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野中,柳琴弦孤身犯險,赤手空拳,大膽挑戰。
「這可是你說的,小丫頭,挑戰本副統領,這不是找死嗎?」
律副統領滿臉不屑,抬腿下馬,雙手捧著刀,恭恭敬敬地交付給沓娜公主,囑托道:
「公主拜託,這把刀先替我保存一下,這兩個傢伙不是省油的燈,等一下打鬥起來,萬一我有什麼閃失,公主別手軟,先用這把刀殺了那個白頭髮的小子,少一個敵人、少一點威脅,只剩下一個綠衣服的丫頭就好打發了。」
沓娜公主接過刀,疑問道:「律副統領,一定要這麼做嗎?他們兩個看樣子也不像是壞人,那個銀髮少年更是很可憐的樣子,他好像自身保命都難,怎麼會威脅到咱們呢?」
「公主你有所不知,正是因為這個白頭髮的被捆著,有力使不上,才要先解決掉他,他一定是一個厲害的角色,要不然這個綠衣服的丫頭怎麼敢有恃無恐,拼了性命也要借刀為他砍斷皮索。」律副統領毫不心軟,不肯讓步,並提出質疑。
沓娜公主見勸不動,只得靜觀其變,覺得心裡忽忽悠悠地不安穩。
打鬥在即,紅絲倒在地上,想抬起頭來觀看比武,可是,肩膀上的傷口鑽心地痛,他哪裡抬得起頭來呢?腰上的皮索在潮濕的空氣中不見有半點鬆懈,人尚在苟延殘喘,無奈之下,紅絲只得放棄觀看,頭無力地垂在地上,地上的泥水沾了一臉,弄得滿臉髒花花的。
律副統領撩起衣襟,掖在腰間扎束的布帶上,攤開一隻手,問道:
「丫頭,你想怎麼比,本副統領比你大幾歲,地位也比你高很多,還是你先出招,堵住別人的嘴,不要叫別人以後說我以大欺小之類的廢話。」
柳琴弦見律副統領站在自己的對面,足足比自己高出一頭,顯得人高馬大的,笑道:
「律副統領問得好,你先介紹一下,拳法和掌法,哪個是你最不擅長的,你這麼客氣,我當然也不用見外了,專挑你的弱項比試。」
律副統領氣極反笑,說道:「丫頭你說話倒也直率,本副統領沒出娘胎就練武,十八般武藝樣樣精通,不存在弱項,今天你輸定了。」
「那你可是小看我了,我可是出身於將軍府,自幼習武,家傳武學出神入化,最擅長刀法,比你也不差,待會你輸了,可別不認輸,不許滿地爬,哭爹喊娘的,也不許死纏爛打耍無賴。」
柳琴弦一邊說著,一邊想好對策,準備出其不意,先攻他的下盤。
律副統領的鼻子都氣歪了,這小丫頭說話太氣人了,等一下動手一定重重的,不會輕饒半分毫。
「第一招來啦!看腿。」
柳琴弦開始發動攻擊了,身法輕靈地向前一撲,忽然一蹲,一個掃堂腿橫空出世,急如閃電,出腿迅捷無比,心想:傻大個兒,你給我躺下吧。
「就這兩下子。」律副統領長嘯一聲,身法更快,迴旋著拔高數尺,輕鬆地躲過一擊。
「第二招……來啦!。」
柳琴弦剛喊了一半,律副統領出聲阻止道:
「停,丫頭,第二招該我了。」
柳琴弦為了救紅絲,哪裡管得了那麼多,只能連續搶奪先機,先下手為強,他一手叉腰,一手抖了抖綠衣裙,一副刁蠻丫頭撒潑任性的樣子,氣鼓鼓地說:
「什麼是你的,廢話好多,你以大欺小,最起碼也要讓我三招,你怕了嗎?不管。
第二招來啦!看鞭。」
柳琴弦所練習過的武功中,唯有輕功最棒,他看見律副統領的馬鞍上掛著一根馬鞭子,心想:好東西,正好拿來用用。
想到此,不遲疑,柳琴弦雙腳一跺地,騰身飛起,一個漂亮的旋轉身姿,輕飄飄翻躍上了那匹白馬,拔下那根馬鞭子,握在手裡,笑容燦爛。
電光石火間,柳琴弦一轉身,足尖輕點馬鞍子,凌空盤旋,馬鞭飛舞,勢如破竹,直擊向律副統領的臉。
律副統領自大輕敵,沒想到柳琴弦還有這一手,當下,吃了一驚,抬頭看,漫天鞭影充斥著呼嘯聲,氣勢迫人,感覺自己無從招架,見事不好,三十六計、走為上計,只得採取一個就地驢打滾,一串跟頭翻了出去,好歹躲過了風頭。
律副統領打鬥失利,極為狼狽地逃竄,一連串跟頭翻出去,忽然猛地一撞,被什麼東西阻擋住了,抬頭一看,原來是滾到了紅絲的身邊。
律副統領一個野驢打挺,翻身跳起來,揪住紅絲的衣領,把他扯起來,擋在自己的胸前,恬不知恥地說道:「丫頭,繼續,即使讓你三招,也只剩下最後一招,來吧,出手吧,只要你不怕把這個白頭髮的也打死。」
其實,律副統領武功高強,還沒到黔驢技窮的地步,只是他覺得自己連一個小丫頭也對付吃力,有點丟人現眼,不想再打下去了,面對這個智計百出的丫頭,再打也未必佔得了便宜,不如挾持紅絲做人質,省力氣的多,而且又穩操勝券。
天色亮了很多,霧氣漸漸散開,在場的四個人彼此可以看得很清楚了。
紅絲沒有睜眼,他被律副統領抓住衣領提在胸前,他衰弱地靠在律副統領的身上,臉朝外,喘息著。
沓娜公主終於看見了紅絲的臉,發出了長長的一聲尖叫:「丫,,,。」
紅絲雖然滿臉又是泥又是雨水,弄得髒乎乎的,可是他的面容輪廓依然鮮明,很像是沓娜公主認識的一個人。
沓娜公主想起了一個俊美少年,自己曾經那樣地喜歡他,兩次和他在王宮裡相遇:
第一次,在四王叔的王府裡,那少年也是身受重傷,還盡力為自己吹玉笛,那笛聲如訴如泣,美妙動聽,猶如天籟之音,打動了自己的芳心,那時候,自己執意要接他入宮療傷,可惜被大內總管搗亂,只是飛鴻一聚,便被拆散。
後來,在父王的慶生壽宴上,那少年一身紅衣,一把木劍,何其灑脫,可惜……
沓娜公主神情恍惚,思緒從遙遠地方的回憶中收回來,喃喃道:
「大皇子殿下,難道是你嗎?你怎麼還是這樣傷痕纍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