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更!)
凌風的心中愧疚不多,更多的則是彷徨,他實際上需要的是有人來肯定自己,只要有人說他沒錯,那麼凌風的心裡就能堅定住報仇的信念,而因為玉天道身負三十六處封印所帶來的負罪感也會蕩然無存,謝二牛的直脾氣正好在這個時候充當了這個角色,夜無殤是屬於睿智型的,他寧可通過現實的一些因素以及早已存在的大道理來疏導凌風,他也不會想到凌風要的只是一句肯定。
「二牛雖然說得有些道理,但不免偏激。」夜無殤如此評價,凌風卻是臉色一鬆,咧嘴道:「我想的跟二牛想的沒有多大的區別,正如二牛說的,我沒錯,錯的是玉天道,他不該賭上三十六處封印,整個大陸的安危來做那些傷天害理的事情!」
「少爺,說的好!」謝二牛一副你是我知己的表情,凌風再次一笑,將那請帖直接彈到了桌子上,「這弔唁大會,我決定不去了,諸葛哭周瑜這麼缺德的事情,我還是不做了。」夜無殤跟謝大牛都是齊齊一愣,然後兩人幾乎是異口同聲的問道:「諸葛哭周瑜是什麼典故?」
「隨口就一瞎說,咱們出來也不少日子了,收拾東西這就走吧。」凌風打了個哈哈,夜無殤跟謝大牛也沒有追問,兩人點了點頭,凌風卻是走進了裡屋。
「方纔我說的那些話你都聽到了把?」凌風看著呆坐在床鋪邊上的玉宛如,「嗯。」玉宛如輕聲回了一句,「你不舒服的話罵我幾句吧。」凌風拉過椅子坐了下來,直愣愣的看著玉宛如。
「罵你能有什麼用,只會讓自己心裡難受。」玉宛如扁了扁嘴,眼裡滿是淚花,「這星辰之力我實在沒有辦法操控,不然的話一定讓你出口氣。」凌風歎了口氣,玉宛如搖了搖頭,從床鋪上跳了下來,整了整衣服道:「我想到了一件比報仇更有意義的事情,你能不能跟我一齊去做。」
「什麼事情?」凌風好奇的問道,「這破開的三十六道封印,我想一個一個將它重新修補起來。」玉宛如眼睛中閃耀著一種凌風從來都沒見過的神采,「封印在何處,如何去修補?這些你都不知道。」凌風皺了皺眉頭,「不知道可以去查,我只問你願不願意跟我一起?」玉宛如往前走了一把,雙手扶在了凌風的腰間。
「我願意。」凌風點了點頭,接著攥*住了玉宛如的兩隻小手,「這本來就是我的責任,你不說我也會去做。」「這樣我就放心了。」玉宛如點了點頭,從凌風手裡將自己的手抽回,然後轉身走了出去。
看著玉宛如的背影,凌風不由得抿嘴笑了,這個女子果然如她本性一般的善良,這一點,他這一輩子都比不上,玉宛如出去沒多久,夜無殤就站到了門扇旁邊。
「你真的打算要去修補那些破開的封印?」夜無殤瞇著眼睛,臉上的神情看起來很複雜,「嗯,在我知道玉天道身負這三十六道封印的時候,我就打算這麼做了。」凌風徑直走了出來,站在夜無殤身邊說道。
「封印一旦破開,從那裡面出來的都將是冥界的生物,那些魔物比你想像的要凶殘,恐怖,而且十分之強大,如果你真的踏上這條修補封印的路,那將是九死一生,如此這般,你也要繼續這麼做?」夜無殤沉聲問道,「前輩,你說是玉天道強大,還是那些魔物強大?」凌風揚了揚眉毛,笑盈盈的問道。
「好,我明白了,既然你有這樣的志向,作為你這道宗的護法,我也是該做點事情的時候了。」夜無殤抿嘴一笑,這是凌風第一次看到他笑,兩人在門邊站了許久,一直到謝家兩兄弟前來催促。
凌風正式離開了天道宗,同時也帶著無數的目光跟注意離開了,他信心滿滿的準備去收拾玉天道死後留下的這個爛攤子,卻是根本沒有想到,危險其實並沒有因為他離開就離他而去。
冬夜中下山顯得十分淒涼,夜風呼嘯的就像是怨鬼一般,玉宛如儘管得到了玉天道的戰魂,但是她依然沒有時間開始修煉,所以她還是一個普通人,刺骨的寒風對於凌風他們沒有影響,但是對於玉宛如,剛一出柳家小院,她就凍得開始瑟瑟發抖。
「拿著這個,會暖和點。」凌風從懷中掏出了一顆暗褐色的火山石,石頭入手溫暖,玉宛如只是碰了一下就感覺到了渾身的暖意,接過來塞入懷中,臉色登時好了許多。
一行五人沿著天道峰的山路來到了山腳下,守山的弟子們似乎早已經得到了指示,對於拿著宗主令牌的玉宛如,他們既沒有稱呼也沒有阻攔,等踏上小亭子裡的符陣,玉宛如深吸了一口氣,然後悄悄的伸過自己的手,緊緊的攥*住了凌風。
從符陣裡出來之後,謝家兩兄弟還是忍不住的回望了一下夜色中那巨大的輪廓,但是玉宛如頭也沒抬,臉色平靜的跟凌風牽著,兩人一高一矮的走在最前頭。
「大哥,其實我有句話一直都憋在心裡。」謝大牛背著夜無殤,謝二牛則是攬著好幾個包裹湊了過來,「什麼話?」謝大牛撇頭看了一眼被他背在背上的夜無殤,披著毛皮披風的夜無殤早已經閉上了眼睛,好像已經睡熟了。
「你說少爺跟玉小姐,他們彼此之間不是該你死我活的麼,怎麼還能手拉手走在一起?」謝二牛極為的費解,這個問題在他聽了凌風講的來龍去脈之後他就一直憋在心裡,謝大牛出神的看向了凌風跟玉宛如的背影,過了許久才長歎了一聲,然後幽幽的說道:「二牛,等你真的喜歡上一個人,願意為她付出一切的時候你就會明白。」
「大哥,你這話說得我不太明白,我肯定要喜歡上一個人,而且是女人,可是這跟我的問題有什麼關係?」謝二牛撇著頭,一臉的費解,「你去那邊走,別靠過來。」謝大牛黑著一張臉,背著夜無殤錯開了謝二牛。
走在前面的凌風跟玉宛如其實聽到了這段對話,但是兩人很默契的什麼都沒說,玉宛如只是更加用力的握緊了凌風的手,夜色中幾道人影越拉越長。
再說回秦壽亭,作為天道宗近年內崛起的權勢人物,雖然私底下他實際上借的是玉麒麟的撐腰,但不可否認他真的很有勢力,所在在看過那個盲僕遞給他的卷軸之後,秦壽亭的密室裡就多了兩個人,這兩個人如果凌風在一定不會陌生,因為他們就是當時跟在玉天道身旁的二代弟子之一。
「七師叔,九師叔,事情就是這樣的,你們怎麼看?」不知道秦壽亭跟兩人說了些什麼,兩人的神色顯得很是沉重,「師傅已經殯天!宛如又是一個普通人,她既然要離開天道宗,我看還是網開一面把。」面相和善一些的玉天道七弟子沉聲說道,秦壽亭不動聲色,而是望向了沉默著的九弟子。
玉天道的九弟子是一個長相極為普通的中年人,這在他那些氣度長相不凡的徒弟中顯得極為平庸,而此時的他,臉色陰鬱,不對稱的三角眼裡閃過了兩道寒光,「既然水螅大人有意,那麼我們不妨就替宗主做了這件事情,即使日後知曉他要怪罪,到時候有水螅大人這份卷軸在,咱們也是不用承擔什麼的。」
「這樣未免太毒了,師傅雖然嚴厲了些,但是對於我們還是不薄的,如果連宛如也不放過,師傅這一系的血脈就徹底斷了!」七弟子一臉的難色,語調不由的高了起來,「宛如終歸是女子,她的孩子又豈能姓玉,你我已經是水螅大人這邊的人,這個時候退縮,難不成你想讓宗主知道?」九弟子臉色一冷,斜眼看著他說道。
「我··我···」七弟子有些懦弱,被這麼一逼問登時守不住立場,乾脆一甩袖子,「那還是你決定好了。」「我們就按水螅大人吩咐的辦,永絕後患。」九弟子眼裡閃過了一道冷光,低下了頭。
秦壽亭自始至終都沒有插一句話,直到兩人商議出了結果,他才從懷中取出了一個小瓷瓶,「這是血玲瓏,我想兩位師叔知道怎麼做?」「血玲瓏?」七弟子的臉上再次閃過了一絲不忍,這是修行界第一奇毒,無色無味,中毒者不會立時死亡,而是在十天之內加速衰老,最終生命耗盡。
比之那些見血封喉的毒藥,血玲瓏之毒在於對人心的折磨,任何一個人如果在極短的時間內見識到自己從青春到老邁,不說身體上的變化怎麼承受,只是心裡就讓人接受不了,玉宛如如花似玉,年僅十八歲,給她用這樣的毒,怎是一個殘忍能夠表達的了的。
「用我的冰魄針,給她一個痛快。」七弟子嘴唇微微抖著說道,「水螅大人說過,那凌風頗有一些邪異,他是拉亞帝國的國師,更是被人稱為丹神,尋常的毒藥只怕不起作用,只有這天下無解的血玲瓏最為穩妥,七師叔不要猶豫了,總不外乎就是一個死,還是按照水螅大人吩咐的來,過不了多久吾神就會歸來,到時候有水螅大人在吾神身邊美言幾句,興許兩位師叔就步入神境了。」秦壽亭眉眼帶著一絲冷意,滿是誘導的說道。
九弟子一把將小瓷瓶接了過來,沉聲道:「既然說了聽我的,就不要再畏畏縮縮的了!」「好吧。」也許是那「神境」兩個字刺激到了,七弟子的臉上湧過了一絲狠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