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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百九十二章 三個月後 文 / 十萬大水

    看到薛瑩瑩上來,那阿美忽然拔出手槍指著她腦袋道:「四姑娘雖然沒說,但我猜她心底想要殺了你,因為留著你是個禍害。」

    薛瑩瑩道:「你要殺了我,也要先告訴我,曲勇在哪裡?」

    沒有人回答她,有的只是冷漠,冰冷的目光看著她,她最後無助的望著大黃蜂,這裡面也只有他是她熟悉的,她懇求道:「你告訴我,曲勇他怎麼了,為什麼他不在這裡,不見我?」

    大黃蜂別過臉去,薛瑩瑩「噗」地坐到地上,眼淚立刻滾滾流落,顫聲道:「你不肯說,他是死了嗎?如果他沒死,他為什麼不肯出來見我?他答應了,要和我一起走的。」

    大黃蜂道:「他不會來了,你走吧。」這句話宛如一柄利刃,刺入她的心房,剎那間她全身一片冰冷,痛哭失聲,如果說上一次他們分別,她心中還存有幻想,那麼這一次,她內心深處在瘋喊,喊著他們不會再見了。

    她本是個堅強的女孩子,但這時也忍不住在人前失態了,大黃蜂聽著那哭聲,終於歎息道:「船要開了,你該走了。」

    「她不能走。」阿美道:「我說過了,要為四姑娘清理掉這後患,斬草除根!」

    大黃蜂道:「四姑娘說的明明白白,要放過她走!」

    阿美道:「四姑娘放她走,但是我阿美不放她走!」

    薛瑩瑩伸手一抹眼淚,霍然站直了身子,大聲道:「不用了,要殺就殺,我會記住你們的!」她口氣中的怨恨之情溢於言詞,要知她本非弱女子,此刻她雖有滿腹悲哀,但也不願意委曲求全,受制於小人。

    大黃蜂將薛瑩瑩攔在身後,道:「阿美,你雖然要討好四姑娘,但也不要忘了,如今曲勇已經回到了景泰,以四姑娘對他的重視,在景泰一定有他的一席位子,你說如果讓他知道了你殺死了薛瑩瑩,他會怎麼對付你?!」

    阿美臉色一變,她當然知道這裡面的利害關係,忽然莞爾一笑道:「我不過是開個玩笑,呵呵」

    薛瑩瑩並不領情,她說道:「一個要殺我,一個要救我?唱戲嗎?」大黃蜂道:「我們畢竟曾經是同學」薛瑩瑩道:「你和曲勇不僅是同學,還是睡一個寢室的兄弟,你還不是幫著外人對付他?」大黃蜂搖搖頭說道:「我不和你爭,你還是快走吧。」

    薛瑩瑩終於還是走了,她離開的同時,曲勇也踏上了回杭州的飛機,他在福建的案子不到一天的時間已經被四姑娘解決了,世事就是這麼的荒謬,有些人眼中絕無可能之事,往往在另一些人眼中,只要打一個電話,說一句話就能解決。

    三個月後。

    快要過年了,杭州已經下了第二場雪了,今天天上就飄著鵝毛大雪,這年頭專家說全球變溫,可冬天好像越來越冷了,往年哪裡有這般的大雪,一夜就落下來十幾厘米,簡直是雪國。

    曲勇起了大早,打著赤膊用院子裡的雪花擦過身子後,開始練功,天上下著雪,他一趟拳打完,地上只有八個腳印,這八個腳印深深的陷入雪地裡,印子邊緣整齊,就好像是刀子削出來的一般。

    他收了功,歎了口氣,才回到屋子裡,穿上衣服,這時候,在客廳裡已經有三個人在等他了。

    這間客廳很普通,還好椅子夠多,那三人喝著熱茶,說著話,準確的說,並不是在等曲勇,不過當他們看到曲勇的時候,面上都帶著笑,站起來迎了上來,拱手道:「曲先生。」

    曲勇的目光從三人臉上一一劃過,點點頭道:「三位久等了。」

    那最先迎上來的一人嘴角帶著諷刺之味,哼了一聲道:「曲先生貴人事忙,要我們等,我們哪敢不等啊!」曲勇在上位坐了,一笑道:「言重了,保總掌管咱們景泰所有賬目,肯定是比我忙,請坐。」

    這曲勇口中的「保總」正是景泰的活賬本,景泰這麼一個幫,出出入入大帳小賬都在他肚子裡,他見曲勇這一說,也不好發作,只能哼哼幾聲,而旁邊一西裝筆挺白淨面皮男子道:「曲先生,我們什麼時候才能見到四姑娘?我這手裡頭還有幾個法律條文要說給她聽了。」

    這白淨面皮男子正是景泰一千名律師中的頭頭,喚作「博湖」,曲勇不緊不緩道:「四姑娘說她半個小時後就來,現在還有點事。」

    最後一人綁著個小辮子,滿臉不在乎,只是往自己的嘴巴裡灌酒,他哈哈一笑道:「曲先生,我猜四姑娘沒準現在已經來了,你要不要去貼身保護她出來呢?畢竟你可是她的貼身!保鏢?」他說到「貼身」二字故意加重了音,似乎在諷刺著什麼,這個人就是金槍手全有仇。

    曲勇好像聽不到他話裡的變質口氣,反而也哈哈一笑道:「若是憑拳頭,我可能還幫得上一些忙,但要說拿起槍,這世上誰還是全先生的對手?這樣吧,我再去看看,四姑娘好了沒有?!」

    四姑娘在幹嗎?她的三大手下在等著她,那麼她呢,她在做什麼呢?

    她在梳頭。

    梳頭是每個女人每天都要做的事情,當然,男人也大多要梳頭,不過四姑娘倒是很少梳頭,至少在三個月前,她很少梳頭,因為從前她是短髮,短髮也要梳,不過花費的時間並不長,現在可不同了,她已經留了三個月的頭髮,現在頭髮到了後頸上了。

    所以她要梳頭,她就坐在燈下,梳妝台前,對著明亮的鏡子,穿著粉紅色的衣裳,那衣裳粉嫩,清新,就像是高中女生穿出去玩的衣裳,她的頭髮如綢緞般柔軟發光。

    不過她並不算喜歡梳頭,至少對著鏡子,她看到自己臉上露出來的是不耐煩,這時候,有一雙手接過了她的牛角梳子,輕輕的梳開了她好像打結了的頭髮。

    四姑娘歎氣道:「為什麼你梳頭好像很簡單,難道我的這些頭髮是跟你姓曲的嗎?」

    來人正是曲勇,他的聲音中不帶著任何的感情,道:「因為這是我的工作,所以我必須要梳的好。」四姑娘從鏡子裡看到他全心全意梳頭的樣子,卻已不知不覺看得出神,她輕聲道:「這三個月來,你做每一件事都這般的認真,認真的就好像是個機器人,嚴謹而不帶感情,你是在怪我嗎?」

    自從曲勇回杭州來之後,四姑娘竟完全不提及薛瑩瑩的事,她安頓曲勇住下,然後要求他貼身跟著自己,也不說到底做什麼,也不避諱其他人怎麼說,她走到哪裡,就帶曲勇到哪裡,她做什麼,曲勇就在做什麼,而曲勇竟也不問自己到底是什麼身份,在做什麼,他就跟著四姑娘。

    曲勇已經將頭髮梳完了,他最後全面的看了一眼,沒有發現自己做的不到位的地方,然後才將梳子放回到盒子裡,蓋上,道:「我沒有怪你。」

    四姑娘道:「好,你說說吧,他們三個都怎麼樣?」曲勇道:「等在外面的三個人?」四姑娘道:「就是他們。」曲勇道:「我說不好。」四姑娘忽然手指在那鏡面上幾處地方一點,那鏡面居然轉換成一個閉路電視畫面,上面放著的就是外面等著的三個人,她指著「保總」道:「這個保中天說話嘴巴最大,張口就得罪人,不堪大用,而這個博湖,可能是背的書多了,腦筋太死,也不足為患,只有這個」

    曲勇見她指著的人是不停喝酒的全有仇,只聽四姑娘說道:「你說這個人怎麼樣?你和他在廣州就交過手了。」曲勇道:「他的槍法的確很厲害」四姑娘道:「你已經進入了化勁,對付有槍的他有幾分把握。」曲勇沉默了兩分鐘,道:「他的槍法已經可以隨心所欲,泯滅殺氣,我抓不住敏感,除非我能第一時間出手偷襲他,否則不可能是對手。」

    「哦?」四姑娘好奇道:「前兩天,我聽說你赤手在演武堂還和一群人比槍,結果單挑下來誰都不是你的對手。」曲勇道:「對付一般人手裡的槍,我有把握,但是要對付他手裡的槍,我半點把握也沒有,現在他只要有槍在手,丹勁高手也未必是對手。」四姑娘道:「這個人心裡想什麼,我一直看不透,應該提防一下啊。」

    曲勇早已經習慣她將手下之人分三六九等,各種各樣的人都要貼上各種的標籤,哪些是能做幹事的,哪些是嘴皮子的,哪些人又是有威脅的,分門別類不一而足,他問道:「現在該出去了嗎?」

    四姑娘看了一眼頭上的石英鐘,道:「足夠半小時了嗎?」曲勇道:「還差五分鐘。」四姑娘道:「那就再等五分鐘,去早了我沒面子,去遲了他們就沒面子。」

    幫會的人就講究個面子,而這道理放之五湖四海也是皆准的。

    終於,半小時到了,四姑娘起身,緩緩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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