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惡!這傢伙到底什麼意思嘛——
把人家的滿腔怒火成功挑起卻又立刻潑來一盆冷水——而且還是天山雪水的那種,讓人進退兩難,有氣不能出——這樣可是很傷身心健康的好不好……
倘若不是看在眼前這人是巧巧未來夫婿的面子上,陶沝絕對會毫不留情地當場衝上去揍他一拳。但現在,她只能強壓住怒火,把這股怨怒之氣重新吞回肚子裡慢慢消化。不管怎樣,「朋友夫不可輕易負(欺負)」這句話的道理她還是懂的,更何況,人家這會子給出的理由冠冕堂皇、句句在理,而且還打著康熙的名號,她就是再怎麼怒氣衝天,也斷不敢跟他公然唱反調。於是乎,陶沝只得回過頭,目光幽幽地瞄了躲在她身後的巧巧一眼,並順帶甩給後者一個「還是你看著辦吧!」的眼神,決定不再摻在這兩人之中窮攪合了。
對於陶沝此番想要表達的這一意思,巧巧自是很快領會,當即從陶沝身後走了出來,小小聲地沖某人回了一句:「既然如此,那孫大人就先去辦事吧!」
說完,又咬著下唇側頭瞅了瞅一旁的陶沝,看起來像是在徵求對方的意見,但她的那雙眼睛卻是始終含羞帶怯地躲避著後者投射過去的探究目光。
見狀,陶沝立刻佯裝沒好氣地別過頭,從鼻子裡重重地「哼」了一聲。心裡卻在暗暗樂道:這丫頭果然是對人家有意思呢!
「微臣謝過公主!」聽到陶沝的這一聲冷哼,從剛才起一直保持著低頭行禮狀的孫承運終於直起身,沖面前的兩人再度綻開了一抹如春風般極為溫煦的微笑,笑得巧巧一瞬間又無比嬌羞地垂下頭去,女兒家的嬌俏頓時展現無疑。
而陶沝這邊也理所當然、難以避免地一併中了招。沒辦法,人家畢竟也是不折不扣的美男一名嘛!如果不是腦袋中殘存的那最後一絲理智抵死維持住形象風度,陶沝嘴角的口水估計就要當場掛下三尺長了。
那位孫承運自是將這一切看在眼裡,當下又是恭敬地一抱拳,方向卻是正對著陶沝的。「請恕微臣先行告退!」
他的這一動作讓原本還處在花癡狀態的陶沝剎那間沒來由地一愣。
貌似,有哪裡不對勁哎?
這傢伙此番行的這個禮,好像是對著她做的,可是,他嘴裡又明明喚著九公主……
思及此,陶沝有點不解其意地往自己身側瞥了一眼。
巧巧這會兒可是光明正大地站在她的身旁而不是身後。按理說,這傢伙最後的這個禮節應該是朝著巧巧做才對吧?可是,他為什麼會……
眉心微微擰成川字狀,隨即又是立馬一怔——
莫不是,這傢伙把她給當成了巧巧吧?!
想到有這種可能性,陶沝的大腦神經線當場突地一跳,嘴角也跟著不自覺地一抽。那傢伙應該沒那麼瞎眼吧?
正當陶沝此刻沉浸在自己的思維中糾結髮呆之際,巧巧已經注意到了陶沝的不對勁,立刻將一隻手伸到陶沝眼前,輕晃:「桃子,你怎麼了,在想什麼?」
「沒,沒什麼……」陶沝本能地應聲,而後才慢慢回神,發現那位未來的金枝夫婿早已走遠了。望著那人的背影,陶沝使勁咬了咬嘴唇,卻仍是忍不住將心中的疑問全盤托出道:「巧巧,你覺不覺得……剛才那個傢伙有點奇怪?」
「咦?」巧巧收回手,一雙漂亮的大眼睛忽閃忽閃,臉上也隨之飛起一絲好奇的神采。「你是說孫大人嗎?他哪裡奇怪了?」
陶沝仍舊目不轉睛地死盯著某人背影消失的方向,一隻手輕輕地摸著下巴:「怪就怪在,他剛才的那聲公主好像是衝著我說的!」
「咦?真是這樣嗎?」聞言,巧巧頓時瞪大了眼睛,不停地眨巴眨巴。「我怎麼沒看到……」
廢話!你剛才一直低著頭,看得到才有鬼了呢……
陶沝恨鐵不成鋼地白了某位正滿臉作困惑狀的小妮子一眼,仰頭猛吸了幾口氣,這才恢復之前的平靜語氣問道:「沒看到就算了!那個,我只是想問,你剛才在乾清宮遇到他的時候,難道就沒有人向他說明過你的身份麼?」
「這個……」被陶沝這樣一問,巧巧明顯有些不好意思起來,泛著紅暈的小臉又再次低低地垂了下去,聲音也細如蚊吟:「我剛才,看到他出現在乾清宮的時候,就遠遠躲起來了,所以……」
呃……
陶沝當即被某人的這一答案雷得說不出話來,隨即便忍不住出語打趣道:「原來,我們的巧巧是害羞了啊?!」
「才,才不是咧……」一聽這話,巧巧立刻漲紅著臉抬起頭,語無倫次地想要反駁,「我,我只是……」
巧巧不解釋還好,一解釋,陶沝心中自然也明白了七八分,當下不由自主地「撲哧」一笑:「啊哈!巧巧你臉紅了哦!嘿嘿,我就知道你對他有意思,看來我之前所說的那些話很快就會成真了!」
「才,才沒有!」巧巧死活不肯承認。
「哈哈,絕對有!」眼見巧巧難得露出這副羞怯模樣,陶沝自是嘴上不饒人。「難怪人家都說,女大不中留啊!」
『胡說,看我不撕了你的嘴……」巧巧被點中心事,立刻惱羞著就想伸手去扯陶沝的衣服,而陶沝這邊卻像是早就預料到對方定會有此一舉,身子本能地往後一靠,繼而便嬉笑著立刻轉身,拔腳往回跑:「有本事你就來抓啊!」
連對方衣角都沒碰到的巧巧自是十分氣極,在原地使勁地跺了跺腳之後才追了上去:「可惡,桃子你別跑……」
「嘿嘿,不跑才是笨蛋咧!」成功逃脫對方此刻「九陰白骨爪」的攻勢,陶沝心中不由大樂,當下一邊跑一邊回頭沖某人做著鬼臉。結果還沒等她跑出幾步,便樂極生悲地撞上了一堵肉牆。
陶沝還沒來得及抬頭確認這堵肉牆到底是誰,一股熟悉的好聞味道就狠狠竄進了鼻尖。而就在她的身後不遠處,巧巧那半是驚訝半是驚嚇的嗓音也在這時猛然響起:
「太子哥哥?!」
不、是、吧?!
巧巧的這一聲「太子哥哥」當場把陶沝的腦神經細胞直接叫死一大半。
不等那位被撞的當事人開口,陶沝這邊便已經嚇得魂不附體,幾乎是踉蹌著從他身邊跳開,而後又「撲通」一聲軟倒在地,聲音抖得就像是個竹編篩子:「奴婢,奴婢給太子爺……不,恭請太子金安!」
某人面無表情地看了她一眼,沒說話,也沒有任何動作。陶沝自然也沒敢起身。
「太子哥哥……」巧巧這時候已經從後邊追了上來,見此情景,心中仍不住一悸。她偷偷瞄了一眼跪在地上的陶沝,正要上前朝某人請安,卻被後者中途攔住了——
「免了!」太子淡淡地出聲,頓一下,又慢條斯理補充一句道:「雖然皇阿瑪先前允了九妹可以穿著宮女裝進出乾清宮,但九妹總是穿著這身衣服在宮裡亂跑,到底還是有些不合體統,以後還是應該少穿為好!萬一到時候被人錯認為是奴才,那豈不是自討苦吃麼?」
「是!」聽到對方這般不痛不癢地說著暗藏深意的話語,巧巧卻是恭恭敬敬地福身低頭。「巧巧謹聽太子哥哥教誨!」
「如此便好!」見巧巧恭敬應聲,某人說話的語氣卻依舊平淡無波。「若是被其他人也這樣學了去,那宮裡豈不是要秩序大亂了麼……」
「是!」
「想來九妹也明白,#¥%…&*……」
「……」
就這樣,此刻面對面站立的這兩兄妹不厭其煩地就某一穿衣問題翻來覆去地一問一答著,獨獨丟下陶沝孤零零地跪在旁邊地上,完全被當成了空氣一般無視。
嗚嗚,為什麼每次一碰到這位華麗麗的太子殿下,她的霉運就會跟著一併而來……他們倆,上輩子該不會是結下了什麼至死也化解不了的深仇大恨吧?所以,這輩子她才會……
陶沝正在心裡暗自鬱悶呢,耳邊卻突然傳來某人至今為止出口的、最讓她為之振奮的一句話:
「對了,皇阿瑪剛才正派人找你過去呢!」
這話顯然是對巧巧說的。但好不容易才等到這一難得開溜機會的陶沝卻也在這一刻忍不住抬起了頭,而後,就正對上巧巧投過來的同情目光——
「咦,是嗎?那,我……」接收到從陶沝眼裡射出的「帶她一起走」的視線,巧巧當即用力一咬嘴唇,繼而便開始在腦袋裡快速思索著相應的對策。只可惜,還沒等她這會子想出合適的理由,某人已經在旁邊再度開口催促道:「九妹快去吧!若是因此而耽擱了皇阿瑪的時間,那就不好了……」
嘁,去他令堂的怕耽擱時間——
陶沝不由自主地抽了抽嘴角,在心裡狠狠白了說這句話的始作俑者一眼。若真是如此,那你剛才還羅裡囉嗦地拉著巧巧說了那麼一大通廢話,豈不是明知故犯麼?
「可是……」雖然被某人用這一嚴重後果加以逼迫,但素來極富正義感的巧巧還是不願在此刻直接丟下陶沝走人。只見她咬唇看了一眼仍跪在地上的陶沝,而後又回過臉瞅了瞅站在自己對面的某人,不自覺地露出了一副猶豫不決的模樣。
某人這時候也終於看懂了她的擔憂,當即淡淡發話道:「你先去吧,我有話問她!」
這個「她」,自然指的是跪在地上的陶沝。
巧巧聞言一愣,忍不住開口喚道:「太子哥哥——」
「怎麼?你難道還怕我吃了她不成?」不等巧巧繼續把話說完,某位華麗麗的太子便已快一步截住了她的話,接茬下去道:「放心吧,我不會對她怎麼樣的……」
是嗎?
陶沝這邊對於某人給出的這個承諾深感不放心。
而巧巧那邊似乎也存有同樣的念頭,只是礙於某人當前,她也不好直接質疑。但整個人卻是動也不動。
見狀,某人當即二話不說地朝背後招了招手,一個小太監便立刻跑上前來。
陶沝這才發現這傢伙身後還遠遠跟著兩名小太監,看著樣貌有些眼生,不是之前一直跟在他身邊的賈應選和尚善。
「把九公主送去乾清宮!」某人沖那名小太監冷冷發話,語氣明顯不容旁人拒絕。
「庶!」小太監立馬點頭哈腰地接令,緊跟著快步走到巧巧跟前,沖其做了個手勢道:「九公主,請!」
看到對方擺出的這一架勢,巧巧也心知自己此刻即使怎樣反對都是無效,當下只得跟在那名小太監身後離去。她一邊走一邊回過頭來擔憂地望著陶沝,神情充滿了無力感。
陶沝心裡咚咚地敲著邊鼓。巧巧這一走,算是把她唯一的一根救命稻草給生生掐斷了,那麼接下來,她又該怎麼辦?
看著巧巧和小太監逐漸遠去的背影,某位華麗麗的太子殿下終於收回了適才淡然的目光,轉而將探究的視線死死地定在了此刻依舊跪在地上的陶沝身上,但卻並沒有如陶沝和巧巧之前所擔憂的那樣,立刻對其做出什麼殘忍暴戾的施虐行為。他只是這樣靜靜地站在原地一動不動,目不轉睛地盯著她,卻又沉默著一聲不吭。
見他這樣,陶沝一時間也找不到開口的理由,只能自我安慰地繼續低頭跪著,兩隻眼睛則一眨不眨地盯著對方靴子上的那顆碩大東珠再度估量其價值。
長長的宮道在這一刻顯得是這般寂靜、肅穆,沐著暖暖的陽光,在朱紅的牆面上留下了兩道淡淡的陰影。
也不知等了多久,某人終於大發慈悲地再次開了口,語氣卻是詭異的平淡:「你……起來吧!」
這傢伙終於肯放過她了嗎?
陶沝咬著牙從地上站起身,抖著兩隻幾乎已沒有知覺的膝蓋沖某人行禮:「奴婢,奴婢謝太子恩典!」
禮畢,她轉身便要走人。只可惜,還沒邁腳就被某人給攔在了半道上:「本太子說過你可以走了嗎?」
蝦米?!
不是讓她走,那……這傢伙是想幹嘛?
陶沝本能地被某人這句話嚇出了一身冷汗,隨即抬起頭,有些尷尬地扯出一絲笑:「呃……不知,太子爺找奴婢還有何事?」
某人目光幽幽地瞥了她一眼,眉尖微挑:「你,難道沒有什麼話要對我說麼?」
吔?!
聞言,陶沝登時無比訝異地張大了嘴,連帶不停地眨巴眨巴眼睛。剛才明明就是他自己說有話要對她說,而現在怎麼又反過來了?!
「怎麼,你完全沒有話要對本太子說麼?」見陶沝此刻擺出那樣一副目瞪口呆狀、且半天不出聲,某位仁兄又不厭其煩地把剛才那句話再度重複一遍。只不過這一回,他沒有再等那麼久,而是直截了當地跟在上句話之後脫口而出:「可是,我卻有話要對你說……」
「咦?」聽某人這樣一說,陶沝只覺自己的腦袋頂上升起無數小問號。這傢伙此刻說的真是人話嗎?為什麼她完全都聽不懂了呢……
就在陶沝正質疑自己這會兒是不是聽錯話的時候,某人已經順勢一步上前,單手扳起了她的下巴,目光冷冷地開了口。那薄如紅楓的嘴唇一張一合,離她是那樣的近,從裡面呼出的熱氣就這樣混亂不堪地吹打在她的臉頰上,令她一瞬間便徹底喪失了所有心智:
「你,到底有什麼目的?」
他說什麼?
這一句看似有些莫名其妙、不知所云的話語成功把陶沝從前一秒的迷亂狀態又重新給拉回到了現實。只是,還不等她這邊完全反應過來,某人那更進一步的追問又跟在其後緊隨而至:「……你接近我,到底是想要做什麼?如果,如果你的目的並不是為了那些……那麼,你又想從我這裡得到什麼?」
「……」陶沝被他問得愣住了,半晌說不出話來。說實話,她有些不太懂對方口中所說的「那些」究竟是什麼意思,但,如果她現在告訴他,她當初有那麼一刻,真的是因為有點喜歡他,那麼,他又見得會相信嗎?
這樣想著,陶沝突然無意識地自嘲一笑。這個問題的答案用腳趾頭想也知道,絕對是否定的。
而另一邊,見到陶沝此刻微微勾起的唇角,某人的眼中立刻有如條件反射一般,迅速劃過一抹厲色:「還是,你只是覺得這樣很有意思?玩轉於各個男人之間,對於你來說,真的有那樣好玩麼?」
「……」他的話音未落,陶沝的心卻已一下子變得冰涼。他到底在說什麼?
見她沒有出聲反駁,某人眼中迸出的光芒更加精光四射:「……就因為我是太子,所以也更能讓你產生成就感,是吧?」
這傢伙……究竟把她當什麼人了?
終於弄懂了對方藏在上述那番話裡的意思,陶沝不禁狠狠一咬牙,跟著就要伸手打人,卻不曾想,某人卻是快她一步直起了身,並放開了剛才扳著她下巴的手,就那樣居高臨下地看著她,神情詭異非常:「不過,我倒是不介意……」
蝦米?!
陶沝才想伸出的手就這樣頓在了半空中。
而某人那無比欠揍的話語卻還在不依不撓地繼續:「如果你只是想這樣的話,那我倒是不介意奉陪……」
他這話一出口,陶沝霎時怒從心起,右手也本能地抬起摑了出去,卻在半途便被某人給一把擒住:「怎麼,被我說中了?所以就惱羞成怒了麼?」
說中你個大頭鬼啦!
陶沝恨恨地盯著他,眼中怒火熊熊。如果說,之前她還對面前這個傢伙抱有什麼不切實際的幻想的話,那麼現在,那些所謂的幻想也全都已經隨著這傢伙剛才所的那些話集體煙消雲散了。
真搞不懂,這傢伙一定要用他自己的思維來衡量別人嗎?這貌似只能更加證明他的想法無比齷齪好不好……
「難怪人家都說,『以升量石、以己度人』是一種謬論,現在看來,果真是不假……」憤怒地瞪著眼前的某人,陶沝覺得自己有必要做一些口頭上的小小抗爭,決不能就這樣被人給看扁了。即使這位皇太子等會兒會想盡方法折磨她也好,亦或是日後會找機會報復她也好,她認了。「如果太子爺一定要這樣想,那董鄂也無話可說……」
「哼——」眼見陶沝此刻流露出的那一臉怒容,某人卻是不合時宜地發出了一聲冷笑,「你是想說本太子『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咯?」頓一下,看陶沝並不吭聲,又冷笑著補充一句道:「呵——本太子倒很想知道,你究竟是內心打著什麼鬼主意的『君子』……」
呸!你才打著鬼主意呢!
陶沝狠狠地瞪了某人一眼,卯足勁對上他那灼燙的視線,努力不閃躲:「回太子爺的話,奴婢自認不是什麼君子,但,即使奴婢只是一介沒有多大用處的小女子,奴婢的心思也不是旁人能夠輕易猜得的……」說著,她握緊了雙拳,一邊在心裡為自己打氣一邊繼續接下去道:「而且,奴婢自小就明白一個道理,若是太子爺此番心裡不相信奴婢,那麼奴婢現在就算把天說塌了也完全沒有用……既然如此,那麼奴婢這會兒又何必在此浪費唇舌呢……」
說完,她不動聲色地往後退了一步,趁某人此刻還沒完全回過神來,低頭衝他福了福身,道:「奴婢話盡於此,先行告退!」
「不准走!」及時反應過來的某人立刻伸手攔住了陶沝的去路。而陶沝給出的反應則是出於本能地打掉了他的手:「不要碰我!」
「你——」許是沒有想到對方會這樣做,某人被打開的那隻手頓時僵在了半空裡,一時間,整個人壓抑的怒氣暴漲。下一秒,他已再度伸出了手,將陶沝重新拉到了自己面前,並強迫對方抬起臉,與自己近距離地面對面。
「放開我!」陶沝忍不住開始掙扎。
「……」某人沒有鬆手,嘴唇卻是微微動了動,似乎想說些什麼,可最後還是什麼都沒說。
見狀,陶沝當即掙扎得更加厲害:「放開……」
「如果……」不理會對方此刻的掙扎,某人的丹眸就這樣直直地看著眼前將所有情緒都寫在臉上的陶沝,神情突然沒來由地微微一痛。「如果我說,我肯相信你呢……」
「你說什麼?」陶沝幾乎有些無法相信她的耳朵剛才究竟聽到了什麼。
某人的嘴角微微上傾半個弧度,眼神卻依舊直直地、目不轉睛地、滿帶著穿透力地看著她,幽幽開口:「如果我說我肯相信你,那麼你……」
「……」陶沝死也沒有想到眼前這傢伙此番會突然轉變得如此之快,嘴唇當即不由自主地一抖,正要開口質疑,方才跟在某人身後的另一個小太監卻在這時從遠處匆匆地跑上前來——
「太子爺,大阿哥往這邊過來了!」
此語一出,正糾纏在一起的兩人頓時一同回頭。可不是嗎?那個正帶著一名小廝遠遠朝這邊走過來的身影,不就是陶沝之前才見過兩次面的當朝大阿哥嘛!
確定來者究竟是何身份,陶沝直覺自己大限將至。
完蛋了!根據史書記載,這位大阿哥的支持者明珠一黨和支持太子的索額圖一黨貌似是死對頭啊,所以也連帶這兩人之間也變成了死敵!若是這會兒被大阿哥瞧見,她這位當朝九福晉竟然在這兒跟太子搞來搞去、曖昧不清,那麼完全不用想,她絕對會被告到康熙同志那兒去,然後被後者直接下令「卡嚓」掉的……嗚嗚,她還不想死啊……
正當陶沝在心裡自怨自艾之時,身旁的某位太子殿下卻是二話不說地立刻脫下了原本穿在身上的斗篷,「呼啦」一下扔到了陶沝的臉上,而後又招手讓那名來報信的小太監上前,附在他耳邊如此那般地說了一通,這才揮手讓他和陶沝一起離開。
因為大腦亂哄哄的一時間無法對眼前所發生的狀況作出任何應對措施,陶沝只得糊里糊塗地跟在那名小太監後面迅速閃人。
直等兩人向前走出了大約百米的路程,後方才遠遠地傳來某兩隻皇家阿哥的對話:
「太子怎麼會在這裡?」大阿哥的聲音陶沝今次是第一回聽到,語氣只能用平淡來形容,感覺還不是一般的生疏。
不過,某人此刻回答的語氣卻也是如出一轍的淡然。「閒來無事,就來這裡走走,大哥又是因何事經過這裡?」
「噢,我剛打皇阿瑪那兒出來,正奉命要去造辦處……」大阿哥趕緊解釋,隨即又不留痕跡地轉移了話題。「對了,剛才那兩個是太子跟前的奴才麼?」
「對,我讓他們把斗篷送回去。」
「是嗎?那個宮女倒是看著很臉生啊!」
「怎麼,大哥難道有興趣?」
「不不不,只是剛才無意中看到她和太子站得那麼……呵,有些好奇罷了……我還以為,只有乾清宮的傾城姑姑才能入得了太子的眼呢……」
「大哥說笑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