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飛鴿
雨過,天晴。
高高的靈聖山之上,雨後的雲霧,越來越濃,飄渺虛幻,給原本宛如仙境一般的靈聖山增添了一分奇異神秘的氣氛。
一道彩虹,橫跨整個天際,綻放出美麗的虹霞,給人間增添了一分美麗的光環。
山峰之巔,虹橋一畔,靈聖派掌門青玄真人目視前方,遠遠地望著山下。那個方向,則是靈聖山山腳之下的福安城的方向。
青玄真人手中,則緊緊地握著,手邊,露出了一絲紙片,隨著清風,輕輕地飄蕩著。
不多時,數道光芒從天飛來,很快落了下去,出現在青玄真人身前。他們,正是金鸞峰首座薛橫天、水盈峰首座秋玲、火幟峰首座馮固和木暄峰首座頓丘子。
這四人,一出現,看向青玄真人,都未帶疑惑。馮固性急,忍不住出言道:「掌門師兄,這一次急匆匆地叫我們四人前來這鎮靈峰山上,可是發生了什麼大事麼?」
青玄真人看著他們,不回答。嚴肅的臉色,十分的壓抑,讓這裡四個久經世事的四脈首座感覺到一種不安的預感。
青玄真人的目光,一一在四脈首座的身上掃了過去,隨即一句話不說,而是將垂下的手伸了出去。
一張紙片,在風中輕輕地隨風擺動,彷彿在訴說著什麼。
四人疑惑,相互對思一眼。薛橫天皺了皺眉,伸手接過了青玄真人手中的紙片,面色凝重。
他看向其他三人,遲疑了一下,這才將手中的紙片拿平了,看了起來。越來越看,薛橫天的臉色越是難看,到了最後蒼白無比,隱隱之中有怒意閃現。
馮固、第頓丘子和秋玲三人見此,都是疑惑,隱隱感覺到發生了大事,急切的問道:「師兄,這到底發生了什麼?信上這麼說的?」
「你們自己看吧……」說著,薛橫天將手中的信紙遞了過去。
馮固急忙接過紙,和秋玲、頓丘子看了起來。不一會兒,就連一向沉穩冷靜的頓丘子,寒冷如冰的秋玲,臉色也大變起來。到了最後,他們都看向青玄真人,齊聲道:「師兄,這是……」
「死亡八絕!?」
「死心門!」
青玄真人點了點頭,道:「嗯,正如你們所看到的那樣子。這是楊師弟今天飛鴿傳回來的信。他們在山腳下,遇到了魔教死心門高手圍殺,命懸一線!」
說著,青玄真人的神色變得無比嚴肅凝重起來,道:「最後,還是他們運氣好,都沒有傷亡。只是,如今他們身上皆是傷勢,已經在福安城內園心客棧療養了。」
薛橫天再次看了看手中接回來的信紙,皺眉的道:「這死亡八絕,已經銷聲匿跡將近百年,據傳,當時這死亡八絕一出,無數正道門派無一倖免,一夜之間完全銷聲匿跡,一個不留。他們的殺戮,十分恐怖,匪夷所思。後來,又銷聲匿跡了。從此,再也沒有人知道,他們的下落了。隨著時間的流逝,也漸漸的淡忘,忘記在了我們的腦海之中。想不到,這一次,他們居然突然出現在我們靈聖山的山腳下,這又是何意?」
頓丘子沉穩的面龐微微沉思了一下,緩緩的道:「他們既然佔據了上風,卻沒有要了楊師弟和其他精英弟子的性命,如此看來,他們可能是想給我們一個下馬威。鬼王一劫剛過,我們的實力損失慘重,但是魔教的實力卻絲毫未損。這樣的警示,恐怕是是醞釀著不可告人的陰謀,再次針對我們吧。」
馮固面色一怒,惡狠狠的道:「魔教妖孽,什麼死亡八絕,有本事再來,來一個殺一個,來一雙殺一雙,我們靈聖派的鎮派之寶仙靈劍,可不是給人看的。
死亡八絕,難道還能夠敵得過我們靈聖派的披靡天下,無敵天下的仙靈劍不成!」
秋玲冷冷地道:「馮師兄,你可不要小看了這魔教的死亡八絕。他可是死心門門主死心子的手下干將。當年魔教鼎盛之時,魔教教主寒魂,正是依靠手下三大主力仁心齊、死心子和毒神三人的實力的。這死心子更是道行高深的出奇,可別小看了。」
馮固一揮手,道:「怕什麼,死心門要是敢來我們靈聖派,就讓他們有來無回。只要我們正道齊心協力,總有一天,一定將魔教完全消滅殆盡。」
薛橫天反而一向出奇的冷靜,道:「死亡八絕可不要小覷,這如魔鬼一般的八人,乃是魔教之中的殺戮魔鬼。我們絕不能夠掉以輕心。這一次,死心子帶領死亡八絕重出,就在我們靈聖山山腳下出現,應該是另有陰謀。如今楊師弟和門下的弟子,傷勢雖重,但應該無礙,此刻應該讓他們在福安城內好好的療養好了傷勢,再去做接下來的任務。」
說著,薛橫天想了想,再次接著道:「為了避免節外生枝,我們門下也應該做好十足的準備,以防魔教突然殺來,猝不及防而自亂陣腳。就像上一次,以至於門派內損失慘重。另一方面,還應該派一位首座下去,好和楊師弟一起,避免意外。」
說著,薛橫天轉頭看向青玄真人,恭聲道:「掌門師兄,不知道你意下如何?」
青玄真人沉思了一下,臉色凝重。半響,他才神色嚴肅,看了一眼在場的四人,道:「薛師弟說的不錯。靈聖派的事情,就讓他來佈防好了。至於,再派一位首座下去協助楊師弟,這個,馮師弟、秋師妹、頓師弟,你們三人,可是誰願意去麼?」
原本還興致高昂的馮固,突然轉過頭去,看向天空,彷彿這一刻,天空依舊掛著的那一條彩虹十分的美麗,十分的吸引人,而靈聖山的風景,也突然變得十分的好看起來。
秋玲冷冷地站在原地,既不看天空之中的風景,也不看靈聖山的風景,就那樣冷冷地站著,一聲不吭。
頓丘子冷靜沉穩的站著在那,目光平靜,默默地站著。
見幾人神色各異,彷彿都是各有所思,青玄真人面色微微一變,終於還是恢復了平靜,目光一掃在三人身上,最後突然落在了馮固身上。
馮固突然背後生風,心中一涼,一種不好的預感傳來,登時整個人心頭一跳。
果然,只見青玄真人目she寒光,冷冷地盯在了馮固的身上,再也不離開,出口道:「馮師弟,我知道這一段時間,你很少外出遊動一下筋骨了。而靈聖派已然沒有更好的人選,下山與楊師弟一道前往,完成三件任務吧。」
「啊!」馮固驚聲叫了一聲,果然如他心中擔心害怕的那樣,掌門師兄真的看上他了。當下,馮固連忙揮手,支支吾吾的道:「掌門師兄,這個……這個,我這個不成器的師弟,哪裡能夠完成這個大任務,你說,是吧?」
見青玄真人不出聲,馮固雙手一擺,指向了薛橫天,聲音有點急,道:「掌門師兄,你看薛師兄德才兼備,比起我這個不成器的師弟來,當真的是適合這一次下山呀。」
薛橫天面無表情地站著,也不出言反駁,就看著馮固在那裡乾著急。
青玄真人搖了搖頭,道:「馮師弟,你可知道,派內的各種大小事務,皆需要薛師弟打理。所以,他離開不得靈聖派。」
馮固急了手一擺動又指向了頓丘子和秋玲,焦急的道:「掌門師兄,薛師兄不行,那麼頓師兄和秋玲師妹總是可以的吧?他們可是清閒的很呀。他們的道行和能力,可是比我這個不成器的師弟,好多了。掌門師兄,你應該換一下,讓他們下山,這樣才能夠盡最大的能力相助於楊師弟。」
青玄真人臉色一變,堅決的道:「馮師弟,你不要托辭了。這一次下山,非你莫屬。如果你有什麼異議,那也沒用。這是我這個做掌門的決定。你可要知道,此事關係重大,絕不是兒戲!」
見到掌門臉色嚴厲起來,就算是他一脈首座,也不得不嚴謹起來,收起了剛才的心理,不情不願地應了一聲,彷彿滿是委屈地道:「是,掌門師兄。」
青玄真人點了點頭,然後又看向薛橫天,道:「薛師弟,門內個大小事務,就交給你安排了。最近,天機鏡有反常出現,不知道是什麼原因,也沒有任何的顯示。所以,我將閉關一些時間,參透天機鏡的變化。這一段時間內,沒有什麼重大的事情解決不了,就不要來找我了。」
薛橫天、馮固、頓丘子和秋玲聞言,都是一驚。天機鏡顯靈,都已經是十八年前的事情了。如今再次有異變,是不是又預示著什麼呢?
眾人的心中,都帶著一個疑問。
看向青玄真人,薛橫天不解的道:「掌門師兄,到底天機鏡又發生了什麼變故?和十八年前的那一次麒麟玉珮顯靈,天緣之人降世有聯繫麼?」
青玄真人搖了搖頭,道:「這一次的天機鏡出現異常,說不清楚與十八年前的有沒有聯繫。但是,有一點可以肯定的是,天機鏡的顯示異象,不清不楚,卻也沒有完全地表現出來。也不知道,是時機未到,還是預示警戒?」
天機鏡作為靈聖派千年來神秘之極的無上法寶,其千年來未曾有何預示。這一次,再次出現異動,一定是有大事發生。至於大事,卻是難以預料的。
天下修真,蠢蠢欲動。魔教實力,絲毫未損。而正道三派,屢遭打擊,更因為鬼王一劫,實力大減。如果要一拼魔教,勝率幾許,還未可知。
如今,魔教內部,各部勢力也不斷的蠢動。而且,以前隱藏著的實力,也一一地出現了,就比如死心門的死亡八絕,就突然出現在靈聖派山腳下,給下山的楊易他們一個下馬威。而最神秘的冰宮,一直沒有動靜,對他的瞭解,卻是極其的少的。
青玄真人皺起了眉頭,微微的歎息一聲。身邊,馮固、薛橫天、頓丘子和秋靈四人也感覺到一股壓迫的氣息,不由得也感覺到未來的嚴重。
也許,那兩個孩子……
好像誰,悠悠的歎息一聲。
那一個背影,悄然的轉了過去,彷彿有些不願。也許,作為一個掌門,一言既出,其能夠輕易的收回去。心中認定了岳思盈為魔教妖女,豈能夠這樣改變了。
如此,豈不被天下人恥笑!
天空,七彩的虹霓,漸漸的消失了。濕.軟的空氣,輕輕地吹來,帶給人一種飄渺的感覺。
輕輕的腳步,伴隨著那一個青色卻極為嚴肅的身影,漸漸的消失在了雲霧飄渺之中。
天空,彷彿有著一縷陽光射了下來。
福安城,楊易以及門下的帶出來的所有弟子,都在這裡休息起來,也正因為如此,園心客棧再次迎來了生意紅火的一天。
調戲了數個鐘頭,他們身上的內傷這才壓制住了。只是,身外的外傷,卻不是那麼恢復的過來了的。對於修真之人,外傷並沒有什麼大礙,內傷才是重中之重。
楊易站在窗前,凝望著天空。那個方向正是靈聖山的方向。
身後,輕輕地腳步聲止住,楚劍停了下來。
「楊師叔,師門這麼近,我們為什麼不先回山上修養傷勢呢?」
楊易目光深邃,凝望著天空。好一會兒,他才微微的轉過頭來,臉色平淡,卻讓人感覺沉重。
「楚劍師侄,你是掌門的大弟子。這一次下山,難道你看不出來什麼嗎?」
楚劍一怔,臉色變得嚴肅起來。他微微低著頭,視乎在沉吟著什麼。好一會兒,他才抬起頭,看向楊易,道:「楊師叔,我明白。這一次明裡是借助掃除鬼王一劫殘留在人間的鬼物,實際上,另有玄機。」
楊易點了點頭,道:「楚劍師侄,你的聰慧,僅次於關策。只可惜,關策師侄……」他歎息一聲,道:「掌門師兄這一次派我等下山,卻是要尋找羅奇和岳思盈。可我總擔心,到時候會發生什麼變故。楚劍師侄,你身為掌門師兄的大弟子,若有不測,還請楚劍師侄給羅奇和岳思盈美言幾句。」
「師叔,你嚴重了。如果能夠做到的,我定當竭盡全力,絕不會讓羅師弟受一點點的傷害。況且,他可是我們靈聖派內弟子,道行最高的一人了,作為師兄,就連我也是十分的佩服羅師弟。只可惜,他常年在外,就連我也難以見到一面。鬼王一劫,他與岳思盈施展的道術,雖然看出不是我們靈聖派的術法,但是威力卻不可言說的。」楚劍說道。
「楚劍師侄,有你和一句話,我這個做羅奇師父的,也先要謝謝你。畢竟,自從掌門師兄驅使過仙靈劍之外,他的脾氣就變得古怪異常起來了。這一次,為了對付鬼王,更加是不顧一切開啟了禁忌之中的禁制,恐怕,現在掌門師兄看起來無恙,實際上……」
說著,他似乎意識到了,停止了繼續說下去。
窗外,一切都安靜了,就連一點兒聲音,也沒有。不多時,楚劍和楊易都感覺到了什麼,緩緩的轉過身去。
一個身影,出現在他們的眼中,倒映著清澈而驚訝的目光……
北寒山附近。
一個身形瀟灑的男子,手中輕輕地搖著一把扇,出現在一座雪山的半山腰之上。他的身邊,跟著一個白衣少女,目光銳利,一直朝著四周張望。而男子一點也沒有朝著少女看去,而是朝著前方的一塊巨大的冰晶看去,好一會兒,他像是看到了什麼,嘴角之間露出了一絲奇異的笑容。
然後,男子走了過去,在冰晶面前停了下來。
少女凝視著男子的神色,也落在了眼前的冰晶之上,微帶疑惑,道:「哥,他真的就在裡面麼?」
男子既沒有點頭也沒有搖頭,他只是靜靜的打量著眼前的這一塊奇異的冰晶。半響之後,他的手豁然揮起,一道凌厲的光芒伴隨著手中的扇子落下。
啪!
一聲脆響,那看似堅不可摧的冰晶,斷然碎裂。
少女疑惑的看著他一眼,暗黑再次凝視著冰晶之上越來越大的裂痕。
「啪!」
再次,伴隨著一聲碎裂的聲音傳了出來,男子目光一凝,手中落下的扇子再次揮起,正正中中的擋在了身前。
與此瞬間,三道冰箭,從破裂的冰晶裂痕之中射了出來,打在了扇子之上。
隨即,一縷淡淡的冰霧,化作冰靈之氣,消失在了空氣之中。
一道如冰舞的光霧,從冰晶之中幻化而出,現出一個身形。
只見眼前之人,大約二三十歲,全身寒冰白甲,氣宇軒昂,氣度不凡,眉目之間,隱隱閃爍著寒光,凌然站立在眼前。他就像是從冰中幻化生出的冰人,不染一絲的塵埃,潔白的如透明的鏡子,讓人看不透起內心深處想什麼。
男子一見此人,毫無敵意反而是笑意迎人,徐徐的笑道:「冰護法,別來無恙?一別就是數年。看你的修為,可是進步不小呀!」
少女也警覺的看著眼前的這一位寒冰白甲的男子,眼珠子轉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