蠟燭快要熄滅了,賀海霞起身從抽屜的兜裡拿出一根新的點燃,才讓自己的心情平復了下來,木丹緊張的手捏成了一團,悶不作聲,夏歡不自然的笑了笑,自己的一些秘密遲早會洩露的,可是沒想到她們反應這麼大。
「咳咳。」暗黃的木椅上傳來了一陣急促的咳嗽聲,喬院長捂著有些刺痛的胸口長長的吐了一口濁氣,這才吃力的扶著把手坐了起來。
「喬老,沒事吧。」夏歡遞過一杯熱茶問道,這水應該是備用的吧。
「你···你···」喬院長頓時看著夏歡語塞起來,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我的身份你們以後會有所瞭解,不過這些現在來說對你們無關緊要,我只問一句,你們相不相信我所說的話。」夏歡環顧三人,獨自靠在寫字檯前,雙拳抱臂的等著答案。
一陣沉默。
「我···我相信你。」坐在角落的木丹深吸了口氣說道,如果水源被污染真的是被人故意的,那夏歡為什麼要平白無故的要告訴大家真相,答案只有一個,夏歡應該與他口中的那個組織有過節,況且他本質不是很壞,木丹暗想道。
「這下該說我們應該怎麼做了吧。」賀海霞算是完全接受了現實,攤開手問道。
夏歡點了點頭看向喬院長。
「我沒意見,除了發電站目前關閉外,其他曾經說的時也一併擱置,」喬院長揉著睛明穴答道。
「將計就計,將事態擴大化,吸引他們過來,到時候我自有辦法。」夏歡眉飛色舞的解釋道,黑色明珠般的瞳孔閃爍著光芒。
「你是說我們對外宣稱感染無解?」賀海霞急著問道。
「一切我來安排,村長和喬院長的事就是在公眾輿論面前配合我。」夏歡擠了擠眼睛,心知肚明的看了看賀海霞。
最後一絲光亮消失在了黑暗之中,夏歡一人獨自躺在床上,緩緩的閉上了眼睛。
柔軟的雪花從天空飄落下來,如同柳絮般輕柔的覆蓋在村子的每一寸土地上,消融、化開。一張張公告一夜之間突然遍佈整個村子的角落,此時不僅天空陰霾,就連大街小巷的每一個人的心頭上,都抹上了一層厚厚的又冷又硬的痂殼。
第一天。
「喂,聽說水源被污染的很嚴重,好像跟發電站有關,昨天似乎被關閉了。」一個角落兩個老漢抽著自製的煙卷閒聊著。
「有人告訴我說昨晚醫院又死了三個,慘不忍睹啊,身上都潰爛的往下掉肉呢。」
另一個戴著棉帽的老頭怔怔的說道,渾濁的眼光瞅著滿天飄灑的白雪,似乎在想自己還能不能活到明年開春。
第二天。
「小華,看新告示了沒,備用水源要用完了,村長號召大家節約用水呢。」一個小伙向著自己的愛人喊道,一手將女孩要倒掉的半盆洗頭水攔了下來。
······
「又死人了,今天又有十幾具屍體被偷偷運了出去,看來村長還在瞞著大家。」一個中年男人四處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低下頭向著工友小聲說道。
「村子可能要搬遷了,你不看各部門這幾天都在忙著整理物資嗎?」一個禿頭男人不甘的歎著氣,本來以為找到了一個安身之所,沒想到出了這檔子事。
······
第三天。
「唉!今天又多了十幾個感染的,大家收拾東西都回家吧,以後不用來上班了。」一位中年婦女臉色憔悴的坐在辦公桌前,散亂的頭髮也不想用心整理一下。
「你怎麼辦,顧大姐。」人群裡紛紛攘攘的說道,每個人的臉上都有著一絲陰鬱,為什麼會變成這樣。
······
村長辦公室裡。
「按你所說的,這幾天大家的變化你也看出來了,如果天上人間的人還不出現,這麼大的謊言我可背不起。」賀海霞氣憤的說道,看著翹著二郎腿的夏歡一副悠閒的樣子,氣就不打一處來。在夏歡的安排下,每天都有蓋著白布的「屍體」被運出去,賀海霞都怕久了自己也會把這些打了麻醉藥的村民真的當成死人。
「患者都嚷嚷著問發生了什麼事,躲在防空洞裡也不是長久之計,你趕緊想個辦法啊。」喬院長背著手走來走去,看來這幾天的做賊心虛讓他上火了不少,不過就這麼幾天的觀察來看,情況惡化的病人並不是很多,死亡率還在百分之五以下,不過得盡快找到治療方案,可是這方面的專家又到哪裡找去。
吊兒郎當的夏歡自然把這些都考慮在了心裡,可是他覺得目前的狀況還是沒能達到自己的要求,缺少一個因素,一個可以將事態最大化的因素。
「不知道肖克安排的怎麼樣了?」夏歡暗想道,這件事交給他去辦最合適不過了,這幾天的相處夏歡覺得這個人還不錯,辦事細膩,從不刨根問底,適合為自己背背黑鍋。
「不要急,說不準明天就有人來了。」夏歡捻滅一根煙蒂,習慣性的拉了拉衣領向著門外走去。
留下面面相覷的村長和喬院長兩人,此刻都有了一種罵娘的衝動。
「村長,我們繼續下去嗎,這次可真的玩笑開大了。」喬院長看著好不容易建立起來的社會體系將要面臨考驗,憤憤的說道。
「都做到這份上了還能怎麼辦,希望夏歡說的是真的,不然我一定把他丟進發酵池。」賀海霞冷冷的回道,可是一想夏歡她丟的動嗎,自從那晚看到從沒見過的一幕後,賀海霞甚至想到還有什麼自己現在還根本不瞭解的層次。
已經是第三天了,村子被死亡的氣息籠罩著,不斷的有被感染而致死的人送出村外掩埋,水源徹底告罄,不得不仰仗著雪水和很遠的地方拉過來的維持生計,很多人已經暗自決定是不是該離開這裡重新找個地方生存了,可是村長遲遲沒有發話,有她的帶領,相信這一切也會簡單很多,重新來過又如何,可是再待下去恐怕······是不是獨自溜走更好一些。某些人已經開始了自己的計劃。
深夜,萬物還在沉睡之中。
突然,出口的關卡傳來了嗒嗒嗒的槍聲。
「沒有通行證不能出村,你們想幹什麼?」一個警衛大聲吼道,剛才還在打盹著,卻發現有十幾個村民正在背著包袱企圖打開大門。
「村子要完蛋了,我們還想活下去,你奶奶的,給老子開門,不然一槍崩了你。」一個大漢怒氣沖沖的吼道,微弱的應急燈只能看清巴掌大的地方,警衛猜想或許已經有不少村民逃了出去,警察局的和民兵營的怎麼還不來。
「嗒嗒嗒····」鳴槍示警。
「再次警告你們,村長沒有發話,誰也不許離開。」警衛腿微顫著說道,一隻手不斷的搖晃著警鈴,希望救援趕緊過來。
「去你娘的,兄弟們,上,離開村子,我們不會被感染的。」大漢一聲令下,不少蒙著臉的漢子一擁而起,將孤單的幾個警衛揍得鼻血橫流。
人群中的大漢冷冷的笑了笑,湊到身旁一個普普通通的蒙著臉的男子面前小聲說道:「肖哥,兄弟做的不賴吧,記得告訴營長別讓我蹲大獄就成。」
「呵呵,臭小子,營長就喜歡你這樣的人。」蒙著臉的男人低罵道。
「哈哈,我先出去了,回見。」大漢說完混進人群消失在了黑夜中,肖克見場面已經混亂,滿意的返身躥進了村子,營長還等著自己的消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