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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96結草啣環報君恩(下) 文 / 唐妡

    死一般的寂靜。

    雖然放眼望去,周圍全都站滿了人,但此時此刻,卻沒有一個人開口說話。

    所有人的目光好像都不約而同地集中到了一起,且空前的一致。

    最先出現在陶沝眼前的是一張絕美的臉龐,咬著牙,雙眸緊閉。

    那張臉是傾城的。

    她這會兒正跪在地上,下巴擱在陶沝的頭頂,她緊緊地用雙手抱著此刻同樣跪在地上的陶沝,幾乎將後者整個兒都抱進了自己的懷裡,且抱得極為用力。

    那兩隻手上的勁道之大,陶沝在被她抱住的最初一霎那就已經感覺到了,簡直就像是用盡了一個人身上全部的力量。

    從前常聽人說,人在最危急的關頭,大腦往往會做出最原始、最本能的判斷,而這些判斷便是出自其內心最真實、也是最直接的想法,所以,有很多平常猶豫不決的人直到這一刻才會真正明瞭自己心中最在乎的那個人究竟是誰。

    俗語說,「危難時刻方見真情!」,這並不是沒有道理的!因為在生死存亡之際,一個人的本性往往會被最大程度地暴露出來,而這時,你也最能清楚地看清一個人的真正心意!

    陶沝定定地望著眼前的傾城。

    如此看來,傾城對她,應該也是非常在意的吧?

    或許,在傾城的內心深處,從來都不像平素表現出得對她那般冷淡……

    傾城對她的感覺,應該也和自己對她的感覺是一樣的,否則,她這會兒絕對不會用自己的身體來替她擋箭。想來,如果今次換作是傾城遭到箭襲,自己定然也是會毫不猶豫地衝上去為她做同樣的事的!

    「傾城……」

    陶沝張口輕輕地喚著對方,一時也不知道自己接下來應該說什麼才好。她努力想在大腦數據庫中找些合適的詞句來表達自己此刻的感激之情,卻在那些話到達嘴邊的一瞬間又盡數吞了回去。好像,在這種時候,再華麗的辭藻也會顯得格外蒼白無力。

    有些感覺,是只能意會的……

    正思籌間,從傾城的身後突兀地傳來了一聲「嘶」的倒抽冷氣聲,就近在咫尺。雖然那聲音很輕很輕,輕得幾乎聽不到,但卻在這一秒莫名地、也極大程度上地吸引了陶沝的注意力。

    後面有人?!

    意識到這一點,陶沝先是頗為意外地怔了怔,而後便盡可能地伸長脖子,努力越過傾城的肩膀向後張望。然後,她整個人就徹底懵住了——

    她果然沒猜錯!

    傾城身後還站著一個人,距離她們倆也僅一步之遙。只是,她完全沒有想到,那個身影……竟然會是他!

    此時此刻,那個人正一手握劍支撐著半跪在地上,另一隻手則摀住了自己的肩膀,鮮紅的血正從他的肩頭處緩緩淌下,那上面赫然插著一支閃爍著寒光的羽箭。

    那個人,正是太子。

    剛才的嘶痛聲和之前陶沝所聽到的那聲壓抑的悶哼,應該都是從他嘴裡發出來的!

    他,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陶沝呆呆地望著眼前的那位太子殿下,臉上寫滿了不敢置信。難道說,他也是和傾城一樣看到她有危險,所以才會衝過來為她擋箭的麼?

    為什麼……

    他不是還在因為師兄的事情而怪著她麼?他不是一直都對她表現得極端不信任麼?他不是,前不久才對她進行過那麼強烈的控訴和指責麼?

    而且……

    他——怎麼敢?!

    陶沝不相信地在心裡拚命搖頭否定。

    不不不!他不可能如此明目張膽地在人前——特別是那位康熙皇帝的面前——做出這種事的,一定是她想錯了,他不可能會為了她……

    唔——等一下!

    搞不好,他其實是為了保護傾城才衝過來的!

    沒錯,他是喜歡傾城的。在她之前,他一直都是喜歡傾城的。也許,就是因為剛才那生死攸關的一刻,他意識到自己真正喜歡的人還是傾城,所以才會……

    沒有任何前兆的,陶沝胸腔內的那顆心突然就在這一刻開始亂了,亂得七上八下,亂得不知所措,亂得昏天暗地,亂得她已然無法正常思考。

    她只聽到自己「咚咚」的心跳聲此刻正一下一下地劇烈響著,她努力想找出各種理由來說服自己不去相信那位太子殿下今次真正想保護的人是她。直到,那雙有如琥珀般的丹眸在下一秒幽幽對上了她驚惶不安的視線——

    只一眼,很短很短,而且還努力表現出不經意的樣子。

    隨即,他便毫不留戀地迅速將視線轉移開去,落在了橫在他們兩人之間的傾城身上。而這一次,他選擇了長時間的眼神駐留。他目不轉睛地深深凝望著此刻正背對著自己的傾城,那雙丹眸裡滿滿盛溢的,也都是那柔柔的、不容任何人忽視的別樣溫情。

    然而,陶沝卻在這一刻莫名得心如止水。

    原本異常混亂的心跳因為剛才的那一眼對視而突然變得平靜了下來,儘管她此刻也清楚地看到了那位太子殿下望向傾城的溫柔眼神——

    他……真的是為了她才來擋箭的!

    不是傾城,而是她!

    雖然他什麼也沒有說,雖然他剛才只在她的臉上短短停留了一眼,雖然他現在還在深情滿滿地注視著別人,但,她卻能從方纔那狀似不經意的淡淡一瞥中,切切實實地感覺到了對方內心此刻想要表達的真實想法——

    那種感覺,如此堅定,如此強烈,也如此得讓她深信不疑!

    他——

    竟然真的敢!

    想到這,陶沝當場愣在了原地,眼瞼也跟著默默低垂。

    她該慶幸嗎?

    包括他也是,這一刻,他們倆其實都應該暗自慶幸吧?

    因為,是傾城先擋在了她的前面……

    如果——

    如果兩人此番相互換了順序,那麼後果,便是不堪設想……

    興許是因為遲遲未等到那枝偷襲的羽箭刺中自己的身體,傾城這會兒也慢慢地睜開了一雙美眸。待看到懷中的陶沝此刻全身毫髮無傷,她的眼中頓時閃過了一抹明顯的欣慰,但,在隨即發現後者臉上露出那樣一副心有餘悸的表情時,她的兩道秀眉又本能地微微一蹙,像是意識到了什麼,繼而便立馬循著後者的視線回過頭,正好對上某位太子殿下看向她的溫柔目光——

    兩人的視線就這樣在半空裡彼此交匯。旋即,又各自帶上了一抹意味深長。

    下一秒,還是那位華麗麗的太子殿下首先開了口,語氣亦是溫柔滿滿。他眼神專注地直直盯著傾城,不失熱烈:

    「你,沒事吧?」

    他問這話的聲調基本保持和平常一樣,不高也不低,站在周圍、只要不是離得太遠的人,都能清清楚楚地聽到他說的每個字。當然,這並不是重點,重點是他此刻臉上的表情,如玉雕一般的俊美臉龐,配以絕對的柔情無限和深情款款,那般明顯,那般無所顧忌地望著在他眼前的傾城,絲毫不加一點點掩飾的痕跡。

    他的這一深情外露,在場的每一個人都清楚地看在眼裡。包括陶沝在內。

    而傾城此刻對他所作出的一番回應表現,似乎也令人覺得無比意外。至少在熟知她平素是怎樣對待他的那些人眼裡,她這會兒的舉動已絕對稱得上是反常,只見她先是在與對方的對視中微微滯了一會兒,繼而便低低垂眸,輕輕地沖那位太子殿下搖了搖頭。她放開了適才被她一直緊緊抱在懷裡的陶沝,起身去扶後方的那位太子殿下,她從懷裡掏出帕子,動作輕柔地按在了對方的傷口處幫其止血,並小心翼翼地避開了那枝羽箭。

    見此情景,某位太子殿下也是本能地先一愣,而後便唇角一彎,像是終於鬆了一口氣,頗為安心地閉上雙眼,享受著前者此刻難得對他施予的溫柔……

    只是——

    這一幕溫情的畫面看在某些人的眼裡顯然已過於刺眼。比如,就站在旁邊不遠的八阿哥和十三阿哥;比如,正立在偏殿大門處的那位太子妃,還有……

    陶沝自己。

    她這會兒也跟在那兩人之後站起了身。接著,有意無意地別開了臉——

    她這一轉移視線不要緊,卻偏偏好死不死地正撞上了某道正朝她身上投射而來的灼灼目光。

    對方是九九。

    此時此刻,他正站在偏殿門前的空地上,望向她的眼神甚是錯綜複雜——

    不解,探究,懊惱,歉意……隱隱的,還夾雜著一絲莫名的心虛、尷尬和躲閃。

    這傢伙到底怎麼了?幹嘛用這種怪異的表情打量她?難道說,他剛才有看出什麼貓膩來了麼?

    陶沝本能地怔了怔,而後略帶疑惑地順著九九今次眼角的餘光將視線往其斜下方移了一寸,這才後知後覺地、終於明白了對方這會兒會做出如此奇怪表現的真正原因——

    原來,那位華麗麗的八福晉此刻正緊緊地貼在九九的懷裡,雙手也緊緊地摟著他的腰,她單薄的身子不住地顫抖,蒼白的臉上也呈現出一片驚惶不安。

    八福晉她……應該是因為親眼目睹剛才的那場激烈混戰而受到了驚嚇吧?

    陶沝面無表情地在心裡暗暗猜測原因。

    若不然,她應該不至於會如此大膽地在眾人面前做出這種算的上是曖昧的舉動。畢竟,那位康熙皇帝和八阿哥兩人眼下可都是站在旁邊看著的呢!

    陶沝探詢的眼光在那位八福晉的臉上僅僅停留了一小會兒,跟著又重新轉回到了九九身上,她的臉色由始至終都是異常得平靜——

    難怪!她還奇怪剛才怎麼沒在正殿裡看到九九的身影,卻原來這傢伙一早就跑去偏殿守護他的八福晉去了……不過也對,在這種生死關頭,每個人都會暴露出自己內心最真實的一面,即使平日裡怎麼做戲掩蓋,在這一刻都會自動回歸本能——

    沒錯!人是敵不過自身的本能反應的——

    九九心心唸唸的對象從來都是那位八福晉,因而事情會演變成現在這樣也可謂是理所當然!或者,應該說,九九這樣做,不過是重新恢復了正常而已……

    想到這,陶沝眼前突然沒來由地又閃過了昨晚九九吻她時被八福晉當場撞見的那幕場景——

    果然,那個時候,九九應該只是想利用她來刺激一下八福晉吧?搞不好,後面那兩次,在沒被她注意到的某個角落裡,這位八福晉正躲在裡面偷偷看著他們呢……

    ……

    「爺那日在馬車裡對你說的話,是真心的,所以,我們以後別再提她了……」

    ……

    陡地,昨晚九九對她表白的那句話再次迴響於耳際,且久久揮之不去。

    陶沝忍不住為自己輕輕歎了一口氣。

    她突然很想知道,九九當時說這句話的真心,到底有多少——

    百分之八十,五十,還是……

    零?!

    雖然真的很不想承認,但或許,其中零的可能性就是最大的吧……

    可憐她這個傻瓜居然還相信了百分之八十——呵,她果然是太容易相信別人了……

    之前,那個人的事也是這樣,而現在,又該死的重蹈了覆轍……

    所幸,上天這一回還算仁慈,讓她這麼快就認清了現實!

    她後悔了!真的後悔了!而且,已經不止一次的後悔了!

    對於眼前這兩個至死都有可能糾纏不休的主,她當初果然是不該一時興起進去插那一腳的,就該一早躲得遠遠的,讓他們自生自滅才是最王道的辦法……而如今,她都不知道自己還能不能再從這趟渾水中成功抽身出來了……

    見陶沝此刻眼神幽幽地望向自己,八福晉那廂貌似也終於恢復了些許理智。就見她突然間像是從剛才的驚嚇中醒悟過來了一般,立刻忸怩地鬆開了適才抱著九九的兩隻手,往旁邊退開一步,站直身子,帶點抱歉地看向九九,而後,又將那副明顯帶著心虛愧疚的表情轉向了陶沝這邊。

    九九側頭瞥了她一眼,什麼也沒說,但臉上的表情卻也因而變得更加複雜且難以琢磨。就跟昨晚他拉著陶沝從八福晉面前離開時的那副表情一樣。下一秒,他又回過頭來重新將炙熱的目光轉向了陶沝,眸中竟是一片坦蕩。

    臉頰沒來由地一陣抽搐。這一刻,陶沝實在是不知道自己究竟該對眼前的這兩位冤家作出何種回應了——

    真正是孽緣吶!而且孽得不能再孽了……看來她這樣的凡人應該是無論如何都管不了了,還是交給老天去自行解決吧!

    陶沝這樣想著,又歎了一口氣。她努力想沖那兩人扯出一個不在意的笑,卻不曾想,她嘴角這邊才剛剛勉強咧開一個微小的弧度,眼前赫然又是寒光一閃——

    陶沝猛地怔住,而後追源發現,這道寒光是從那棵長在院子一角的古柏樹上透出來的。

    就在她斜前方,也就是九九和八福晉兩人這會兒正背對的方向。

    因為那棵古柏枝葉繁茂,加上地處偏僻角落,四周光線較暗,所以就算有人藏身於樹上也不容易被外人發現。若不是陶沝此刻正好一直盯著這個方向,恐怕也不會輕易察覺到有異常。

    雖然剛才那只是一閃而逝的微芒,但陶沝絕對確定那是從箭頭上發出的。

    難道說,那樹上竟然還躲有漏網的刺客餘黨?!

    陶沝心中一凜。對了,剛才射她的那支箭好像也是從這個方向飛來的呢……

    這個人……果然是……

    「大家小心!那棵樹上還有……」

    正當陶沝此刻指著角落裡的那棵古柏樹、準備向在場眾人大聲告知這一信息時,那名藏於樹身之上的黑衣刺客似乎也意識到自己已經暴露了,當下毫不猶豫地再度搭弓發箭——

    卻並不是射向此番準備暴露他行蹤的陶沝,而是——

    直指那位站在正殿前方空地上的康熙皇帝!

    陶沝大驚,直接掐斷了自己適才想說的話,轉而朝箭頭所指的方向尖叫提醒:「小心!」

    她的這聲叫喊其實先那名黑衣刺客發的箭一步而出。

    但可悲的是,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一直太過關注於傾城和太子兩人這會兒上演的濃情報恩戲碼,這一次,其他人的反應明顯趨向遲鈍。特別是以那位康熙皇帝為中心的週遭一眾人等。

    此時此刻,不止是康熙皇帝本人,而且連站在離他最近位置的八阿哥和十三阿哥兩人都沒能及時回過神來,反倒是旁邊站得相對較遠的五阿哥率先衝了上去,試圖將前者推離危險地段,但因為他手裡這會兒並沒有合適的武器和遮擋物,所以最後便直接選擇以自身之軀擋在了康熙皇帝的面前。

    那一瞬間,陶沝只覺得自己的心像是被人狠狠地抽了一下,而後心跳就這樣停止了,呼吸也停止了,連帶全身的血液循環也停止了流動。胸口沒有任何預兆地開始一陣陣發熱,像是有一團烈火在裡面熊熊燃燒、灼灼發燙,彷彿要將她的整個五臟六腑都給全部融化。

    身體裡好似有一股無形的力量正在迅速增長蔓延,蓄勢待發。

    下一秒,陶沝突然不由自主地邁開腿,以一種驚人的速度朝著那位五阿哥衝了過去,旁邊的傾城想伸手攔她卻已經晚了。

    陶沝趕在最後的千鈞一髮之際以身擋在了五阿哥的面前。

    而這一次,卻再沒有人擋在她的前面了。

    陶沝就這樣眼睜睜地看著那枝羽箭清晰地、毫無懸念地從正面沒入了自己的胸口。

    「撲哧」一聲輕響。

    她只覺得嘴裡一陣腥甜,當即「哇」得一聲,吐出了一大口鮮血。然後,她的身子軟了下去,整個人也無力地向後方倒去。

    方才被她擋在身後的五阿哥本能地伸臂接住了她。

    「小丫……九弟妹,你這是……」

    大概是怎麼也沒有想到,以前從來就沒能和自己說過幾句話的陶沝竟會在這一刻衝過來為自己擋下一箭,五阿哥的臉上這會兒寫滿了不可思議,不敢置信,還有,滿滿的擔憂。他想伸手去擦拭她嘴角殘留的血跡,但礙於彼此身份和旁人在場,他的手只伸到一半又被生生地收了回去。他也想問她今次為何要這樣做,可是卻又不知該如何當著在場這許多人的面開口。

    而被他們兩人擋在身後的那位康熙皇帝也終於從剛才的心有餘悸中恢復了正常,這會兒正以頗為複雜的眼光來回打量著眼前的陶沝和五阿哥。

    「陶沝!」傾城以最快的速度第一個衝到了五阿哥身邊,將陶沝抱在了自己的懷裡。

    她此刻的臉上透著滿滿的震驚,顯然也是想不通對方為何要這樣做。

    不是的!不是她要來擋箭的!剛才的那個人,不是她……

    陶沝在心裡吶喊,她很想跟傾城求救,很想跟她搖頭解釋說這一次並不是自己的意思,可是她也知道,自己這樣的想法只是徒勞無功,此刻的她,根本什麼也做不了。

    剛才在看到五阿哥為康熙擋箭的一霎那,她便清楚地感覺到自己的身體好似瞬間被一股無形的力量給操控住了,無法動彈,也無法說話,就連眼神和表情也不在屬於她自己……

    這種奇異的感覺並不是第一次了!

    之前,在寧壽宮跟傾城聊天提起那個真正的董鄂.衾璇的時候,她也有經歷過這種感覺。有人借她的口,說出了其實並不是她想說的話。她猜想那個人應該是自己這具身體原先的主人,真正的董鄂.衾遙。她很可能還留在這具身體裡面,需要受到某種特別的刺激才會被激發出來。而現在,衾遙的力量又再次出現了,這一定是和五阿哥有關!

    陶沝一面這樣想著,一面聽著自己的聲音此刻在一個字一個字地,努力保持清晰地咬著每個音:

    「終於,終於還了……當年的,一箭之恩……」

    吔?!

    在場聽到她這句話的眾人皆是一愣。其中尤以此刻被陶沝那晶亮的視線直直盯著的五阿哥表現得最為驚愕誇張。後者的臉色明顯一變:「你說什麼?!」

    「……」似乎沒有要等對方回想起來的意思,陶沝聽到自己的聲音依舊自顧自地往下說著:「那時的恩情,一直銘記於心,從不敢忘……」

    「……」

    「可是,我現在能還的,也就只有這樣了……」

    「……」

    眼睛裡閃著盈盈的淚光。陶沝沒有再繼續往下說了,因為她又吐了一口血。

    一旁的傾城愈發心疼地抱緊了她,拿帕子輕柔地替她擦拭嘴角。

    四周沒有人出聲。所有人好像都屏息看著眼前的這一幕。

    而作為當事人之一的五阿哥則是繼續面露驚異地瞪著陶沝的臉。嘴唇微微動了動,卻是什麼也說不出來。

    他……還會記得她嗎?

    還會記得七年前,他曾替她擋的那一箭麼?

    原以為,她今生再無報答的機會,還想著待到他世轉生,定要結草啣環,以報君恩……

    而現在,她卻幸運地一償自己多年的夙願,還了他的這份恩情。

    她可以無憾地離開了……

    終於,可以瞑目了……

    有個女聲在腦海裡喃喃地反覆念叨著這些話,細細的,很輕很輕,和陶沝本人的聲音有些不太一樣。這個聲音聽起來有些耳熟,陶沝覺得自己以前應該有在哪兒聽到過——

    對了!就是那次她企圖跳水回去,結果卻重病昏迷的時候,這個聲音當時就一直在她耳邊哭來著……

    她……

    應該就是衾遙吧?

    原來的那個衾遙,真正的,董鄂.衾遙……

    「那道疤,對……」不起……

    猛地,陶沝聽到此刻又從自己嘴裡突兀地吐出了一句話,可是還沒等最後那幾個字說完,她的頭便沒來由地感到一陣劇痛,就像是要立馬爆開了一樣。緊跟著,眼前也一黑,她當場支撐不住地昏了過去。

    在臨闔上眼前的一霎那,陶沝依稀看到,那位五阿哥的臉上劃過了一抹了然——淡淡的,卻已足夠。

    他——

    終於記起來了嗎?

    作者有話要說:呼呼,終於補完這章了,在糾結先寫情節呢,還是先寫衾遙的番外~

    筒子們覺得呢?

    8.11

    後面還有一段,實在撐不住了,先去睡了~明天有時間再更~呼呼~

    話說,有人能猜到結草啣環要報的是指誰嗎?嘿嘿~明天來公佈答案說~

    8.11

    呼呼,先來更這麼一段吧,算是給出了答案~

    至於其他人的部分再稍微等等,某唐正努力碼字中~(已經寫好了,再修改一下~嘿嘿~)

    8.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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