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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第六十五回 盡量避而遠之 文 / 步月淺妝

    裴妼帶著兩個孩子回了娘家,夫妻倆看到粉妝玉琢的兩個外孫,自是歡喜無限,就連一向很少慈眉善目的裴蒙,也笑得鬍子亂抖,抱著賀蘭明跖不撒手,他的嫡長子尚未成親,抱孫兒,還是遙不可及的事情,所以,有個外孫子,也算是聊以子慰了。

    裴蒙陪著女兒,帶著兩個小外孫去見父親,這兩年,裴商的身體每況愈下,但是,他的頭腦很清楚,身邊的幕僚也沒有因為他的身體不佳,離他而去。

    見過孩子以後,裴商笑吟吟的送給兩人各一份禮物,不輕不重,與家裡的嫡孫們是一樣的待遇。

    坐了一會兒,裴商示意兒子帶著兩個孩子出去,房內,只剩下祖孫倆,門口的侍衛,撤出房間一丈開外。

    裴商依然還是將自己房裡的機關打開,祖孫倆進了密室。

    這時候,裴商的神情變得嚴肅起來,輕咳了一聲,吩咐裴妼把自己密室中的一個錦盒拿過來,裴妼順著裴商所指的方向,打開了櫃門,拿出一隻黑色的錦盒,入手極沉,不知道裡面裝的什麼。

    裴商看著孫女,歎了一口氣,打開了錦盒。

    裡面,是一塊黑色的玉石,馬提燈下,閃現著幽深的光澤,給人以神秘的感覺。

    裴妼還是第一次見到黑色的玉石,不由得伸手摸了上去,冰寒入骨,手指尖都是麻的。

    裴妼大驚,用另外一隻手暖著手指尖,疑惑的問道:「祖父,這是什麼?」

    「這是萬年的冰玉,世間僅此一塊,是墨家從崑崙之巔帶回來的,然後雕刻成了虎紋送給老朽,這,也是我們裴家的象徵,現在,我把它交給你,但是,我死之前,暫時存放在密室,這間密室,只有我一人知道,你且安心就是。我找你來,還有別的事情。」

    說了這麼長一串話,裴商顯得有些力不從心,歇了一會兒,才繼續說道:「妼兒,你可知道當今皇上是何人麼?」

    裴妼笑了,笑容卻瞬間僵在了臉上,不敢置信的看著祖父,「祖父,皇上,他是我們裴家的人麼?」

    「不錯,皇上是你的大伯父,並非真正的皇子。」

    「那姑母……」

    「你姑母,是外邊抱來的孩子。」裴商緩緩閉上了眼睛,似乎陷入了痛苦的回憶,「權利讓人的眼睛迷失了,當年的太后,曾經是我的未婚妻,我們已經私定終身,卻被聖上先一步納入宮中,可那又怎樣,她已經有了我的孩子,我怎麼可能不輔佐自己的孩子登上皇位。」

    裴商無私的輔佐聖上,讓很多人都看不透,卻從來沒有人想到,當今聖上,竟然是裴商的親生子,如此說來,這江山,是裴家的。

    「聖上,他知道嗎?」

    裴商搖頭,「幸好,聖上像他阿母,所以,從來沒有人懷疑過,他自己也是不知情的,這輩子,他都不會知道真相的。」

    裴商的眼睛裡,有淚光滾動,「老了,老了,想起從前那些,竟如夢境一般,妼兒,現在你明白祖父為何會如此忠心輔佐聖上,那是我們裴家人,這江山,是我們的裴家的。」

    裴妼有的只是震驚,半晌說不出話來。

    裴商看著裴妼漸漸平靜下來,這才說道:「你在成都府的時候,曾經想過要找墨應,我沒同意,因為墨應現在在幽州製造兵車,訓練我裴家軍,我們裴家軍的三萬精銳,就在幽州的大山裡,不到緊急時刻,是絕不出兵的。」

    裴妼大驚,「祖父,蜀王謀反,難道還不是最危險的時候嗎?」

    「自然不是,妼兒,我現在把身邊的幕僚留給你,太過醒目,你放心,祖父還死不了,等你光明正大的從賀蘭家出來,那些幕僚,便可留在你身邊。」

    裴妼更是萬分震驚,她的心思,就這樣容易被人看透嗎?

    裴商一笑,語氣更加和藹,「妼兒不必驚訝,你的一舉一動,祖父都知曉,這不是監視,而是考驗。祖父這也是無奈的選擇,若是你阿爺圓滑一些,我也不會這樣犯愁了,」

    「祖父如何知道妼兒不願意留在賀蘭家了。」

    「從你回門那天開始,祖父就已經心存疑慮了,你們二人,原本不是這樣,祖父唯一不明白的是,為何你看賀蘭臻的眼神,就好像看到生死仇敵一樣,我們裴家,還沒有從夫家出來的女子,但是,祖父會尊重你的決定,但絕對不是現在,在太子殿下沒有登基之前,你萬萬不可離開賀蘭家,縱然以後離開,也要先去做一段時間女冠,再回家來。」

    裴妼咬著嘴唇,臉色煞白,她不明白自己是如何被祖父看透的,祖父話中有話,卻不肯詳細解釋,她也不能追問,只好答應。

    離開賀蘭家,首先就是要徵得祖父的同意,若是賀蘭臻沒有犯錯,自己想要輕而易舉的離開,無異於癡人說夢,所以,她任由田麗珠接近賀蘭臻,任由他們在一起發展姦情,她現在要做的,就是等待時機,把賀蘭明跖無任何阻撓的帶出賀蘭家,至於今後去做女冠,她不反對,女冠沒什麼不好,大不了自己買一處宅院做道觀,照樣生活的很舒適,只要太子殿下即位,裴蒙就安全了。

    「我找你來,是想說說你的伯父的事情,我對他一直很放縱,是不想聖上懷疑我們裴家有何動機,若不自污,恐怕裴家早就不復存在了。」

    朝堂之上,並非團結一心,裴家縱然是皇親國戚,也不可能做到一家獨大,裴商這樣的做法,無疑讓聖上很安心,這何嘗不是一種悲哀。

    「祖父若有一天發生不測,定然是伯父所為,手心手背都是肉,可我到底是虧欠了他,所以,無論將來發生什麼,你都要留他一命。」

    裴妼苦笑,自己的一舉一動,每一個心思,都被祖父看得一清二楚,身不由己的點點頭,心裡卻在想,若是日後裴冀自尋死路,那就不要怪她食言。

    裴家有自己的暗兵,有墨家輔助,看起來牢不可摧,但是,前一世,一個裴冀,卻將裴家所有人都帶入了十八層地獄,包括他自己,也未能有一個好下場。

    這就是爭權奪利的後果嗎?一時間,裴妼迷茫起來,若是有可能,她寧願帶著兒子找個地方隱居起來。

    但這樣的想法,只是一閃而過,作為上品士族,家族中的每一個人,都不會孤立存在的,一榮俱榮,一損俱損,若是保住家族長盛不衰,必須隨時保持一顆清醒好勝的心。

    「祖父,若是我日後回到裴家,能否把明跖帶回來?」

    裴商是裴氏族人的族長,一個外男來到裴家,是一件大事。

    「你想讓他姓裴?」

    裴妼點點頭,賀蘭明跖,是她一個人的兒子,必須姓裴。

    裴商深深的看著孫女,自從她回門那天回來,就好像是變了一個人,對於這樣的變化,裴商是欣喜地,只不過,他搞不懂,為何裴妼執意把兒子帶回來,賀蘭明跖,是賀蘭景深的嫡長孫,賀蘭景深不可能同意她把孩子帶回來,若是女兒,還有一些可能。

    可裴妼,提都沒提女兒,這孩子,到底是怎麼了?

    「妼兒,有些事,你要想清楚,至於這孩子,等你帶回來再說,祖父不會特別反對,畢竟,他有一半裴家的血統。」

    裴妼點點頭,只要祖父同意,賀蘭明跖的姓氏,就能改變。

    裴妼把自己這段時間做的事情,一五一十,詳細說給裴商,裴商反應平淡,「妼兒,你選擇太子,是否因為你阿爺站在太子這邊。」

    裴妼點點頭,又解釋道:「太子殿下,有四君子扶持,又有蕭家這個後盾,而且,太子殿下監國以來,所決定的幾件大事,都深得民心,所以,孫女覺得,太子殿下有能力做一個好皇帝。」

    「若有一天,太子殿下強行納你為妃,你當如何?」裴商的雙目,忽然精光畢現,如利劍直指裴妼。

    裴妼驚慌不已,不,太子殿下是她的堂兄,他們之間,絕對不能發生什麼,所以,這才是裴商答應,將裴妼許給賀蘭臻的原因嗎?賀蘭臻是長安城第一美男,兩人站在一起,如一對璧人,人人都覺得,他們真的是天造地設的一對。

    裴妼看著祖父的眼睛,想要尋找一個否定的答案,看到的卻是祖父的讚賞。

    如此說來,祖父把裴家的暗勢力交給自己,也是一種保護吧,讓太子殿下對自己有所忌憚,裴妼的成長,受益的不僅僅是裴家,重要的是她自己。

    「妼兒,女子太聰慧,並非一件好事,尤其是你,但是,祖父很欣慰,你要答應祖父,在裴家的下一代中,尋找一個出眾的接班人,三十年之後,把祖父給你的一切,完好如初的交給裴家子弟。」

    裴妼站了起來,鄭重的向裴商行禮,允諾自己一定把各項事情做好,日後,絕對不會把自己的權利交給兒子。

    如果沒有意外,下一屆的族長,定然是裴冀,把暗勢力交給裴妼,裴蒙等於有了與兄長抗衡的能力,不必再懼怕兄長會殺害自己,這才是裴妼接手暗勢力真正的原因,到目前為止,暗勢力到底有多大的實力,裴妼尚不清楚,但她感覺,裴家,有足夠的能力,顛覆一個國家。

    但裴家不會這樣做,因為這天下,本來已經是裴家的。

    翌日,裴妼帶著兩個孩子進了宮,拜見皇后。

    再見到皇后,裴妼心中五味陳雜,自己最尊敬的姑母,竟然是一個外人,那個萬萬人之上的皇帝,才是自己的家人,多麼可笑。

    但裴妼沒有半點表露,依然如以往那般親熱,皇后非常喜愛兩個孩子,賜了不少的名貴禮物給二人做見面禮。

    裴妼把鑲著金邊的水銀鏡獻給皇后,皇后看到鏡中的自己,驚訝的說不出話來。

    急忙命人去請聖上過來,他們夫妻雖然成婚已經幾十年,後宮中嬪妃數量也不少,但是,聖上始終尊重皇后,後宮中,皇后的權力,從來沒有動搖過。

    皇帝大病初癒,剛剛睡醒一覺,正準備到皇后這兒來,聽聞皇后來請,一問身邊人,才知道是裴妼進宮,知道皇后肯定是得了裴妼進獻的寶貝,所以才迫不及待的請他前去,便吩咐擺駕皇后的立正殿。

    聖上大踏步走進來,裴妼等人趕緊行禮。

    「皇后,是不是妼兒給你帶來了好寶貝。」聖上撩起衣角,坐在皇后身邊,笑著問道。

    皇后把水銀鏡遞給聖上,看著鏡中纖毫畢現的自己,聖上大吃一驚,「這……這是何怪物?」裴妼這是方才發現,聖上的表情,與裴商很相似,只不過,沒有人敢直視皇帝,所以,才不會注意這些細節。

    裴妼詳細的解釋了水銀鏡的原理,皇帝皺著眉聽完,再次看向裴妼,「妼兒,這是你自己想的?」

    「不是,這是弗林人的發明,只不過,福林人一直都不肯把這東西帶到我們大周來。」

    皇帝一笑,不解的問道:「這是為何?」

    裴妼嫣然一笑,「若是陛下有時間,就聽妼兒講一個故事。」

    皇后瞪了一眼裴妼,「妼兒,陛下好不容易休息一會兒,不要賣關子,快講。」

    裴妼俏皮一笑,她每次來皇宮,都覺得像是到了另一個家,輕鬆自在,皇帝對裴妼一向很寬容,寵愛,裴妼此時突然有種想法,是否,陛下早就知道自己是裴家人。

    「聽說海外有一個小國,經常受到另一個國家的欺負,有一天,強大的國家又派了一支軍隊,坐著大帆船從海上進攻這個小國,因為這個國家經常發生戰爭,所以,青壯男子已經不多,城堡裡都是老幼婦孺,百姓一聽敵人要進城了,十分慌亂,就算是逃跑都來不及了,這時,一個聰明的人站出來,大聲高喊,讓百姓們不要驚慌,讓他們回家拿鏡子,到海邊退敵。」環顧一圈,眾人都聚精會神的聽著裴妼講故事,裴妼一笑,心中卻萬般苦澀,這個故事,是從女兒那裡聽來的,這也是田麗珠講給兒女們的故事。

    這算不算是以彼之道,還施彼身。

    她接著往下講,「大家半信半疑,但都知道他是位偉大的人,可能有妙法退敵。因而大家都跑回了家,帶著鏡子來到了海邊,他們站在海邊,望著越來越近的敵船。他向大家發佈命令:大家都把鏡子舉起來迎著太陽,把太陽光反射到最大的一個帆船的帆上,於是,千百面鏡子把陽光集中到這張帆的中央,奇跡真的出現了,瞬時間,上過油的帆布燃燒了起來,接著,他又指揮眾人將鏡子照向另一隻船的船帆上,被照的船帆又燃燒起來,接著第三隻、第四隻……船帆都燃燒起來,敵人就這樣被打敗了。所以,弗林輕易不敢把這樣的東西帶到我們大周來,因為他們也是坐著大帆船到我們國家的。」

    裴妼講完,所有的人都笑了,只有皇帝沒笑,他拿著鏡子,仔細看著,然後又看看外邊的天,「真的可以將帆船點燃嗎?」大周的建築,都是木質結構,若是萬面鏡子照在房屋上,房屋會不會也被點燃呢?

    「妼兒,這東西,你做了多少?」

    「不多,只有十來面。」

    「不要再做了,今天聽到故事的人……」皇帝掃了一眼皇后,皇后微微頷首,裴妼心裡一咯登,皇帝這是要殺人滅口!

    她無限後悔自己講出這個故事,害了眾人。

    「陛下,這鏡子在弗林那邊的國家,人人都有,而且,弗林那邊,窗戶都是大塊的玻璃的做的,他們拿玻璃當成寶石,騙了我們大周無數的珠寶,妼兒還想把這鏡子做得精緻一點,把他們的金幣騙到我們手裡來。」

    大周雖然有鐵錢,銅錢,但是,很多外籍商人,更願意用金幣,很多人都非常喜歡弗林的金幣,換到家裡做收藏用。

    「哦,如此說來,還是朕多慮了?」皇帝有些不高興,隨即,又歎了一口氣,視線在裴妼身上掃了幾回,這才說道:「退下。」

    眾人趕緊行禮退下,裴妼卻被皇帝出言留住,「|妼兒,朕沒說讓你走。」

    大殿裡,只剩下皇帝,皇后和裴妼。

    「孩子呢?」

    「兩個孩子玩累了,在後殿睡覺呢。」皇后說起兩個孩子,也是一臉笑容,長得小仙童一樣的孩子,誰看了不喜歡呢。

    皇帝微微一笑,又拿起鏡子,看了一會兒,問裴妼,「妼兒,若是有人拿了鏡子照在窗戶上,窗戶會不會起火?」

    「陛下,如此說來,大周的菜刀,豈不是應該全部收繳?」裴妼薇笑著問道。

    皇帝怔了一下,隨即哈哈大笑,皇后鬆了一口氣,知道這件事已經過去了,

    「妼兒,你說玻璃窗是怎麼一回事?」

    「陛下,下個月,第一批大塊的玻璃就能上市了,若是陛下喜歡,我讓人先給立正殿改裝一下。」

    皇帝眼睛一瞪,「妼兒,立正殿是朕住的嗎?」

    裴妼慧黠的一笑,「但是皇后娘娘住在這兒啊。」

    皇后寵溺的一笑,無論何時,裴妼心裡都惦記這個姑母。

    皇帝似乎很是無奈的一笑,搖著頭說道:「你們倆都姓裴,朕爭不過你們。」

    裴妼心裡有些酸楚,本來,她面對的這個人,才是裴家的嫡長子,現在,他雖然是最尊貴的人,但是,有誰知道,他今生無法與親生父親相認的痛苦。

    皇后娘娘笑道:「好了,現在立正殿改一下試試,若真是如你說的那般好,就把宮中所有窗戶全都改掉。」

    裴妼瞪大了眼睛,「姑母,這筆銀子,不會讓妼兒來出吧?」

    皇帝夫妻放聲大笑,只有裴妼,才會帶給他們這種快樂。

    皇帝不斷地搖著頭,「妼兒,你這個守財奴,別以為朕不知道,你在金城郡掙了一大筆銀子,又跑到晉陽城掙了一大筆銀子,還把人家王家的礦山都訛了來,那王家,怕是吃了你的心都有了。」

    裴妼撅起嘴,「那些礦山,妼兒已經給了太子殿下,妼兒拿不到錢的。」

    皇上又是一笑,眼神更加溫和,「這王家自恃是士族大家,連朕都不放在眼裡,現在,妼兒總算是為朕出了一口氣,這些礦山,若是在王家手裡,將是我大週一個禍端。」

    裴妼謙遜的一笑,「這些都是陛下恩澤福佑,王家才會把礦山還回來。」

    裴妼用的是還,讓皇帝龍顏大悅,喝了一口水,才對皇后說道:「不能虧了妼兒,做好以後,我們按照市價給妼兒結算錢款。」

    裴妼趕緊起身謝恩,皇帝起身,來到裴妼面前,「你這孩子,腦袋瓜裡,何時裝了這些市儈的東西。」

    裴妼搖頭表示不贊同,「陛下,只有這些市儈的東西,才能讓我大周更加興盛。若有時間,我真希望陛下能去東市,西市看看,看看那些外國人,是如何把我們大周的銀錢賺走的,無農不穩,無工不富,無商不活,妼兒也走了大周很多地方,對此深有感觸,長安城,晉陽城,成都府,為何比其他城池更富裕,究其原因,是因為全國,甚至是外國的商人來到這些城市,他們的到來,讓工匠們的生產的東西,可以賣到很遠的地方,讓我們見識到了很多本來此生都不能見到的新鮮事物。」

    「妼兒,這話不對,商人乃是奸猾狡詐,他們不事生產,反而有大把的錢幣,你不覺得他們是最壞的人嗎?」

    裴妼搖頭,「陛下,若是酒坊無酒,布店無布,我大周的長安城,不見一個商人,會是一幅怎樣的景象呢?」

    皇帝閉上眼睛,慢慢想像那樣一個場景,的確,沒有商人的存在,就沒有長安城的繁榮,商人的存在,見證著大周每一個角落的存在。

    「陛下,商人從千里甚至萬里之遙的地方,把貨物從一個地方運到另一個地方,他們一路上的艱難險阻,是無法想像的,無論水路還是旱路,都有可能遇到強盜,隨時都會有性命之憂,他們風裡來雨裡去,不比種地的農民付出的辛苦少……」

    皇帝若有所思,的看著裴妼,「這是你離開長安城之後,獲得的最大的收穫。」

    裴妼點點頭,「陛下,妼兒現在也是一個商人,只不過,妼兒不是為了賺錢,而是為了讓我大周有更多的軍費,因為我聽說,蜀王謀逆之後,國庫多有不足,所以,妼兒準備把這段時間賺來的錢,全都獻給陛下,充盈國庫。」

    皇帝喜不自禁,無論裴妼這番話是出自真心,還是另有目的,朝廷是受益者,至於裴妼會趁機提出什麼條件,他想,只要不過分,都可以答應。

    所以,他問,裴妼想要什麼賞賜,裴妼卻搖頭,什麼也不要,她心裡自有打算,這件事,應該和監國的太子殿下說,一會兒,她要去見太子,

    皇帝的心情越發的好,恰好,兩個孩子醒了,到處找阿母。

    皇帝看到兩個小孩子,馬上喜歡上了,雖然身體不好,還是抱了抱賀蘭明跖,賀蘭明跖並不認生,還伸手去摸他的鬍子。

    皇帝命人再次賞賜了兩個孩子,並賜賀蘭明跖為羽林郎,一個還沒有長大的孩子,從這一刻起,就有了俸祿,這是一種榮耀,絕無僅有。

    裴妼謝過皇帝,又教兒子向皇帝行禮,賀蘭明跖有模有樣的跟著阿母做了一遍,逗得皇帝哈哈大笑。

    從立正殿出來,裴妼去了東宮。

    太子殿下早就知道裴妼進宮,忙完政務以後,便在東宮等候裴妼過來。

    立正殿發生的每一件事,太子殿下也都一清二楚,雖然他和皇帝有同樣的疑惑,但是,裴妼不張口,太子絕對不會問的。

    裴妼沒有想到,她最不想見又不得不見的蕭十一郎也在。

    蕭十一郎似乎沒有見到裴妼進來,只是低著頭煮茶,裴妼心一橫,反正一次說兩次說都是一樣的,她進宮就是為了達成自己的目的。

    裴妼獻上水銀鏡,太子妃蕭氏歡喜不盡的謝過裴妼,賞賜了兩個孩子。

    蕭十一郎懶洋洋的看著裴妼,這個女人,做每一件事,都存有目的,這次,她是想要做什麼呢?

    太子謝過裴妼的捐獻,然後,話鋒一轉,「表妹,賀蘭臻在成都府的安全不會有問題,孤已經派了人保護他,你不要擔心,儘管待在長安城就是,聽聞他的妹妹要出嫁,若有需要幫忙的地方,儘管來找孤。」

    裴妼一笑,「有表兄照顧,我還有什麼可擔心的,其實,我今天來,就是想請殿下照顧一下九郎,想不到表兄已經幫我做了。」

    蕭十一郎幾不可聞的用鼻子哼了一聲,裴妼這番口不對心的話,也只有他看得出破綻。

    不過,這是他們夫妻之間的事情,與他無關,他絕對不會管這種閒事,每次遇到裴妼,他就會有倒霉的事情發生,所以,對於這個女人,躲得越遠越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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