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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194守安分 文 / 阿冪

    花珍珠這裡聽著王夫人的話,心中更委屈些,臉上只是不敢露出來,因回道:「太太這話珍珠不敢當,都是珍珠無用,叫太太操心了。」王夫人雖天真爛漫,到底也是四十多歲將近五十的人的,什麼事兒不明白,看著花珍珠這樣,自然知道有隙可趁,就說:「你有這個心也好。總是你服侍了寶玉一場,要是有什麼委屈的,只管來告訴我。老太太那裡到底年紀大了,也沒有拿著兒孫輩房裡的事去囉嗦她的理。」說了又歎息了聲道,「鳳丫頭是我侄女兒,論理說我總該向著她些。只是這些日子了,她也太不能容人了。只看她婆婆大太太那裡,我這裡,珠兒媳婦房裡都是有姨娘的,獨有她同璉兒兩個倒是要好,這也多少年了。你且忍耐些,你總是老太太給的,日後要抬姨娘,只消老太太這裡一開口,誰還能越過你去?」

    王夫人這些話正是歪打正著同王熙鳳同賈璉兩個調笑的話印證起來,花珍珠這裡聽著十分動容,就把王夫人引為靠山知音,就道:「珍珠實在有愧,我有什麼好處能叫太太為**心呢?」王夫人聽了這幾句,臉上笑得更和藹些,又叫金釧取了一對兒串珠銀鐲子來賞她,好言撫慰了幾句,才叫了金釧過來將花珍珠送了出去。

    花珍珠從王夫人這裡出去,王夫人的那些話外之音花珍珠心上也明白,無非是王夫人同王熙鳳不和睦,想借她做橋,打探些王熙鳳房裡的事。論理說她是賈璉的房裡人,正是一榮俱榮,一損俱損再沒有幫著外人的理。只是王熙鳳同賈璉夫婦兩個抬舉著鄭雪娥,便是那張秋桐得的好顏色也比她多些,花珍珠也是個有些傲氣的人,看著這樣覺得委屈也是有的。今兒看著王夫人這裡話裡話外無非是說她珍珠要是肯幫著王夫人打探些,王夫人也會在賈母那裡替她說話,花珍珠心上就有些掙扎,腳下自然遲緩。

    花珍珠回在房裡時已天色晚了,王熙鳳那裡已傳了晚飯,鄭雪娥,傅綠雲,張秋桐等都過去伺候了,花珍珠待要過去,又怕二奶奶王熙鳳問她去了哪裡,倒是不大好交代。王熙鳳雖是個不大肯理論的人,無奈她身邊的丫頭一個賽似一個的伶俐,尤其那個裕兒,開出口來跟刀子一樣。心上就有些畏懼。花珍珠在這裡遲疑著去不去,就聽著外頭有人笑道:「珍珠妹子在屋裡不在?」不待花珍珠開口,就走進來一個女子,身量苗條,臉上略有幾顆淺麻子,頭上梳著溜光的纏絲髻兒,插著幾支短金釵,正是傅綠雲。

    傅綠雲進得房來,一雙俏眼兒把花珍珠從頭到腳打量幾眼,拿著帕子掩口一笑道:「我看著妹子沒過來,想以妹子的謹慎為人,怎麼肯錯規矩呢?只怕是身上不大好,所以才耽擱住的,可這回子瞧瞧妹子的臉色,花嬌柳嫩的,哪裡像是有病呢。」花珍珠臉上一紅,站起來道:「傅姐姐不要玩笑了,原是我昨兒沒睡好,方才乏了,靠著枕頭就睡著了。不想耽誤了伺候二爺奶奶,我這就過去請罪。」傅綠雲溜著眼兒把花珍珠瞅了眼,把鼻子一哼道:「這話兒可笑,倒像是我來尋你不是一般。殊不知你我是一樣的人,誰又比誰好些呢。」說了把帕子甩了一甩,搖搖擺擺地出去了。

    花珍珠看著傅綠雲出去,把她的話翻來覆去想了幾回,心上就有些怕,自己方纔那些話,就連傅綠雲也哄不過去,何況王熙鳳同賈璉,想道這裡,定了定神,把王夫人賞她的那對銀鐲子收好,對著鏡子理了理鬢髮壯起膽子走到了王熙鳳房門前,看著裕兒正指揮了小丫頭們抬了滿滿一桌子飯菜出來,看見是她,鼻子一哼道:「原來是珍珠姑娘啊,到底是老太太房裡來的人,就是比雪娥姑娘她們嬌貴們。」說了又叱喝道:「抬穩些,別把湯水撒在地上。一個個的心思倒是都大了,連本分也做不好,日後還能有什麼出息!」說了,溜著眼角掐了花珍珠一眼。花珍珠如何聽不出裕兒這話是講給她聽的,臊得臉上通紅,她嘴又笨,不能自辯,站在門前進退兩難。還是裡頭的平兒聽著裕兒這樣夾槍帶棒的話,出來看瞧,見是花珍珠,就笑道:「奶奶方纔還說呢,珍珠是個知禮的人,必不能不來的,可不是來了。」說了向著一側讓了一步,留了路叫花珍珠進去。

    花珍珠見得這樣知道避不開,只能答應了一聲走進房去,也不敢抬頭,低頭走在羅漢塌前,就見一抹玫瑰色百襉裙,底下露著青天色繡鞋,知道是王熙鳳,就地跪下,磕頭道:「奶奶,原是我一時睡迷了,竟誤了來伺候奶奶二爺的時辰,請奶奶責罰。」卻聽王熙鳳道:「太太,你聽聽,她這話說得,倒像我小肚雞腸要為難她一樣。好在太太二爺都知道我是什麼樣的人,不然豈不是白白背了這個冤枉去。」說話的聲音雖是帶笑,字字句句帶著刺一般。花珍珠聽了王熙鳳這番話說,更是惶恐,這才知道邢夫人也在,整個人俯得更低了些,急道:「珍珠不知道太太也在這裡,給太太請安了。」

    原是邢夫人知道巧哥出完痘了,忙不迭過來看瞧,見巧哥痘出得極乾淨,一張臉兒依舊雪白粉嫩,竟是痘子印也沒有一粒,只是瘦了好些,十分喜歡,抱著就不肯撒手。王熙鳳同賈璉見邢夫人這樣疼愛巧哥,自然是求之不得,只請邢夫人留下來用飯。邢夫人也捨不得拋了巧哥去,也就答應了,不想她這偶爾留一回,就見該著過來立規矩伺候王熙鳳賈璉用飯的鄭傅花陳四個,其餘三個都來了,獨有從前是寶玉的丫頭,而後叫賈母給了賈璉的花珍珠不在,心上就不痛快起來,這回看著花珍珠進來請安,冷眼裡把她瞧了瞧,把鼻子一哼道:「鳳丫頭,我看你的話差了,這花珍珠花姑娘倒不像是個知禮的,若是真知禮。如何進來請罪,倒是字字句句為自己開脫了?倒像是她委屈了,今兒我在尚且這樣,我若是不在,只怕你也彈壓不住她。」

    邢夫人瞧花珍珠不順眼,一大半是因為這花珍珠在賈寶玉身邊伺候過,賈寶玉又是王氏之子,以邢夫人同王夫人這些年來的心結,只把花珍珠看做王夫人眼線一般,如何能有好臉色,因此上只把花珍珠的那些話歪派了。王熙鳳聽著邢夫人這幾句,又看賈璉彷彿要說話的樣子,忙遞個眼色過去,叫他不要聲張,自己笑道:「太太關愛,我心裡也知道。只是這珍珠到底是老太太身邊調理過的,大規矩上倒是不差的。只是有一樁,最是嘴笨,好好的一句話,到她嘴裡就是另一個意思了,起先我也只當她不肯過來,另有盤算呢,還想著,若真是這樣,我就回了老太太,叫她家去,憑她自處。也是她到我身邊日子久了,我才摸著點性情。倒還是個聰明孩子,外拙內秀,算是個有成算的。」說完,一雙鳳眼在花珍珠身上溜了幾溜。

    王熙鳳倒是不知道下午王夫人同花珍珠說的那些,只不過藉著邢夫人的話敲打幾句,好叫花珍珠自己想明白,可要不要生了二心。不想花珍珠心中有愧,聽了王熙鳳這些話,就以為她知道了,又想著傅綠雲方纔的那些話,只當是王熙鳳叫傅綠雲去威嚇她的,心中更是栗六,只是磕頭道:「太太奶奶明鑒。老太太自把我給了二爺,我這一身一體都是二爺***,不敢有二心。」邢夫人本就有意尋她晦氣,聽了這話,更是冷笑道:「這話說得更該掌嘴!哪個說你有二心了?還是你心裡有愧,不打自招了?」花珍珠聽了這幾句,哪裡還敢再辯,只是哭著磕頭。

    巧哥正在邢夫人懷裡,聽著邢夫人同王熙鳳的話,他雖十分聰慧,到底還是個孩子,不能明白,就張了烏溜溜的眼睛看著花珍珠哭得可憐,忽然就道:「祖母,母親,這珍珠到底是好呢還是不好呢?」邢夫人聽說,倒是笑了,扭了扭巧哥粉嘟嘟的腮道:「我的兒,你能多大就操心起這個來了。憑她好不好的,總是我們家買倒的死契,生死發賣都由得我們,還怕她作怪翻天嗎。」巧哥聽說,就點了點頭道:「哦,巧哥明白了,她要是好呢我們就留著,她要是不好了呢,我們就不要了。」說了看向王熙鳳道:「母親,巧哥說的可是不是呢?」王熙鳳聽了巧哥這話,臉上正是喜笑顏開,在巧哥臉上親了一口,笑道:「我的兒,你說得很是。」賈璉本在一旁看著,聽著巧哥忽然大人似得說話,也十分歡喜,向著邢夫人同王熙鳳道:「不是我誇耀自家孩子,這孩子熬過了天花,又有這樣的見識,只怕日後大有前程。便是我們也要沾他的光呢。」

    作者有話要說:襲人其實真的蠻噁心的,生活裡我絕對絕對不想和這種人打交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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