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莎莎和李玉蘭看著李德湖的賴樣,聽著他說的話,都有些瞠目結舌。不過,李莎莎還是客氣地對李宗苗說道:「四叔叔,您坐下吃早飯吧,這是專門為您和四爺爺準備的。」李宗苗也客氣地回道:「謝謝莎姐兒了,麻煩三嬸和玉蘭妹子了。」說完這些他才坐下拿起碗筷吃了起來。
王氏在旁邊馬上說道:「宗苗客氣了,趕緊吃吧!」沒多會兒,李德湖就喊道:「三嫂,怎麼就四個饅頭,我這都沒吃飽,沒吃飽可怎麼幹活啊!」王氏只得抱歉地說道:「還有還有,四弟,都跟火上騰著呢,怕涼了不好吃。玉蘭,趕緊給你四叔和四哥拿饅頭去。」
李玉蘭唉了一聲,去了灶屋又取了四個饅頭來。最後李德湖和李宗苗一人喝了一大碗白米粥、四個饅頭、兩個鹹鴨蛋,桌上的四碟子鹹菜也沒饒了掃了個精光,讓李莎莎咂舌不已,那麼瘦的一個乾巴老頭,居然能吃下那麼多的東西。
李德湖和李宗苗吃完飯,又去了老太太房裡請安。老太太見王氏將她的話記在心頭,果真叫了李德湖幫忙做工,心下就有了幾分高興。一般的老人都是疼ど兒,再說李德湖家裡還有兩個那樣的孩子,老太太也是想能多幫襯幫襯。
老太太問:「你們吃早飯沒有?」李德湖趕緊回道:「剛剛吃完。」也不說自己是剛剛在這裡吃的。李玉蘭就將他倆帶了出去,在前院灶屋下的位置讓李德海父子倆挖地窖。李德湖這一路兩眼都不夠使了,看到他家起了這大一片屋,眼珠子都要掉下來了。
李莎莎見李玉蘭將父子倆領了出去,就故意留下來陪著老太太說話。她笑著打趣道:「老太太,我看四爺爺那麼瘦,還以為他不會吃才瘦的,可剛才我可是親眼看見他一人吃了四個大饅頭和一大碗粥,還有兩個鹹鴨蛋呢。」
老太太有些疑惑:「你怎麼看見的?」「四爺爺剛剛跟堂屋裡吃的啊,開始姑姑給一人上了兩個饅頭,四爺爺還說我們小氣呢。其實奶奶是把饅頭騰在火上了,想讓四爺爺他們吃熱乎的。」李莎莎假裝天真的說道。老太太剛剛還陽光明媚的臉頓時有些晴轉多雲,她心裡明白這是老四想多在這裡吃白食呢。
到了中午,王氏知道李德湖兩人能吃,中午飯就多做了很多,菜也多加了兩個。哪知道他們幾人剛剛端起碗,院門又讓人給敲響了。
李莎莎過去開門,看到門口站著的是何氏領著那對雙胞胎。李莎莎頓時明白是什麼意思了,她還是禮貌地叫了四奶奶、五叔叔、小姑姑。何氏親熱地拉起李莎莎的手:「哎呦,這莎姐兒越長越水靈了啊!我來找你四爺爺,他在吧?」
李莎莎笑著說道:「四爺爺正幫我們家挖地窖,肯定在的,您進去吧,大家都在堂屋吃午飯呢!」說完就領著這三位一起進了堂屋,王氏和李玉蘭看到這三位,只得招呼他們坐下,兩人放下手裡的碗,就去灶屋拿碗筷,新做幾個菜了。
李德湖給了何氏一個眼色,何氏他們幾個拿到碗筷,就開始甩開膀子吃了起來。李莎莎也吃不下去了,這桌上已經成了李德湖家的家宴了,她在這桌上簡直就是多餘。再說李玉香流著涎水吃飯的樣子,她也看著實在是吃不下去,她只好也去灶屋幫忙了。
更讓大家大跌眼睛的是等她們又新做了幾個菜端到飯桌上時,飯桌上已經盆干碗淨,啥也沒有了。李德湖見王氏和李玉蘭又端了菜上來,頓時來了精神:「還是三嫂好,知道我們都沒吃飽,又給做了菜。」說完就對何氏使眼色,何氏馬上站起來將她們手裡的菜都端到李德湖跟前:「三嫂,這個米飯還有沒有?我們都還沒吃飽呢。」
聽她這麼說,李莎莎只得慶幸,剛剛多虧是先給老太太端了飯菜過去,不然就是老太太也甭想吃上飯了。王氏聽到這個只得連聲說道:「我這就去煮,我這就去煮。」李德湖還跟旁邊怪聲怪氣地說風涼話:「三嫂也太小氣了,到你家幹活,飯都不給管飽。」
李玉蘭氣得要罵人了,李莎莎趕忙拉住李玉蘭,一通眼色使下來才安撫住李玉蘭。王氏已經忙不迭地跑回灶屋煮米飯去了,李莎莎拉著李玉蘭去了老太太屋裡。
老太太見姑侄倆進來有些奇怪:「你倆不吃飯,跑我這來幹什麼?難道就吃完了?」李莎莎笑嘻嘻地說道:「還沒吃上呢,就是肚子餓,想先跟老太太這找些點心先墊補一下。」「這飯不是做了嗎?你們怎麼不吃飯吃點心,這習慣可不好。」老太太教訓道。
李莎莎摁了摁又要發作的李玉蘭:「哎,都怪我奶奶,她不知道今天中午這麼多人吃飯,做飯做少了,四爺爺正不高興呢。」老太太說:「你奶奶是真糊塗了,知道家裡來人做工還不讓人吃飽了。」
李莎莎接著說道:「是,我奶奶一共按六人份做的,可一下子又多了三個人,確實是少了。四爺爺也是,四奶奶會帶著五叔叔和小姑過來,他早上來的時候也不說一下,不然我奶奶也不會這麼小氣地就煮六人的飯啊!」
老太太聽到這裡才醒過味兒來:「什麼?你四奶奶帶著雙胞胎過來了!」「是啊,四爺爺也沒跟您說啊?」李莎莎驚訝道。老太太已經氣壞了:「這老四,兩人做工全家都跑過來蹭飯,還不提前打招呼,活該沒飯吃。」
「不會沒飯吃的,他們已經把我們的飯都吃完了,我奶奶又去煮飯了,肯定讓他們吃飽,不然四爺爺該不高興了,剛剛就說我奶奶小氣就煮這點飯來著。」李莎莎信心十足地回道。
李玉蘭這回算是明白李莎莎的意思了,也笑著說道:「我也不吃點心了,灶屋裡可只有我娘一人在那忙,莎姐兒先陪著老太太,我去灶屋幫忙了,就煮點米飯肯定還是不夠,還得再炒幾個菜。」
最後王氏做了第三次飯,才輪上自家的三人吃。看著滿桌的杯盤狼藉,王氏和李玉蘭心裡都不是個滋味。何氏還在旁邊剔著牙說道:「三嫂的手藝越來越好了,家裡吃得也好,我們家過年也沒有今兒午飯豐盛呢。」
吃完飯,王氏領著李玉蘭和李莎莎收拾碗筷,李德湖領著李宗苗去繼續挖地窖,何氏則領著雙胞胎去了老太太房間陪著說話。李莎莎看那架勢,這一家人肯定要吃完晚飯才能一起回去的。
李玉蘭跟灶屋氣得摔盆摔碗,李莎莎勸道:「姑姑,你就先忍一時之氣,老太太不是說咱們不用自家人,不會提攜自家人嗎,那就讓她好好看看她兒子的德行,以後她就不會再找咱奶奶的麻煩了。雖然這次虧了點,可是以後就可以用這次來說事,老太太也無話可說了。再說了這碗啊、盆啊的,都是咱家的,摔壞了人家不心疼,只咱們自家人心疼!」
有了這些話,李玉蘭心裡又好受一些,為了不讓娘親挨說,就忍他們家這一次了。幾人收拾完碗筷,就開始做晚飯,沒辦法啊,一下子要做九個人的飯,還有那麼會吃的一家人,不多做點,到時晚上又該說嘴了。不過這次李莎莎留了個心眼,不把東西都端出去,讓他們家吃完走了,自家的三人再吃。
可等中間李莎莎想回自己屋休息會的時候,發現李宗友和李玉香都在後院玩,李玉香在菜地裡拔菜,而李宗友則在跟那小馬駒較勁,總想將小馬駒放倒在地。
氣得李莎莎衝到老太太房裡將躺倒在老太太床上睡覺的何氏叫了起來,何氏猛然被叫醒,還有些找不著北,李莎莎已經衝她喊道:「四奶奶,您怎麼不管我五叔和小姑啊,小姑跑到後院糟踐我家的菜地呢,五叔正在馬廄裡打我家的小馬駒,我怕等會小馬駒惹急了給他一蹄子就麻煩了。」
老太太開始還想說李莎莎沒規矩,跑到她房裡大喊大叫的,可一聽到小馬駒可能會給李宗友一蹄子,頓時急了:「何氏,你別睡了,趕緊將兩個孩子叫回來。」何氏和李莎莎一起到後院將雙胞胎給拘了回來。
見雙胞胎不會出去搗亂,李莎莎才跑去灶屋給王氏和李玉蘭報告情況,王氏和李玉蘭聽到這個事,丟下手裡的活就跑到後院去看菜地,所幸的是菜地沒讓李玉香糟踐多少,不過就是這也夠讓人心疼的。李玉蘭又將拔出的菜重新種了回去,只能聽天由命看它能否長活了。
到了晚飯前,李德湖和李宗苗終於將地窖挖好了,一家人又在李莎莎家吃了個肚歪。李莎莎給了李德湖和李宗苗一人一兩銀子的工錢,李德湖手裡捏著二兩銀子,一家人腆著撐得鼓鼓的小肚子樂顛顛地回家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