事和堅強。

    可是,就是因為孩子們的這份堅強,翟耀輝他們更不忍心告訴孩子們,當年南疆戰場的慘烈和悲壯,所謂的烈士陵墓,墓穴中更多的只是那些為保衛邊疆浴血奮戰的軍人的衣冠塚,而深入防線的烈士們的身軀和鮮血更多的是一抔黃土掩埋在邊境線上。

    連續十幾個小時的坑窪顛簸,孩子們早就困頓疲憊,小小的身子窩在狹窄的座位裡,連被大人們抱下車都不知道。

    自衛反擊戰還沒結束,邊境線上到底不太安穩,翟耀輝他們因為帶著孩子此行並不是直奔邊境線,反而輾轉來到南疆邊防部隊駐地。

    南疆邊防部隊後方駐地的招待所門口,翟耀輝出示了自己在役軍人證件,楊勇他們也都出示了他們的退伍證,得到門口年輕的警衛兵崇高的敬禮。自衛反擊戰的退伍老兵,值得每一個駐守在南江邊防線上的新戰士的仰慕。

    前面帶路的小戰士很是熱情,早就主動伸手抱起一個困的迷迷瞪瞪的小傢伙,「同志,咱們招待所的條件不是特別好,不過,這裡平時很好來人,很寬敞,你們多將就一些!對了,我正好明天輪休,到時候帶你們去烈士陵園吧!」

    「麻煩了!」翟耀輝沒有拒絕小戰士的熱心。

    「不麻煩,不麻煩!我們平時休假也沒地方去,經常去那邊轉轉,哪怕幫忙栽棵小樹也是好的!我們不能忘記那些戰友們的犧牲,他們值得永遠活在我們這裡!」小戰士說著,捶了捶自己的胸口。

    招待所的設施確實是很簡陋,很多都是簡易的板房,只有少數十幾間的平房。不過,哪怕簡易平房也不難看出外面風吹雨淋的痕跡,不難想像,在自衛反擊戰打響的那一時刻,身在前線的戰士們的條件又是何等惡劣。

    這一番折騰早已經清醒的幾個孩子看著空蕩蕩簡陋的招待所,滿臉失望,還以為能見到那些威風凜凜的解放軍叔叔伯伯們呢!

    可翟耀輝他們對這裡都有著特殊的感情,不同於孩子們的好奇,不同於芽兒的打量,幾個男人眼中只有濃的化不開的回憶,悲壯如歌的回憶。

    安頓好,一行人在招待所食堂草草吃了一盆青菜雞蛋面,翟耀輝他們已經按耐不住。

    「芽兒,你帶著這幾個孩子先在部隊招待所休息休息,我跟楊大哥他們去周圍轉轉!老周應該還在這邊,我順便給他打個電話。」

    雖然又被安排在同一個房間,翟耀輝現在卻對自己小媳婦沒有任何綺念,這方戰友們曾浴血奮戰的土地,戰友們們的鮮血染紅的土地,烈士們一抔黃土掩忠骨的土地,在翟耀輝心中是神聖的,凝重的,悲壯的。

    「好!」芽兒當然不願意觸及翟耀輝心中掩埋最深的悲痛。

    楊勇和趙錢他們顯然跟翟耀輝一樣的打算,這不,已經把一二三四五,一共五個六七歲,七八歲大的孩子都領到芽兒跟前,「弟妹,麻煩你盯著他們幾個點,我們出去轉轉!」

    芽兒被幾個老大哥滿臉的不信任弄得哭笑不得,「你們放心吧!我跟孩子們早說好了,一會要給他們講故事呢!」

    楊勇他們仨中年漢子被芽兒特意強調的「孩子們」弄的很尷尬,真是,光知道弟妹臉嫩,忘了弟妹再臉嫩那也是跟他們一樣輩分的人,不是小伢子。

    翟耀輝他們幾個人說是出去轉轉,這一轉就轉到夜色朦朧。芽兒講的故事再生動有趣,先是火車又是汽車跟著奔波一路的幾個小的早就扛不住,就在芽兒房間的大木板床上一排的小腦袋瓜子,睡著了。連晚飯都沒吃,當然,下午都往肚子裡填了不少零食。

    幾個大男人也不知道去哪裡轉了,回來後又累又餓,又呼哧呼哧蹲在地上端著大海碗,灌了一肚子的清湯掛面。

    抹乾淨嘴巴,粗中有細的趙錢看看那排打著小呼嚕的腦袋瓜子,「弟妹,咱們換換房間,你跟老四還是去我們那房間休息吧!他們幾個小的,到了半夜肯定要拉屎撒尿的,你可伺候不了他們幾個小祖宗!」

    芽兒雖然跟這三位性格各異,看似庸俗,看似精明,看似隨和的老大哥認識時間不長,但沾了翟耀輝的光,見到的都是幾人身上最坦誠最真實的那一面,雖然趙錢這會沒有明說,但芽兒還是注意到趙錢的一番用心,因為能感受到身邊這個男人的低沉和陰霾。

    雖然都是參加過自衛反擊戰的退伍老兵,但說到最慘烈最悲壯的回憶,非翟耀輝莫屬。芽兒雖然瞭解的不多,但是也隱約知道,身邊這個男人當年是尖刀突擊連,整整一個連隊的最優秀的尖刀兵,全部掩骨南疆,最後只剩下翟耀輝和另外一位倖存。

    戰友們無怨無悔的悲壯,對倖存者來說不能說是夢魘,但也是倖存者心底最深處的那塊永遠無法痊癒的悲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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