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山聽了師父的話,覺得師父在有意無意之間維護紅絲,心裡越發起疑,不敢多言。
郭象走上前,用腳蹬了一下紅絲的身子,說道:「老大,我們當然都聽你的,可是,紅絲兩次三番逃跑已經成了習慣,倘若他還要逃跑,再抓回來就困難了,因為他已經熟悉逃跑路線和周邊環境。」
丁大老闆一聽,罵了一聲:「我去,萬花樓這麼多護院都是廢物麼,老二,你平時是怎麼督促他們做事的,連一個奴才也看不住,養著二十幾名護院是吃閒飯的。」
郭象也知道自己在這件事上督辦不利,紅絲的逃走說明萬花樓在防範上有漏洞,需要彌補和加強。
這時,萬花樓廚房做好了飯菜,一名廚房丫鬟端了托盤,送進房來。
丁大老闆喚過劉山坐在自己身邊,拿起筷子,準備吃飯。
兩名護院抬來了一個大火盆,火盆裡面的炭火燃燒得旺旺的,放在紅絲的身旁。
劉山沒心情吃飯,胡亂扒拉了幾口,就撂下了筷子,跑到火盆旁邊去看紅絲。
在大火盆的烘乾烤火下,紅絲腰上纏著的龍筋牛皮索,明顯變得有些鬆軟,紅絲可以自如地呼吸了,不像剛才那樣被勒得幾乎透不過氣來。
劉山由衷地讚道:「師父太英明了,沒想到這皮索竟然怕火烤。」
丁大老闆得意地揮了一下筷子,說道:「當然,老夫見多識廣,這點雞毛蒜皮的小事,不在話下。」
丁大老闆轉頭對郭象問道:「老二,你看看紅絲這副滄桑潦倒的樣子,今晚有人肯為他花大價錢、摘牌點他麼。」
郭象低頭看了看躺在地上的紅絲,他現在的樣子確實有點說不過去,那些肯出大價錢的富人都不是瞎子,誰肯為一個滿身泥漿、蓬頭垢面、血跡斑斑的小叫花子呢。
「老大的意思是。」
「老二,你去安排一個貼身丫鬟給紅絲,盡快把他收拾乾淨一些,今晚要讓紅絲拿的出手,最起碼,別像現在的這副鬼樣子,髒乎乎的令人作嘔。」
郭像是一個見風使舵的人,他見老大對紅絲很看重,當然順情買好,說道:「老大考慮的極是,紅絲原先的貼身丫鬟是柳琴,現在要給他換一個中意的,服侍周到點,萬花樓第一個掛牌的男倌,不能顯得太寒酸,丟咱們萬花樓的臉。」
丁大老闆點點頭,很滿意郭象明白事理,做事細緻。
郭象走到紅絲身邊,彎下腰,一反常態地和藹,問道:「紅絲,你的貼身丫鬟沒了,現在要給你換一個,你說說看,喜歡讓哪個人來服侍你。」
紅絲見郭象第一次和顏悅色地同自己說話,認真想了想,回答道:「我想要阿琪的姐姐服侍我。」
阿琪的姐姐,郭象出乎意料,愣了一下,心想:那女人因為與客人合謀毒害紅絲,被關了水牢一夜,現在被送到磨房幹活,推磨、搬麻袋,已經不是接客姑娘,變成一個粗使丫頭。
丁大老闆立刻應允:「行,老二你去派人把她找來。」
郭象隨即吩咐一名護院去磨房,讓阿琪的姐姐把手頭的活兒先放一下,立刻帶她過來。
不大工夫,阿琪的姐姐跟隨一名護院走進房來,,戰戰兢兢地站著,不敢抬頭。
郭象用手一指紅絲,問阿琪的姐姐:「這個人,還認識嗎?」
阿琪的姐姐看見紅絲倒在地上,雙手被反綁著,滿頭白髮如雪,心想:紅絲沒有跑出去,還是又被抓回來了呢?不禁抽抽咽咽地哭了起來:
「紅絲,奴家對不起你,害你變成這樣,頭髮都白了。」
郭象不耐煩女人哭泣,打斷她的話,喝斥道:
「哭個屁,他頭髮已經白了,你想辦法今晚幫他把頭髮塗黑,他媽的,你運氣不錯,紅絲不記仇,還點名要你做他的貼身丫鬟,幸好你很會服侍人,也就湊合了,現在,你的身份拔高了,升為頭等丫鬟,不用去磨房幹粗活了。」
「是,奴家謝主子大恩大德。」
郭象吩咐道:「你聽好,今晚紅絲要掛牌,做萬花樓的第一個男倌,你的任務很簡單,現在就把紅絲帶到你的房間去,幫他整理一下,梳妝打扮,吃一頓飽飯,晚上務必要讓他靚麗出場,贏得一個滿堂喝彩。」
「是,奴家會感恩圖報,盡心盡力,好好服侍紅公子。」
郭象命兩名護院抬紅絲出去,阿琪的姐姐在前頭引路。
「師父,我也跟去瞧熱鬧去,我長這麼大,從來沒有被丫鬟服侍過。」
丁大老闆知道徒兒又犯小心眼了,他素知劉山心胸狹窄,喜歡胡亂攀比,笑道:「山兒也想要丫鬟服侍麼,這個好辦,你去跟那丫鬟說,就說是老夫的意思,讓她先給你梳妝打扮,紅絲不著急,現在剛中午,離晚上還早。」
劉山聽了,正中下懷,知道師父還是疼自己的,急忙跟了出去,心裡盤算著怎麼對付紅絲。
阿琪的姐姐帶路,來到自己的房間,打開房門,讓兩名護院把紅絲放在椅子上,一抬眼,看見劉山跟了進來,施禮叫了一聲:「劉爺,有什麼吩咐。」
劉山板著臉,悶悶不樂地站在房門口,搭訕著說:「聽說你很會服侍人,我的頭髮總是飛飛著,你幫我梳理一下,讓我顯得更帥。」
阿琪的姐姐以前接過客,知道怎麼應酬,立刻抿嘴一笑,邀請劉山進屋,說道:
「劉爺賞光前來,奴家很是歡喜,依奴家看呀,劉爺的頭髮油光光的,上好的髮質又黑又亮,可惜了奴家梳頭技巧一般般,要是整理得不如意,劉爺別見怪才好呢?」
劉山道:「不怪,放心,我師父說了,你先服侍我,讓紅絲等著,可是,我不放心,萬一紅絲趁咱們忙碌又逃走了,我回去沒法向師父交代,這樣吧,咱們先把他吊在房樑上,等我梳洗完畢,再放他下來,這樣就保證萬無一失了。」
阿琪的姐姐偷偷打量了一眼劉山,見他面色陰陽怪氣的,心裡暗暗吃了一驚:
怎麼會這樣,他們兩個有仇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