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希望確是如你所言!」
雖然陶沝特別強調自己和那位十四阿哥之間沒有什麼曖昧私情,但由於她臉上這會子出現的一連串表情變化明顯不同尋常,所以四阿哥似乎也並不完全相信她的說辭。「爺記得之前好像就跟你提過了吧,最好別去招惹十四弟,那下場不是你擔得起的!」
陶沝垂著頭,依舊咬唇不吭聲,但模樣卻極盡委屈。她真的沒有故意去招惹那位十四阿哥好不好!明明就是對方主動的!
四阿哥拿眼角瞥了她一眼,突然間又再度語出驚人:「太子那晚沒有為難你吧?」
嗨?!
一聽這話,陶沝當即猛地抬起頭,眼神詫異地迎上了對方的視線,就好像面前的這位四阿哥此刻正向她提出了一個堪比愛因斯坦相對論一樣困難的問題,遠比剛才那個「轉換目標」的問題還要更加莫名其妙。
也不知道是不是被她這樣一直目不轉睛地盯著瞧,四阿哥有些不自在地把目光轉了開去,臉頰上也呈現出一絲絲不自然的紅潤。
陶沝滿腹疑惑地衝他眨眨眼睛,而後赫然恍悟:「四爺,難道您那天晚上……是特意過來救董鄂的?!」
哈利路亞!若果真是如此,那她是不是應該去放串鞭炮好好慶祝一下啊?她怎麼不知道她家四四大人竟會對她如此在意的,又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難不成,他對她,也……
「哼!爺只是不想看到某些人又死得不明不白而已——」眼見陶沝此刻忽然興奮得望著自己,且滿面放光,四阿哥的神色也愈加變得不自然起來。「倘若不是無庸當時為了找十四弟而恰好打那兒路過,四爺我也不見得能幫上你什麼忙!」
原來如此!是她撞上那位太子殿下的畫面無意間被跟在四四大人身邊的那位貼身小廝無庸給看到了,所以後者才跑去通知了四四大人,然後四四大人就急著趕來搭救她……哇咧,這聽起來怎麼有點像那些狗血偶像劇裡「英雄救美」的情節啊!而且來救她的對象還是她最最崇拜的四四大人——hoho,她會開心得連做夢都要笑醒了!
「四爺,您真是好人!你身邊的奴才也是好人!」陶沝激動得幾乎語無倫次,「董鄂,董鄂非常感謝你們二位的救命之恩!下次去廟裡祭拜的時候,董鄂一定會記得給你們立個長生牌位的!」
她此語既出,四阿哥的嘴角頓時連抽了好幾下,跟著又迅速回復了適才的淡然。末了,他突然又冒出了一個令陶沝萬萬沒有想到的問題:「大牢裡那次,是他下的手吧?」
吔?!
儘管這話問得有點沒頭沒腦,但陶沝也明白當中的那個「他」指的是太子。她沒想到四四大人也不例外,居然問了她一個和八阿哥那晚問過的相同的問題。她一時懵住,好半天才重新回過神來:「不,不是的,不是他……」
「哼!爺剛才好像說過,要你別想著跟爺扯謊!」基於她此刻說得吞吞吐吐,四阿哥果斷地在半途搶過話茬:「那天當值的侍衛裡面正好也有爺的人,他說,當天那個時辰,就只有他進去過,而他出來以後沒多久,乾清宮的那位傾城姑姑也趕了進去,再之後,她便急沖沖地出來吩咐他人去找老九和太醫……難道你覺得這些都是巧合?」
陶沝被對方駁得黔驢技窮,只能一口咬定她的「百搭」理由來作最後的困獸之爭。「我……我當時真沒看到是誰下手對付我的,我,我睡著了……我什麼都不知道……」
「呵——」見此情景,四阿哥忽然笑了,雖然笑容極淡,且只有一眨眼的瞬間:「你覺得爺真會相信你嗎?」
「……」陶沝自知理虧,低下頭並沒答腔。而她的此番沉默似乎也沒有影響四阿哥的繼續陳述,後者依舊滔滔不絕地往下說著:「其實他那日裡曾進去過大牢的這件事兒,老九他們也都是知道的,只是你一直沒承認,所以他們如今也拿他沒辦法……不過——」
話到這裡,他突然頓了一下,有意無意地瞥了陶沝一眼,如墨玉的眼眸中透出一絲贊同的光芒——
「不過你的這種做法倒也對,現在惹怒他對你沒有任何好處,倘若老九他們真要跟他硬碰硬,第一個死的人肯定是你……想必老九他們心裡也清楚,在皇阿瑪的心裡,始終還是他的份量最重!」
陶沝垂眸不語,默了好一會兒才咬唇抬起頭來。她定定地望著面前那張清逸的臉龐,原本想說「謝謝四爺提點」,然而話到嘴邊,卻莫名又變成了「四爺喜歡那位太子爺嗎?」
她這句話裡顯然包含著滿滿歧義。四阿哥下意識地皺了皺眉:「此話怎講?」
陶沝還是保持剛才的姿勢望著他,很是艱難地動了動嘴唇:「四爺……是真心臣服於那位太子爺麼?」
四阿哥這次沒再皺眉,取而代之的是換上了一臉高深莫測的表情。他衝她冷聲相向:「你知不知道,光憑你剛才這句話,爺就可以要你的命?!」
陶沝沒動,也沒被對方給出的這句話嚇到,仍舊死死地咬著唇,眼睛一眨不眨地注視著對方。
氣氛凝滯,兩人之間也陷入了莫名的僵局。
驀地——
垂花門外意外地出現了一個身影,就像是從地底突然鑽出來似的。待見到陶沝和四阿哥此刻正雙雙站在院內,那個身影明顯一愣,隨即便匆匆朝兩人這邊走來。
陶沝定睛一看。來人正是九九的貼身小廝之一——毛太。
他怎麼會來這兒?難道會是九九派來跟蹤監視她的?
正疑心呢,毛太已走上前來,依次向站在院內的兩人恭敬行禮:「奴才給四爺請安,給福晉請安!」
四阿哥沒出聲,只面無表情地朝他點了點頭。而陶沝問話的態度也明擺著有些冷淡:「你怎麼過來了,有事嗎?」
「回福晉,九爺這會兒正在外邊急著找您呢!」毛太點頭哈腰地沖其答話,語氣卻是不卑不亢:「……已經派了好些人來找了,您怎麼會跑到裡院來了?」
陶沝被他問得一滯,連帶解釋也有些支支吾吾:「我……我只是覺得這裡花開得甚好,所以才想進來一睹其芳,沒想到……」
還不等她說完,毛太已搶先一步截住了話頭:「那福晉這就趕緊跟奴才出去吧?九爺那兒已經急壞了……」
「哦,那就有勞了!」雖然自己的話才說到一半就遭到對方的強行打斷,但陶沝卻是不介意地朝他點了點頭,而後又轉頭重新看向一旁的四阿哥,誠心道歉道:「四爺,方才是董鄂失言,還請四爺千萬別見怪……董鄂這就先行告退了!」
四阿哥眼神灼灼地凝視著她,非但沒出聲,乾脆連點頭都一併省了。
陶沝想了想,權當他已默認,上前規規矩矩地衝他行完禮之後,便逕自跟在小廝毛太后邊往外走。孰料,就在與四阿哥擦身而過的那一瞬間,陶沝忽然聽到從他嘴裡幽幽地傳出了一句:
「他為君,我為臣,進思盡忠,臣之本也。」
他說這話的聲音很輕,輕得差點讓陶沝以為這只是她自己的幻覺。不過她腳下的步子還是為之一頓,隨即便猶如條件反射一般地抬頭往四阿哥方向看去,結果卻發現後者這會子早已背過了身,只默默地望著角落裡的那棵棗樹繼續發怔。
陶沝忽然覺得有些難過。不是為她家四四大人,而是為那位華麗麗的太子殿下——
那個人大概死也不會想到自己在這些個兄弟的心目中竟是如此不討喜的吧?
且不說暗地裡處處與他為敵的大阿哥黨和八爺黨,就連現在仍舊跟在他身邊、明著與他交好的四阿哥也並非真心臣服於他,難怪他最終會落到那般不堪的下場……
眾、叛、親、離!
作者有話要說:嘿嘿,來更新了~先更週六的~週日的跟明天週一的一起補上~
筒子們抱歉啊,因為週末這兩天是部門活動,而且在外面住宿了一晚,所以昨天沒能更新,而且某唐手機流量快超了,怕扣錢,本來是想上來留個言的~
回來看到很多留言,嘿嘿,謝謝,筒子們有心了~某唐會努力滴~
不過某唐這裡的年會結束還是要繼續上班的~嗚嗚,而且還要堅守到最後一天~悲催~.2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