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怎樣混亂的一天,李莎莎只有在第二天才有後怕的感覺。那天王氏說完那些話,站在院門外所有的人呆怔半晌後就都湧入了院子裡。李莎莎當時也嚇得有些不知所措,雖然跟雷國珍在一起的日子沒有多久,她還是很喜歡這個對自己非常溫柔,脾氣有些小暴躁的娘親。
李玉蘭也是沒有生過孩子,遇到這事也只會跟著瞎擔心。好在嚴梓熙很快掌控了局面,他坐鎮在堂屋裡,派了四個隨從出去找附近最好的穩婆和大夫,最後居然把隱退在巖泊鎮的前任太醫院婦科聖手鍾南給挖了出來。
四位隨從將鍾南和巖泊鎮最好的穩婆送過來的時候,雷國珍已經精疲力竭,而李家村的穩婆李三婆已束手無策,要不是李莎莎從空間裡又拿了根老參出來,切片讓雷國珍含在舌下,極有可能大人孩子全救不回來了。
鍾南不愧是婦科聖手,上來把完脈後就說了句:「是雙生子!」也沒說二話,就趕忙紮了針灸,又讓鎮上的穩婆和李三婆一起給雷國珍助產,終於在日落時產下了一對龍鳳雙胞胎。
李莎莎聽了在產房外高興地跳了起來,自己這回不光有了弟弟,居然還有了妹妹。李先智和李玉蘭也為雷國珍逃過難產又生下龍鳳胎而歡喜,只有王氏有些遲疑,她是怕自家的雙胞胎會如李德湖家的那對一般。王氏讓李先智去院門外放了一掛爆竹,大雪夜裡,爆竹聲響徹雲霄。
等穩婆都收拾妥當,幾人扶著老太太都迫不及待地衝了進去。進得屋來,空氣裡還充滿了濃重的血腥味。雷國珍頭髮濕漉漉地貼在頭上、滿臉疲憊地躺在床上。枕邊擺放了兩個布包,兩個布包裡包得整整齊齊的是李莎莎的弟弟和妹妹。眾人安慰過雷國珍後,都看向那兩個新生兒,兩人都沉沉地睡著,紅紅皺皺的皮膚像小老頭一般,不過不時還撅撅小嘴的樣子可愛極了!
鎮上的穩婆已經讓嚴梓熙派人送了回去。只剩下李三婆還在。李莎莎從懷裡掏出一兩銀子遞了過去。李三婆笑嘻嘻地接了過去,嘴裡說著:「恭喜,恭喜了!大人孩子都平安!小子是哥哥,姑娘是妹妹。」只是眼裡在說到小子的時候閃過了一絲隱憂。快得讓李莎莎覺得自己看花了眼。
老太太則坐在床頭樂滋滋地對著眾人說道:「還是宗輝這小子有福,國珍這回一下子就給他添了兩個。」又轉頭安慰雷國珍:「國珍啊,你可是咱們家的功臣啊!」雷國珍虛弱地衝著老太太說道:「謝謝老太太誇獎!」
王氏匆匆看過兒媳婦和新得的孫兒孫女。就拉著李玉蘭給大家送上晚飯。自己家的都在內院吃,又安排了李先智去前院的堂屋陪著嚴梓熙和鍾太醫用飯,還有嚴家的幾個隨從和車伕也都給開了一桌。
吃過晚飯。已經很晚了,嚴梓熙想告辭離開。李莎莎看著還在漫天飄著的雪花,實在是不放心他們這樣出去,這裡的晚上只有點油燈或是蠟燭,沒有燈的地方簡直就是伸手不見五指。雪下這麼大,又看不見路,萬一路上出了意外。她可是過意不去。
李莎莎正色對嚴梓熙說道:「熙哥哥,你看天晚了。又下這麼大的雪,我實在是不放心。要不就在我家將就一個晚上,明日天一亮,我肯定不攔著你們。我們家雖然沒有什麼高床軟枕的,但乾淨衛生還是能保證的。」
嚴梓熙笑道:「莎妹妹說客氣話了,你說留下我們就留下吧!我這幾個隨從你不用安排,在外面的時候,他們要負責我的安全,就是你讓他們睡,他們也不會睡的。你只要安排我和鍾太醫的房間就好。」
李莎莎應了聲好,就和李玉蘭趕忙去安排了兩間廂房,將火道燒得旺旺的,又鋪上新的被褥,等房間裡已經溫暖如春了才去請了嚴梓熙和鍾太醫回了房間休息。
王氏守在雷國珍的屋裡,讓李玉蘭和李莎莎回房裡休息,到明日早上再來換班。兩人回到房間,只覺得渾身跟散了架一般,倒在床上就睡著了。
第二日早上醒來時,屋裡讓外面的白雪印得亮堂堂的。李莎莎趕忙爬起來,看到大雪已經停了,只是到處都鋪著厚厚的雪。和李玉蘭到灶屋裡忙活了早飯,李玉蘭給王氏她們送了過去,而李莎莎則去請了嚴梓熙和鍾太醫過來用早飯。
等這二人用過早飯,又讓那在屋外站了一夜的六名隨從用了早飯。李莎莎趁著隨從用飯的時候,從木匣子裡拿了十兩銀子,要給鍾太醫的診費。嚴梓熙卻按住了她的手:「莎妹妹,這個你就不用操心了,鍾太醫完全是看在我的面子上才來的,你就別管了。」
李莎莎卻道:「昨日那個穩婆的銀子都沒給呢,今日鍾太醫的診費就讓我來吧,是不是十兩銀子不夠?」嚴梓熙笑笑說道:「莎妹妹,鍾太醫不會收你的診費的,他以前就欠了我的人情,這會子他哪裡敢收。別忙活了,等我的隨從吃完,我們就回鎮上,明日我就回京城過年了。」
「啊!那我是不是耽誤你回京的時辰了?」李莎莎滿臉歉意地說道。嚴梓熙擺手道:「行啦!咱們還客氣什麼,你再客氣我可把那株老參還給你啦。」李莎莎這才沒有多說。鍾太醫卻在旁邊笑嘻嘻地說道:「丫頭,能不能將你家這屋子怎麼蓋的方法教給我,以後我保證你家有什麼事,我一叫就來。」李莎莎聽了更高興了:「這個太簡單了,您可得說話算話。」鍾太醫摸著自己的山羊鬍子說道:「老頭子一言既出駟馬難追。等開春我家重新修房子,丫頭可得過來啊!」李莎莎點頭稱是。
不一會兒,隨從都吃完了,李莎莎送到院門外,鍾太醫上了馬車,嚴梓熙上了自己的踏雪,兩名隨從打頭,四名隨從臀後。
正要出發,王氏扶著老太太從院裡急急趕了出來,兩人都一疊聲地謝謝恩人。鍾太醫和嚴梓熙都準備下來,王氏忙止住他們說道:「我們就是過來送送兩位恩人,別耽誤恩人們的行程了,等以後有機會來巖泊鎮,恩人們一定要過來李家村,我們好好招待兩位恩人。」
嚴梓熙在馬上抱拳說道:「老太太和王奶奶別客氣了,梓熙以後過來一定來叨擾,今日我們急著趕回去,就不多說了。」幾人揮揮手告別而去,送走他們王氏扶著老太太回了內院,李莎莎則是目送著他們走得不見人影了才回轉院子。
回到內院,李莎莎快步走進了雷國珍的房間,李玉蘭已經讓王氏回了自己屋子休息,雷國珍正讓兩個新生的弟弟妹妹趴在自己身上吮吸乳汁。李莎莎看著弟妹們鼓著腮幫子拚命吃奶的樣子,不禁哈哈大笑起來,真是用了吃奶的勁兒啊!
哪裡知道她這大笑聲將兩個正在用心吃奶的娃兒給招哭了,那此起彼伏的哭聲,讓雷國珍不禁對著李莎莎瞪了一眼,讓李莎莎只好捂著自己的嘴跑了出去。
她從屋裡出去,李玉蘭則正好端著一碗鯽魚湯過來給雷國珍發奶,兩人差點撞上。李玉蘭嗔了李莎莎一眼:「冒失!」李莎莎只得吐了吐舌頭跑回了自己屋裡。
李莎莎還沒在屋裡呆多久,旺旺就跑到院門處汪汪叫了起來。李莎莎估摸著是李德海家裡從昨夜的爆竹聲知道自家娘親生了娃兒。
她咚咚跑到前院,李先智已經將院門打開,門外果然是站著李德海、小張氏、李宗亮、柳氏,還有李先平和李苓苓。李宗亮的手裡還拿著一掛爆竹和一籃子雞蛋。
李莎莎和李先智將大家迎了進來,李德海就問他倆:「你家昨晚放爆竹,我們就知道肯定是你娘生了,只是當時肯定是亂成一團,我們再過來就怕給你們添累,所以這時才過來。智哥兒,你娘生的小子還是丫頭?」
李莎莎和李先智先給眾人見了禮,李先智就主動回答:「大爺爺,我娘生了一對龍鳳雙生子。」小張氏笑著說道:「那得好好恭喜你家奶奶,一下子添了兩個,好啊!」李莎莎也笑著接過話來:「大奶奶,謝謝啦!咱們快屋裡坐吧!外面太冷了。」
李先智陪著李德海、李宗亮和李先平在堂屋就坐,小張氏和柳氏則帶著李苓苓去內院雷國珍的屋裡看新生的娃兒們。
李莎莎將她們請到雷國珍的屋裡,雷國珍正好喝過鯽魚湯,兩個娃娃也吃過奶了。估摸著沒吃飽,兩人都有些不滿意地在哼哼唧唧呢。
小張氏將兩個娃兒都抱在懷裡,左邊看看,右邊又看看,然後說道:「國珍啊,你家這兩個長得可真好看,可是比你和宗輝都俊呢。」李莎莎在旁邊直咧嘴,兩個小老頭兒哪裡就好看了。雷國珍聽到這樣的誇獎,眼睛都笑成一條縫了。
小張氏問王氏一下子添了一對孫兒孫女,怎麼不見人影。雷國珍趕忙道歉:「婆婆昨晚一宿沒睡,一直守著我來著,這兩個娃兒可折騰人,要不是請了一個好大夫和好穩婆,大伯娘都見不著我了。」小張氏一聽這話,直往地上呸呸呸了一會兒,才說道:「國珍,別說這個,哎,壞的不靈好的靈啊!」
李玉蘭見一下子來了這許多人,又跑到廚房煮紅糖水去了,沒多久給堂屋的男人們和內院的女人們都上了紅糖水。大家一起說說笑笑了一會兒,李德海一家才離開。(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