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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第六十六回 折磨的就是你 文 / 步月淺妝

    人生往往就是這樣,你越想躲開什麼,偏偏,她就會找上你。

    蕭十一郎看著眼前笑得跟狐狸一樣的裴妼,神色更加冷冽,「說吧。」

    「很簡單,幫我一個忙。」

    「說。」這個字,是從齒縫中擠出來的,帶著絲絲的寒氣,聽得裴妼直起雞皮疙瘩。

    「我想這場戰役,應該很快就要結束了,賀蘭臻現在在成都府,過得很愜意,我這個做妻子的,也不好打擾,所以,想請你幫忙,讓他們留在成都府,不多,三五年就好。」

    蕭十一郎目不轉睛的看著她,想要從她明媚的眸子裡,讀出一些更深層的東西,人人都說,裴妼是長安城第一美人,可他看到的,卻是這個女子的狡猾,賀蘭臻喜歡上田麗珠,他是知道的,這並沒有什麼,士族子弟的風流,是再平常不過的事情了,到了裴妼這裡,為何就容不下了呢?

    而且,依據他的判斷,這件事的始作俑者,就是她,所以,他很想問問,裴妼心裡到底是怎麼想的。

    只不過,這個念頭一閃而逝,他現在更關心的是裴妼手中龐大的資源,如何收歸己用。

    蕭十一郎淡淡道:「我有何好處?」

    「你欠我的。」裴妼冷笑,「別忘了,這段時間的軍餉支出,大半以上,都是我掙來的,而且,我已經把王家獻上的礦山,全都送給了太子殿下。」

    「這是你應該做的。」蕭十一郎轉身就走,絲毫不顧忌裴妼的臉色。

    走了幾步,蕭十一郎突然頭也不回地說,「我會如你所願,但願,有一天,你不會後悔。」

    裴妼跌落谷底的心,突然又被反彈上來,一時間,酸甜苦辣鹹,盡數湧上心頭。

    狠狠地瞪了一眼他的背影,這才露出了笑容。

    一旁守候的香荷在路上終於忍不住問道:「娘子,真的要離開嗎?」

    「是,我只想要孩子。」她壓低了聲音,「香荷,你不會懂,因為你沒有受過傷,你知道這世上最可怕的是是什麼?是親情的扼殺,情之一字,可以成就美名,也可以殺人於無形,我只是不想重蹈覆轍。」

    裴妼不止一次的想,如果她重生在結婚前夕,她還會不會忍下所有的厭惡,嫁進賀蘭家,與賀蘭臻同床共枕。

    她摸著自己的心,一遍遍問自己,內心深處,有兩個聲音,一個是要兒子,另一個,卻是再也不見賀蘭臻。

    她已經把暗勢力掌握在自己的手中,手中也有了大量的資本,只要賀蘭臻跟她說,想要田麗珠進府,那就是她離開賀蘭家的最好時候。

    回到府中,剛剛坐下,還沒有來的喝一杯水,侍女稟報,周氏著人來請她過去,有事情商量。

    裴妼已經知道她想說什麼,冷笑一聲,慢條斯理的換了衣服,帶著兩個孩子去見周氏。

    周氏和賀蘭靜都在,賀蘭靜的小臉漲紅,一副氣哼哼的樣子,看到裴妼母子三人進來,眼皮都沒抬,拿起几案上的杏干,慢慢的吃著。

    周氏心中暗恨女兒不懂事,現在是求人的時候,怎麼能裝作視而不見呢?

    裴妼的舉止依舊優雅高貴,給周氏行禮之後,帶著兩個孩子坐在下首的几案後面,几案上,擺著幾盤精緻的乾果。

    賀蘭明跖,賀蘭明瑜都跟在阿母身邊,對几案上的東西,視而不見。

    周氏雖然不喜歡裴妼,但見兩個孩子如此懂事,也不由的歡喜起來,招招手,想讓兩個孩子過來,兩個孩子走路還不算穩,需要春曉和櫻桃領著,周氏招手,兩人卻無動於衷,裴妼淡淡一笑,溫和的讓兩人過去。

    春曉和櫻桃各領著一個孩子,來到周氏面前,周氏捏捏賀蘭明瑜白玉般的小臉,賀蘭明瑜皺著眉頭,不悅的往後退了退,似乎是嫌棄周氏。

    周氏愣住,看向自己的長孫,賀蘭明跖的睫毛纖長,就像是兩把小扇子,忽閃忽閃的,趁著一雙黑白分明的眼睛分外澄澈明亮。

    周氏忽然想起了自己兒子小的時候,頓時,一顆心都軟了,伸手抱著賀蘭明跖,眼淚奪眶而出。

    聽著她嗚咽聲中,喊著兒子的名字,裴妼的心中冷冷一笑,當初,她的兒子被他們攆到萬里之外的北庭都護府,臨死都未能見一面,自己以命相搏,他們都不肯答應留下明跖的時候,為何沒有一滴眼淚。

    賀蘭靜忍不住重重的咳了一聲,今天不是來想兒子的,她的嫁妝太少,讓她在士族女郎中抬不起頭來,所以,才會趕回長安城,找裴妼商量,作為她的嫂嫂,出嫁的時候,她理當出一份嫁妝,聽說她今天入宮,得到大筆的賞賜,或許,自己可以分一杯羹。

    要知道,裴妼還能住在賀蘭家而不被休掉,是多麼幸運的一件事,饒是如此,她打算在賀蘭臻回來以後,挑撥一下他們夫妻,讓這個丟人現眼的女人,滾出他們賀蘭家。

    周氏抹掉眼淚,放開一言不發的賀蘭明跖,賀蘭明跖撒腿就跑,幾步路,跌跌撞撞的,就好像是遇到了鬼一樣。

    裴妼接住兒子,開門見山的問道:「阿家找我有何吩咐?」

    「那個,你也知道小姑馬上就要出嫁,今天找你來,是想問一問,你能出多少嫁妝?」

    裴妼裝傻,「阿家這話好生奇怪,嫁妝的事情,與我何干,我在金城郡的時候,阿翁也沒有吩咐我為小姑準備嫁妝。」

    周氏揚起的手指落在半空,沒敢真的指著裴妼,咬了咬牙,堆起笑臉,「新婦,家裡的情況,你也知道,現在是真的拿不出什麼好東西給小姑準備嫁妝,聽聞皇后娘娘和太子殿下賞賜了你不少好東西,不若你先拿出一部分借給小姑,等以後再還你。」

    裴妼淡淡道:「阿家難道不知道,皇家御賜的物品,不能隨意拿出去,更休說做嫁妝,若是皇家怪罪下來,我們整個賀蘭家都會跟著倒霉。」

    「你不是有金子嗎?還有,聽說你在晉陽城賺了大筆的錢,你賺的錢,就應該是賀蘭家的,為何不見你拿回來?」賀蘭靜終於坐不住了,大聲的指責道。

    裴妼看也不看她,冷冷道:「那是十二郎與太子殿下合作的生意,我不過是恰好在晉陽城,幫忙打理一下,若是小姑有本事,可以去東宮找太子殿下理論。」恰好,身邊的賀蘭明瑜打了一個哈欠,裴妼站了起來,行了一禮,「阿家,孩子困了,我先帶他們先回去了,小姑出嫁,我這個做嫂嫂的,理當有所表示,我手上還有一些金子,就送給小姑五十兩金子吧。」

    周氏氣得渾身哆嗦,五十兩金子就打發了嗎?以為他們賀蘭家的女兒是叫花子最新章節!

    有心說不要,可是,這五十兩金子不要,有可能裴妼一文錢都不會給,臉上帶著冷笑嘲諷道:「你的夫君還在成都府生死未卜,你現在卻穿著大紅石榴裙,一點都不為在遠方的夫君擔心嗎?是不是你盼著我的兒子早死,你也好早日改嫁!」

    裴妼深深的看了一眼周氏,明媚的眸子寒意凜凜,「阿家,賀蘭臻在成都府性命無憂,而且,很快就會陞官,這個機會,還是我裴家給他的,阿家若是想念兒子,我這就寫封書信讓人將他帶出來就是。」

    周氏喜出望外,「他要陞官了嗎?」至於後半句,他已經自動忽略。

    「是,會陞官。」裴妼想,賀蘭臻熱衷於仕途,想來是受了其母影響,為了仕途,他甘願做一個無情無義之人。

    對於這個家,她已經毫無留戀。

    出門沒走幾步,就聽見賀蘭靜破口大罵的聲音,裴妼停住腳步,回頭看了一眼朱紅的木門,淡淡道:「香荷,我不喜歡聽見她罵人。」

    「娘子放心,今天以後,她保證再也不會罵人了。」

    裴妼淡淡一笑,「總要讓她嫁出去才行。」

    香荷也是一笑,「娘子儘管放心,她的婚禮,一定會很熱鬧。」

    兩人會心一笑,再不理會那些不斷傳入耳中的污言穢語。

    賀蘭敏的婚禮,怎是一個亂字形容,因為父子倆都不在,而婚期早就定好的,所以,只能由大房的幫著張羅。

    太陽西斜的時候,人們遠遠聽到了鼓樂聲。

    門外,湊了不少看熱鬧的人,畢竟,賀蘭家也是世家大族。

    忽然,一個挺著大肚的孕婦,撲通一聲,跪在了地上,正好是在門口的中心位置,新郎官下馬,就應該是在那個地方。

    眾人忙上前要拉開,人家大喜的日子,你一個大肚子湊什麼熱鬧,還哭哭啼啼的,不是給人家添堵嗎?

    孕婦哭著要求見賀蘭靜,她哭哭啼啼,斷斷續續的說著,人們也聽明白了,這個女子,是新郎官的外室,因為新娘子進門,新郎官想把外室打發了,這個女子還有一個多月就要生了,而且父母雙亡,若是這樣走了,連個落腳的地方都沒有,所以,過來求新娘子發發慈悲,給她一個安身之處。

    這時候,人們才看清楚這個女子的相貌,因為身懷有孕,看不出這女子的身材,但是,這女子卻長了一張閉月羞花的臉龐,彎彎的長眉,圓圓的杏眼,高鼻朱唇,哭得梨花帶雨,楚楚可憐之狀,令在場所有的男人,都跟著心疼起來。

    人們議論紛紛,不外是找人說和,讓新郎官認下外室,這樣一個美嬌娘,隨隨便便拋棄了,實在是有些殘忍。

    迎親的隊伍越來越近,賀蘭家的主母也走了出來,無論這女子是真是假,在這樣大喜的日子,來噁心人,賀蘭家著實嚥不下這口氣,更恨竇家的新郎官不知自重,惹出這樣荒唐的事情。

    賀蘭家的僕人上前拉她,女子突然捧著肚子,大聲喊疼。

    若是生在門口,無疑是大晦氣,眾人也不敢上前了,偏偏這時候,新郎子騎著馬到了,嘗嘗的迎親隊伍,停在了門口。

    新郎官並不知道門口發生了什麼,看到有個女子躺在門口,先是一怔,而無意間一撇,新郎官臉色遽變,蒼白的好像是糊了一層紙。

    眾人看的清清楚楚,本來還有人覺得不可信,女子是騙子,現在看來,這件事,是真的了,就是不知道新浪會如何處理這件事。

    竇四郎不由的回頭看向自己的兄長,若非場合不對,竇大郎一定會扇他一個耳光,出了這樣的事情,竇家的臉面,都給他們丟盡了。

    抬頭再看那兩扇大門,早就已經大門緊閉,這是迎親的程序之一,新郎官需要靠著自己的能力,讓裡面的姑嫂們心甘情願的把大門打開。

    這時候,竇四郎還真不敢抱什麼信心,因為大門裡面,有一個當世第一才女裴妼在裡面,若真是給他出一個絕句,他有可能對不上來。

    而且,那個剛剛被拖走的孕婦,已經毀掉了他們竇家的名聲,連帶著,賀蘭家的名聲也受到了損傷,所以,竇四郎心中萬分忐忑。

    大門裡面的人,似乎並沒有在意外邊發生的那一幕。

    裡面的人嘰嘰喳喳的說著,竇四郎已經汗流浹背,不停地打躬作揖,希望裡面的各位娘子能夠放他一馬。

    裴妼淡淡道:「竇四郎,我不讓你對詩,只問你一句話,那女子的事情,可是真的?」

    竇四郎聽著裴妼天籟般動聽的聲音,一時呆住,良久才點頭說道:「是。」

    「正室還未過門,小妾就已經有了孩子,這是哪般道理,莫非竇四郎不願與我賀蘭家結親?」

    竇四郎冷汗直流,急忙否認。

    裴妼冷笑一聲,「若是竇四郎想要我賀蘭家原諒,倒也不難,只不過,需要竇四郎拉下面子,若是竇四郎真心悔改,就自己進來。」

    新郎官進來以後,需要通過眾女子的殺威棒,他們劈頭蓋臉的打來,若是身體不好的,很容易受傷,裴妼的聲音,清麗而又冷寒,且帶著不可置疑的威嚴,竇四郎心裡一顫,不由的看向大郎。

    大郎低聲斥道,「還不快去!」

    他已經猜出,剛剛說話的那個,是裴妼,這個賀蘭家,最不能惹的就是裴妼,就算是她今天想要竇四郎一條腿,竇家也能認了。

    兩扇大門緩緩打開,竇四郎雙腿打顫的走進來,剛一進門,大門就關上了。

    外邊的人,只聽見竇四郎一聲聲叫得淒慘,卻無人敢上前攔阻。

    賀蘭家出了氣,日後才不會為難竇家,賀蘭景深本來沒有可怕之處,但是,裴妼卻是人人膽寒的。

    一整套程序下來,竇四郎只有出得氣,沒有入的氣,踉踉蹌蹌的被人扶著上了馬,心裡卻恨死了賀蘭靜。

    把所有的怨憤,都加諸在賀蘭靜身上。

    聽著吹吹打打中遠去的隊伍,裴妼和香荷相視一笑,回了自己的房間。

    前一世,賀蘭靜為了討好田麗珠,做了多少事情,裴妼都已經懶得去想了,她不想做什麼君子,她是女人,這一世,她從來沒有想過再忍耐。

    她只是,把一切的報復,還了回去。

    而報復,只是剛剛開始。

    她已經無需顧忌。

    兩人剛剛走到房裡,就聽著天上一陣驚雷之聲。

    裴妼愕然,這時候怎麼就開始打雷,還沒有反應過來,大雨傾盆而至,嘩嘩的雨水,似乎要把一切物體,就衝入渠水中。

    香荷皺眉,「娘子,這雨似乎不正常。」

    裴妼一笑,「怎麼會不正常,我看再正常不過,兩個人回到家,可以直接洞房了。」

    看著裴妼奸猾的笑容,香荷失笑,裴妼在她面前,從來不掩飾對賀蘭家的厭惡,卻從來沒有解釋,為什麼裴妼會對賀蘭家的人,恨之入骨,她相信,終有一天,裴妼會告訴她,所以,她從來沒有主動詢問過。

    兩個孩子並沒有吵鬧,今天一天,家裡太熱鬧,他們跟著又跑又跳的,早就累得不行了,是以,還沒等到新郎官,兩人就睡了過去,屋頂雷聲滾滾,都沒能讓他們醒來。

    裴妼拿著一本書坐下,心不在焉的翻著書,香荷只有站在一旁陪著她。

    這一場雨,直到第三天早上才散去烏雲,而此時,長安城已經傳遍了竇家娶親當天發生的事情,若非新婚燕爾,竇四郎一頓打是免不了了的。

    三天回門的時候,竇四郎都不敢抬頭看裴妼一眼,在這之前,竇四郎很是囂張跋扈,十二郎在長安城的時候,不知道被他訛詐了多少次,這也算是有冤抱冤,有仇報仇了。

    裴妼心裡是不在意這件事的,她現在全部心思都放在一件事上,買鴨子,大量的收購鴨子。

    因為,她記起來一件事,明年,長安城附近,將會爆發大規模的蝗災,蝗災的出現,正是裴冀殺掉太子殿下最好的借口,這一世,絕對不能再重蹈覆轍了。

    裴妼大量收購雞鴨的事情,引起了很多人的矚目,紛紛猜測,裴五娘收購雞鴨,有什麼用處。

    尤其是人們聽說,裴妼收購的鴨子,都在田莊裡散養著的時候,人們更是瘋狂的猜測,是否雞鴨身上,有某種寶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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