邊城第二大青樓名叫翠環閣,為了爭奪本次花船大賽的花魁,派來一個密探名叫梁齊,以恩客的身份,收羅情報。
這天夜晚,梁齊打聽到萬花樓已經有了參賽人選,是新買來的一個小廝,名叫紅絲,居住在後院小西屋。
阿琪的姐姐引領梁齊來到了小西屋,偏巧屋子裡面只有一個紅絲一個人躺在床上,剛甦醒過來不久。
梁齊顧慮紅絲看見自己的長相,搶先用一塊黑布帶把他的雙眼蒙上了,準備核實盤問他的名字。
紅絲又不是傻子,發覺此人一上來就動手蒙住自己的眼睛,知道他們來者不善,當然不肯配合他們說出自己的名字。
梁齊猛地一拍紅絲的斷腿,看著紅絲的身子陷於痛苦抽搐中,冷酷地對阿琪的姐姐表示,要幫阿琪擺平道路上的絆腳石,今晚要先除掉紅絲,以絕後患。
阿琪的姐姐有些慌張,不知道梁齊大爺口中說的除掉,是不是要殺了紅絲的意思,她戰戰兢兢地問道:「怎麼除掉?是不是要殺人?」
梁齊鬆開了紅絲,站直了腰,從懷裡掏出了一個小瓷瓶,對阿琪的姐姐晃了一晃,說道:「這個,等一下你幫我給紅絲喝下去。」
「瓶子裡是毒藥嗎?大爺,做這種事,我不敢。」阿琪的姐姐嚇壞了。
「放心,這瓶藥水毒不死人的,只是啞藥,讓紅絲幾個月內說不出話來。等到花船大賽的時候,這個紅絲又瘸又啞,雙重殘疾,他還拿什麼和阿琪比?保證阿琪贏定了,到時候一定很風光,變得大紅大紫的名角兒。」
「啞藥……不就是毒藥嗎?」阿琪的姐姐不敢答應,她沒有做過害人的事,就算是為了幫助弟弟贏得花魁,也不能做這麼損人的事,她用腳尖著地,一點一點地向後退,一直退到了門口。
梁齊竄上前兩步上前,一把揪住她,低聲喝道:「你想自己撇乾淨嗎?咱們是同謀,這件事有甜頭共享,惹出亂子同當,你摘不乾淨的。」
紅絲聽見他們倆人的對話,心裡很悲憤地想:
壞人,你們這些壞人,為了達到自私的目的,就要殘害無辜,做這麼傷天害理的事嗎?
你們膽大包天,竟然當著我的面商量怎麼害我,真的是把我當成案板上待切割的的魚肉了。不行,不能讓他們得逞,我要逃走。
紅絲想到此,吸了一口氣,把自己的身子一寸一寸地往床沿挪動,猛然一翻身,「噗通」一聲,滾落到了床下。
哦……我的腿。由於紅絲的雙腳被戴了腳鐐,受傷的斷腿沒有依托地首先著地,痛得他撕心裂肺,眼淚湧了上來。
梁齊正在威逼阿琪的姐姐一起動手,以免日後她會把自己供出來,沒想到背後一聲響,那個斷了一條腿的紅絲,竟然垂死掙扎著從床上跌下來,意志太頑強了。
梁齊把小瓷瓶一把塞進阿琪的姐姐手裡,說道:「快過來,別耽誤時間了,紅絲這傢伙想要逃跑出去就壞大事了。他聽見了咱們的對話,以後要是說出去,你和我都不能在這裡混了。」
阿琪的姐姐猶猶豫豫地接過小瓷瓶,呆立在門邊,看著梁齊飛躥到紅絲身邊,抬起腿來,用力一腳踩在紅絲的後背上。
紅絲被梁齊一腳踩住,毫無抵抗能力地趴在那裡,單薄的身子緊緊地貼在冰涼的泥土地上,聲音微弱地慘叫了一聲:
「啊……好疼……」
「別,別這樣對待他。」阿琪的姐姐阻攔了一句,不忍心看、也不忍心聽,她用雙手摀住了耳朵,蹲在了地上。
紅絲的後背剛才在磨房被鞭子抽打過,傷痕纍纍,現在被梁齊一腳踏上去,痛疼難當,他忍不住斷斷續續地呼叫起柳琴弦:
「柳琴……你在哪裡?……柳琴……快來救我……」
「誰來救你?別妄想了。小子,實話和你說,大爺本來與你無冤無仇,只怪你妨礙了大爺的飯碗,大爺是奉命行事,你自認倒霉吧!」
梁齊一邊說著,一邊抬起腿來,一腳把紅絲踢得翻過身來仰面朝天躺在地上,索性彎下腰,伸手掐住了紅絲的脖子。
紅絲脖子被卡住,喘不上氣來了,他顫抖著伸出帶著手銬的雙手,想要推開梁齊的手臂,怎奈梁齊身強力壯,手臂粗壯堅硬得好像推一座大山,哪裡推得動半分毫?
梁齊騰出一隻手,捏開了紅絲的嘴巴,想要給他灌啞藥,回頭一看,見阿琪的姐姐蹲在地上不敢抬頭,肩膀抖個不停,暗暗地罵了一句:「他媽的,沒用的女人,磨磨蹭蹭瞎耽誤工夫,這個一點小事也幫不上忙。」
梁齊制服著紅絲,一隻手按著他的身子,一隻手捏著他的嘴巴,空不出第三隻手來灌藥,只得威脅阿琪的姐姐幫忙,怒道:
「死女人,還不趕快過來幫忙?如果你不給紅絲灌藥,你弟弟阿琪的小命也別想要了,明天大爺會像捏死一隻臭蟲一樣捏死他。」
凡事只要一涉及到弟弟的安危,阿琪的姐姐都會為弟弟著想的。她不敢再違背梁齊的話,搖搖晃晃地站起身來,磨磨蹭蹭地來到梁齊的跟前。
「快點!萬一被別人看到,就完蛋了。」梁齊厲聲催促。
阿琪的姐姐只好拔出小瓷瓶上面的木塞,把裡面的藥液倒進紅絲的嘴裡。由於她的手哆嗦不停,有一半的藥液倒在了紅絲的衣服上面。
「藥,撒了好多……大爺,我不是故意的。」阿琪的姐姐慌慌張張地道歉著,心裡認為自己參與害人,犯了大罪,天理不容,慌亂中,丟掉了小瓷瓶,用手捂了臉,跑出門去。
梁齊看見阿琪的姐姐跑掉了,反正藥液灌完了,急忙鬆手,把紅絲扔在地上,撿起那個成藥的小瓷瓶,拔腿追了出去。
紅絲只覺得一股**辣的液體衝進了喉嚨,嗓子裡面火燒火燎的要冒煙了。
喉嚨、斷腿、後背上的鞭傷、一齊攻襲而來,三面夾擊的痛楚,令紅絲怎麼能忍受得住呢?
紅絲舉起戴著手銬的雙手,想要朝天上抓住點什麼?天上只是虛空,沒有任何東西可以幫紅絲解除痛苦的煎熬。
紅絲覺得自己彷彿變成了碎片,被碾成了支離破碎的煤渣粉末,快要被點燃燒成灰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