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刻,濃郁的殺氣籠罩了整座酒館,那個名為太厲炎的神秘幕府男子出手了,瞬間現場就是風起雲湧,天地變化。
在所有人的眼中,那個毫不起眼的人物似乎變成了天地的唯一,太厲炎手持了一把夜色的長槍,他的衣服是黑夜的顏色。
這世界上最陰沉的顏色,就是夜色,因為就是光芒萬丈的陽光,都要被其掩蓋,他面對著這個似乎有著通天之能的青年,眼中並沒有太多的恐懼,這是一個見過大世面之人,天地的變化都在他那雙深邃的眸子中流淌,好像就是面對這世界上最強的高手,他都不會因此產生動容。
「竟然是太厲炎,沒想到太子竟然有這樣的能量,連這樣的高手都可以請動。」宇文荒眼睛一瞇,神色有些變化,這太厲炎是一尊及其孤傲的高手,一生之中求道求刀,以刀入道,如果說清一嘯是一代劍身,一劍輕塵,那他太厲炎就是刀道中的頂樑柱,是一尊刀法通神的無上高手,是傳奇,是巔峰,就算是五大正派的高手碰到他也要禮遇三分,不敢做一絲一毫的怠慢,而這樣的人現在竟然為太子出手了,這無疑是一個危險的信號。
太厲炎手中無刀,但是那鋒銳的刀氣已經撕裂了人的身體,深深地切割每個人的靈魂,他手中無刀,但是心中有刀,也就是說他的刀法已經到了一個無形勝有形的狀態,任何狀態,任何姿勢,都可以發出最強的刀法,一擊制敵。
然而那個青年卻不為所動,其實從兩人見面的那一刻,意志,道法,心力,都在來回交錯,太厲炎的刀氣是凌厲,毫無畏懼,似乎是所向披靡,沒有任何東西可以阻擋,而酒店的掌櫃卻不同,他是如那高山流水,潺潺而來,悠悠而去,看似承載了一切,但確是超然在物外。
太厲炎眉頭皺的越發的緊了,因為他看不穿眼前這個青年,別人會認為他修煉到了返璞歸真的境界,不過他卻不這樣認為,雖然眼前的青年有一種及其滄桑的氣息,似乎是歷經了世界的沉浮,但這僅僅是因為他缺少了年輕人的稚氣,因為經歷了,所以積累了許許多多的沉澱。
「好,很好,雖然我不願和你這樣的人出手,畢竟你的修為還沒有臻至圓滿,你修道的時間還太短了一點,不過正所謂道不同不相為謀,我們立場不同,所以我必須出手。」太厲炎長長的歎了一聲,人都有年少輕狂的時候,想他意氣風發的時候,手持長刀走天涯,十步殺一人,千里不留行,練就了一身臻至絕巔的刀法,同輩之人百舸爭流,可謂是龍蛇演義,群雄並起,描繪了這天地間最為壯闊的風景,又有誰不願意名揚天下,又有誰不想讓自己的青春發光發亮,在史書上留下濃墨重彩的一筆?
甘於忍受寂寞,尤其是一個如此出類拔萃的人,定然是背負了不為人知的往事,而這往事往往是不堪回首。
喝!
然而太厲炎卻沒有同情,而是義無反顧的出手了,對待敵人,絕對不能有哪怕一絲一毫的心慈手軟,因為對敵人的仁慈就是對自己的殘忍,這是太厲炎從無數次廝殺中得出來的至理。
「太子請退後。」
說了這句話,太厲炎就站立不動了,太子連忙下令讓所有人退後,在如此高手對決的時候,任何人介入都是自尋死路,不在一個層次上,那必然是當方面的屠殺,哪怕對方根本沒有殺人的意識,但那種凜冽的力量和強悍的意志就可以碾壓一切的生命,沒有例外。
唰!
太厲炎拔刀了,刀鋒雪亮,這陰暗的天也跟著這刀光閃了一下,這時候人們才看清這把伴隨著這位刀道中扛鼎人物的刀,這是一把很是普通的刀,刀材是最為普通的百煉之鐵,但是拿在太厲炎的手中,縱使是凡鐵似乎也可以爆發出不朽的光輝,輝煌璀璨,深深的紮在每個人的心中,哪怕就是千萬里之遠,目睹這刀光也會心生感觸,因為這刀光似乎並不是死物,充滿了濃郁的生機,這是一種刀法中的變化,用靈動演繹生機,顯然太厲炎對刀的運用和掌控已經到了一個讓刀客們望塵莫及的境界。
然而那個青年卻是動也不動,一般人可能是認為這個青年懾服在了這種鬼神莫測的刀法之下,但是太厲炎卻不同,他知道對方這是以不變應萬變,自己不動,方才能後發制人,應付對手一切的變化,最後發動雷霆一擊,一舉獲勝。
「好,好,這是第一次有人認為我太厲炎的刀法是可以破解的,那就讓我看看你的極限在哪裡吧。」太厲炎心中大吼,一瞬間,那把纖細修長的刀中好像灌輸了某種力量,這刀鋒宛若蝴蝶,在花叢中任意穿梭,每個人的眼中都浮現了一副美妙絕倫的畫面,在漫天花海中,陽光撫媚的照耀著大地,千載悠悠,唯有那江上清風,山間明月,天地自然之美,眾人情不自禁的陷入深深的迷茫之中。
這是一種幻術,在刀法中不知不覺讓對手陷入幻覺之中,沉淪在美麗,迷失自我,這無疑是非常的恐怖,要知道在戰鬥之中,尤其是旗鼓相當的對手,精神不能有絲毫的分散,未有最為圓滿的狀態,方才能準確無誤的把握住戰鬥的走向,從而得到最後的勝利,但是太厲炎的刀法竟然能讓一個人陷入幻境之中,不能自拔,這無疑是恐怖絕倫。
然而那個青年的眼神還是那樣的清澈,就像是那天上的霓虹,該用什麼去形容那雙深邃的眸子?
這雙眼就像是一輪明鏡,倒映了這歷史的長河,記載了時光的變遷,這雙眼就像是智慧之石,折射出人的睿智,讓思想得到騰飛,這幻境對於他竟然沒有絲毫影響。
太厲炎深吸了一口氣,內心第一次漸漸的有了些震撼,要知道他這一式刀法是集眾家之所長,融合了千百道精妙絕倫的道法,一招使出,浩浩蕩蕩,綿綿不絕,就是那些傳說中神龍見首不見尾的正道太上長老面對這一招也會生出些許波動,然而現在竟然沒有起到絲毫左右,這怎麼能讓太厲炎不感到悍然,然而不等他多想,一隻修長白皙的手已經出現在他的面前。
快,快,快,沒有人看清這只白皙的手是何時出現的,太厲炎的瞳孔跟著劇烈收縮,他嘗試著去抵抗,去躲避,卻發現自己引以為傲,自負可以縱橫天下的步法卻起不到絲毫左右,那隻手就像是神之手,一掌握下容納了天地間所有的規則,是真正的翻手為雲覆手為雨,一下子就抓住了刀的鋒芒。
「什麼,難道此人是想用自己的手去撼動這刀鋒,這份功力,就算是花雨派的當代宗主恐怕都不能擁有。」太厲炎心中的震撼更加濃郁,其中更是夾雜一絲說不清道不明的駭然,刀鋒得到了他力量的加持,早已獲得了無敵的速度,這種力量已經不是單單憑借人類的身體可以抵抗的了的了,惟有躲避開來那才是正途。
但是接下來這一幕確實讓這個高傲淡然的刀道高手靈魂深處都升起了恐懼。
那個青年一拳一握,快到一個讓肉眼無法捕捉的速度,那把殺盡千萬人的妖刀不知道為何就到了那個淡然不動的青年手中,而太厲炎的動作也緊跟著僵在了空中,他現在大步挺胸,可謂是有千百個破綻,他絲毫不懷疑對面那個青年若是想的話現在他太厲炎已經氣絕身亡,身處異處,不會有一絲一毫意外。
這是實力的絕對差距,他原以為憑借自己讓正道五大宗主都禮遇有加的刀法,可以縱橫江湖,看那世間沉浮,俯視無數高手,但是面對這個他連名字都不知道的青年,太厲炎才知道自己以前的自負是多麼的可笑滑稽。
太子同樣是動也不敢動,這太厲炎是他花費了及其大代價方才請動的無敵高手,原本太子是想將他當作壓箱底的招式,準備在最關鍵的時候打出這最後一張牌,一舉制勝,但是現在這一切已經成為了虛妄,若是眼前這個青年想要出手,恐怕幾個呼吸就可以剝奪他的生命!
「你究竟是誰,江湖中從未聽聞有一個修為如此之高的人,閣下師出何門,先前得罪之處還望擔待。」太厲炎對著暮雨澤緩緩一拜,神色中很是有些輕鬆,他從這次對決之中再次燃起了對境界的追求,再次找到了目標,太厲炎的全身都充斥著一股脫胎換骨的活力,他相信再給自己一段時間,必然會有極其巨大的突破。
酒館老闆緩緩的坐下了身來,並沒有對任何人出手,太子長長的呼出一口氣,像是要把心中的恐懼全部呼出去,不知何時,他的背後已經是冷汗密佈。
「我嗎?」青年神色有了一絲恍惚,忽然他的聲音傳到了每個人的耳邊,「我叫暮雨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