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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八章:沉傷 文 / 樹之影

    人生就像一場旅程,一路走走停停,經過無數道風景,每個景點都很精彩,從碧海藍天到崎嶇坎坷,隨著景色的變換,內心的風景也在不斷變幻。

    即將會來的,又是什麼呢?

    黎杭緩緩地從懷裡,掏出了一根紅色的羽毛。那羽毛,鮮艷欲滴,如鮮血流淌。鮮紅的光芒,淡淡的光澤,不斷地發出。岳思盈見到,古怪地看著黎杭。

    黎杭一句話也不說,朝著手中的看了一眼。那一根羽毛,把他的手,也給淹沒在光澤之中。

    這,正是鳳羽。

    黎杭忽而抬手,把羽毛朝著空中扔去。鳳羽如同灑落紅塵之中的車輪,再一次勾起了以前的塵封記憶。鮮艷的紅色光芒,把整個小屋都給淹沒在紅色的火焰光芒之中,刺眼的紅芒,,讓人刺眼難睜。

    紅塵深,深幾許,多少情緣如幻夢;

    情悠悠,怨幽幽,多少紅顏空悲悵?

    紅袖添香的浪漫,穿梭時空的長廊,傾盡了三生三世的淒涼,守候一份不變的心靈約定…

    紅塵路,塵埃定,光陰如煙紛飛散,愛悠悠,恨幽幽,滄海一笑了塵緣。

    深深的紅塵眷戀,徜徉在孤獨行吟的詩篇,揮灑千秋一瞬的古韻…

    時光把往事分割成一段段無聲光影,在每個涼如水的夜裡一幕幕回放,殘月疏星伴著孤獨的靈魂在寒涼的氣息中無所依傍,一些無法湮滅的過往沉溺在記憶的蒼穹慢慢變得虛無飄渺,唯有一顆琉璃般的心在寒風中飄搖,風,從臉龐疾駛而過,穿梭在纖細的長髮間,纏繞著絲絲縷縷的心緒,一絲,一縷,涼透了心。

    低眉間,東風似舊卻獨留伊人倚闌珊,窗前月,杯盅酒,苦愁凝喉薄衣寒,風滿懷,淚濕衫,鏡中憔顏誰人憐?

    歎紅塵,殤情重,緣淺若夢聚又離,多情自古多悲慼,雲水禪心遙相寄,奈何空山鳥語兮,紅顏淚,暗自許,低語淺言再問句:世間情,為何物?

    一幕幕的過往,不斷地在鳳羽光華的灑落之下,深入大地,深入空中,滲入岳思盈的腦海。她如受刺激,整個人閉上了眼睛,腦海裡,突然間無數的時光飛往而過,緣聚起無數的時光,一幕幕閃現而出。

    人生之中,每一個人都是孤獨的守護者。每一個人都是自私的。當你向著別人求助的時候,千萬要記得低聲下氣,而且,這樣子別人還不一定幫你。所以,只有你自己強大了,才會事事順利,才會不需要看別人的臉皮行事。世上,沒有一個人會理你的,除了你的親人。你是生是死,他們就如冷血的動物,漠不關心。

    光華,漸漸地散了。眼前的岳思盈,如如夢初醒,忽而間閃過了無數的記憶。突然,她呆住了,漠然轉身,就要朝著門口跑去。

    但是,剛跑了幾步,就停了下來,轉身,默默地望著那裡呆立的黎杭。

    也許這一刻,他真的有些後悔了。

    而與此同時,門口外,一個身影,青衫閃爍,一下子飄了進來。翩然若曦的他,也驚愕地看著場中。目光之中,有著一許期待,有著一許害怕,目光之中充滿期待和溫柔,看向岳思盈,看向裡面的一切。流連之間,可是碰觸了什麼?

    也許這一些,都是很平常的。但是,三個人,觸碰在一起,,這一刻,顯得很是尷尬。

    「黎大哥……」岳思盈轉頭看向黎杭,輕叫了一聲。

    她的臉上,帶著淡淡的憂傷。她如一直以來,記憶朝著前方回轉,緩緩地轉過來,依舊清麗,卻多了一份清冷。

    「羅、齊……」

    這一聲,觸動了前一個人的心,但更加觸動了後面叫的那一個人的心。

    羅奇,在這一刻心中忽而一顫,整個人呆立在那裡一動不動,呆滯的目光之中,充滿了柔和光華。

    三個人,就這樣呆立在那裡。

    好久,岳思盈微微低下了頭,目光裡,竟是淒寒與迷離。她不知道該怎麼辦?

    失憶之前,她與羅奇兩情相悅;

    失憶之後,她卻愛慕眷戀黎杭。

    或許這是老天給她開的一個天大的玩笑。

    尷尬,充滿了這一個小屋。

    人生如畫,就如此,這美麗的紅塵,在這阡陌的之中,繪描上了各種各樣的痕跡。那些美麗的相逢,那些光影的邂逅,那些誤會之間的以往,都會被一點一滴地勾勒出來,形成一幅歲月的記憶圖。

    歲月如刀,輕淺留痕,看著鏡中的滄桑面容,才知道,那些年少薄衫笑靨如花的時光,早已不再,即便是再好的油墨也描繪不出初時的容妝,人生的長卷中,留下的只有點滴墨跡和綿綿回憶…

    「盈兒……」

    羅奇微微張開了嘴,最終叫了出來。岳思盈聞言,默默地看著她。從她的眼神之中,羅奇讀到了她的情感。

    可是,依舊有著一根橫桿,擋在他們之中。三人之間,岳思盈就好比這桿之中的支點,而羅奇和黎杭這是桿兩邊的重物。到底這桿會倒向哪一邊,關鍵是這中間的支點。

    含淚,回眸,視線落滿了一行歲月的腳印,由遠而近,深淺不一的落寞。

    他緩緩地走過去,走過黎杭的身前。

    這一舉動,再一次震顫了羅奇。他漠然呆立在那裡,望著岳思盈走了過去,臉上無奈,滄桑,淒涼……

    可是有不甘?

    可是有怨恨?

    「黎大哥……」

    「思盈?」

    兩個聲音,輕輕地飄蕩在茅屋內,是那麼地清晰。

    「對不起。」

    然後岳思盈低下了頭,再也沒有勇氣看向眼前的這一個男子。是他,在失憶的這一段時光,給予了自己最大的快樂和開心。

    聽到這一句話,黎杭頓時呆立若雞,整個人再也站不穩,蹬蹬後退兩步。終於,他還是勉強地站住了。臉上的立刻溢滿了悲傷。淒冷的陰霾,又瀰漫上了另一個男子的臉上。

    那一個男子,面容之中傷心之色,一下子堆積了不少。

    岳思盈感覺到眼前的黎杭的傷心。可是,她不能夠抬頭,她不能夠心軟,因為,如果他突然心軟,就難以回頭,又不知道該如何處理了。

    在兩個男子之間,她必須做出一個艱難的選擇。他不能夠心軟,她必須狠心。所以,她狠心做下了那一個決定。天命注定的,是她與羅奇。在她的心中,是和羅奇兩情相悅,患難與共。失憶之後的短暫快樂,只是在忘記了羅奇之後,對黎杭產生好感罷了。如此說來,她選擇的人,當然是羅奇了。

    可是,她又知道,黎杭對自己情深意重。這一個艱難的決定,可能真的上了他的心,讓他肝腸寸斷。

    岳思盈站在原地,一時心亂如麻,幾番愁苦,柔腸百轉,卻仍是想不出什麼結果來,只有在那恍惚之際,她心頭卻還是想到了羅奇。她微微地換過頭去,看向羅奇。

    沒有任何的笑容。

    羅奇望著前面的黎杭和岳思盈,也沒有很開心。或許,因為黎杭的舉動,讓岳思盈恢復了記憶,這一切,羅奇應該感謝他的。所以,他把自己之前的一切幽怨都拋到了九霄雲外,再一次凝望著黎杭,給以心中的感謝。

    原來的期盼,就是岳思盈回到了自己的身邊。岳思盈恢復記憶之後,真的就是這樣子。羅奇也想到,是不是天算老人早就算到了會是這樣的結果,所以才會上迷茫放棄的自己,再一次做著這最後的努力。

    也許,這是天注定的緣分,皇天不負苦心人,一切都回到了最初的原點。

    這一次又要誰沉傷了?

    三人,沉默了許久。終於,羅奇緩緩地走了過去,對著岳思盈輕聲叫道:「盈兒。」

    岳思盈抬頭望著羅奇,眼中滿是柔情、歉意和愧疚。自從失憶之後,她就一直信任仁心齊的話,以至於對羅奇產生了很多的誤會。這個,不僅是傷了他的心,還傷了他的人。上一次山林上的那一劍,更是差點要了羅奇的命。現在,除了這些,除了以後的補償,岳思盈真不知道自己能夠怎麼辦。

    岳思盈輕輕地應了一聲。然後,就是羅奇的手,在她的肩膀上拍了兩下。

    岳思盈轉頭望著羅奇拍著自己肩膀的手,終於是點了點頭。

    「你安慰一下他吧。畢竟,這都是我們造成的。羅奇輕聲道。

    岳思盈應道:「嗯。」

    然後,岳思盈轉身,走進黎杭。鵝黃色的身影,帶著一陣香風,飄到了黎杭的面前。黎杭一怔,呆呆地望著眼前的那一個少女,依舊如往昔一般,清麗可人,如一朵含苞綻放的百合花,一塵不染。只可惜,他卻是感覺到這種感覺,卻離自己越來越遠。

    岳思盈輕聲地道:「黎大哥,我知道。我的決定肯定讓你傷了心。可是,我沒有辦法。我心中,原本就對羅奇的感覺更多。因為,那才是喜歡。因為,那才是情愛,改變不了的。失憶之後,我對你的,只是好感,並沒有多少的其他。我知道,也記得,你帶給我很多的開心的時光,我不會忘記這一段時光的。這快樂的時光之中,也有著你,一起上山草藥,看日出日落,看滿天繁星和月亮。」

    說到這裡,岳思盈抿了一下嘴,像是在琢磨了一下,才繼續道:「黎大哥,我不想要求你什麼,只希望你能夠每一天都開開心心。這是我的心願。只要你每天開開心心,我就心滿意足了,才會心安。我相信以後,你一定會遇到一個比我更好的女子的。黎大哥,真的對不起。」

    說完,岳思盈已然從黎杭的眼角處,看到了淚珠。但是,她撇過頭去,再也沒有勇氣再看向黎杭。因為,她看一眼,自己的心就會愧疚一分。她已經愧疚了羅奇,現在在愧疚另一個男子,真的是無法解決了。

    定了一下,岳思盈終於轉過頭去,頭也不回,走過去回到羅奇的身邊。兩人,皆是苦澀笑容。他們兩人都覺得愧對什麼。

    黎杭至始至終,卻沒有出口說一句。因為,內心的痛,已經讓他說不開口了。更何況,他還能夠說什麼呢?

    這一刻,他後悔了。真的不應該讓岳思盈恢復記憶。可是,現在一切已經這樣,他還能夠挽回呢?

    之前,他就害怕,岳思盈恢復記憶後,會離開自己。可是,他還是心軟了,看不過岳思盈心事重重。記憶的恢復,岳思盈離去帶給他的傷,卻是這麼地痛,比治病救人的人感覺還要痛,比採藥割傷還要痛。

    弱水三千,只取一瓢;花開滿園,只摘一朵;紅顏無數,只戀一個。你的笑容,是我一生的美麗。我不奢不貪,只願守候你幸福到底。

    沒有時間會永遠停在光輝的剎那,沒有鮮花會四季綻放美麗的芳華,沒有流星會重新閃耀夜晚的天空,只有愛情會永恆留在你我的心房,生生世世幸福纏綿。

    t他們轉身走了,那一對身影,消失在自己的視線之中。為什麼,那一對影子,看起啦卻那麼地般配,深深地刺痛了自己的心?

    一切,都是不可挽回了。

    腳步,想要跑出去,盡力地跑出去,拉住她,把她挽留在身邊。嘴上,不斷地想要吶喊,把她叫喚回自己的。可是,為什麼腳上卻感覺一點力氣都沒有,再也邁不出一步?

    一抹斜陽掛遠山,鸞鳳歸巢寒舍間,

    歸心似箭不疲倦,癡情夢囈落朱顏,

    北風也憐玉樓冷,夢迴故里續琴弦。

    那已不再是屬於自己的吧。

    呆呆地立著,只有那一個孤獨的身影,一直望著前方,一直望著……

    前方,再也沒有任何的人影。他們就那樣子,悄悄地走去了。只留下,孤寂一人,陪伴著的是清冷的茅屋,還有以前的藥草。

    一切,似乎回到了原點。

    一切,似乎就是一場夢。

    淚水,悄悄地話落,落到了那一個被傷的男子身上。

    黎杭。

    這時,在不經意之間,一個身影緩緩地走了進去,看著前面如肝腸寸斷的黎杭,微微皺著眉頭。他的臉上,也浮現出淡淡的無奈和憂傷,微微歎息一聲。

    沉浸在苦痛之中的黎杭,呆立的身體突然一怔,似乎發覺了什麼。他緩緩地轉過頭去,看到眼前的這一個中年男子的時候,身子頓時一顫。

    「師父!」

    他突然間如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如遇到了世間最親的人,眼淚哇啦啦地從眼睛裡流出來。最後的底線,在最親的人出現之後,他終於是再也抵抗不住內心的悲傷,撲了上去,朝著那一個中年男子撲了上去。

    望著撲到自己懷裡哭泣的黎杭,聽著他傳來的一聲聲低低地哭泣,中年男子哀歎一聲,像是憐惜黎杭,像是歎息什麼。

    此刻的黎杭,就如一個小孩子,在做錯了事情之後,只有躲到父母親的懷裡哭泣。傷懷,籠罩上了這一個茅屋。

    「徒兒,放開心吧。要知道,姻緣天注定。是你的,就是你,不是你的,那你怎麼樣也都不會得到。勉強而來的幸福,是不幸福的。原本,這就是你遇到的錯誤。那一段時光,雖然美好,但如果可以,就忘記了她吧。」

    低低地聲音,從中年男子處的黎杭發出,嗚咽道:「師父,弟子不能,弟子放不下,弟子怎麼也放不下。弟子不該那麼做的,不該讓思盈恢復記憶的……」

    一聲低歎,中年男子道:「徒兒,這是你該做的。他們之間,不管怎麼樣,始終還是會走在一起的。其中的秘密,天機不可洩露。師父瞭解你的心情,但是,大丈夫為人處世,當擔起大任,懸壺濟世,這才是我們學醫的本分,這才是醫道的真諦。而不是整天沉迷在兒女情長之中,不能自拔,懂麼?」

    「師父……可是我……」

    「喜歡一個人,而不是佔有,而是在凝望著她的那一刻,在她的身後默默地守護著。想佔有的擁有,那是自私,那不是愛。徒兒,大丈夫志在四方,糾纏兒女情長只會苦了自己呀!「

    見黎杭依舊放不下,中年男子搖頭歎息道:「徒兒,這一段時間,你也出來不久了吧。這一段時間,你還是隨我回仙弈山去吧。」

    「師父,弟子……」

    伴隨著聲聲歎息聲,這一間原本歡樂的草堂,始終埋沒著憂傷的陰霾,久久不散。人去樓空,是否還會有人記得,這裡是這樣的一個不願再讓人前來的地方。

    終究被遺棄的,還是會遺忘麼?

    歲月總與滄桑相關,藏匿於內心深處千瘡百孔的傷痕,因奔波生計的鬢白早發生。所有的青春都在時光蹉跎中一去不復返,徒留滿懷惆悵。

    就讓歲月的痕跡,把這裡的一切都磨滅掉吧。

    終是有緣無份,遙望紅塵暗涕淚。情深不壽,這蝕骨的愛情讓人不勝噓唏。

    天緣情劫,一切都歸程。

    修真之道,又會換來的是什麼?

    那一個女子,是否會被一個人,在仙弈山上默默地祝福,掛念?

    有時,愛,就如這般決烈,容不得半點委婉與成全。

    沒有對與錯,只有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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