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逃不了了!」端木俊熙面色有些不好看,就算是他,恐怕也無法對付這北冥中的霸主,正所謂物競天擇,適者生存,能活在這種比離地獄還要接近死亡的地方,它們的強大已經不用解釋。
而且這一次他們遇到的麻煩更大,端木俊熙已經認出了這個影子究竟是何等存在。
嘩啦!
水浪終於掀開,暮雨澤和端木俊熙身體瞬間僵硬,他們已然是年輕一代的至強存在,兩人聯手,甚至可以撼動聖人,能讓他們身體僵硬的用膝蓋想也知道不會簡單的了。
那是一雙巨大的黑色眼睛,那黑,是最深邃的黑,是最接近死亡的黑,那黑中似乎包含了世上最凶狠的力量,可以撼動天地的力量。
睥睨,桀驁,霸道,這一切已經無法形容這雙眸子,只因這雙眼睛已經遠遠凌駕在這之上,看到這雙眸子的時候,暮雨澤和端木俊熙竟不約而同的退後了兩步,這不是害怕了,而是他們的身體下意識做出了這種反應。
嗤!
一道黑色的火炬撕裂了那裡,這是一道眸光,那光芒所致,一片時空在旋轉,被剖開,隱隱間,有一種顛覆道則的力量,似乎是有一雙神的手在攪動風雲,這裡是未開化之地,無論是空間,還是法則都比世俗中要可怕太多太多,竟然被一道眸光撕裂,這力量要是轟擊在暮雨澤身上,就算他的身體強度有多麼強悍,也要落得不輕的傷勢。
這是,水簾也拉了起來,露出了一個巨大的頭顱,這透露足有小半個城市大小,被一層烏金般的光芒繚繞,那光芒同樣象徵著死亡,暮雨澤和端木俊熙可以清楚的從烏光中感知到無數生命的死魂,那是殘殺了無數生命才能獲得的死亡之光,這種兇惡,已非世俗中那些殺人不眨眼的惡魔可比擬。
只是當人看到他整個樣子,就會感覺此刻的它是這麼乖巧,就像是家裡的小貓小狗,親切可愛。
在那巨大的透露身後,竟然有數百的觸足,這百餘足壁上長滿了白骨,在烏光中更顯妖異,尤其是白骨的端頭,輕薄,鋒銳,恐怕那些自詡劍道大師的人看到這種鋒銳,恐怕也會立刻唯唯諾諾,只因他們所鑄之劍根本不及那白骨萬一,一條長長的蛇形身軀搭著這百跟足,讓這只猙獰的怪獸就像是地獄的魔主,不,恐怕就是地獄的魔主也及不上它的可怕。那雙無比暴戾的眼睛搭在那個頭顱上,更是暴戾無比
哪怕是暮雨澤和端木俊熙這種心志無比堅韌之人,看到這隻怪獸也是心中悚然。
只因他們從未見到過如此噁心,卻又如此可怕的怪獸。
這世間上最可怕的豈不就是從未見過的恐怖?
「端木兄可看出來這隻怪獸究竟是何物了?」暮雨澤盯著不斷蠕動的怪物,臉上的動容之色已經不能掩飾,就算是他,也無法抵擋這種凶威,也幸虧是他,若是旁人恐怕已經被這凶威所攝,嚇得屁滾尿流。
端木俊熙同樣是冷靜的,只是他眼中露出了濃濃的懷疑之色。
「我原以為這是深海中的龍鯨,太初應龍和深海魔鯨結合生出的至強妖獸,這龍鯨原本已是北冥最強橫之物,就是聖人二重天陰陽境的強者潛入其中都要被撕裂,但……」端木俊熙沒有說了,但他的臉上的表情已經說出了想說的話。
這隻怪獸比龍鯨還要可怕。
怕,恐怕是一個人最基本的情緒,恐怕是神也無法脫離這種情感。
但暮雨澤不能害怕,因為他知道一旦害怕,他就再也沒有逃生的機會。
機會是可貴的,一些人自以為是運氣不好,事實上確是自己不夠認真,讓機會白白溜走,這樣的人,縱使一時大富大貴,也會有一ri陷入泥沼。
暮雨澤是怎樣的人?他自然是一個能抓住機會的人。
「方老,這隻怪獸究竟是何物?」暮雨澤知道知己知彼方能百戰不殆,要是沒摸清怪物的底就動手,恐怕他死的幾率就會有九成之高。
方老看到這隻怪獸,臉上也露出了深深的駭然,忽然,這駭然全部轉化成沉默。
「暮小子,沒想到你們的運氣竟然是如此之差,這百青子,就是應龍遇到了也會繞道而行,這一次,恐怕會是你人生中最大的危機也說不一定。」方老感慨道。
「百青子,這是什麼?」暮雨澤目光連閃,聽方老的語氣,他已經知道自己遇見的是一個可怕無邊的存在,就連應龍遇到也要繞道,這百青子,恐怕是天地間最兇猛的幾種妖獸。
方老接著道:「這百青子是前古大聖的說法,這些人已經解除了聖的極致,隱隱要跳脫出天地中,站在五行陰陽之外,而百青子的說法只有在這些人口中才能流傳,你可知這是為何?」
暮雨澤目光一冷,低沉道:「只有上古大聖才能從這種存在下逃生,自然也只有他們才能議論,那百足上的冤魂,本都是如青草綠樹般鮮活的生命,而現在卻早已變成了森森白骨,恐怕這就是百青子之名的來歷吧。」
「你說的不錯!」方老感歎道,要不是場合不對,他就像拍手叫好了,僅僅是三兩句零星的話,就將百青子的來歷總結的毫無紕漏,雖然有些不全面,但這種才智和機變在方老有生之年從未見到第二人可以擁有,後無來者不好說,但前無古人那是萬萬不會出錯的。
暮雨澤沒有再問這暗青子的弱點,他其實還有一句話沒有說,那就是之所以這百青子沒有廣為流傳,那就是這些上古大聖都沒有戰勝它的把握,若是讓一些醉心名氣之人探險,那無疑是讓無數鮮活的生命葬生海中。
連上古大聖都沒有把握,他怎敢輕言勝之。
暮雨澤和方老已經談論了很久,但那畢竟是在精神世界中,實際時空只是過去了一瞬而已。
不知何時,暮雨澤的腰間已經有了一個青色的葫蘆,這青色,和他的青衫的顏色竟然毫無差別,就連端木俊熙一開始都沒有注意到這個葫蘆。
「端木兄,恐怕今日之後,我兩是生是死都無法揣測,那日我也沒有和你喝過酒,現在想想,當真是人生的憾事,竟ri,就讓暮某我敬你一杯。」說著,暮雨澤抓起了葫蘆,一把拽開了壺塞,直接對口大飲。
看到暮雨澤的模樣,端木俊熙哭笑不得,他實在想不到暮雨澤在這生死一線的時刻還有心情向他敬酒,他原本是個絕對理性的人,但這一刻,他卻被暮雨澤的豪邁激起了滿腔熱血。
他竟一把搶過了暮雨澤手中不知哪個小酒店勾兌的二鍋頭,對著葫蘆一飲而盡,要知道此前有多少人想方設法接近他,送給他無數妙品,甚至有天品女兒紅,絕等花彫,但端木俊熙卻從未正眼看過,只因那些送酒之人是俗人。
暮雨澤的酒很劣質,就算是在如此環境下,端木俊熙都能感受到那股嗆人的滋味,但這一刻他卻覺得這是他今生喝過最好的酒,只因這酒是暮雨澤敬給他的,端木俊熙忽然發現他身體裡有一股用不完的勁,這股勁讓他心中最後一絲遲疑,最後一絲恐懼全部拋卻。
「今日我端木俊熙就和這怪物生死一搏又何妨?」端木俊熙大聲笑道。
「好!」暮雨澤眼睛一亮,同樣大聲道:「今日,不是他死,就是我亡!」
他竟然已經忘卻了百青子的強大,這是任誰都無法忘卻的事情,但他卻能簡簡單單的拋到腦後。
因為他感覺,自己的身邊有一個理解自己之人,有這樣的人,就算碰到十隻百隻百青子又何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