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回家
從林陣之中出來,羅奇、徐天銘、岳思盈和陸馨四人,回到了原來的那個小鎮之上。四人好好地聚了一次。
「兄弟,谷澤風和谷澤香看來已經走遠了,接下來,你是否還打算前往尋找他們的蹤跡,問出冰宮入口?」羅奇含笑問道。
「不錯,就算是天涯海角,我也會找尋到冰宮的入口。相比當年,尋找七劍,這一點點的磨礪,對以我來說,九牛一毛。」徐天銘漠然說道。
「嗯,人各有志,我也不對你多說什麼。」羅奇點了點頭,又道,「你還是小心一點,冰宮一直以來,神秘無比,向來不為人所知。那冰宮所在,據說是在海底。海底不比陸上,海裡到底是什麼樣的情況,我們一無所知。冰宮的宮主,修為到底有多高深,我們也不曾瞭解。我想,谷澤風告誡你的那一句話說的不錯,就算是打探到了冰宮入口,你還是要謹慎思考一下,到底該如何做,才能夠達到萬事妥當。我可不想因為這個而失去你這個兄弟。」
「放心,七劍子活到今天,絕不會這麼容易死掉的。」
「哈哈!」四人發出一連竄的笑聲。笑聲漸歇,徐天銘看向羅奇,道:「那你呢?你接下來,有什麼打算?」
羅奇輕輕地笑了笑,道:「好久沒回過家了,我想,我該回家鄉看一看。」
說著,羅奇輕輕的仰望天空,,彷彿在回憶著,慘淡、淒笑、迷離、還有一股亦有亦無的恨意。
「十歲那年,家裡就被凶人屠殺。爹娘護著我,讓我逃了出來。可是,他們卻也難以倖免於難。後來,遇到了師父,師父出手救了我,還把我帶回了靈聖派,拜入師門。所以,師父對我,恩重如山。這一次,我想回去看看,家裡到底有何變化?當年的事情,絕不是那麼簡單。」
聽著,岳思盈輕輕地安慰道:「羅奇,放開心些,我相信,你一定能夠查出當年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是誰殺害了你一家的。」
徐天銘也出言道:「兄弟,你就放心地回去吧,我們的身世相同,我相信,如今你的修為,放眼天下,能夠威脅到你的,也沒有多少人了。我對你,還是放心的。」
「可惜,我放心不下你呀!」羅奇呵呵笑道。
其他人聽後,再次笑了起來,就連徐天銘也露出了一絲奇異的笑容。
陸馨調笑道:「羅大哥,要是你放心不下,要不就隨我們一起尋找冰宮的入口吧,這樣如何?」
「那可不行,我隨你們去了,我自己的事情,又解決不了了。」羅奇立刻反對道。
其他人又是一聲輕笑。
看著大家笑得這麼開心,羅奇看看天色,道:「好了,大家就此分道揚鑣吧。」
隨即,羅奇和岳思盈站起,朝著徐天銘和陸馨看過去,朝他們招招手,道:「兄弟,陸馨,你們保重,後會有期!」
「後會有期!」徐天銘和陸馨也招了招手。
一青一紅兩道光芒,朝著天空飛去。
羊腸小道上,突然從天空落下了兩道光芒,一青一紅,現出一男一女兩個身影。男的英俊瀟灑,面色懷著淡淡的愁絲,一身靈氣環繞之間,女的清麗怡然,面容嬌好,一身鵝黃色衣裳,在微風吹拂之中,輕輕地晃動著。
這一男一女,正是羅奇和岳思盈。
羅奇朝著四周看了看,蒼茫的樹木,分排在兩邊小道,蔥翠欲滴,在風中輕輕地擺動著。
岳思盈看向羅奇,見到他面色之上,微微變了變,透著一絲懷念的神色,那淡淡的愁容,讓人看出,他心中暗含著心事。
岳思盈走到他的身邊,默默地關心著他。
前方,在一片寬闊的地面之上,有一個茶館,遠遠看去,比較清冷。羅奇朝著茶館望了一眼,微微怔了一下,然後,才邁開步伐,走了過去。岳思盈見狀,也跟著走了過去。
茶館裡,掌櫃在櫃檯上精打細算著什麼,忽而見來了客人,大喜之下,連忙從櫃檯上走下來,走到羅奇和岳思盈面前,道:「兩位客官,要點什麼嗎?」
羅奇看了一眼掌櫃,僅僅七八年過去了,他已經變了一個樣子,突然之間,蒼老了許多。原來,凡人的歲月,不過是眨眼之間,已然不一樣,真是歲月如梭呀。
「給我們來一壺茶吧。」羅奇緩緩地道。聲音之中,透著懷念,露著感傷。
掌櫃大喜,絲毫沒有注意到羅奇的神色,連忙喊道:「好的,客官,您稍等!」
一邊喊著,掌櫃就走了回去,開始沏茶。
羅奇望了一眼掌櫃,然後朝著四周望了望。目光,緩緩地落到一旁。彷彿回憶著當年的事情。
「盈兒,那張桌子下面,就是當年我第一次跑進來,躲進去的地方。」羅奇指著前方的那一張桌子,慘淡的笑了笑,又道,:「當年,那兩個凶人,真的很凶,他們,是會道法的……」
岳思盈怔怔的看著羅奇,感受著他訴說著當年彷彿驚心動魄一般的回憶事情。
然後,羅奇轉過身子,看向一旁偏僻的角落,陷入了沉思。
「那裡,當年我師父就是坐在那裡喝茶,那時候,我害怕極了,原本以為,難逃一劫。但是,不知道怎麼的,我居然拚命地跑向了他。師父就是在那個地方救了我。當時,我認為,我遇到了神仙……」羅奇陷入了回憶,幽幽的說著。
羅奇正回憶著說著,岳思盈也坐了下來,托起下巴,聚精會神地聽著,就如講故事一般,聽得津津有味。
「來了!」
就在這時,掌管興高采烈地端上一壺茶。茶口,冒著清新的香氣,沁人心脾。掌管笑著道:「客官,慢用!」
羅奇和岳思盈看向掌管,再次拉回了現實。羅奇點點頭,道:「謝謝!」
「不用客氣!」掌管憨憨的笑了一聲,隨即離去,忙乎自己的事情。
岳思盈看著羅奇,一邊拿起茶杯,倒上一杯茶,道:「羅奇,喝杯熱茶解解渴吧。」
羅奇接過茶水,輕輕一笑,溫柔的笑意之中,充滿了心愛之情。
小小的斟酌了一口,羅奇放下茶杯,徐徐地道:「盈兒,八年過去了,物是人非,就連這裡,也變了模樣。也不知道,家裡的情況怎麼樣了。當初家毀人亡的時候,就不成樣子。在師門上,修煉有成,也偷偷地回來過幾次。可惜,這麼多年過去了,也不知道已經變成了什麼樣子了。」
看著羅奇略帶憂傷的感歎,岳思盈連忙安慰道:「羅奇,你不要過於悲傷,過去的都過去了,這麼多年來,你都挺過來了。這一次,我們不是一起回去看看嘛?我想,我們應該帶著高興的心情回去,而不是憂傷悲痛。就算你爹娘在天之靈,也不希望看到你悶悶不樂。這麼多年過去了,我們要活就獲得精彩。羅奇,回家到底怎麼樣,我會陪你一起的。」
羅奇點點頭,伸出手,輕輕地握住那一雙纖細溫暖的手,柔聲道:「盈兒,你說得對。回家就回家,應該高高興興的,開開心心的。」說著,羅奇放下握住岳思盈的手,坐正了回來。看了看這個茶館,羅奇笑著對著岳思盈道:「盈兒,我們走吧。」
岳思盈心中明白,於是也跟著他站了起來。前方羊腸小道的另一個方向,就是通往他們家裡的道路。
沿著羊腸小道,羅奇沒有御劍飛行。岳思盈明白他的心思,羅奇這麼做,其實就是想要好好地領略一下這裡的多年未見的風景。
其實,哪裡是好風景?一路之上,漫步而行,兩旁的路面之上,因為天氣乾燥,生長的野草,大都枯黃,垂頭喪氣地鋪滿了一地。金黃的頹敗,彷彿預示著什麼。
羅奇看著兩邊枯敗野草,對著岳思盈道:「盈兒,時間過得好快,一想想,我們相聚分離,然後再次重逢,這僅僅是短短的一年裡,我們之間,發生了太多事情。不過時間也過得真快,眨眼之間,也快又要過去一年了。」
岳思盈也感歎道:「是呀,我們面前的路,到底還有多長?」
羅奇搖了搖頭,沒有回答。
沿著羊腸小道前進,很快就在一個空曠的三岔路口前交匯,隨即,就是一條寬闊的大道。沿著寬闊的大道,很快,他們就停了下來。
前面,正是一座小城。小城孤單的孤立在這一處荒原之上,四周平坦的一片,遠遠地可見一些零星的莊稼生長著。
走近城門,城牆之上,土黃色的牆體之上,篆體刻畫著巨大的三個大字——天臨城。看著這三個大字,彷彿從有記憶起,就那麼清晰地記憶在腦海之中。
此刻,那三個字體,也如現在這般,變得枯黃,甚至土黃,頹敗的掛在牆上。看了一眼這城門,羅奇和岳思盈走了進去。
一座破舊的宅院外,羅奇和岳思盈停了下來,站在門口,透過破裂的牆壁,看向裡面。羅奇憂傷的感歎一聲,道:「上一次回來,沒有這麼破裂,想不到這一次,更加破裂了。不知道下一次,又會是什麼樣子?」
岳思盈道:「羅奇,別感傷了。回到家就好。我們進去看看吧。」
羅奇點了點頭,正要踏步跨入門口。突然一個聲音叫住了他們。
「小伙子,姑娘,你們來這裡看什麼呀?」
羅奇回頭一看,卻見是一個拄著枴杖,彎著腰的老婆婆。老婆婆一雙眼睛微瞇著,微微歎息著看著羅奇和岳思盈。她的手指握著一個菜籃。菜籃裡放著幾棵小白菜,顫抖枯朽的手,輕輕地晃動著。
羅奇和岳思盈端詳了一眼眼前的這個老婆婆,對視一眼。羅奇笑著道:「老婆婆,我們是路過的,看見這裡面如此破敗,恐怕是發生了什麼大事,這才導致這樣子,所以才好奇的過來看看。」
岳思盈也輕聲地道:「老婆婆,你可是聽說過裡面的事情麼?」
老婆婆聞言,頓時緊張起來,湊過來,小聲地對著羅奇和岳思盈道:「小伙子,小姑娘,你們是外地來的吧?告訴你們,這裡八年前原本是一戶大戶人家。可是,一夜之間,這裡化為了灰燼,第二天,城裡的人發覺,這裡已經變成了廢墟了,燃燒的火焰,直到第二天傍晚,才熄滅。裡面,很多人死了,死的很慘很慘,一個不留,也不知道有沒有逃出來的。聽說,是被仇殺死了的,真是罪過呀!」
羅奇臉色也難看起來,看向老婆婆道:「那這裡就沒有人來過?」
老婆婆驚訝一聲,整個人顫抖了一下,連忙朝著四周看了看,特別是這一件宅院,再次小聲地道:「小伙子,小姑娘,你們可不知道,這裡可是yin宅了。裡面陰魂不散呀,一到晚上,這裡就會陰風陣陣,可怕極了。要是生人進去,那可會白白被嚇死,前幾年,就有人不信,想霸佔這裡的土地,結果走進去,你們猜怎麼著,就這樣莫名其妙的死了。城裡的人都一直認為,這裡是yin宅,是禁地,不得擅自進入,所以,很久都沒有人敢靠近裡面,更不要說走進去了。」
「小伙子,姑娘,我看你們長得眉清目秀,美麗漂亮,這裡面的鬼,可是主人家的陰魂。你們可不要命,前去送死呀!」
羅奇和岳思盈對望一眼,眼中都是笑意,這一家宅院如果真的是主人家的陰魂,那麼還真是好極了呢。那麼,羅奇他豈不是就可以見到自己的親生父母了?
人世間,卻有yin靈存在一說,的確存在著yin靈,世人所說的「鬼」。然而,儘管存在yin靈,但是除非陰暗鬼氣,才會聚齊鬼物yin靈,存在不去。就如之前,鬼王浩劫,所出現的鬼物,恐怕就是因為鬼王驅使漫天鬼氣,而使得鬼物能夠肆意橫行。
眼觀這裡天臨城,當初的景象,並非如今這般慘淡頹敗。也許,真是是遭遇了鬼王一劫之後,人們躲過了一劫,再次遷徙回來,已經不復當初了。儘管鬼物乃是虛幻之物,除了有修為鬼術的鬼物之外,除了有實體的鬼物之外,一般對建築物等實物造不成大的毀壞。一想到這自己家裡面「鬧鬼」,在羅奇和岳思盈看來,極有可能卻是鬼王一劫殘留下來的鬼物。
見到老婆婆恐懼之中的擔心,岳思盈嫣然一笑,道:「老婆婆,你放心啊,我們是路過這裡的,只是好奇想要看看而已。您放心就是了,我們不會進去,不會有事的。」
老婆婆半信不疑的看著羅奇和岳思盈,褶皺的臉上,依舊泛著擔心的神色。她哀聲歎息一聲,道:「小伙子,姑娘呀,你們可要聽勸呀,可不要背著我這個老婆子進去送死呀。我可是好心好意的對你們說,你們可千萬不要當做耳旁風呀!」
說著,老婆婆一邊拄著枴杖,挎著菜籃走了過去,沿著街道走去。羅奇和岳思盈看著她的背影,頓時感覺到一種淒涼心酸漫上心頭。
待老婆婆走了之後,羅奇皺了皺眉,看向岳思盈,道:「盈兒,你怎麼看?」
岳思盈微微搖頭,道:「羅奇,你是如何看的?」
羅奇皺了皺眉,道:「我也看不出有什麼,我們還是進去看看再說。」
話落,羅奇和岳思盈兩人閃身而進。
進入在院內,依稀可以見到,地面之上,長滿了清脆的野草,與外面的荒野的枯黃之色完全相反。青石磚的地面之上,長滿了青色的青苔,滑溜溜的,更前面,則是頹垣斷壁,搭起來的橫樑,斷落在一邊,與破裂的牆邊一起,亂七八糟,橫七豎八的倒放擺置著。各種牆面之上,留下了漆黑的一片片,以及那些斷了的橫木,也有著漆黑黑的一截截,由於時間的久遠,變得黯淡了許多。這些漆黑的殘留下來的痕跡,正是當年的那一場大火燒燬所致。
一種感傷,瀰漫上了羅奇的心頭,在他的臉上,淒涼之色盡顯,彷彿為當年的這一場令他家毀人亡的仇殺憤恨傷痛,就算是修真練道之人,心悟超然脫俗,也是決然不能夠這般淡然忘卻的。
目光掃了一下這裡的情景,羅奇微微皺眉,突然停住看向了另一個方向。然後,在岳思盈奇異的目光之下,羅奇緩緩地朝著前方走去。在走到雜草的一旁的的時候,他停了下來,靜靜地看著雜草之中。
然後,羅奇緩緩地彎下腰,撥開那一層草叢。隨即,在他一陣亂波之後,他的手,從草叢之中,拾起一塊木牌。
一塊漆黑的木牌,面目全非的表面之上,一層層發霉的晦氣散發出去。一個「羅」字,刻畫在其上,早已經被燒燬了下面的「夕」字,模糊不清。但是,從這一塊木牌可以認出,這是羅家府宅的象徵之物。
羅奇默默地看著手中拿著的漆黑的木牌,就連他握住的手,也變得漆黑骯髒起來。可是,他卻緊緊地用力地攥著,彷彿內心深處,突然燃燒起了一股火焰,一股令人窒息的火焰。這一股怒火,像是要燒燬了整個天下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