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曲勇還猶豫不決的時候,曹毅已經將那些乾柴塞進了地道,然後將整缸燒菜用的菜籽油全部倒下去,準備開始點火。
這把火要是燒起來了,可就會燒死當世兩大高手,甚至有一個還很可能是不壞境界的,就算是曹毅自認為不是江湖中人,但也忍不住為自己驕傲起來,因為他知道,這件事情一旦傳出去,他的名字在江湖上最起碼要響亮幾十年。
「你們去死吧!」曹毅的眼中射出輕蔑的微笑,點亮火苗,就要丟下去。
「不行!不能這麼做!」曲勇忽然足尖自下往上一勾,準確無誤的將那打火機從曹毅的手中踢飛,終於阻止了他。
曹毅只覺得手一空,已經沒去了打火機,他不解道:「小勇哥,你幹嘛?!」
曲勇道:「我只是不想你做這種事,老闆,我覺得我們不能這麼做!」
曹毅道:「對待敵人要像秋風掃落葉一樣無情,雖然我並不欣賞說這句話的人,但是我很欣賞他說的這句話。」
曲勇道:「我知道這可能是殺他們的最好辦法,但我並不覺得應該這樣去做,我覺得作為一個習武之人,首先就需要行事作為正大光明,否則打出來的拳怎麼能夠一往無前?有我無敵!」
曹毅笑道:「現在又不是要你動手,而是我動手啊!再不動手就來不及了,你把打火機給我!」
「我們之間無論誰動手還不都是一樣。」曲勇勸道:「不要好不好。」曹毅怔怔地看了曲勇半響,終於,放棄了點火念頭,說道:「小勇哥,你今天選擇不殺了他,日後,你可千萬不要後悔。如今景泰日漸壯大,已經和北方的太子幫摩擦越來越多。而你和四姑娘的關係千絲萬縷日後你一定會碰上雄霸。但願你可千萬不要後悔今天的決定!」曲勇斬釘截鐵道:「我絕不會後悔。」
就在這時,地道內忽然爆發出一聲長嘯,聲勢如萬獸霸王,連綿不絕,伴隨著那長嘯聲,那條堆滿了乾柴的地道猛的被一條人影衝開,乾柴到處擊飛,每一下都快如急箭帶著凌厲的破風聲。
曲勇第一時間擋在曹毅面前,右手化了個瀟灑的圓弧將兩人面前所有激射來的乾柴劃開。
「小子,好生漂亮的一個圓!」
那人影如千斤重物般「彭」一聲巨響落在了落在了兩人面前,震得地面都有些發抖,曹毅雙手抓住曲勇的後背衣服才沒被震倒,他就一眼就去,那條人影高約兩米有餘,虎背熊腰,霸氣十足,他嘶聲道:「雄霸!」
「你小子還有點眼力不錯,我就是雄霸?!」那雄霸哈哈大笑道。
曹毅心中暗叫不好,他本想放火殺死雄霸,誰知對方竟然如此之快,已從甬道中逃出,這一下形勢只怕要立即逆轉了,他心中念頭極閃,要想辦法保住自己和曲勇的性命。
那雄霸將目光環顧一周,看到曹毅以及那些剛澆了油的乾柴,他心中豈能不明白發生了什麼事,登時橫眉怒視,厲聲道:「你想燒死我啊!放火燒了這條甬道,就算我武功再高,還真可能被你燒死在這地下,怎麼?為什麼沒有做出來!」
曹毅心中暗道,罷了罷了,這次是死定了,他到了絕路反而挺起胸膛,不卑不亢道:「我的確是想燒死你,可惜被人阻止了。」
「哦,是誰阻止你?」雄霸轉眼看了曲勇一眼道:「難道是你?你不想殺了我嗎?」
曲勇被他看了這一眼,竟覺得他的眼光有如實質,重如山嶽,帶著一種讓人不容反抗的絕大威視,壓得他有些喘不過氣來,他心裡明白,這是雄霸可能修煉過一些特殊的功法能夠將目光也變成一種攻擊的武器,他將全身暗勁調動起來,默默的對抗雄霸的壓力,然後說道:「我不殺你,第一是因為我們之間無冤無仇,我為什麼要殺你?」
「哈哈哈哈!」雄霸好像聽到的世上最好笑的笑話,他大笑道:「無怨無仇?在這個江湖上,要殺人何必需要愁怨?」
「別人怎麼樣我不知道,但我並不是別人!」曲勇沉聲說道。
雄霸道:「有點意思,那麼第二點呢?」
曲勇道:「第二點,如果我要殺一個人,我必定會用正大光明的手段正式的擊敗他,而不會用這種的手段。」他並沒有說出「卑鄙」兩個字,實在是顧忌曹毅的面子。
「有點意思,實在有點意思!」雄霸在他們兩人身上,左看一看右看看,然後心中暗道,這兩人,一個心狠手辣,為己為達目的不擇手段,而另一個卻是心慈手軟,正大光明,這樣的兩個人,居然能夠成為朋友,大約是個異數。
「很好,非常好。」雄霸緩緩道:「既然你們不殺我,那就對不起了,我可要殺你們。」
曲勇自從雄霸衝上來之後一直暗自警惕,此時見其暴露出殺意,他,他第一時間沖曹毅急聲道:「老闆,你先走,我替你擋著!」
「當真是笑話,竟也敢口出狂言,想要擋我?!」雄霸露出獰笑,厲聲道。
他說的一點也不錯,就算曲勇已經化勁,但擋住這樣一個無敵的霸者,恐怕一招都很難。
不過就算再難,曲勇也擋在曹毅身前,這頭猛虎是他放出來的,如果猛虎要咬人,那麼第一個也應該是他。
不過曹毅似乎並不領情,他甚至看上去沒有一點兒的驚慌,反而推開曲勇,雄霸道:「你不會殺我。」
雄霸大笑道:「我為什麼不會殺你?!」
曹毅道:「只要你殺了我,你將永遠見不到佩蘭」
「佩蘭?」
曹毅胸有成竹道:「我不僅認識佩蘭,我還知道,她差點就要和你結婚了,要不是她那個該死的叔叔從中插了一腳的話。」
雄霸見他說的一字不錯,也不多隱瞞,他不露聲色道:「你想怎麼樣?」
「很簡單。」曹毅道:「你放我們走,佩蘭我交給你,否則大家同歸於盡。」
雄霸道:「我怎麼知道,她在你手上?」
曹毅道:「那你就要賭一賭了,你這麼喜歡這個女人,相信你願意賭上這一把的。」
雄霸沉思片刻,對曲勇道:「年輕人,你擋我一招,只要你能擋得住我一招,今天就依你們說的辦!?」
「一招?」曹毅一喜,他以為憑如今曲勇的功夫,不要說一招,就是十招也問題不大,但曲勇的面上並無喜色,他反而神色凝重,緩緩道:「就一招,好!我要用兵器!」
雄霸無所謂道:「隨你。」
「這裡地方小,施展不開,我們去大廳吧。」曲勇走回大廳,在其中一個銅人像上抽出其掌中的兵器長槍,掂量了一下,大約四五十斤還是有的。
他一槍在手,目光頓時變得凌厲無比,整個人的氣質也變了,那桿銅槍好像也能感受到他的氣勢,槍尖劇烈顫抖,發出了一陣嗡嗡的聲音。
「這種氣勢?」雄霸當然不會被曲勇的氣勢震住,但他不明白的是為什麼以曲勇現在的境界竟能與隨便一件兵器短時間發生共鳴,做到幾乎人槍合一,「我明白了這是浩然正氣!」
自古以來,天地有正氣,雜然賦流形。儒聖孟子說「吾善養吾浩然之氣」,並說這種氣「至大至剛」,「塞於天地之間」。而這就是儒家的氣勢所在,也就是曲勇現在身上的氣勢。
這種氣是日日養在骨子裡,事事孵化,一旦爆發出來,莫能匹敵,這與武功勁道的高低無關,而與個人的風骨相連。
「景泰何時有了這麼個新秀了?」雄霸就勢坐在了大廳的椅子上,大刀闊馬的模樣,道:「年輕人,看你抖大槍,想來是下了功夫的,我可以跟你過一招,可要小心了。」
曲勇不再廢話,他左足一踢槍桿子,腳步衝刺。刷!雙手把握住鑄銅槍,刺出一條線,飛馳而去。
自從上次在香港用槍桿子大展神威後,曲勇近日來在腦海中也不斷的練習,這一槍雖然簡單,但他刺出之後,竟好像整個人都貼附到銅槍上,而銅槍化作了一條狂暴的赤龍。
「呼呼呼」
風聲淒厲,曹毅已經退到了大廳口,面皮上還是被風掛的生疼,他甚至聞到了那銅槍在空氣中燃燒起來的腥臭味,他心裡想著:「沒想到去了香港一趟,小勇哥的武功又有了很大的提升啊,雄霸肯定是小瞧了這一槍之威,膽敢坐著接招,就算不吃虧也討不到好去吧。」
這一槍,目標刺得就是雄霸的人頭。
雄霸看著那如失控的暴龍般銅槍衝自己頭顱刺來,並沒有任何的慌張,在他的眼裡,這一槍和小孩子過家家差不太多,他看到的是這少年那一往無前的氣勢和強大的自信。
「這少年有點意思,他出手前和出手後完全是兩個人啊。」
他心中想著,可手上並不慢,突然閃電伸出了自己的左手,從一個極其古怪的角度屈指一彈,食指正好彈在了曲勇槍頭的桿子上。
「崩!」
如果現實中有彈指神功的話,那麼他這一下就是了。只見曲勇的大銅槍的槍頭被這一彈直接彈斷!飛出去的槍頭「撲哧」一聲插入了一旁的牆壁上。
這一彈厲害,但並不是厲害在力道,而是角度刁鑽,出手的時間,拿捏的分寸極佳,光光這份眼力和技巧已經是一等一的絕世高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